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何?”温懿将酒盏放下,瞧着她。

    刘珠儿全身无力的对他们摇摇头,“怕是真的不成了,我需要休息一会儿,怕是不能陪皇叔和温实了。哎……”

    一直说话有些迟缓的温懿却急着说,“既然如此,还是身体要紧。珠儿这就去歇着吧,本王已经叫人收拾好了一个院子出来,珠儿可以在这里住到病好为止。太子府那里我已经派人去送消息了,相信太子会体谅珠儿。温实,去叫御医过来。”

    刘珠儿隐在袖子下的手狠狠的扣着她的衣袖。不想温懿他早有准备,他早有准备。一切都安排妥当,只需要刘珠儿按着一切发展的那样去往他设下的局里面钻。

    叫刘珠儿走不得,留不得。

    温实满心担忧的打量了一番脸色雪白的刘珠儿,对温懿拱了拱手,便跑出去找御医了。

    彼时,不大的正堂之内,就只有温懿和刘珠儿两人。

    刘珠儿有些无力的靠着椅背,温懿则是正襟危坐的瞧着刘珠儿一脸的惨白。

    他将刘珠儿紧绷的神经全都看在眼里,缓缓的将扇子展开,靠在了椅背上,沉默良久,说道,“珠儿,多年不见,你变了。”

    多年不见?从前的刘珠儿见过温懿吗?

    刘珠儿微微欠身,在心底细细的回想。在原主的记忆之中,刘珠儿是没有见过温懿本人的,估计就算是有,也伴随着刘珠儿那些个苦逼的同年忘却了。

    她倚靠在椅子上,因为脸色雪白无血色,如此瞧上去顿时生出一丝叫人怜爱的意思来。可在心底,刘珠儿却在细细的回想曾经与温懿之间的交易,无奈,一无所有。

    瞧着刘珠儿不言语,温懿继续漫不经心的说,“那年,你才刚年满十岁,本王经过刘府的时候去看了驸马爷。瞧见你正在梅花树下数着花瓣。呵呵……那个时候……”

    温懿将视线拉远,瞧着小小的屋门之外,沉默了片刻,似乎看到了外面的那棵树下正在跳着脚玩雪的刘珠儿,良久,他才将视线收回,继续道,“当时的你没有穿鞋子。”

    他说这些话的时候眼神凛冽,转瞬,又温柔的看向了刘珠儿,继续道,“赤足而立,双颊绯红,欢愉的踩在雪片子上。那双眼……”他又顿了顿,瞧着刘珠儿此时此刻的眼睛,有些语气悠悠,声音沉重,满是失望的继续说,“那时候的你天真烂漫,眼中没有繁杂,清澈无比,比你脚下的雪还要白还要真。”

    刘珠儿微微垂眸,不去看温懿那双探究的眼,心中可将他的样子用冰刃割了数万道。

    说完了话,温懿没有急着继续说,只静静的坐在那里瞧着刘珠儿,许是在打量一个多日未见的妻子那般温柔。良久,一种悲伤溢上心头,“不曾想,隔了几年未见,你竟然变了……”

    刘珠儿依旧默默的听着,在慢慢的回忆温懿所说的那个时候。因为记忆实在久远,对于那匆匆一撇的午后,她显然是全都忘记了。

    一时间面对着温懿的这番惆怅,刘珠儿却有些不知如何招架。不过已经打起了十二万分精神的她,时刻的注意着温懿的动作,生怕她一个不注意,刘珠儿便着了他的道儿。为此,那隐藏在袖子下的手动了一下,一瓶毒药便蹦了出来。

    瞧着刘珠儿微微摆动的衣袖,温懿的眼睛也跟着跳了一下,唇角微微上扬,继续说,“变得本王也觉得陌生。”

    刘珠儿没有抬头,继续听着温懿那些所谓的是否变了话屁话。

    “不想,转眼间你已经出嫁。”

    刘珠儿发出一丝冷笑,瞧着温懿,“王爷,珠儿还要感谢王爷的这桩婚事呢,没有王爷,珠儿怕是现在已经在宫内垂死挣扎了。却不是在太子府上享受清闲,自由自在。更加因为我……”刘珠儿将身子微微摆正,瞧着面前放着的茶盏,笑了一下,继续道,“更加因为我深的太子的喜爱才会有如今的好日子啊!”

    满嘴的讽刺语气,每一个字都充斥着刘珠儿对温懿的不满。

    温懿的神情暮地一怔,瞧着刘珠儿,转瞬,墨扇放下,靠着椅背打量刘珠儿,而后又说,“当年……”

    不能温懿继续开口,刘珠儿便将温懿余下的那些悲怆的可笑至极的话打断了,冷笑一声“呵呵……”瞧着温懿那张带着不满的脸色,说道,“王爷,珠儿实在不记得那些事情了。尤其……”刘珠儿有气无力的轻轻嘬了一口温茶,“王爷,珠儿怕是撑不住了。您……”那双眼睛带着疲惫,楚楚可怜。

    可一向不懂得怜香惜玉的温懿却毫不在意的继续摇着扇子说,“当年驸马爷出事,本王第一时间赶过去,本想再去看看你,可你却不在府中。”

    心头一跳,刘珠儿想到了记忆之中的那个时候,她的祖父出事,很多人前来探望,可不曾看到或者听到温懿的出现。尤其在她祖父大病渐渐好转的时候执意去城外疗养,她那个时候尚幼,苦于追着祖父出门,还被人拦下。她只能望着祖父的马车渐渐的消失在眼前,直到自己哭累了蜷缩在地上,才被自己的娘亲抱回去安睡。

    可自始至终都没有看到温懿的身影。

    刘珠儿不给温懿任何面子的戳穿他的谎言,直言说道,“王爷怕是记错了吧,珠儿的记忆之中不曾见到过王爷。虽然那个时候珠儿年幼,可对于祖父病倒一事依旧记忆犹新,但在珠儿的记忆之中,从未见到过王爷出现啊!”

    温懿被戳破的脸却没有丝毫的惧意,更加没有对刘珠儿的无情戳穿表示出一丝一毫的不快,冲着刘珠儿的回答完全置之不理,而是继续说,“本王一直在想,不管何时,本王再看到你,一定会问你在刘府过得如何。或者,你亲口告诉本王,你在刘府过得不好,本王会看在驸马爷的份上将你接出来。却不想,再次看到你,成为了太子妃,如今你我成为了叔侄的关系。不过,到底还是一家人。珠儿,你在太子府当真过得好吗?”

    温懿的眸子陡然一变,眼角上一直挂着的似真非假的温柔顷刻间散了去,他打量着眼前脸色雪白的刘珠儿,盯着那双对他毫无惧意的双眼,似乎能从刘珠儿的眼神之中瞧出她的所有心思。

    安静的屋内就只有两个人清浅的呼吸和外面的鸟鸣虫叫,那些早已凉透的佳肴美酒凝固成了一摊一摊的灰白模样,犹如此时此刻两个人的脸色。死寂的沉默,充斥着一种浓重的火药气息,迫使刘珠儿一向沉稳的心神当即紧张了起来。

    诚然,她鲜少对谁产生过如此过于压抑的感觉,可面对着眼前这个只需要跺跺脚便会叫整个东燕颤抖的人,刘珠儿还真的有些惧怕了。

    “珠儿!”温懿略带沙哑的声音从他那双薄唇之下想起,透着一丝无奈,微微皱起的眉头之上写满了担忧,“珠儿,你要本王如何带你?”

    他如何带她?

    刘珠儿有些意味不明的瞧着眼前的人,不知道温懿的葫芦里卖的是什么药。不过一种从未有过的恐惧从刘柱而的心底发出,她那满肚子就要反驳的话却历时没了还嘴的力气,张了张嘴,一个字都没有说出口。

    “那日,本王听到你死的消息当真惊吓不小。可不想……转眼间你为何就成了太子太子妃?”

    他不知道吗?

    刘珠儿不禁在心底发问,面对着刘珠儿的死亡,他是不是该表现的除了震惊之外还有一丝怜悯吗?为何他却要一副很是吃惊和悔恨的样子?!

    看不破啊!

    刘珠儿看不出温懿此时此刻的神情里面到底是什么意思,她死死的锁住温懿的每一个神情,猜测着应该会出现的所有的事情,可到最后,她也没能想出温懿的意图。

    不安的心迫使刘珠儿的手心微微冒出了冷汗,她坐在那里僵硬着身子,一动也不敢。

    “你死了,本王的心便碎了。呵……”温懿冷笑一声,忽而站起身来,却没有急着离席,依旧站在自己的位子前方,瞧着她,满脸的疼惜,“珠儿,为何转眼间你就死了?”

    “王爷!”刘珠儿故作镇定的叫了一声,试图要通过一些谈话知晓温懿的目的。

    “珠儿!”温懿却从未使得刘珠儿有过半分能够叫她插话的想法,依旧满是神伤的说道,“不想你死了,那本王为何还要这江山?”

    呸!

    刘珠儿在心底低骂了一声,温懿你够了,简直是叫人作呕,这些话要是从那个从来在她面前都表现的吊儿郎当的温熙玄口中说出,刘珠儿或许还会相信。可是对于眼前这是已经成了妖的老狐狸温懿那里说出口,就算是他出自真心,刘珠儿也犹如被人平白无故吐了满身的口水那样令人作呕。

    “你死了,本王便也不想活了……”

    “所以,王爷,你就将珠儿的尸身送去了太子府吗?”刘珠儿突然发问。话一出口,刘珠儿也为自己惊吓住了,声音之中透着颤抖,她在害怕。

    “你死了,本王留着死人作何用处?”

    所以,你连一个死人也不放过,直接顺手人情的将死了的刘珠儿送去了太子府,不惜利用死人还要给太子使绊子吗?收起你的伪善吧,或许从前的刘珠儿会因为你这么几句不痛不痒的屁话感激一番。

    可现在,刘珠儿只想将眼前的他一刀砍死在裙摆之下。

    “不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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