蜷缩在床上的女人动了动指尖,肚子饿得发疼,还带着一种酸劲,一股湿漉漉的液体打湿下身,她摩擦了下双腿,幽幽地睁开了眼。

    房间内清凉,空气中的湿气很大,她恍恍惚惚的起身,脚面触碰在地,有些凉。

    走到卫生间,她靠着墙褪下内裤,与她预料的一致,她月经来了。

    内裤上留下一小片暗红色的液体,液体没干,还混着白带,她拿着内裤有些惆怅,带着一丝庆幸,更多的却是忧虑。

    在上面垫了些纸巾,她不敢坐下,进了厨房随便找了些东西吃到肚中。

    她的状态并不好,肚子又饿又疼,阴道还发涨,她开始担忧血水会顺着她的大腿流下,她即使再怎么担心会死,也会被那场面羞到无地自容。

    将点面包吃完,她喝了点热水下肚,房子里没有过多的家具,既老旧又阴暗,似乎和那男人是同一类,都过分凉薄。

    月城大部分的房子都是单栋楼,人不多的城市,房价自然也不会那么惊人,高楼大厦更是少有的存在,基础设施就更为寒酸。

    她赤着脚,上身套着男人的短袖,这虽然很令她难以接受,但那件白裙已被他撕个彻底,光荣的牺牲。

    短袖刚好遮盖臀部,她走到了个抽屉旁,抽屉上了锁,如果不是放着重要物件,大抵不会锁上。

    她有些好奇,却害怕着,只敢拿起锁看着那锁芯,叶片结构的小挂锁,应当用铁丝就能打开,她心中这样想着,却没去做,扶着墙站起身。

    因为害怕,她向门外看去,只听门外“噔”的一声,像是有什么东西落在了地上。

    她不太清楚,只下意识的觉得不妙,还未待细想,餐桌边的窗户外便传出了脚步声,似乎有什么人停在了窗边,用手敲了敲窗,试探着什么。

    窗户被窗帘遮挡住,不知道外面是谁,周忻妍心提到了嗓子眼,轻手轻脚的向窗边靠近,她抿着嘴不敢说话,只听外面的人似乎放弃了这个窗户,脚步声移动,向着卧室方向走去。

    那里锁着窗却开着帘子,她站在卧室的门旁,听到从屋内传来急促的拍打声,她不敢向屋里看,双手捂着嘴,躲在门外提心吊胆的听着。

    “臭婊子。”

    这是个男人的声音。

    她愣了下,突然有一种不祥的预感,屋外的那个男人,会是早上看到的那个人吗?

    她有些毛骨悚然,那个男人是看到宋珩出去才会溜进来的吗?翻墙进来找她?找她做什么?虐杀还是性侵?

    她咬紧下唇不敢乱想,一只手紧紧握住门把手,不一会里面便没了声音。

    她鼓起勇气推开房门,慢慢探头向里望去,露着的半边窗外是荒芜土地,人像是走了,却没点声音。

    她舒了口气,快步走了过去,跪在床上拉上了窗帘。

    从卧室里走出,她像是丢了半条命一般,脸色发白,惊出一身冷汗,走到厨房,她正准备喝点热水,门外却发出了声响——“咣咣咣咣咣咣!”

    她吓得尖叫一声,大门剧烈的摇晃,她能听见男人的辱骂,和铁门超负荷的运动声,她蹲在地上捂住耳朵,男人踹着门,尖锐的撞击声就像是地狱传来的号角,久久不停。

    撞击持续了许久,那男人刻意变了声线,在外面扬言要杀了她,现在正是上班时间,男人丝毫不畏惧的向里面喊着,荡妇、贱人、婊子无数刺耳的称呼传入她的耳中。

    她哆哆嗦嗦的躲在角落,她不知道怎么办才好,没有电话手机,她只能无助的等待着,等待着那人的离开。

    她哭着泣不成声,温度很低,屋外还在下着小雨,她只觉得四肢冰冷,肚子抽疼,紧绷着神经,听着那尖锐的声响。

    她快要疯了,在这栋房子里她快要疯了,踹门的声音不停,即使捂着耳朵那刺耳的声音依旧能钻进她的耳朵里,那种无助感几乎令她溃不成军,她完全处在崩溃边缘,失声痛哭着。

    忽然她停住了哭泣,钥匙扭动的声音是如此微小,可她却听见了,她一颗心悬着,当钥匙打开了两个锁,门从外打开,她几乎是奔跑到男人的身边一把抱住了他。

    她埋在男人胸前哭得悲戚,恐惧完全占据了她的意识,当那一直紧绷的线垮了,她彻底的溃败,紧紧抱住男人的腰,像是求取最后的依赖,失了理智。

    男人眼中闪过一丝无措,他直直的站在那里,没有反抗也没有主动安慰,他转头看向门,门上出现了一个凹痕,那是走之前所没有的。

    他面上没什么表情,眉宇间却不自觉柔了几分,伸手带上门,打横抱起怀里的女人朝着卧房走去,将她轻轻放在床上,手掌不经意的经过大腿,他怔了下。

    空气中漂着淡淡的腥味,手指染上了点红色液体,那显然是血,毋庸置疑。

    他看向周忻妍,眉头轻蹙,带着疑惑口吻问道:“你受伤了?”

    周忻妍满是泪痕的脸在听到他的话后悄悄染上了两抹红晕,她埋在被子里摇了摇头,小声呜咽道:“我、我没有受伤……”

    宋珩沉着脸,黑色棒球帽几乎压下了他的阴翳,他嘴角抿成一条直线,很可怕,周忻妍不敢说话,垂着眼睛不去看他。

    他也没多问,转身便走出了房间,周忻妍心有余悸,将盖在身上的被子掀开,小心翼翼的移动身子,所幸经血并没有染到床上。

    她有些伤脑筋,蔫蔫地靠着墙,忽然听到男人外出的声音,她有些害怕,蜷伏在角落,听着屋外的雨声。

    屋外的天分不清是傍晚还是清早,一直紧绷的神经一旦松懈就使人疲倦,伴着雨声,她靠在角落晕晕乎乎的闭着眼睛,朦胧间只觉得有人移动着她,她倦倦地睁开眼皮,看到男人结实的胸膛和滑动的喉结,她合上眼躺了下来。

    当悠悠醒来已经是深夜,腿间极其黏腻,她连忙爬起身去往卫生间,但当她打开门看到盥洗台上的一包卫生巾,她愣了一下。

    她既茫然又失措,慢慢靠近盥洗池,指尖真真切切触摸到那卫生巾,她脸颊顿时发烫起来,整个人不知所措。

    她只觉得手中的东西滚烫无比,拿不是,放不是,她抬头看着镜子里的自己,更是难以抉择。

    当整理好心情后重新躺下,她觉得似乎在某种程度上,有什么东西正在悄悄生根发芽,但她没深想,背对着男人看着窗户,双手摁在胸口,压制住了那躁动不安的心脏。

    寂静的夜晚可以听见对方的呼吸,男人的呼吸声很小,但两个人靠的很近,近到只要周忻妍转过身,便能嗅到他的气息。

    今日的夜晚很是安宁,气温下降,本就寒冷的女人向着身旁的火热靠了靠,在不知不觉中重新睡去,而一旁的男人则慢慢睁开了眼睛。

    他的眸子昏暗无光,眼中像是古井一样深邃,女人轻轻靠着他的身侧,他盯盯的看着天花板,暗流涌动,谁也不知他在想些什么。

    雨从昨天夜里就停了,今日难得迎来了微微光亮,周忻妍大胆的拉开了窗帘,金光从云层中显露出来,一周左右的雨总算是要结束了。

    宋珩在屋里锻炼着,她靠在窗边打不起精神地看他,男人没有在意她的目光,仿佛视她为透明人。

    她慢慢移开视线,这男人不知是怎么生存下来的,没见过他固定时间外出工作,也没见过他有任何来源,他像是个从外世界来临的怪人,不然又怎会报复着城市的女人。

    她无法确定现在身处在城市哪个位置,但可以确定这里是个老城区,鲜少有车辆从这里经过,连上下学的儿童和白领都少有声音,如若不是她可以看见对面家的二楼,她还真以为这里是世外之地。

    男人停了下来,从衣柜里拿了件衣服,看上去是要外出,周忻妍有些怕,见他走出卧房,她连忙跟了上去,微微探了个头向外张望。

    男人打开了一个房间的门走了进去,那房间一直是上锁的,周忻妍不敢看,手扣在一起分外紧张等着,他要干什么?是要出去还是决定对她下手?

    她听到关门的声音,接下来便是一连串钥匙碰撞声,她扶着墙走了出去,见宋珩手里拿着一个锤子似要出去的样子,她有些奇怪,突然开口问道:“你要去哪?”

    男人显然也没有料到她会发问,停下了手上的东西扭头看她,从鼻腔中发出一声轻哼,疑问道:“什么?”

    一股寒意蔓了上来,就像是在森林中行走却被一头毒蛇盯上的感觉,周忻妍连忙摇头,扯出一抹牵强的笑,道:“没、没有。”

    男人不语,静静的看着她,空气好像凝住了一样,周忻妍发不出声音,那是一种恐惧到极点的表象,一滴汗水从她的鬓角流下,她隐隐意识到,如果她出了声就会有危险降临,那是从头顶蔓延到脚尖的恐怖,她几乎不能动弹。

    男人收回了目光,转过身打开了门,在关门的那一刹他停了下来,从缝隙中两人对视,这不是什么好兆头,周忻妍咽了口口水,这是危险的,她可以确定。

    大门被彻彻底底的锁上,她如释重负瘫软在了地上,这太可怕了,那像是大脑发出的警告,止住了她的一切行为。

    气温逐渐上升,可她却如履薄冰,捂着胸口大口大口的呼吸,这像是触碰到了一种禁忌,令她心惊。

    那种目光,像是给玩物的死亡警告?

    她终是意识到了自己的处境,他会因欲望杀死一个女人,会因欲望留下一个女人,也会因欲望将她这个玩腻了的玩具摧毁,寻找下一个。

    月经的来临就意味着她将自己陷入了险境,一个没有价值的女人,是会比用电钻钻开大脑,再用锤子将其毁灭来的更惨,她该怎样才能脱离困境保全自身,亦或者是延长自己的生命?

    这些都是她该思考的问题,她握住手掌,隐隐觉得,自己不该再懦弱下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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