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世救你的,是我,今生救你的,也是我,两个都是我。”

    赵从这话一出,连草脑袋嗡的一响,险些站不住。

    前世,她只知道睁开眼见到的是白和朗,于是便将他认作救命恩人,随后,两人顺理成章地结亲。

    可是如今,赵从却告诉她,是他救的自己,而不是白和朗......

    “我那天未见过你......”连草强自站定,看着赵从的眼睛开口。

    赵从见连草摇摇欲坠的样子,心里似火烧一般,恨不得立即就上前将他抱在怀里好好安慰。

    可是他知道,心急吃不了热豆腐,要想赢回连草的心,只能徐徐图之。

    赵从手摸着画上少女的脸,似是在回味,“当时,我因为不得志,满腔愤慨无处撒,听到赵贤殿里有人呼救,就进去救了你,那时,你已经晕了过去。”

    “我将赵贤蒙着头打了一顿,便被人拉走,回去的路上,遇着白和朗,他问我何处有人呼救,我没多想,顺手就指了路给他。”

    与白和朗说的情况一致。

    连草扶着床榻,颓然坐下。

    “你为何不早告诉我?”连草垂下脑袋,神色迷茫。

    赵从慢慢走近,在连草面前蹲下,抬头,捧起连草的脸给她擦眼泪。

    “我也是这辈子才知道,几年前把你从赵贤宫里抱出来的时候,我才想起来,前世我竟也救过你,可是后来我竟一点印象也没有......”

    他说到后来,眼圈渐渐发红。

    “连草,咱们错过了。”

    若是前世连草知道救自己的是他,又或者他早早想起来这事儿,抢在她和白和朗结亲之前便告诉她,也许他们的结局就会全然不同......

    连草抽抽搭搭的拍掉赵从的手,“我知道了。”

    赵从看看自己的手,再看看连草,有些没想到她是这样的反应。

    这就完了?

    弄清楚自己前世的救命恩人究竟是谁,不是应该扑到他怀里大哭一场,或者拉着他的手诉说衷肠,控诉命运的无情捉弄吗?

    她竟将自己的手拍掉了!

    赵从心中胜利的旗帜轰然倒塌。

    首战失败。

    不知为何,连草竟能看懂他心中所想,嘴角不由得翘起一个微小的弧度。

    这男人,最是奸诈狡猾,先是指示白和朗过来传话,将前世之事‘不小心’透漏给她,然后在半个时辰内就赶过来告诉她真相,还做一脸委屈痴情相,不就是想顺水推舟,好把她带回宫去吗?

    她才不会叫他轻易得逞。

    “陛下既然已经拿到了画,就赶快回去吧。”

    竟是连逐客令也下了。

    赵从有些发懵,没有冰释前嫌也就罢了,怎么语气听着比之前更强硬了呢?

    难道是他的方法出了问题?

    赵从扭头看外头的天,只见天色晴朗,日头升的老高,明显时辰还早。

    现下就回去?

    当然是不!好不容易见着爱妻,哪有不到一刻钟便走的道理?

    于是赵从右手急忙捂上左胸,面露痛苦之色,身子一晃,正摔坐在连草身畔。

    他脑袋枕在连草肩上,微微皱起眉头,十分难受的样子,“娘子,我疼......”

    连草对他的本性了如指掌,于是讽刺道:“堂堂皇帝,竟也玩起了这样的小孩子把戏,也不怕人笑话。”

    虽是讥讽之语,可赵从听在耳朵里,心里竟有些高兴。

    连草待他,终于不是那副拒人于千里之外的样子了,也许她自己都不知道,她的语气里,有着一丝藏不住的亲密。

    赵从的嘴角弯起。

    很好,虽然初战失败,但不是一点收获也没有,不可灰心,定要再接再厉才好。

    赵从的脑袋仿佛黏在了连草肩上,任她怎么推都推不开。

    他眉头皱地更紧,明目张胆的跟连草撒娇,“娘子,我真的疼。”

    说着,手下一使力,里头已经结剳的伤口再次出血。

    冬衣厚实,连草自然看不出来,仍旧推他。

    赵从自己起身,开始解衣服。

    连草目瞪口呆。

    这个赵从,她方对他产生一丝好感,他便要做如此孟浪的行径,她还怀着孕呢,他就如此迫不及待,方才脸上的情深意重果然是假的。

    连草刚想踹他一脚,却发现他已经转过身来,只脱了外裳,里衣好好的穿在身上。

    赵从一只手将衣领扯下,露出受伤的左胸给她看,献宝似的,“娘子,你看,我真的疼......”

    见到眼前的场景,连草刚要踢出去的脚再也没有抬起来。

    赵从的左胸处有一道长约三寸的伤口,正在往外渗血,瞧着甚是吓人。

    这道伤口离心脏处只有两指距离,若是她当初再偏一些,赵从在当日便已经毙命了。

    一想到那日自己差点杀了赵从,不知为何,连草心口处竟有些发胀。

    若是如今她再拿起刀,指定下不了手。

    他杀了自己父兄,可是同时也是自己的救命恩人,如今见着他受伤,她竟满心后悔和不忍。

    连草咬牙,赵从的目的怕是已经达到了。

    她起身,叫了热水,拿着手帕给赵从擦拭。

    手帕刚放上去,赵从便被激的‘嘶’了一声。

    连草的手顿住,抬头,“可是手劲儿重了?”

    她凑得近,赵从甚至能瞧见她鼻尖上细密的绒毛。

    他眼神往下,连草樱桃般的嘴唇泛着明亮的光泽,正在微微抿起。

    他的妻子,如何这样好看。

    赵从滚了滚喉咙,长长的睫毛在日光下不断煽动。

    “嗯,娘子轻些。”

    声如蚊蝇,仿佛在撒娇。

    连草听得浑身一哆嗦,身上立即起了一层鸡皮疙瘩。

    他他他怎么这样讲话?

    在如今的连草的记忆中,前世赵从凶,今生柔和,可无论是哪一个他,说起话来都是一本正经的样子,何曾听过他语带撒娇的同自己讲话过?

    连草都有些怀疑,眼前这个赵从是不是换了芯子,根本就不是原来那个人了。

    于是她手下一重,赵从又是一声闷哼。

    “我的心肝,想要谋杀亲夫不成?”赵从还有心情调笑连草。

    “你......你别再这样讲话。”

    连草不自在地离他远些,道:“这一世,我们......都是这样相处吗?”

    一个帝王,对自己丝毫没有架子,左一句娘子,右一句心肝的,天爷啊,她真的是不习惯。

    赵从眉毛一挑,握住她的手凑近,与她四眼相对。

    “娘子想知道?叫一句夫君,我便讲给你听。”

    他眼中流光溢彩,像是想到了什么甜蜜的事,又凑近了一些。

    连草轻眨眼睛,前世她对他那样冷淡,他在床笫之间都能极尽温柔,当时她虽心里排斥与他亲近,但还是不得不承认,与他亲密,是件叫人舒服的事情。

    今生,他们青梅竹马,自己又满心满眼都是他,只怕会比前世要胡闹的多。

    连草脸上一红,微微推开赵从,将脸扭过去,“不想知道。”

    他若是敢再讲一个字,她就打他出去。

    知夫莫若妇,赵从拉上衣服,果然开始讲起。

    从在宿明殿里的那一抱、新婚洞房,到平日里浴池胡闹,白日宣淫,他一件件的讲给连草听,而且声情并茂,如说书一般,听得连草直将耳朵捂起。

    “别说了——”

    他口中的那个跟他成日里亲密胡闹的娘子不是她,不是。

    她想起他方才说的那些露骨的话,又干脆屈膝将脸埋进去,不叫赵从看见自己已经通红的脸颊。

    太羞人了!

    赵从停下来,捂着胸口,眼睛里闪过一丝笑意。

    无论前世今生,她都是这样容易害羞,说两句就要脸红。

    赵从摸上连草的脑袋,顺毛似的抚摸着,“娘子,别害羞,咱们往日就是这样的,而且未来还有那么多的日子要一起过,说不定更胡闹的时候还有呢,总这么害羞怎么成?”

    他这话听得连草炸毛,一脚将他踹下了床。

    “来人,送陛下回宫!”

    这么个厚脸皮的皇帝,让他哪凉快哪儿呆着去吧!

    第56章 选秀

    屋外的李年竖着耳朵, 贴在门口偷听。

    他感慨,陛下可真不容易啊,为了接回皇后, 连形象都不要了,什么话都说得出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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