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佳兴致高昂,分析头头是道,委实让温琤极为欣慰。她指着一处自己有所疑惑的地方问过了温琤,仔细思索了片刻后,便舒眉颔首。

    温琤端茶用了一口,见温佳搁下了书,“阿姐,你真的不担心外面是怎么评价你的吗?”

    温琤勾唇一笑,“这些都是没用的东西。”

    温佳略略皱眉,不置可否,却说:“阿姐如此手段整顿后宫,想必她们以后必定不会再敢造次……但是,阿姐,宫里面见血,到底是不好的。更何况太和宫里的瑞王殿□子不好,若有人拿这事做文章,阿姐也很难自处不是?”

    “风月台和太和宫,一个最左一个最右,且瑞王身子好转不少。若是有人将他身子不好怪到宫里见血这种事情上,才是最值得好笑的。”

    “武官可能不在意,就怕那些存心找茬的文官。”温佳皱眉,略为不安,“他们在宫里,也是有女儿在的吧。”

    温琤看向温佳,笑的安抚,“首先,他们要先攻破陛下才是。”

    而事实就是,他们的浪掀的再大,萧澈都可以轻而易举的给他们打回去。

    听闻此言,温佳虽还有担忧,但也觉得自己有些想多了。续而便不再继续这个话题,低眼拿书翻看了起来。

    温琤转了眸子,笑意温和。

    殿里一片静怡时,突听一阵脚步声响起,转眸看去,见十一领着冷宫管事进了来。

    “娘娘,任氏妄图堕胎,好在发现及时,没有出什么大问题。”十一福了福身子。

    谢均跪了下来,一脑门的汗,“娘娘,都是奴才疏忽了。”以额贴地,“任氏用早膳时突然发狂,奴才们实在是没有反应过来。”

    “险些酿成大罪,望娘娘责罚。”

    温琤随意摆了摆手,“没事,人没死就行。”一顿,“下次把人看好了,再出这样的事,本宫可就要罚你们了。”

    谢均出了一身冷汗,闭着眼道:“奴才谨遵娘娘吩咐。”

    温琤挥手让他退了,十一也紧跟着退了出去。温佳眨了一下眼睛,看着她道:“阿姐……你是想干什么啊。”

    温琤瞧着她笑道:“这个女人恶心到我了,所以阿姐不会轻易饶了她。”

    温佳也是晓得自己阿姐个性的,听闻这话,便不再多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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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谢均出了一身的汗,皱着眉头进了冷宫大门。

    立在门口的晓红见他来了,跑上前询问,“怎么样,皇后娘娘说什么了。”

    谢均拿袖子擦了擦汗,“没什么事,里面人怎么样了?”

    晓红松了口气,有些愤然的瞧了眼紧闭着的房门,“没事,我们几个怕她再闹,把她绑床上了!”

    “绑归绑,可别伤了她肚子里那个小的!”谢均显然是被皇后吓狠了,整天紧张兮兮的就怕出什么事。

    晓红闻言皱眉,极是不解,“皇后娘娘干嘛这么紧张她肚子里那个?她不是和侍卫私通,那肚子里怀的是个野种么!”声音故意提高,“就这个小贱蹄子,肚子里带着一杂种,不被处死,居然还让她留在宫里!”

    谢均连忙拉了她衣袖,一脸紧张,压低了声音,“话不能这么说。”四顾一看,神秘兮兮的说:“谁知道她肚子里那个种到底是谁的,皇后娘娘什么性子咱们不清楚?她要是真与人私通,以皇后那个性子,哪里还有她活着的时候?!”

    晓红怀疑的看着谢均,“你这意思……她肚子里那个是……陛下的?”声音低的不能再低。

    谢均眯了眯眼,一脸神秘,“娘娘现在都没有孩子,谁知道是不是……”噤了声。

    晓红听明白了,眼珠子转了转,不置可否。

    一想到任芊芹肚子里可能是皇帝的孩子,两个人如今都不敢再怠慢。默默望了对方一眼,晓红说:“我去给她们几个交代交代去。”

    谢均眯着眼睛点头,见她转身之后,便朝屋子里走去。

    床上的人手脚被捆了起来,头发披散,脸色发白,一眼看过去,既可想到一个词来形容——“生无可恋”。

    谢均眼睛瞥了下任芊芹还没鼓起来的肚子,踱步到床边,对着她语重心长道:“人都说好死不如赖活着,你又何必呢?你要知道,你现在可不是一个人了,好好的从这里呆着,别乱惹事,以后的日子,你好过,我们也好过不是。”

    任芊芹双眼无神的看了眼谢均,张口,“好死不如赖活着……”啧的一声笑了出来,颇为自嘲。

    “任氏啊……皇后娘娘既然留你一条命,你就不要再动什么歪脑筋,这孩子呢,还是平安生下来的好。”

    “平安生下来……”任芊芹精神恍惚的念了一句,后又呵呵笑起来,“生什么啊……我恨的要死!她还不给我一个痛快……”

    谢均见她又挣扎起来,忙上前把她按住,“我喊你一声祖宗了,你别再这样了,万一你有个好歹,遭罪的还不是你吗!”

    任芊芹咬牙,“我宁愿去死!”

    “哎呦祖宗来!就算是为了你肚子里的小皇子,你该忍的还是要忍下来!等孩子生下来,皇后娘娘说不定还会饶了你一命呢!”谢均一边说一边又将她绑的结实了些。

    “小皇子……”任芊芹一脸呆滞的停下了反抗,她看着谢均,“小皇子?”

    见她神色恍惚,似有动摇,谢均连忙点头,“没错,为了小皇子啊!”

    任芊芹怔住了。

    随后就又笑又哭的,嘴里一遍遍重复着“小皇子”三字。谢均瞧她那模样,倒也觉得怪是可怜,不过这都是她自己找的,勾引陛下,怀上了孩子。皇后娘娘能留她一命,多半也是看在这孩子的面子上了。到底是皇嗣,皇后也不敢轻易动啊……

    谢均瞥了她一眼,后摇头叹息的退了出去。

    任芊芹哭哭笑笑,口中“小皇子”三字连续不断。她肚子里那里是什么小皇子啊,就是一个杂种!她就算是将人幻想成皇帝,可肚子里这个也不是皇帝的,她看得清事实,所以她恶心的想吐,想把这个东西从自己身体里拿出去。

    温琤心狠手辣,不让她好过。那夜之后她从冷宫里醒来,已经接受自己惨败的事实,却不想温琤从没想过放过她。她知道,温琤就是要让她怀孕,她怕那夜不够,在接下来几夜里,她都被人绑住手脚,塞住口,施以强、暴。

    那人说,是皇后仁慈,要她们姐妹同甘同苦。所以任艾草经历了什么,她就要经历什么。

    任芊芹连哭都哭不出来了,直到之后被确认为喜脉时,她才算是得以解脱,同时也明白了温琤是什么意思。

    她要折磨死她,不止是精神上的,还有*。

    谢均听着里面传来的哭声,背着手叹了口气,不管怎么说,都是可怜人,以后就对她好点吧。当然前提是,任芊芹不再企图自尽堕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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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今儿个早上,皇后免了宫妃请安。

    众妃得以松了一口气。

    如今她们各个脸色不佳,有的甚至昏睡不醒,更有几个吓的狠了,发起了高烧。

    宫 里面如今静逸一片,更透着几分诡异,宫里面宫人走在宫道上连脸都不敢抬。陛下早朝时罚了一位大臣,是一位文官。连御史都不敢怎么指责皇后作为,这位文官却 是一分情面不留的将皇后说了一通。幸好是文官,遣词用句算是文明,若是武官,怕就在朝上骂起来了。但是武官都是敬重皇后的,他们岂会说皇后一句不好的话。

    陛下一向圣明,却因这事罚了那位颇有威信的臣下。

    文官嘴里不说,心里想的却是皇后祸上,皇帝宠溺包庇皇后。帝后恩爱和谐是好事,但如此妖媚毒后,岂能是好事?

    杨天媚听了早上朝上这些事,有心做文章,想让温琤名声一路坏下去,这样的皇后,不利于江山社稷,若是朝臣齐反,她就不信萧澈还能保她?

    被朝臣联名弹劾,废下后位,无疑是对温琤最好的报复了。

    可是……她该怎么做呢?

    不要忘了,她身边可有着温琤的人暗中监视,自己的一举一动都会被传达到温琤那里。昨天夜里自己一夜无眠,都没想出对策来,她那里可能摆脱温琤的监视?

    低头思索片刻后,杨天媚叫来了平儿,一番打扮之后,起身去了凤栖宫。

    “想见你姐姐?”温琤斜睨着杨天媚看。

    杨天媚毕恭毕敬,低头顺眼,道:“是的,还望娘娘答应妾这个请求。”

    温琤略略挑眉,颔首,“当然可以,本宫又不是那种不近人情的人。”

    “妾谢娘娘恩典。”杨天媚说着跪了下去。

    “不是什么大事,别动不动的就跪。”她斜靠在红木椅上,瞥了一眼地上的人,“如果没有其他事情,就先回了吧。”

    杨天媚闻言,再次叩头,“谢娘娘恩典。”语毕,起身,垂头退了出去。

    十二上前,递了茶水过去,“娘娘,她这是又想打什么主意?”

    ☆、第64章

    杨天洛此时再来,已不再有上次时娇艳欲滴,美还是美,但缺少了那股从骨子里而出的娇美,眉间愁色渐重。

    好好的一个美人,沦落至此,也是她自己该的。

    再看她身后那位娇俏水灵的杨天吉,更是和此时杨天洛形成了明显对比。

    “妾问皇后娘娘安,娘娘大安。”杨天吉低头福礼,声音清脆明朗,如她这个人似得活泼俏丽。

    温琤道了声“免礼。”与这姐妹两个简单交流一下,便放她们出去了。期间杨天洛恭敬安静,大部分都是杨天吉再说。

    如今端王府里杨天洛失宠,杨天吉受宠。温琤便让杨天吉跟着杨天洛一道入宫来了。

    当杨天媚看到杨天吉也一并来了时,怔了一怔,随后又是一番姐妹情深,反倒是杨天洛一直情绪淡淡。

    “姐姐……王爷如今最是宠我了,你在宫里若是遇到了什么难事,给我说,我能帮忙的一定帮你!”她眼里跳动着骄纵,脸上尽是得意之色。

    杨天媚瞧着她那表情很是扎眼,温柔着表情说:“你们过的好,我也就好了。”转眼去看杨天洛,拉过她的手,“姐姐……最近可还好。”

    杨天吉眼珠子一转,就见杨天洛扬唇笑了笑,不悲不喜,“哪里有什么好不好的,也就那样吧。”

    “凡事有妹子我呢!”杨天吉扬声一句,“前头姐姐在府里照拂着我们,如今轮到妹妹照拂姐姐了。”

    这话就是在说杨天洛已经失宠,听得出讽刺意味极重,也不知道是不是杨天吉故意的。杨天洛低了低头,抿了抿唇角,“妹妹说的对。”

    杨天吉与杨天洛杨天媚两个不是一个母亲所生,杨天吉母亲受宠,所以往日在宫中养成了骄纵任性的性子,杨天媚与杨天洛的母亲是贵妃。两人母亲虽是明争暗斗,但三人关系还是比较好的。彼时大陈亡国,三人为宫中仅存的公主,如此一来,关系便又亲近了一步。

    虽说如此,但到底是自家姐妹的好。杨天媚本就是叫杨天洛来商量事情的,突然出来一个杨天吉,杨天媚不知该如何办了。

    想着把杨天吉支开,显然这是不可能。可杨天吉留在这里,她又不能与她说明那事。

    许是瞧出杨天媚神色迟疑,杨天吉便问:“姐姐这是怎么了?是有什么麻烦事情吗?”

    杨天媚一怔,抬眼对上杨天吉明朗的眼睛,有些发怔。一边杨天洛也说:“媚儿,是出了什么事情吗?”

    杨天媚垂眼,思忖片刻,到底一咬牙,对她们说:“你们跟我进来。”

    杨天洛和杨天吉一对视,后随着杨天媚进了里屋。就见她进去之后,关窗子拉帘子,一脸警惕,点燃了一盏灯火。

    “你们都是我姐妹,对你们,我也不瞒着了。”

    她一脸正色,就连一向骄纵的杨天吉也不由得正了神色,满脸认真,“姐姐,到这个时候了,我们姐妹再不团结起来,那像什么话。”

    杨天媚抱着赌一把的心理,让杨天吉参与了进来。

    烛火映在她眼睛里,衬的她表情极其认真沉重。杨天媚吞咽下一口口水,递了一张纸过去。

    杨天洛面露奇怪之色,看着杨天吉接过纸张,上前一步,低头去看上面的字。

    是生是死,全看这一回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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