摇了摇头,他回过身,却发现不远处站着一个少女,那少女长得十分可爱,可神情冰冷,眼眸定定地往这边看着。小贩一愣,顺着少女的目光看去,结果目光的尽头是刚刚在这喝酒姑娘男子的身影。

    他的嘴角一抽。

    这少女莫非是刚刚天仙姑娘要弄死的对象……

    想到这,他的嘴角又是一抽,现在俊美男子女子的感情怎么都那么复杂,像他和他的娘子翠花,两人虽都是相貌平平,可自从成亲到现在,夫妻感情一直都是平平安安呢,哪有像他们那般多事。

    当然了,他也是希望有貌美姑娘出现在他的生命里,不过这种事,还是想想算了。

    他的翠花可是很恐怖的,他暂时还不想被压死。

    宋惊尘看着两人相偎的身影愈来愈远去,垂下眼咬唇。

    太史府里的小厮好心告诉她,徐公子在外面喝的烂醉如泥,虽两人已和离,可她还是担心他的安危,故前来看看,却不想看到穆青鹤扶着徐须凌离开的一幕。

    是啊,她主动提出和离,成全徐须凌和穆青鹤,现在她出现在这里又是为什么呢?

    自己打脸么?

    她深深地吸了口气,抚平心中的波涛汹涌,缓缓转身,绕着远路朝太史府走去。

    第六十三章

    将被药水腐蚀的大洞用石板盖上,闻人策拍了拍手,看着面无表情坐在桌前的宋惊尘道:“惊尘,你怎么了,脸色怎么那么难看?”

    宋惊尘摇了摇头。

    “上次多亏了须凌兄啊。”走过来仰首喝完一杯茶,闻人策笑:“若不是他想到用药水腐蚀石板,救出你,大爷我还想不出有什么法子呢。”

    “是他想出来的?”宋惊尘皱眉。

    “是啊。”闻人策点点头,“那日你被困地道,我在上面也听不到你的动静,生怕你出了什么事,便去找须凌兄求助了,听到了你的的消息,须凌兄一甩平常懒洋洋的劲,拿着药水就奔过来了。”他摸了摸光滑的下巴,若有所思道:“也不知道他从哪里弄来的药水,效果竟然这么强大。”

    “是么……”宋惊尘抿了抿嘴。

    “是啊。”闻人策看了她一眼,“惊尘啊,你现在还在和须凌兄闹矛盾么,大爷我好心劝你一句啊,不要再倔强了,和须凌兄重归于好吧,说实在的,和他这么多年的交情,我实在想不出,他会有纳妾的念头,没准是在逗你呢。”

    “怎么可能啊。”宋惊尘轻轻道,“我都看见了,而且也听到了。”

    “有些时候眼睛看到的不一定是真的啊。”闻人策笑着看她,问,“你想听听须凌兄的过去么,或者说,听他为何要下移县当县令的原因?”

    “你知道?”

    “自然了,要知道在这世界上,大爷我可算得上了解须凌兄的第一人。”闻人策抚了抚光滑的额头,道,“其实事情说来也简单,须凌兄何林晋是同一期的状元郎,只不过须凌兄是文科状元,林晋是武科状元。须凌兄一上任便出了骇人听闻的分尸案,那时的分尸案也像如今这挖心案一般轰动整个京城,父皇派我协助须凌兄,也正是那个时候,我与须凌兄相识。”

    说到这,他顿了顿,道:“须凌兄才智过人,短短三个月的时间内便把分尸案给破了,幕后主谋是当朝一当官,权倾朝野。在分尸案即将水落石出的时候,那大官对其贿赂以及恐吓,要其放水。一腔正义的须凌兄怎会依,不仅亲自带人将他抓捕,甚至亲自监斩。”

    宋惊尘的眼眸微微睁大:“那他为什么会变成现在这样子?”

    “因为分尸案的缘故,父皇对他无比看重,他的官位连升几级,可后来……”他的眼眸低低垂了下去,“父皇迷恋长生不老术,对朝廷不管不顾,不知从哪儿出来的道士在朝堂上作威作福,那时的京城又是一片混乱,时不时出现道士强取豪夺,迷jian民女之类的。朝中上下乱作一团,父皇乐乐长生不了,时常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并不管事。”

    说着,他叹了口气,“须凌兄自然看不过去,本愈联合我与林晋一举铲除那些在朝中作威作福的道士,可父皇现下被那些道士迷了心智,我想等等,不愿轻举妄动,须凌兄大怒,便一人孤身设计铲除道士,渐渐地道士们在朝中愈来愈无法立足,父皇见此场景,恼怒不已,直直呵斥须凌兄,连贬须凌兄三级。虽然最后因为父皇的原因,没有彻底铲除那些道士,但因为须凌兄的干涉,他们的大势已去,待彻底败落的时候,父皇幡然醒悟,可一切都已经迟了,地位连降几级的须凌兄被朝野中的贪官们排挤,他似看不到大隐的希望,提出了辞官的申请。

    “须凌兄要辞官,幡然醒悟的父皇怎么也不同意,可须凌兄意志坚定,父皇也没有办法,做出让步,允他下乡做一九品芝麻官,但要辞官,那时绝对不可能。于是乎,须凌兄就去了移县。”

    听闻人策说完,宋惊尘心中百感交集,虽然曾经在宋惊离口中听说过徐须凌的光辉事迹,可怎么也没有想到徐须凌会是这样正义的一个人,一个高官主动提出辞官,甘愿远离皇城来到移县那个小小的地方为官,想必是对皇城内的贪污腐败习气彻底失望了吧。

    “所以说这次,把你带来京城的原因除了你的力大无穷,我也是有些私心的……”闻人策看着宋惊尘,眸中多了抹抱歉。

    “我知道。”宋惊尘打断他的话,“除了这个,你其实是想用我把徐须凌引过来不是么。”

    “嗯。”

    “可是他不愿意。”她咬了咬唇,“他既然不愿意,又何苦呢?”

    “但他还是来了啊。”闻人策俊美的脸上露出狂喜,“他昨儿答应加入破挖心案的队伍了。”

    宋惊尘猛地抬起眼看向闻人策,闻人策脸上狂喜的神色怎么也掩藏不了,他回看着宋惊尘,眼眸笑得弯弯。

    “他说若我们能够保你的平安,他便答应。保护惊尘你一个人,大爷我自然是可以办到的。”

    耳中轰隆一片,到最后她似乎听不见闻人策的声音,只看见他的嘴巴一张一合,不知道在说些什么。

    “惊尘啊,有须凌兄的相助,相信这挖心案很快就可以结束了。”闻人策还在继续说,宋惊尘站起身来走向床边,轻声打断他的喋喋不休:“我想睡了。”

    看着她走向床边,闻人策疑惑道:“惊尘,你今夜还要睡这里么?”

    “嗯。”闻人策皱了皱眉头,他真担心挖心贼还会到来,他答应了徐须凌保护好宋惊尘,万一出了差池……

    “惊尘要不你换一间房吧。”闻人策犹豫道,“这间房不太安全。”

    “你找我来不就是希望我能够成为诱饵么?”宋惊尘冷笑着看他,“怎么,现在徐须凌来了,你就瞧不起我了?”

    “没有的事。”其实……也有那么一点。

    看着他尴尬的神色,宋惊尘再次冷笑:“对了,忘了告诉你一件事,我和徐须凌已经和离了,我现在和他没有任何关系。死了也和他没有任何关系,其实我倒蛮希望挖心贼今天晚上还来,我就不信没有徐须凌,我抓不住他。”

    “惊尘……”闻人策一愣,无法判断她说的到底是真的还是假的,看了看床底,他皱着的眉头松开,道:“那好吧,你先睡,我出去一会儿。”

    “嗯。”

    闻人策回首看了她一眼,叹了口气走了出去,他想,就算挖心贼不死心依旧造访,也不会那么早吧,毕竟昨天晚上他们刚死了个同伴,所以现在……宋惊尘躺在那儿还是安全的。

    夜色静谧,宋惊尘躺在床上睁着眼,因为和徐须凌的事情,她白天睡的并不是很好,后来听小丫头说徐须凌在酒铺喝得烂醉如泥,她担心他,便起身去找他,却不想比穆青鹤晚了一步,看到了他们俩依偎的模样。

    真是郎才女貌,天生一对啊。

    她叹了口气,翻了个身,闭上眼强迫自己不要去想,可一闭眼,徐须凌与穆青鹤的身影便如毒蛇猛兽一般死死侵略着她的大脑,怎么也也甩不开。

    “该死。”她低低骂了声,忽地床下传来悉悉索索的声音,她一惊,猛地屏住呼吸。

    虽然声音轻微,可宋惊尘还是能够听到有东西被移开的声音,应该闻人策为了堵住那个大洞封上的石板,石板被推开了。

    她知道挖心贼不会善罢甘休,可没有想到,他们的动作会那么快。昨夜折了一名挖心贼,今天便又有挖心贼送上门了,真是好样的,她现在心情差的不得了,是该找个人发泄发泄了。

    她将被子往上挪了些,现下的环境危险,睡在柳小姐的床上没有和过衣服,也因昨夜挖心贼的偷袭,她长了心眼,在腰间配了把匕首。

    她果然有先见之明。

    默默地想着,她的手移向腰间,稳稳地握住了匕首柄。

    石板似乎完全被推开了,宋惊尘屏住呼吸,在心里默数一、二、三,“三”字刚落,一个黑影猛地从床底窜了出来,铮亮的匕首朝她刺来。宋惊尘面色一沉,手迅速从被子里出来,同样铮亮的匕首直挡挖心贼的匕首。

    她的匕首挡了个空,只见黑暗的房间里,一张白网腾空而降,网住了没有防备的挖心贼!

    接着,不知道从哪儿想起来“叮铃叮铃”刺耳的铃声,一时间,房间内灯光骤亮,刺得宋惊尘与挖心贼纷纷用手挡住了眼。

    “果然出现了!”闻人策一声大喊,从房间外跑了进来,“须凌兄果真神人也,一分都没有料错。”

    话音刚落,徐须凌从后面跟着跑了进来,两人均穿戴整齐,哪像是半夜突然听到诡异的铃声跑进来的样子。

    宋惊尘坐了起来,冷眼地看着他们两个,莫非这是个局?他们都知道,就她一个人被蒙在鼓里?

    她冷眼看向闻人策,闻人策尴尬地避开她的视线,道:“惊尘,你不要生气,我们没有告诉是怕你害怕。”

    宋惊尘冷哼一声,不置可否。若她会害怕,那么她就不会跟着他来京城,乖乖地当一个诱饵。可真可笑,她是闻人策亲自请来的帮手,可现在,闻人策竟连同徐须凌一起欺骗她,可笑,真是可笑啊。怕她知道会坏事么?她就真的这么没有么?

    被绳网网住了的挖心贼一脸淡定地看着众人,而后嘴微微一张。徐须凌眸中闪过一抹厉光,弯下腰精准地捏住他的腮巴,按的位置精准无比,没有用多少力,可挖心贼愣是合不了嘴。

    徐须凌空着的手一抖,从袖子处滑落两颗黑色的药丸。

    第六十四章

    他的唇微抿,将药丸往挖心贼的嘴里一丢。挖心贼的眉头猛地皱起,喉头反射的一动,药丸便顺势滑了下去,进了他的肚子。

    “唔唔唔!”挖心贼剧烈挣扎起来,徐须凌垂下眼,低声喊道:“闻人策!”

    “在这。”闻人策闻言,大步上前,从袖子一掏,将素白的帕子递给他,徐须凌反手接过,准确无误地塞进挖心贼的嘴里。

    挖心贼咬着帕子直挣扎,徐须凌拍了拍手站了起来,在他身后挣扎不已的挖心贼挣扎的动作忽然小了下来。宋惊尘垂下眼,将被子从身上挪开,不吭一声地从床上下来,朝外面走去。

    闻人策连忙拦住她:“惊尘。”

    “我想找一间房睡觉,这间房太乱了,睡不着。”虽然抓到挖心贼她也很高兴,但事先没有告诉她,她心里总觉得很不舒服。

    在她的脚步刚跨出门外的时候,徐须凌的声音从后面传来过来:“我只不过是想保住你。”

    嘁。

    宋惊尘在心里默默嗤道,她自己也可以保护好自己,不需要他的多此一举。

    她的身形顿了顿,快要出口的话终究停在唇边,默默地离开。

    太史府的家丁忽然从拐角处出现,宋惊尘一惊,闪身匆匆避过家丁。家丁没有宋惊尘反应快,见到前面有人,急匆匆地停下脚步,可他的动作实在太鲁莽,步子还没有停下,脚下一滑,狼狈地跌在地上。

    紧跟其后的柳太史来不及刹车,一脚踢在了家丁的屁股上,肥胖的身子往前一仰,若没有身旁的家丁扶住,怕现下已经摔倒在先前那家丁的身上。

    “没用的东西!”柳太史大骂,那家丁急忙大叫老爷饶命,旋身对着柳太史不停磕头。

    柳太史一脚把他踢开,直直走向宋惊尘,宋惊尘的眉头一皱。

    “啪!”没有任何预料地,柳太史的巴掌忽然甩了过来,脸颊热热的,宋惊尘一愣,抚着脸惊愕地看着他,“柳太史……你这是做什么!”

    “没用的东西!”柳太史唾道,越过她直直朝柳小姐的房间走去,却还还没有进门的时候,一抹白影忽然拦住了他的去路,紧接着他一声嚎叫,捂着脸跌倒在地。

    “老爷!”身边的家丁惊恐地大叫,徐须凌垂目居高临下地看着柳太史,冷冷道:“你有什么资格打她?”说着,挑眉,毫不留情在他胸口补上一脚,宋惊尘皱眉,大叫:“徐须凌你做什么,我的事不干你的事!”

    徐须凌幽幽地看了她一眼,没有说话。

    闻人策急急地从房间里奔了出来,见到这样一副场景,神情一愣,呐呐问道:“这……这是怎么回事?”

    柳太史见到是他,一腔怒气硬生生憋了下去,胖脸无力地垂了下去。

    “怎么了?”没有一个人愿意回答他,闻人策只能问柳太史旁边的家丁。

    家丁犹犹豫豫看了柳太史一眼,而后低下头轻声道:“小姐……小姐被挖了心了。”

    此话一出,如同晴天霹雳一般,震得闻人策半晌都恍不过神来,他的唇瓣轻轻掀了掀:“怎么可能……”

    家丁嘴一扁,委屈尽数出现在脸上:“刚刚不知道谁送来一个盒子,盒子是装着一封信……还装着……”他已泣不成声,“还装着咱们小姐的人头……”

    这话一出,不仅闻人策,连宋惊尘都怔住了。

    “怎么可能……”闻人策不相信地摇摇头,“柳小姐不是有林晋在保护么,我相信林晋……他不可能让这种事发生的……”

    “三皇子。”柳太史定定地抬起眼,“您要看看小女么?”说着他挥了挥手,身后的家丁立即上前,当着他的面打开那个锦盒。

    当看到里面所有物,他的心一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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