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并且什么,娘娘?”

    “并且,这个匕首不是以陪葬的物品葬到祖坟里去的,上面有血迹,我验证了dna是我父亲的血迹。”

    丁香皱着眉头一头雾水,“娘娘,奴婢听不懂!”

    刘珠儿将匕首放在她跟前,皱着眉头说,“就是说,我爹的死是这只匕首所谓,至于是谁所杀,就要再去调查了。所以……”刘珠儿看着丁香,继续说,“你去找殿下,叫殿下帮忙吧,我现在出不去,只能叫殿下帮我查一查当年的事情了。现在还不是挪动祖宅的时候,我想疯风声过了,再去商讨山中祖宅的事情,到时候顺便将祖坟迁移过去,我再寻个机会开棺验尸,相信谁水落石出的。

    不过现在,我需要殿下帮我调查一下当年我爹都与什么人有过过节,他不是病故,而是被人刺死,这件事谁人都不知,我相信刘家人多少还是知情的。可又一想,当时我祖父也在世,这件事他不可能不知情啊,所以这里面一定不只刘兆坤和花氏在内,想必还有别人。”

    刘珠儿一面自己分析着一面想着这件事内中牵扯的缘由,想了许久,最后将匕首一拍,“低喝一声,不管如何,刘家人都脱不了干系,哼!”

    丁香瞧着刘珠儿生气的样子也惊的浑身一颤,“娘娘,奴婢这就去找殿下说。”

    “去吧!”

    这面已经查证了匕首的来源,回去的花氏以为做的滴水不漏,他们连夜将棺材挖出来,用各种药水清晰了一遍又一遍,最后还不放心的放在水池底下泡了一整夜,又想借着白家当年的关系将一直藏匿在刘府的白家牌位带了过去,不过,那几座牌位也不过是当年刘家老爷子看在当年的情分上力的牌位,里面还有白静轩。

    刘珠儿当时只匆匆一瞥,并没在意,想必有朝一日她在祖宅内找到了白家人的牌位她不会亲自相送,只会叫人将白静轩请来她再不见白静轩此人。

    回到府中的花氏脸带笑容,随手将白家的牌位扔在了一边就去了刘月容的院子。

    刘月容正在房间里呼呼大睡,已经睡了一整夜,却不见她起来吃饭穿衣。花氏却并无担心,不过还要交代一些事情。于是没有敲门,就走了进来。

    刘月容正躺在床上,蒙着被子,面朝里面。

    “月容啊,乖女儿,你还在睡吗?该起来了,现在都什么时辰了,起来,听娘的话,起来梳洗打扮,咱们可是要当王妃的人啊!”

    “……”

    不见刘月容回答,花氏走上前,掀开被子瞧了她一下,还没有脱去身上昨天回来穿的那件外衫,也没有系扣子,半敞的衣襟裸露在外,白花花的皮肤上满是淤青,更有说不出的齿痕。

    花氏的心连都没动,只轻轻的看了一眼,便将被子给她盖好了。下一刻,板正她的身子,瞧着刘月容毫无表情的脸,“乖女儿,在想什么呢?娘知道你疼,可咱们又不是第一次了,疼一疼就过了,这些啊,对你来说都是荣耀,是咱们进王府的荣耀,是不是?你想想,用不了几天就要成为王妃了,到时候你独享王爷一个人的宠爱,那是多么大的喜事啊?”

    “……”刘月容的脸色依旧紧紧的绷着,眼中没有泪痕,没有悔恨,更没有这件事情之后带给她的伤痛,她平静的仿佛从未发生一般。

    花氏不管刘月容的情绪,继续说着,“乖女儿,这件事就是铁板钉钉了,咱们与皇族成了真正的皇亲,到时候你怀了王爷的孩子,那你的位子就是最高贵的。到时候王爷一旦坐上皇上,你就是皇后了。那什么刘珠儿还是太子,都不用看在眼里。你还不是想要什么就要什么?女儿?”

    “娘!”刘月容默默的听着,越听那颗心越是麻木着,可在麻木过后,就有一颗永远都抹不去的疼痛。她呆呆的看着窗外,瞧着那些飞上枝头叽叽喳喳叫个没完的鸟儿,随风摇摆着身子,自由自在,它们尽管渺小,却拥有着自己想要的一切,不需要勾心斗角,不需要因为父母想得到的东西而出卖自己,更不会担心失去自己心爱的人,她,连一只动物都不如。

    “女儿,起床了,梳洗打扮,娘带你去找王爷。”

    “……”刘月容听到王爷二字,这个带着多少附带词语的人物,从前是神秘的,现在同样是神秘的,他就像一尊永远无法触及的神嫡,遥不可及,一直仰望,叫她悲哀到尘埃里。

    “娘,我是您的女儿吗?”

    刘月容突然如此问。

    花氏的拉她的手突然一僵,脸上的笑容就融化了,“女儿,你怎么了?你当然是我的女儿,娘的全部心血都放在了你这里。你的两个哥哥我都没看在眼里,你为什么这么问啊?”

    “娘,我要是男子,你就不闻不问了吗?是不是因为王爷喜欢女人,所以你才会这样对我。要是王爷喜欢男人呢?那你关爱的是不是就是两个哥哥了?再或者,我没有出生,是不是您的全部希望就寄托在了刘珠儿的身上?”

    花氏又是一怔,茫然而呆滞的看着她,良久,将刘月容抱在了怀里,紧紧的,透着些许有些突兀的悲怜之情,“女儿,苦了你了,都是娘不好,都是娘不好。”

    刘月容像一只没有任何思想的躯体,任由花氏紧紧的抱着自己,她却无从反抗。

    “女儿,都是娘不好。你要是心里不舒服哭出来,你打也好,闹也好,娘都依你。别这样!”

    刘月容看着花氏的眼,那双眼是如此的好看,与她自己的双眼睛一模一样,可在眼前的人眼中,映照了两个她的影子,却瞧不出任何悲怆之情,犹如面前的母亲,真的不是自己的亲生母亲一样。

    “呵……王妃,王妃。娘,我要成为王妃,成为万人瞩目的王妃。到时候,刘珠儿不会再对我指手画脚,不会对我动手。咱们家也不会成为大家看不起的对象,我也会成为天下女人嫉妒的对象。是不是?呵……娘,带我去,去找王爷!”

    花氏愣了一下,瞧不出刘月容的话有几分真假,但现在,容不得刘月容说不,她听得刘月容有些虚假的话,竟然笑了起来,抱着她,“乖女儿,我就知道,娘就知道你想明白了,知道这一切都是为了你好。娘带你去,去找王爷,叫王爷娶你。”

    “来人,去烧水,再将昨日准备的衣裳和首饰都拿过来。”花氏对着外面叫了一声,就有小丫头跑走了。

    刘月容呆呆的瞧着铜镜中那个隐隐绰绰的自己,也不知道是那个铜镜一直这样模糊着还是自己的眼睛前面有些东西遮挡着,她如何都看不清自己现在的样子,带着朦胧,带着……令人作呕的神情。

    昨天夜里的场景历历在目,那一段一段的画面在脑子里不断的盘旋,她带着一丝痛苦,又觉得那厮痛苦是如此的叫人兴奋,以至于,在将她一遍又一遍的将那些画面拼凑起来想了一遍又一遍之后,再一次光鲜亮丽的站到了铜镜跟前。

    人人都说刘月容是京都里面样子最好看的,任谁都挑剔不出瑕疵来,就算刘珠儿的生母从前多么美丽,可她刘珠儿的样子却只与母亲相似了六成,只有神韵没有味道。

    刘月容就像一坛味道十足的好酒,越是最后,越是沉香。

    看着那个美艳不可方物的自己,刘月容突然很想发笑,这样的自己,再娇艳又如何,还不是一个那身体出卖自己作为交换的娼妇?

    “娘,我们走吧!”她带着鄙夷的目光欣赏完,不去听花氏在一旁的交代,提着裙摆,除了房门。

    早上刺眼的阳光直射过来,刺痛了她的眼,她浑身不顾的继续往前走,走到院门口,才回头张望,花氏不曾跟出来。

    “我娘呢?”刘月容跟身边的丫鬟。

    “小姐,夫人说这件事需要小姐自己去。”

    自己去?

    将自己的女儿卖出去了她就撒手不管了吗?刘月容一个女儿家,要为了自己的清白出门去争取地位?她现在不用走在街上,就是走出刘府,都会被人知道,她已经与王爷睡了。这样的女儿,家里不暗中帮衬着,却要她自己出去找王爷,靠她自己?

    “呵……”

    刘月容发出一丝冷笑,身体晃了三晃,望着那高高的府门匾额,她仰头瞧了许久,说不出的绝望冲着她整个身心。

    “小姐,时辰不早了,该出发了。”

    刘月容瞧着那个丫鬟在身边低声的催促,可一直脾气暴躁的她却发不出一丝脾气来,怨的了谁呢,这条路是她自己选的,就包括那个十恶不赦的刘珠儿也曾问过她是否想清楚了,开弓没有回头箭,她收不回去了。

    这件事在京都宣扬的沸沸扬扬,她躲在马车里都能听到那些指手画脚的人和那些低头窃窃私语的嘴,心底像是被人用刀子划了无数刀,已经看不出那是自己的心脏了。

    不多时,马车停了下来,突然的光线射进来,那王府的大门就在眼前,丫鬟早就站在外面等待着她下去。

    可刘月容如何都找不到力气迈出自己的双腿。

    “……”看着那道被朱红漆木大门,壮阔,高大,充满了庄严和神秘,可不知,在那扇门背后,隐藏着是怎样的人?

    “回去!”刘月容突然低喝一声。

    那丫鬟愣了一下,站在门口迟疑,“可是,小姐,夫人说……”

    “我说回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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