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说没有,村尾傅家的黄花大闺女,被人捉奸在床,一时羞愤,撞柱自尽了!”

    “真造孽,就一个痴傻儿,还干出这种事,该不会是被谁哄骗的吧?”

    “这谁知道,听说人当场就没气了,被抬到老杨头那,等着梳洗下葬了!”

    ……

    一整个晌午,村子里流传的都是此事。

    因着村尾那家傅家的独苗苗,今年不过二八的年纪,也算是个小有名气的。长得俏不说,从小手就巧,习得她娘亲的绣工,瞧两遍就能拿一面帕子绣上一副双面绣,给她爹娘面上涨不少光。

    只可惜两年前的正月,她去后山采野果,失足从山坡上跌落摔坏了脑袋,脸被石子划破,容貌也毁了。她娘亲看见被人背回家的闺女,眼一白昏了过去,之后便得了大病,浑浑噩噩的没多久去了。

    她成了痴子,整日疯疯癫癫,顶着张疤脸在村里四处溜达。见人咧嘴傻笑,连一句话也吐不齐全。

    没过多少时日,她那赌徒老爹在外欠债被人将小手指剁了去,打手堵到家里,把能抵钱的全抢了去。之后她那赌徒爹失踪两日,再回来带回来一名男子,是隔壁镇上二十多岁还未成亲的混混。他把亲生闺女卖了给这混混做媳妇,拿了钱又跑了。

    那混混虽然十分嫌弃她,但他要不是实在娶不着媳妇也犯不着用这法子,强忍着嫌恶要带她回他家。

    平日里专会傻乐的姑娘任他说破嘴皮子也不答应他,闹得狠了,她拿上砍柴的刀发疯的四处挥砍,混混见状,哪还敢再继续。

    不过他不死心,隔叁差五的来。这傻子虽然丑,但身子不错,他觉得不点蜡烛也可以。

    混混来一次,她发狂一次,最严重时差点砍掉混混一条胳膊。拖拖拉拉一年多,混混好似转了性子,再不强迫她,反而时不时带点新鲜的吃食给她。

    时间一长,村子里的人见他们同进同出,以为她还是跟了混混。

    可好景不长,混混这日照常去她的茅屋里,不久屋子里传来吵闹的动静,什么“奸夫”“贱人”“偷人”云云的话传到外面。等附近的邻居赶到,只剩她和混混,她衣衫凌乱,一头撞在柱子上昏死过去。

    这事,便由此传开了。

    老杨头坐在门槛上抽完一杆烟,拍拍裤腿撑着膝盖起身,准备把半个时辰前抬来的满脸血迹的人重新梳洗再埋了。

    屋内一角,地上隔着裹着草席的“尸体”,从露出的白嫩小脚不难看出这还是个年轻女子。

    老杨头背着手叹了口气,转身去堂前准备东西,没注意草席动了下。

    片刻,从草席里伸出一只手,把草席拨开,原本没了气的人此刻捂着脑门晕乎乎的爬了起来。

    等老杨头拿好东西一转身,险些吓得当场魂归西天。

    手里的物什尽数落地,老杨头哆嗦着手指,“你你、傅……见鬼了,见鬼了!”

    傅时也扶着门框,头痛欲裂,听着这不吉利的话就反驳,“呸呸呸,我又没死,哪来的鬼?”

    “没死?可你方才都……”

    “我还想说呢,连个大夫都不找来,是想害死我么?”

    何止没死,连话都说利索了。

    老杨头还想再讲些什么,时也又侧过身,一贯浑浊的眼清明许多,“老杨叔,您捡些草药给我,我这脑袋痛得很!”

    老杨头飞快给她开了止血的方子,一递到她手上,他就撤回身子,不敢正视,“药钱我不要了,你快些走!”

    时也抓着药包,静默一瞬,道了谢,“那我就先回去了。”

    待时也晃晃悠悠地跨出门,自个儿离开,老杨头才敢探出头去看,很快又把木门给牢牢关上。

    好在老杨头的住处离傅家的茅屋不远,时也缓缓往家走,摔坏脑子这两年所有的事情都在她脑中过了个遍。

    忆起昏迷前的事,时也不知是福是祸,竟这样撞好了脑子!

    只是接下来,她还没想好要如何。

    晌午的事在村子里恐怕已经传遍了。

    时也的头更疼了。

    加快脚步往家走,时也推开茅屋的门,一踏进去,身后一阵风带过,她的脖颈被人从后擒住。

    身后这人的力道极大,扼的她一点动弹不得,只敢虚虚出声,“大、大侠饶命……”

    “你是何人?”

    男子的声音。

    时也哭笑不得,紧张地咽口水,“大侠,这是我家。”

    闯入她家问她是何人,她要报上名姓么?

    后背压上重量,时也感知身后的男子将身子压下来,她招架不来被压弯背,正想吭声,男子松开擒她的手,“多有得罪……”

    随后压在时也身上的重量消失,男子砰地一声倒在地上。

    时也捂着脖子怔愣回身,对着倒在地上一身血污的男子愕然不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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