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姝这话说的漂亮,明面上看着像是在夸着王恒,但这仔细一品之后就觉得全然不是那样的味道了,这哪里是在夸人,分明就是在损人还差不多,她这话里面说的,什么慷慨激昂什么给他颜面,分明就是在说王恒仗势欺人咄咄逼人之下的无奈之举而已,压根就不能代表个什么。

    王恒那一张老脸即便是再怎么厚颜无耻,这个时候也有几分挂不住了,想他被人指着鼻子用指桑骂槐的手法说他欺压一个后辈,这种事情也不是什么光彩的事情。

    “你这丫头,这说的是什么话,难不成老夫还是在逼着你不成,你既是不愿意,你自可说出来!”

    听着王恒这话,云姝也忍不住笑出了声,当着这么多人的面前尤其是当着你王恒的面说出这种拒绝的话,这不是给你机会趁机发难么,他这话也真心好意思说的出口的,还这样的一副理所当然的态度来。

    “王丞相都一直在强调高义了,我虽是个女儿生,这心中到底也还是有着大庆的,只是我这还有几分疑惑,还希望王丞相能够帮着我解惑,不知可行不可行?”云姝看着王恒又道。

    王恒听到云姝突然之间这么说起来的时候就觉得这其中有诈,柳博益是个硬骨头,但眼前这小丫头也不是什么软骨头就能够随人随便啃上一口的,她现在这个么说,也就是代表着这小丫头是要朝着他下手来了,王恒自是打了十二分的精神应对。

    “你有什么想问的,你就问吧,朝堂上那么多的有识之士,即便是老夫回答不出来,定也有人会给你解惑的。”王恒不轻不重地说,他这话说的也讨巧了,要是一会这回答他难以回答又或者是云姝刻意地给他设了一个陷阱,那么到时候就直接把问题甩给旁人来回答就成。

    云姝也没有对王恒这回答有任何的不满,她看了一眼白希景,这才又看向王恒方向,她开口:“身为女子,在家从父,出嫁从夫,夫死从子,王大人你说这话对是不对?”

    王恒微微蹙了蹙眉头,有些搞不清楚为何云姝会在现在这个时候说起这件事情来了,但他还是应了下来,他道:“自是。女子在家的时,父母为之生养,以孝为主,自是要从父的。这出嫁之后,进了夫家的门,自是要守贞,自是要从夫,以夫为天。夫死之后,更是贞为主,抚养子嗣,孝顺公婆,忠孝节这方是一个女子应当有的一切,这也是亘古不变的道理,柳小姐这话问的是个什么意思?”

    “哦,没什么,只是想问问清楚罢了,这女子一旦出嫁要守的也就是夫家的规矩,贤良淑德方才是典范是不是?”

    “那是自然。”

    “那到时候辅助夫婿,也算是个正理是不是?”云姝又问。

    “自是。”王恒想也不想地脱口而出。

    “哦,那我也就没什么问题可问了,”云姝看向王恒,脸上满是笑意,“既是这样,依着王丞相这一番教导,若我真的远嫁长塑之后,那事事都应当是以长塑为准,做一些个力所能及的事情,王丞相你说是不是?毕竟出嫁了的女子应当夫家为准,以丈夫的意思为准,王丞相今日这一番话也可算是让我茅塞顿开了,往后我也自当做到如何的贤良淑德,绝不会给大庆抹黑了脸面的。”

    云姝这话说出来,有些人也就已经回过了味来了,这事情似乎有些不对啊,想想上午所看到的那军营之中的新式武器就不是让长塑的太子看的目不转睛,甚至还在询问着武器到底是卖还是不卖的,现在就见到这长塑的太子求娶的事情,要知道柳家那丫头可是设计出这些武器的人,既能够在大庆设计出来那么在长塑也同样可以,那这还有什么稀奇的,走哪里都有了。

    可你要说这丫头心中没有大庆吧,就有些说不过去了,她也没有反对说要嫁去长塑不是?!

    但你要说她心中有大庆的吧,可你也不能强求人属于大庆的东西都不能再在长塑建立起来,这可更加说不过去了,就刚刚是所说的,出嫁从夫,夫家要她做什么,那到时候也没得话说,再说了,刚刚长塑的太子也已经说了,求娶那就是正妃也就是太子妃,往后要是白希景登基,那可就是国母了。这女人么,等到有夫有子的时候哪里还能够记得大庆这儿,这般一想之后那可就有些不大好办了。

    而现在长塑和高丽同大庆通商,其中不少东西那都是同她相关的,那到时候柳家这丫头都不在了,那到时候要如何呢?!

    这样的人真的要嫁去长塑,这真的好吗?!柳云姝这人当年对自己的父亲都能够做出出格的事情来,什么孝道什么忠义什么贞洁这些有在她的眼中存在过吗?谁都不知道吧?!

    大臣们想到这一点的时候,也忍不住抬眼朝着元熙帝哪儿看去,也顾不得有什么失礼不失礼的了,且看看陛下如今的反应再说话还有几分保证

    可元熙帝那一张苍白的脸压根什么都没有看出来,见不少大臣朝着自己看来的时候,甚至还端了茶盏低下头满满地饮着,似乎并不关心这件事情。

    朝臣们又忍不住朝着谢瑾婳哪儿看去,元熙帝不吱声,那么现在能够当家做主第一人的也就是谢瑾婳了,谢瑾婳哪里不知道这群老东西一个一个都是个墙头草,要是她和父皇表露出点不乐意的意思,这些人就能够立刻倒戈了,也该给这些个老东西点教训了,且看看他们是要如何选择。

    谢瑾婳径自吃着东西,半眼也没有朝那些个老东西看一眼。

    谢淮隐原本还生气地很,但等到云姝问王恒的那一番话之后,他那点怒气就已经消失无踪了,果真还是他看上的女人,轻轻巧巧地就将那些个话题给挡了回去,要是王恒现在还有脸面逼着云姝死也要嫁去长塑的话,那这老东西那就是枉顾大庆了,到时候可就轮到旁人拿着“高义”两个大字来施压了,再看看他这作为,说他有异心那都是不为过的,到时候他肯定率先是拿大石头狠狠地砸他一回。

    刚刚云姝的话都已经说的十分明白了,她的意思就是说她要是嫁去了长塑,往后长塑有点什么,你们也别来找事,反正当初是你们一门心思把我嫁去长塑的,娘家山高水远嫁出去的女儿泼出去的水你们也别成天指望我还能够嫁出门了还想着给娘家谋什么好处。

    谢淮隐心中嘿嘿一笑,叫你们算计着人,看你们还能够算计到哪里去!

    白希景原本就没有想着云姝会同意这种事情,这提一提也就想试探试探大庆的底线罢了,这当家做主的人都还没吭声呢,云姝那小丫头倒是自己先将话题摆在面上了,叫他们自己选择,她的态度就是整一个你们不仁,我就不义。

    这人倒是敢的。

    白希景笑了一笑,端着酒盏饮酒。

    大臣们面面相觑,相互看了又看,这才有人那细微的声音响了起来道:“老臣觉得不是那么的合适,柳家小姐怎么说这出生上到底还是不大适合的。”

    那声音之中战战兢兢的,就怕自己一时之间说错了话。

    正文、第一百七十七章

    这话一说出口之后,就像是一下子找到了突破口一般,有人提了个头之后就显得好开口的多了。

    众人看了一眼那率先开口的人,倒也觉得这人聪慧,也不拿旁的说事,只拿人身份上的事情说了话,这一点倒也是让人觉得有几分符合的,毕竟柳云姝的身份真要较真起来的话,那倒也的确算是一个问题,可在这种情况下说出这话来,分明就是已经站在了王恒的对立面了,这样真的不要紧吗?!

    可没等他们心中的疑惑解开,紧跟着又有人开了口道:“这身份上倒也还算是个其次,可到底还是个没及笄的姑娘家,年岁上还是小了一点。”

    这两声就像是掀起了轩然大波似的,一下子点燃了其余还在观望的人,一个一个也跟着迎合了起来道:“的确如此,的确如此。”

    谢淮隐冷眼看着那群老东西的作态,他心中也是不屑的很,刚刚不见得他们这么仗义执言,现在倒是一个一个都临阵倒戈了,之前全都在那边装哑巴呢,这群五行缺德的家伙。

    谢淮隐看向云姝方向,朝着她露齿一笑,笑得那叫一个既妖且娆,反正不管怎么样,他是不会同意的。

    王恒也没有想到在这个时候竟会有这么多的人和他唱反调,他黑着一张脸,默不作声地端坐在位子上,一看就知道这老头是不高兴了。

    可谁又能够估计得了王恒现在是高兴还是不高兴的,王恒身为丞相的确是位高权重,可上头还有公主和陛下在呢,得罪了王丞相的确是有些吃不了兜着走,但得罪了陛下那可是得悠着全家的脑袋了,且看看现在公主和陛下的模样,别看两人是不做声,那眼神之中可冷了,可想而知多半也是不大乐意瞧见柳家那丫头远嫁去长塑的,现在要还是跟着王恒瞎起哄,只怕就要被陛下给记上一笔了,且看陛下现在是没有当场发作,但谁又能够保证往后不会秋后算账呢,倒不如现在先卖柳家一个好,毕竟现在柳家才是陛下眼里头最看好的人,说上一两句好听话,那总是不错的。

    柳博益原本还在担忧,自己一个人势单力薄,那王恒又是那得理不饶人的人,对上那老东西的时候,柳博益又气又恼,要不是当着那么多人的面,他真心很有一种想撩起袖子揍这老东西一顿的冲动,且听听他那说的是什么话,他的女儿又怎么能够同他的女儿相比,想他那大女儿算是个什么玩意做出那种丢脸的事情来,他真想将这种事情扯了出来好好同他掰扯掰扯,他不拿出来说事那不是给他王恒的面子而是留了大庆和高丽的面子,他还真是个老不害臊的。

    现在听到那么多人转而说起了反对的话,他这心中也没有半点开心的,这朝堂上的人哪里是真的想要帮着他的女儿,那不过就是想着趁着现在这个时候说上一句,也能够在陛下的面前挣个脸面下来,若陛下的面容之中有半点的松动,只怕这些人早就一门心思扑在上头恨不得是能够直接将人塞进花轿将人送走不可。

    这些老东西们,越发的都成人精了。

    柳博益也不吭声,现在这个时候他说再多也没什么用,最后还得陛下开了这个口才好,所以柳博益也就等着元熙帝到底是打算怎么开口的,他要是真敢舍下他的女儿,他就辞官罢了,左右也心寒了。

    元熙帝看着这般闹腾的样子,也觉得有些可笑,倒是云姝那丫头从一开始可就个精明的,倒知道自己的价值在哪里,他怎么可能会舍得这丫头去了长塑呢?!

    元熙帝笑了一笑,他看向云姝那丫头,眼神温和无比,道:“丫头,你过来。”

    元熙帝的话一说出口之后,那吵闹的声音也一下子安静了下来,一个一个都朝着元熙帝方向看去,不知道元熙帝在这个时候开口是个什么用意。

    云姝也有些摸不准元熙帝的用意,对于这个老人,云姝一直存在着敬意,但要说能完全掌握住元熙帝的想法,那还真的有些做不到,这老人压根就不是这样好捉摸的一个人,有时候十分好说话,有时候又有点油盐不进,更有时候会做出一些个出人意表的事情,就像是现在这个时候突然之间叫她过去,她可不知道他到底是想做些什么。

    但云姝还是依言站了起来,走到了御座下方,看着端坐在御座上元熙帝,等待着元熙帝的吩咐。

    “且在上来一些吧,到朕的身边来。”元熙帝看着云姝,脸上尽是慈祥的笑意。

    既然都已经是这样吩咐了,甚至都已可算金口玉言了,云姝自然也不好和元熙帝唱反调,她顺从地走上了前去,甚至站到了元熙帝的身边。

    “好孩子。”元熙帝道了一句,声音之中带了几分笑意,他伸手拉过了云姝,元熙帝的多年病态,自然地这手脚也是冰凉的,哪怕是在夏日里面都像是一块寒冰似的,云姝被元熙帝这么一拉的时候,她甚至有几分寒战的感觉。

    元熙帝手上用了几分力气,将云姝拉近了一些,似乎对云姝十分满意的模样,他抬头看向了白希景方向,微微咳嗽了一声之后方才开口道:“只怕是要让白殿下失望了,这丫头是朕早就已经看上的人,断不能成了殿下的正妃了的。”

    谢淮隐听到元熙帝这话说的时候,那又是狠狠滴抽了一口冷气,父皇这话说的实在是太有歧义了,这话说的是个什么意思,原本倒是的确应当是三年一选秀的,可父皇这些年身子骨差了之后也一直都将选秀这件事情搁置在一旁再也没有提起过,难不成……

    难不成这当老子的还要和自己儿子抢媳妇不成?!

    谢淮隐心中那点阴暗的给他老子这一句话给逼了出来,索性的元熙帝现在是不知道他这个儿子现在心中所想的,要是知道他心中所想的那点事情,估计能一巴掌把这臭小子给拍到边关去守上个三五年。

    白希景抬眼看着元熙帝,道:“陛下这话是何意呢?”、

    白希景当然不认为元熙帝这一番话是用来诓骗自己的,但也不认为如今这一把年纪身体孱弱的几乎半只脚都已经踏进棺材里面的人还会有这样的闲情逸致将这个年纪足可以当自己孙女的人收纳入后宫,而且元熙帝对于云姝那态度可不像是对待后妃的那种态度,而且他也不认为将这样的女人留在外头可比她留在皇宫之中当一个妃子来的有价值的多。

    “她是朕看上的,也是朕亲选的未来皇后。”元熙帝一脸平静地道,“身为我大庆未来的一国之母,又怎能去长塑了呢,所以也是殿下你高看了,只是这件事情,朕应承不下你了,不过长塑人杰地灵,想必也有不少的优秀女子,殿下还是另选佳人吧。”

    元熙帝这话一出,王诗语手上的那一杯酒盏一下子掉在了地上,她的神情已震惊到扭曲的地步,怎么也没有想到会是这样的结果。

    刚刚在白希景对着云姝说出那些话的时候,她其实心中还有几分小窃喜,眼见着自己父亲这般出力地逼迫着人只差一点点就能够成功了却没有想到竟会发生如此峰回路转的转变,陛下他竟是说她是未来的一国之母,她这样其身不正的人又怎么可能会成为一国之母呢?

    而王恒更是比王诗语更加来得震惊的多,他虽也意识到了陛下可能会不同意云姝这丫头远嫁去长塑,她的价值摆在那边,陛下必然是不会同意长塑在往后会成为更大的一个强国,所以在那些个大臣们开了口说话的时候,他也选择了沉默,不想在这个事情上闹腾太大,免得到时候反而显得他其心可诛,但同样的,他也是想让元熙帝看到柳家已经恃宠而骄了,就算陛下往后再怎么宠幸柳家,只怕也会顾及着这一点,每每想来只怕也是要觉得如鲠在喉了,可现在陛下这话一出,那完全出乎王恒的意料之中。

    金口玉言啊,这就是说陛下是认真的了?!

    这若是将柳家的丫头许给了某个皇子哪怕是个王爷这也没什么叫人觉得惊讶的,可现在元熙帝一开口说的话却是吓到了所有人,未来的皇后,未来的一国之母啊,难不成陛下这心中已经有了储君的人选了?再想想柳家这小姐最是走的相近的人不是七公主就是晋王殿下,难道说……

    众人现在看向谢淮隐的眼神就已经不像是之前看着一个不怎么成气候的王爷的样子了,而是有几分看未来储君的审核意味,但看到谢淮隐的脸色也不算太好看的样子,也像是没有预料到会是这样的结果的模样,难不成晋王他压根就不知道这件事情?!

    柳博益的脑袋里头也嗡了一声,一下子空白了下来,他想过最坏的结果,但怎么也没有想到会成现在这样,在储君这件事上他一直都保持着中立状态,没有刻意支持过谁也没有站在谁的阵营之中,柳家尽忠的是大庆,是大庆的陛下。至于云姝的选择那也是是云姝自己的选择,这并不代表着他们柳家也会一并站在晋王的阵营之中,但元熙帝现在这个意思是什么?!柳博益想也知道元熙帝也是对云姝和谢淮隐之间的那点事情是知情的,莫不成陛下他是打算趁着这个机会将储君之位也一并定了下来不成?!

    蔡敏昊他凑近了柳博益道:“柳兄你也实在是太不仗义了,既是知道这些风声,怎的也不同愚兄说上一说,这般半点风声都没有,亏得愚兄刚刚还为你家那丫头担忧了不少。”

    蔡敏昊说这一句话的时候多少有几分酸意,虽说明知道自家女儿许给了十四皇子魏王也算是不错,魏王敦厚,想来也不会委屈了自家女儿,但这心中不免地还是带着几分希冀,虽也知道魏王成为储君的可能性不高。

    “蔡兄你这话说的,我这自己都不知道会有这等事情发生,我怎给你透了风声!”柳博益说这一句话的时候那也是认真无比,半点也没有弄虚作假的,他要是知道会有这样的情况发生今晚这宫宴他都不会想来了。

    蔡敏昊看着柳博益那认真之中又带着几分意外的神情也实在不像是刻意在隐瞒,他这才相信自己这个老友那是真的之前半点风声都不晓得的,心中有几分宽慰又觉得自己这个老友那叫一个命好的,养了那么一个女儿,有能力不说如今还是陛下亲口说的未来的一国之母,天下女子最希望的事情一下全都在她的身上实现了,生女如此还有什么可说的。且想想云家的人只怕现在更是要后悔无比了,倒是真真便宜了柳博益了,柳家只怕是要成为往后的王家了也未必。

    “那陛下今日是打算将储君人选给定下了?”蔡敏昊低声问着,他这问话不单单是问出了自己心中想问的,更是旁人也想问的话,之前陛下一直没有定下储君人选来,他们各自都或多或少都有自己心中想要支持的皇子又或者帮衬的人选,现在要是陛下宣布了,那么就代表着往后得悠着了。

    “这我怎知,且看陛下的意思吧,不过我觉得不管是谁,陛下总有自己的缘由的,我们为人臣子的又能置啄什么。”柳博益哪里不知道蔡敏昊这话之中也有了几分试探的意思,因为他能够得到第一手的消息,这可真行是冤枉死他了,他哪里晓得什么,这不透风不透水的,突然之间闹出这件事来,他也意外的很,哪里会有提前的消息。

    柳博益这般想着,朝着谢瑾婳那儿看了去,只见谢瑾婳的面色如常,半点也不觉得意外,他更是肯定,这事大约也就只有七公主同陛下两人才是清楚的吧?

    云姝也没有料想到会是这样的情况,她也想过不少种,觉得最大的可能就是遂了谢淮隐的意思,这对她来说也不是什么意外的事情,元熙帝拿她同谢淮隐之间打趣也不是一天两天的事情了,也一直都是一副乐见其成的样子,但现在云姝倒是有些抓不准元熙帝在想什么了。

    皇后?!

    这是云姝没想过的事情,那元熙帝这是打算将谢淮隐立为储君的意思了?但看元熙帝这样,似乎也没这个打算的样子,那他到底是想干什么?!

    白希景笑了一笑,不无可惜地道:“那真是可惜了,只是陛下尚未立下储君,如今倒是先行立下皇后人选,这是否是有些言之过早了?”

    白希景失望是有几分的,但也不至于失望到极点,他的心态一贯都是能得到的固然是最好,若是得不到,若在长塑的境内还能够说是得不到就毁掉,但在大庆境内,他自是做不到这般的嚣张,但即便是他能够做得到,他也不想这么做,这样的人,他也觉得有些舍不得。

    元熙帝听完白希景的问话,他轻笑了一声,那苍白的脸色孱弱却又带了几分异样的神采,他道:“今日若不是殿下你说起这件事情来,朕原本还想再过一段时间再说这件事,只是殿下提了,朕不得不提前将这件事情给宣布出来了,至于这储君人选么,自然早晚是会有的,至于是谁,朕还在观测之中,毕竟是要将大庆传承下去,总是要好好选定才行。”

    这意思就是说,不管最后选定的是谁作为储君,柳云姝是定下的皇后,这种优待可不是寻常人家能够得到的啊。

    云姝也顿悟了,她这是拴在棍子上吊在驴子前头的那一根胡萝卜,而谢淮隐就是元熙帝想要使力的那一头驴子。

    她朝着那一脸僵硬的谢淮隐哪儿看了去,看得谢淮隐的面色之中更是有几分担忧,他有几分惋惜地想,自己的父皇怎么就能够这样的精明呢,若是在这个时候能够将云姝许给了他那也可以阻止白希景的念头,但现在算是怎么一回事。他的父皇这是想要告诉他,他得努力爬上他心目之中继承大统的人选?!这似乎同他原本想要当一个闲散王爷的目标差很远的样子啊,可他要是不加油的话,那不就是等着看着云姝嫁给别人了,这金口玉言那可不是开玩笑的,而且他的父皇也从来都不是一个会拿这种事情开玩笑的人。

    谢淮隐心情意外悲壮的厉害,却也没有想要就这样放弃的意思。

    元熙帝对于这情况也可算是十分的满意,他端起了茶杯喝了一口茶,这才又开起了口来:“朕还有一件事情要说,趁着如今这个时候也好。从明日开始,小十三就不再是户部的主管了,户部侍郎尹仲为户部尚书,掌管户部。”

    恩?!

    大臣们原本都在想着晋王这一次是要发了,但怎么也没有想到这开心还没多久呢,元熙帝这一句话就打乱了他们的那点幻想,不是已经看上晋王了,这两年晋王在户部干的也还可以啊,怎么现在突然之间又一声不吭地把人户部主管的位子给撤了下来替换上了原本的侍郎,这点用意是用来做什么?那到底晋王是要上位了还是已经同那个位子没有什么关系了?他们越发的闹不清楚元熙帝的想法是什么了。

    “小十三从明日开始就掌管着招商局的事情吧,若是你做的不好,朕就让你去边关放马去,刚好从长塑哪儿来了一百匹骏马。”元熙帝又道了一句。

    “是。儿臣遵命。”谢淮隐有气无力地应了一声,只想着自家父皇真心是个能算计人的,想要玩过他的父皇那还真是不知道要等多少年了,他这是被算计了一把又一把。

    “这往后同招商有关的事情那都落在你的身上了,你且上些心思吧。”元熙帝道,他看向站在自己身边的云姝道,“丫头,往后这招商局的事情,你也多出出主意。”

    这也就算是认同了云姝在招商局里面的地位,谢淮隐主事,她可以出主意,而且他也没有说过这招商局是需要向谁交差的,这也就是变相地告诉了众人,这招商局他就是留给谢淮隐的东西,任何人都不许插手。

    就刚刚撤了户部主管上的职位,现在又将人安置去了独立的招商局,明贬暗升的做法,若是这招商局做的不错,那可都是谢淮隐的功劳了,可远比在户部要好多的,户部也有不少收不上税银的事情,这两年国泰民安倒也还算不错,但等到有天灾*的时候,那可都是户部的事情了,这户部尚书不好当也就是这个道理,当初有谢淮隐在哪里撑着,这两年,尤其是今年一把赚了那么多钱,国库也算有充盈了,倒也还算是一件优差了。

    至于这招商局,眼下也没人晓得到底是干什么来着,虽说上头没人监管着,唯一能插手的也就只有陛下和七公主两人,但这做的好和不好到底还有一堆的百姓看着呢,到底如何,只怕这一两年之内有起色才好,要是没有起色,到时候元熙帝的身子骨又撑不下去,那可就……

    朝臣们也只是笑,元熙帝都已将柳云姝安排去了招商局帮衬着了,这其中的意思那可就明显的多了,看来往后也还是需要多同晋王示好才行了。

    原本谢淮隐还觉得只有他一个人开疆辟土当牛做马,结果现在父皇竟是将云姝送到了自己的身边来,这让谢淮隐也有几分欢喜,父皇果断还是了解他的,果然是亲爹。

    云姝也应了一声,话语之中也有几分无可奈何,这是打算指使她也就算了,还是让她做白工的类型。

    “好了,该说的正事也都已经说完了,众卿家还是举杯畅饮吧!”元熙帝挥了挥手示意道,在元熙帝这一声零下,原本已经有些清冷的宫殿也一下子热闹起来,喝酒吃菜寒暄好不热闹。

    云姝也从殿上走了下来,回到自己的位子上坐下,在她落座的时候,王诗语朝着她投一道犀利的眼神,那眼神之中带着几分恨意又带着更多的妒意,云姝看着王诗语这眼神,她想也不想地朝着王诗语露齿一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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