轩辕彻笑了:“等我回来。”

    “我困了,先睡了。”苏静卉打着呵欠就往床爬。

    轩辕彻一听,嘴角直抽……

    ☆、130 势,吓的是谁

    次日一早天没亮透,水仙和香儿也才结伴来准备等候轩辕彻出门和侍候苏静卉起身,郑秀珠就已经在屋外守着了。

    远远一见郑秀珠,水仙就撇了撇嘴,手肘撞了撞香儿:“你说这世上怎么就有这么不要脸的人?三爷都不理她,她还成天蹭着个热脸去贴三爷的冷屁股!”

    香儿抬了一眼那边,淡淡道:“夫人说了,只要她不惹事就别理她。”

    这也是在提醒水仙别惹事,免得让郑秀珠揪着什么闹起来,到时候苏静卉快刀斩乱麻,指不定就误伤了谁。

    水仙撅嘴:“知道了知道了,我不就打过两次人而已么,还打的都是欠打的,干嘛你们个个都揪着那些事不放嘛~”她可是一点都不后悔揍了林家丫鬟和那所谓的表姐的。

    香儿瞥她一眼,嘴唇轻抿,便抿出一抹淡到几乎看不出来的笑。

    两人说话间也近了郑秀珠,香儿领了头水仙不乐意也得跟:“郑小主早。”

    “两位姑娘早。”郑秀珠也客气还礼,脸上全然没了昨天的尴尬难堪。

    水仙暗暗挑眉,天之骄女居然屈尊降贵到这个程度,今天又想玩什么花招?正想着,屋里有了响动声,是轩辕彻起身了。

    香儿与屋里的轩辕彻打了个招呼,又冲郑秀珠颔了个首,才与水仙一起端着洗漱的水进了小花厅去。

    郑秀珠颔首相送,识趣的没有跟进去,好一会儿才等到轩辕彻出来:“三……”

    “夫人还在睡,别吵她。”轩辕彻略显警告的打断她,便头也不回的走了。

    水眸一沉,郑秀珠抿唇咬牙,好一会儿后到底还是应了声生硬的“是”,此时轩辕彻已经到了院门口了,更没有因为她的乖巧而停一步……

    “郑小主,夫人还没起呢,我们先回吧。”裴妈妈心疼的在身后轻声道。

    郑秀珠深吸一口气,挺直腰杆:“没事,这么久都等了,也不介意多等一会儿。”

    裴妈妈张了张嘴,最终只是叹气的什么也没说,而这时,屋里又传来了轻响,是苏静卉起床了。

    裴妈妈赶紧命随行的丫鬟去沏茶来,果然没一会儿,苏静卉就让郑秀珠进屋了。

    “是不是奴婢吵到夫人休息了?”郑秀珠小心翼翼的问,颇像倍受正室欺凌的妾室。

    水仙看着直想笑,虽然她是没见啦,但郑秀珠当初进门的那股子嚣张劲儿和后来的种种,她可都是听丹葵和青芝说了的,这时候却来装什么可怜。

    恶心!

    香儿却是事不关己高高挂起,直接当成么看到,苏静卉则是浅笑:“你也没吱声,哪能吵到我,是我自己醒了而已。”

    郑秀珠顿时松了口气的模样:“那就好。”

    “这么大早来,还没用早饭吧?反正三爷也出门去了,我一个人用也是孤单,不如就留下来一起吧。”苏静卉道。

    这倒是让郑秀珠和裴妈妈都很惊讶,略微沉了沉,郑秀珠便堆了满脸欢喜的笑福身道谢:“那奴婢就恭敬不如从命了。”

    这个世界不比那个世界,交通不方便科技不发达,就是有钱也许多东西买不到,单单嘴上就少了不少口福,富贵人家的早餐也是简单的几样咸菜配粥或是一碗面也不稀奇,可苏静卉的早餐却是让郑秀珠大开眼界了,也随后就恼羞成了怒!

    她来这么久,厨房给她的早餐从来都是白粥咸菜或者馒头面条,肉包子都没见过,没有选择性不说还不准点,简直像什么时候想给她了就什么时候给,中午便是一肉一素外加几个咸菜,晚上顶多再加个清水汤甚至没有,想吃点好的就得自己贴补银子进去另外买了做……

    本来不知道她也没什么不平衡的,如今看着苏静卉的早餐,单单只是早餐,纯粹只是粥类,就分出了海陆空咸甜淡n种,面条也鸡汤鱼汤牛骨汤x种选择,面包馒头小虾饺就更不用说了,俨然就是坐进了酒楼里随便她选的架势,压根不计较她到底吃不吃得了那么多会不会浪费,还都是一大早苏静卉想吃了就能热腾腾的给端上来了!

    如此明显的差别待遇,实在让郑秀珠难以平衡,以至于难得一个丰盛的早餐,她却吃得各种肺痛,尤其听到苏静卉交代香儿和水仙那句“如今天气热,那么多放到中午指不定得馊了,你们就分着吃了吧”……

    差点没吐血!

    气愤难平之时,就听到苏静卉轻柔的询问声:“你脸色怎么这么难看?哪里不舒服吗?”

    大清早有种被一顿踩的感觉,郑秀珠实在难以恢复情绪再挤笑脸,干脆就顺了话题道:“确实有些不舒服,劳夫人惦记了。”

    水仙一听可就乐了,张嘴就想应一句“难得吃顿丰盛的你却不舒服,明摆着就不是有福气的命,干脆以后都白粥咸菜的过得了”,话到嘴边猛然想起苏静卉的话和香儿的提醒,就又咽了回去。

    苏静卉自然看得出郑秀珠不舒服什么,却也揣着明白装糊涂,还问:“要不要紧,要不我让人给你找个大夫来看看?”

    “不用不用。”郑秀珠面色更加难看的道:“奴婢大概是起早了,回去休息一会儿就好。”

    谁不知道她不舒服的是心?大夫一来瞧不出什么名堂再仔细追问一番,她岂不是更丢人了……

    没了心情,郑秀珠哪还有心思跟苏静卉推太极,自是随便说了几句不得罪的,便匆匆告辞回后边去了。

    稍晚,吕侧妃身边的房妈妈来跟苏静卉借厨娘。

    “吕侧妃娘娘今儿请了几位夫人过来吃茶,知道您这边的钟妈妈糕点做得特别好,就让奴婢来问问能不能把她借过去用半天。”

    苏静卉浅笑:“这有什么难,只要吕母侧妃不嫌弃就好。”

    房妈妈满脸堆笑:“吕侧妃娘娘说了,三爷以前开始就是个会吃的,得他青睐留在院里厨房的自是不会差的……”而后才福了福身,道:“那奴婢就替吕侧妃娘娘先谢过三夫人了。”

    苏静卉浅笑不减:“房妈妈太客气了。”一点也没有要打听吕侧妃都请了什么人的意思。

    房妈妈又借客套的等了又等,还是没等到苏静卉好奇的问上一句,只好告退出屋,寻了钟妈妈一起回碧霞居去。

    “……瞧那样子,可真不像是装的。”房妈妈低声把苏静卉的反应给吕侧妃说。

    吕侧妃也不禁喃喃道:“照说她那个年纪,不该有这么沉稳的性子才是……”

    “可不是么,越想越觉得邪门。”房妈妈点头附和,顿了顿,又压低了些声音道:“这般性子看着倒是好说话的,却也是最难对付的,聚宝苑后边那位,恐怕根本应付不了。”

    吕侧妃缓缓勾唇,端起茶却也不喝,慢条斯理的拨弄着杯中的茶叶,看着茶叶在杯中被动的转了好一会儿,才慢悠悠道:“没事,那丫头应付不了而已,咱们不是请了个能应付的人来么。”

    房妈妈怔了一下就想了起来,笑道:“还是吕侧妃娘娘英明。”

    吕侧妃勾唇不语,轻抿了一口茶,细细而悠然的品……

    ——

    有容嬷嬷在,苏静卉根本不用跟房妈妈打听也能知道吕侧妃究竟请了什么人。

    报了一串名字之后,容嬷嬷特别沉了沉语气:“那左督御史府郑夫人也来了,这会儿都到了。”

    苏静卉挑了挑眉后,笑了。

    左督御史府郑夫人,不就是郑秀珠的嫡母吗?吕侧妃之前的交好之中可没这个人,如今却突然就跟她交好上了?

    容嬷嬷本还有些担心苏静卉,怕她要么不知道那是正二品的诰命夫人而惹下什么事,要么就是知道了反而心生怯意不敢对付,回头人真的过来了可就麻烦了,可如今见她听后非但不怕反而还笑了,显然是知道厉害而也不怕……

    没来由的,容嬷嬷不禁暗自松了口气,而之后,又不由觉得自己竟对这个十五六岁的孩子这般信任而有些好笑。

    苏静卉眼尖得很,哪能没看到,却素来是揣着明白做糊涂的主儿,自是不会张嘴戳破出来,只道:“又辛苦您了。”

    容嬷嬷忙颔首:“夫人言重了。”

    苏静卉浅笑,随口一般说道:“宫里确实不是什么好地方,人多嘴杂眼儿也多,您估计是不太愿意去的,虽然醉仙楼也鱼龙混杂被不少人盯着,可到底是三爷自个儿的地头,常带您去也没事儿……”

    起初没听出什么味儿,容嬷嬷倒也还镇定,可一听到后面就难以淡定了,简直瞬间吓出一身冷汗!

    好好的,夫人干嘛提常带她去醉仙楼?难道……

    容嬷嬷难以控制的抬眸,见鬼一般看着苏静卉,却见苏静卉神色平静如常,甚至眼手都不离过绣件上的针线,还补充道:“不过我最近有事,只怕分身乏术,也暂时不敢跟您承诺常去,但我既然开了这个口,自就有机会便会带上您,您大可放心。”

    容嬷嬷面色发白,不敢深猜,颔首应道:“夫人要事为重,不用那么在意奴婢,您已经待奴婢很好了。”

    苏静卉停针,抬眸看了容嬷嬷一会儿,才嫣然一笑道:“我虽然不怕人家寻麻烦上门,可到底还是个爱清静的人,多一事不如少一事,自是不会去问不该问的,不会去探不该探的。”

    容嬷嬷一怔,抬眸就对上了苏静卉嫣然柔软的眸。

    在宫里打过滚,哪个不是天天绷着神经紧着皮,再藏着掖着点秘密,就更加谨慎小心了,哪怕离开那个地狱一般的地方十几年伪装得再出色,也改变不了硬生生磨砺出来的小心翼翼,看人自比一般人更多几分疑,比任何人都不会轻易去信任人,可……

    这样摸爬滚打死里逃生出来的容嬷嬷,却此时此刻仅仅因为苏静卉的浅浅一笑,竟就安了心魂,实在让她自己都觉得不可思议,而再不可思议那都是事实,非要说是什么,那就是苏静卉有一股不敢置信的“魔力”,让人一沾就上瘾,想戒很难,太难。

    重新低眸颔首,容嬷嬷便勾唇笑了:“说实话,那时候真是不敢想能得到夫人您这般的礼待。”

    她,可算是被苏静卉硬生生逼着来的!

    这话却是把苏静卉给逗笑了:“我是皮厚不怕眼刀子刮心硬不怕人家恨的,就是从头再来一次,也还是会那么请您来。或者,可以说好听点那叫求贤若渴不择手段。”

    容嬷嬷忍俊不禁噗嗤就笑了出来:“奴婢可不想再来第二遍了。”想那阵子,她哪里睡好过……

    苏静卉笑笑,也没再多说什么,不一会儿容嬷嬷也就退了下去,照例一出门,就摆起了尖酸刻薄的脸,神气活现的指使满院子的人做事。

    而,容嬷嬷才从屋里出来没一会儿,就来了一顶青衣小轿,小轿后边还跟着婆子丫鬟长长一大串,声势相当浩大。

    容嬷嬷眼一眯扫了扫那些生面孔,就猜到了来的是左督御史府那郑夫人,也就是郑秀珠的嫡母。

    若郑秀珠是这院里的正女主子,这郑夫人这般来倒也无可厚非,可那郑秀珠不过就是个小妾,她却要过来看也不先打招呼,明摆着是不把苏静卉放眼里了,而更可恶的是,那小轿似乎停也不想停的就要直接进院子……

    实在嚣张过头!

    容嬷嬷一个眼色,几个粗使婆子就横挡住了门口,有个还扬声便问:“不知这轿子里坐的是哪位夫人啊?是不是走错门儿啦?吕侧妃娘娘的碧霞居可不在这儿。”

    几个婆子都是正宗北方人,本就骨架子大,又在聚宝苑吃好喝好长了不少膘,看起来一个个更壮得跟小山似的,往门口那么一堵,本来挺宽敞的院门口瞬间就显得狭窄了,让那些人就是想进也进不了,只好停下来。

    这时候,才姗姗从人群里冒出个眼熟的人影,赫然是碧霞居的刘妈妈,若无其事就堆了笑道:“轿中是左督御史府的郑夫人,已经到过碧霞居了,见夫人们还没到齐,就想着过来看看郑小主。”

    现在倒是这般说了,刚才却为何躲在人群里不现身?不分明是打着看郑夫人硬闯聚宝苑苏静卉没脸的好戏么?见几个魁梧婆子横了院门口,又想起那些个镖局出身的,到底忌惮出大事,这才露脸的吧……

    容嬷嬷暗暗冷笑,这才冒头出来,挤了个皮笑肉不笑的虚伪笑脸,阴阳怪气道:“原来是郑夫人啊,可真是奴婢有眼不识泰山少见世面了,瞧那婆子丫鬟一长串的,还以为是吕侧妃娘娘请来吃茶的哪位侯夫人郡王妃走错了门呢,真是失礼了,失礼了。”

    宫里出来的,还当教习嬷嬷游走了京城名门望族十几年,哪能是没见过世面的?分明是不带脏字一戳郑夫人为了给苏静卉一个下马威反而失了规矩礼数!二戳吕侧妃吃里扒外掌着大半王府中馈却由着外人在府里横!

    不过一个二品诰命夫人,却在亲王府的地头上摆起比侯夫人郡王妃更大的架势,想吓唬谁呢?挑错门了吧?三房就算是庶出没爵位,可也实打实是恭亲王的亲生儿子好吗?站着的也是亲王府的地界,哪是谁想来横就横的?人先到了吕侧妃那儿再转过来了,也就是吕侧妃知道这事的,却让这些人就这么来……

    要么是无知无能,要么是居心叵测!

    二者,自是没一个好听的,而能得吕侧妃派这个差事来,刘妈妈当然也不是笨的,哪能听不出容嬷嬷那意思?当即一个面红脖子粗,可容嬷嬷那话虽然声调刺耳不好听,可从头到尾没有一个冒犯的字,也让她实在寻不着地儿踩,只能指望那左督御史府的郑夫人了……

    郑夫人倒是善解人意,知道刘妈妈为难而让了直接的李妈妈上。

    “这位妈妈误会了。”

    李妈妈温和笑道:“我们家夫人素来把郑小主当亲生女儿一般疼爱,不想郑小主竟这般匆忙的就出嫁了……本早就想来看看她的,却一直没有机会,正巧这日吕侧妃请吃茶,倒是阴差阳错的了了我们夫人的一桩心愿,这不,一高兴就给郑小主准备了这许多东西……”

    言下之意,就是这些人不是为了摆威风带来的,而是为了当“搬运工”的。

    容嬷嬷冷笑暗喷,这李妈妈还真当她瞎的看不出来,那些大大小小的盒子看着多,其实压根没几件结实的硬货,甚至还有可能一部分是空盒子……

    看出来了,却懒得跟她耍嘴皮子,笑道:“原来如此。”顿了顿,才不卑不亢但又不失礼的道:“还请郑夫人稍等,奴婢这就去禀告夫人一声。”

    说罢扭头转身就走,压根就不让谁能开口先进院子再说的机会,而那几个婆子也依旧结结实实的横在那里,明摆着夫人没点头,天皇老子也不让进……

    轿子里,本来一身神气的郑夫人这会儿却是还没进门就憋出了一肚子气。

    好个苏静卉,果然名不虚传,手底下的人都个顶个的尖酸泼辣,难怪贤妃娘娘非要让她来这一趟给秀珠壮声势不可,否则秀珠怎么死的都不知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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