比起安南对占城和邻邦所为,永乐帝都能拿个十五世纪的xxx□。

    这种情况下,叛贼十有八九是群乌合之众,被拥立的陈氏王族也未必可信。

    真想做国王,当初明朝大张旗鼓的找人时怎么不出来?

    担心被明朝咔嚓掉?脑子正常的都该清楚,造反丢命的可能性更高。

    此时的明军,并未如历史上一般,在交趾全境引起不满。贸然扯旗叛乱,除了找死,还能有何种下场?

    这等“聪明才智”“特立独行”,该和鞑靼的新可汗本雅失里很有共同语言。

    “交趾生乱,苏浙沿海发现倭寇踪迹,此时对沙漠用兵,绝非良机。”

    “陛下召臣前来,即为交趾株之事?”

    “然。尔领兵征安南,当熟知当地实情。”朱棣道,“交趾都司不堪用,朕欲从广西云南贵州三地调卫所官军平叛,以尔观,可命谁为总兵官?”

    沈瑄沉吟片刻,道:“回陛下,臣以为黔国公沐晟善谋略,老成持重,多年镇守西南,可为统帅。”

    “何不用韩观?”

    “臣斗胆,不敢瞒陛下,以臣观,韩都督守境可,出征平叛恐力有未及。”

    “如此,既从尔言。”朱棣道,“调兵四万入交趾,沐晟为征夷大将军,谁可为副?”

    “臣举荐新城侯张辅。”

    “可还有他人?”

    “都督柳升统领水军,于征讨安南立有大功,也可为副。”

    考虑半晌,朱棣采纳了沈瑄的建议。

    “从卿所言。”

    “陛下圣明!”

    孟清和做了半天布景板,以为不会有自己什么事。不料永乐帝和沈瑄三两句定下平叛将领,突然视线一转,落到了他的身上。

    “简定诸贼着实可恨,不杀不足以平愤。大军出征当有檄文,朕意卿来书就。”

    平叛檄文,他来写?

    确定没有任何商量的余地,孟清和只能领旨,道:“臣一定竭尽全力,不负圣意。”

    潜台词是,不把参与叛乱的人刺得一佛升天,二佛出世,后悔来到这个世间,他的名字倒过来写!

    朱棣很是满意。

    沈瑄没说什么,只是看了他一眼,目光中饱含深意。

    孟清和先是以后,两秒之后,顿悟,恨不能抓着脑袋撞墙。

    他干嘛这么聪明?!

    该领会国公爷心思的时候,脑袋成了葫芦。不该自找罪受的时候,不点就通。

    随扈这么多文官,光翰林院就来了五六个,檄文交给他一个武官来写,让文臣们的脸往哪搁?明显是立起靶子,狂拉仇恨值。

    圣意如此,他又能怎么办?

    走出承运殿暖阁,孟伯爷第一时间蹲到墙角画圈圈。

    给老朱家人打工,太不易了!

    抬头望天,他是第几次发出这样的感慨了?

    正郁闷着,一只大手罩上他的脸颊。

    “国公爷?”

    下一刻,拢在袖子里的手被握住了,力道并不大,熟悉的热度却让人不想挣开。

    “怎么这么凉?为何不多穿些?”

    “入冬之后,我一向这样,穿再多也没用。”孟清和咧咧嘴,“国公爷不是知道?”

    沈瑄挑眉,不见表情变化,孟清和却敏锐察觉到,国公爷生气了。

    “那个……”开了口,却不晓得怎么补救。

    宦官送来大氅,沈瑄接过,单臂抖开,直接披到了孟清和身上。

    国公爷身高腿长,孟伯爷高度不够,大氅拖到了地上。

    “国公爷,我带了斗篷。”

    “恩?”

    沈瑄挑眉,黑眸微眯,孟伯爷立刻消音。

    闭嘴,万事大吉。

    国公爷满意了,修长的手指拉起大氅领口,黑色的皮绳,衬着一抹润玉般的白,让人移不开眼。

    该说侯二代得天独厚?

    不看虎口和掌心的茧子,这实在不像是武将的手。

    沈瑄俯身时,孟清和的视线又落到他的脸上。

    乌发,剑眉,深眸。

    执刀时,通身的煞气,安静时,却如谪仙般出尘。

    看得再多,仍会不由得出神。

    孟伯爷不动,定国公直起身,看着明显走神的孟某人,心头微动,绽开了一抹笑。

    “回神。”

    两个字,成功让孟清和从沉迷中醒来。醒来之后,再次有了撞墙的冲动。

    默默捂脸,都几年了,还不见出息,当真没脸见人了。

    定国公心情大好,一路牵着孟清和,被宦官引到安置的厢房。

    自我反省中的孟伯爷,压根没注意到两人此刻是什么形象。

    亲卫们眼观鼻鼻观心,镇定自若。见多了,不值得稀奇

    遇上的随扈官员也未表现出任何诧异。

    古有挚友抵足而眠,定国公和兴宁伯所为,根本不值得参上一本。何况,以这两人的本事,真敢背后挑刺,倒霉的是谁还很难说。

    沈瑄安置的厢房就在孟清和隔壁。

    宦官退下,国公爷直接把人拉进了自己房中。

    “国公爷,我还是回去。”

    “不必。”

    火盆刚刚燃起,还有些冷。沈瑄突然把孟清和抱了起来,走进内室,绕过一面山水屏风,将他放到了榻上。

    孟清和不自在,想起身,却被一把按住。

    “别动。”

    身上的大氅解开,搭在屏风上,随后是公服,棉袍,靴子都被代劳。

    宦官送来热水,国公爷亲手拧了帕子,擦过孟清和的脸颊和双手,像是在碰触一件精美的瓷器

    直到脚腕被握住,浸入略烫的水中,孟伯爷果断头顶冒氢气,懵了。

    “国公爷……”

    “恩?”

    沈瑄正捏着孟清和的小腿,拇指按到某处,头顶一声冷嘶,没声音了。

    孟某人几乎栽倒,国公爷却是弯起了嘴角。温热的掌心整个覆上,从脚踝到膝盖,冰冷的感觉渐渐退去,余下的,只有阵阵暖意。

    “好些了?”

    “啊?”

    “可还冷?”

    沈瑄仰首,眼角眉梢都带上了笑意,孟清和突然又想扑了。

    “十二郎?”

    “……没事。”

    水渐凉,孟清和只着中衣,裹着棉被躺在榻上。天色未晚,困意却开始涌上。

    冰雪融化,会带给人欣喜和暖意。

    国公爷如此,却让他的心揪成一团。

    两辈子,第一次有人这样待他。

    鼻子有些堵,用力闭眼,熟悉的冷香自身后围住了他。

    “十二郎。”

    “……”

    没出声,翻过身,伸出手臂,用力扣住沈瑄的肩膀,仰起头,狠狠堵住了他的唇。

    生于两世,心终于安稳,就是他了!

    永乐六年十一月,交趾生乱,天子下旨,以黔国公沐晟为总兵官,佩征夷将军印。新城侯张辅,都督柳升为副,兴兵四万,入交趾平乱。

    同月,平江伯陈瑄率舟师平上岸倭寇,斩首六十余,日本将军遣使臣朝贡,并上报前代将军足利义满死讯。

    同年十二月,朝鲜都城为明军所下,泾国公嫡孙陈纪率先入城。朝鲜国王扮作庶人逃出汉阳。前国王上表,重新登位为王。

    北疆连降大雪,征讨大军集于边卫,魏国公得令,出征之日延为明年二月。

    兀良哈的壮汉们追踪鞑靼进入漠北,一边给大宁传送消息,一边不忘动手打压女真。呵哈出等女真头领来不及显露野心,就被某人挖出的坑埋了。

    大军不出征,定国公留在大宁,孟伯爷过了一段相当舒心的日子。

    临到十二月中旬,永乐帝循常例发年金。身为勋贵,孟清和领到的赏赐自然不少。让他万万没想到的是,孟清义也得了恩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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