八条胡同不是真的有八条胡同,而是一个胡同的名字。

    八条胡同在湖州城里的位置算不得最好,但也不差,所以这里的宅子价格并不便宜。但是真正有权有势的不屑住这里,所以在这里住的,一般都是些小有资产的商贾,也有不少权贵将那不宜曝光的外室安置在此处。

    来自威远侯府的马车在胡同里某户人家的后门处停下来,马车上威远侯府的徽记早在出了侯府之后就被遮了起来,从外表上面,这辆马车与其他隔三岔五来一次的马车并无太多不同。

    马车并不引人注目,反倒是这宅子被买下来这么久之后第一次有客来访这一点,比较惹人注意。隔壁的木门被人从里面打开,一个女人从门内伸出脑袋向这边张望,头上戴满的金饰让人一眼扫过便觉眼晕。

    青黑的车帘动了动,车上下来两个人,从女人的角度看不清两人的长相,只能从衣着来判断年龄并不大。

    难道又是哪家老爷送了新收的外室过来?

    这样一想,女人便没了好奇心,毕竟这样的事在八条胡同实在太过常见。

    “叭”的一声将门紧紧关闭,女人一边往里走一边嘴里低声咒骂:“这些该死的小娼妇,就知道勾爷们儿的魂儿……”

    凤止歌下了马车,偏过头看向女人所在的宅子。

    扶风见状忙道:“主子,已经查过了,隔壁住的是一家商户,最近做了点生意发了点小财,搬来这里不到一个月。”

    也就是说,是个无关紧要的暴发户。

    凤止歌点点头,车夫上前敲了敲门,三长两短,然后门应声而开,凤止歌三人鱼贯而入。

    “人已经带过来了?”凤止歌一边走一边问道。

    开门之人是个身材精壮的大汉,大汉年纪四十上下,脸上有一道狰狞的疤痕,他的身形很是魁梧,一身粗布衣服被他鼓鼓囊囊的肌肉撑得几乎要爆开,让人只看一眼便觉十分有力量。

    面对凤止歌的询问,大汉微躬了身,低声道:“回主子,半夏姑娘已经将人带过来了,正在屋里梳洗,想必如今已经收拾妥当了。”

    凤止歌点点头,几个穿过后院,来到主院后面的跨院。这跨院并不大,不过正房三间再加上两侧几间厢房,此时正房的门紧紧闭着,在侯府里被凤止歌支走的半夏正在正房外等候着。

    “主子。”半夏紧走几步来到凤止歌跟前。

    凤止歌来到正房外,还没抬手敲门,房门便发出一声轻响自内打开,露出门后那张让凤止歌感到熟悉的脸来。

    赫然便是在侯府里被凤止歌赶走的那人。

    凤止歌并未见过眼前之人,她之所以会感到熟悉,是因为这人的长相与慕轻晚至少有五分相似。

    与慕轻晚相似的长相,会武,年纪三十七八。

    只用简单的推理,凤止歌便猜出了那人的身份。

    “是你?哼!”看到凤止歌,那人不仅没有惊喜,反而眼中满是忿忿。

    想他不远千里来到湖州,就是打定了主意这次一定要查清楚失去消息二十年的阿晚到底如何了,没想到连侯府门都没进就被这应该是自己外甥女的少女给赶了出来。想到眼前这少女方才眼中的冰冷,男子重重一拂袖,转身进屋重重往凳子上一坐。

    凤止歌轻轻挥了挥手,身后侍立的几人皆轻手轻脚地退到院门外。

    待屋子里只剩下自己两人,凤止歌才脚步轻缓地走到男子对面坐下,在男子的怒视下勾了勾唇。

    “如果我没猜错,你应该是我的,小舅舅?”凤止歌道。

    男子,也就是慕轻晚的三哥慕秉鸿惊诧地张大了嘴,好半晌才找回自己的声音:“你怎么知道?”

    快四十的人了,还如此的喜形于色,难怪慕轻晚在提到自己这位兄长时,会给出“性子简单”的评语了。恐怕他之所以会认出凤止歌是他的外甥女,都要归功于凤止歌如今的相貌与慕轻晚有个六七分相像。

    没等凤止歌说话,急性子的慕秉鸿又追问道:“你娘呢?为什么这二十年来半点消息也没有了?写信也不回,上门根本就找不到人,凤家那小子到底是什么意思!”

    噼哩啪啦一番话下来,慕秉鸿才想起来自己到现在都还不知道外甥女的名字,黝黑的脸上满是尴尬,“外甥女,小舅舅还不知道你的名字呢,你别怪小舅舅,小舅舅这是太担心你娘了。”

    凤止歌点点头表示了解,从慕轻晚当初的回忆中就可以知道,慕家兄妹四个感情向来很好,这二十年来慕轻晚就跟消失了一般,也难怪慕秉鸿会如此担心了。

    “小舅舅,我叫凤止歌,你叫我止歌就好了。”凤止歌道,“我娘……我娘的事有些复杂,不如,等你们见了面再细谈?”

    虽然急着知道慕轻晚的近况,但慕秉鸿这次来湖州本就铁了心要见到妹妹,因此倒也按捺下心里的焦急勉强点头。他对慕轻晚的担忧太明显,连凤止歌都不由对他有了几分认同。

    慕秉鸿赶了那么远的路,来到湖州城之后其实早就疲倦得不行,但为了尽早见到慕轻晚又强撑着精神去了威远侯府,这会儿此行的目的已经达成了一半,不觉间便露了疲态。

    凤止歌将这些看在眼里,当即便站起身向慕秉鸿告辞:“小舅舅赶路想必也累了,就先在这里稍作休息吧,娘那里安排好了我会叫人通知小舅舅的。”

    慕秉鸿也不逞强,点了点头站起身将凤止歌送到门口,在凤止歌转身之际突然似是不经意地道:“止歌,你这宅子里,藏着不少秘密吧?”

    凤止歌身形微顿,一双凤眸折射出细碎的流光,显得异常明亮,说话的语气却同慕秉鸿一般不经意:“哦?小舅舅何出此言?”

    慕秉鸿微微一笑,原来看似黝黑憨厚的一张脸透出些精明,“你放心,我是你的舅舅,只要是对你和阿晚有利的,舅舅什么都可以看不见。”

    又到周末啦,亲们周末愉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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