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恒原本也没有将这琉球的人当做一回事,可普一见到人的时候,人家那又是鞠躬又是问好的态度也便是让王恒觉得心情不错,至少十分享受人前这种态度。

    “王丞相安好,在下也曾经到访过高丽,见过高丽太子同太子妃殿下,这一次有机会来大庆,也便是特地想来想拜见丞相大人。”武藏团次看着王恒,早就已经听闻了王恒王丞相是个小心眼至极的人,又素来爱装腔作势那一遭,所以武藏团次在初见王恒的时候就已将自己的姿态放低,免得这话不投机当下就出了这丞相府而没有将自己要做的事情做好。

    “是嘛?高丽的太子殿下前两个月前也还在我雍都之中呢,倒是说起了素来同琉球关系交好的事情,甚至还特地关照了老夫要是他日有琉球的使臣的来定是要好好关照关照。”

    “那还真是叨扰了,也感谢太子和太子妃殿下还记得我们琉球,”武藏团次露出感激的神色,似真的有几分那感激之情在一般,“这般恩情定是不能忘怀的。”

    王恒听着武藏团次的话,他微微颔首,看着武藏团次道:“不知道大人此番前来寻了老夫是所谓何事?”

    武藏团次听得王恒这么说的时候,他从自己的袖口之中掏出了一盒子同给了谢淮隐没有两样的福寿膏的盒子。

    王恒看到武藏团次递过来的东西,他也不接,只是抬眼看着武藏团次道:“这是个什么东西?”

    “这是我琉球特产的福寿膏,可作烟丝用,可用作消疲解乏也可用在医疗上可做镇痛的效果。”武藏团次说。

    “那还是武藏大人有心了。”王恒这才将东西收了过来,只是漫不经心地搁置在一旁,很显然地是对这东西没有上心,就像是寻常人送来的东西一样,搁在一盘或者是收入库房,很多时候只怕是连看也不会看上一眼的了。

    武藏团次哪里不知道这个道理,“丞相,今日在下来除了送这福寿膏给丞相聊表心意外还是有旁的事情想要同丞相商议的。”

    王恒听到武藏团次这么说,他眉头微微一蹙,心中对于武藏团次还有几分的不满却也还是示意人开口说下去。

    “这一次来,在下也是奉了天皇陛下的令,想要同丞相站在一处,这福寿膏的生意也是特地想和丞相一起做的、”

    “武藏大人这话是个什么意思?”王恒打断武藏团次的话,“谁不知道我们大庆和琉球之间的生意都是通过招商局来做的,也一直都是晋王的招商局一直同琉球之间有着交易,老夫又怎么能够越了这个规矩去,武藏大人这话莫不是在说笑亦或者是在拿老夫逗趣不是?”

    “在下哪里敢同王丞相逗趣或是玩笑的,是,而今我们琉球同大庆之间的交易往来也都是通过晋王的招商局,可晋王是幕府将军一脉的人马,可即便是幕府将军的人马再怎么强大到底琉球也是天皇陛下的,那幕府将军能够嚣张到什么时候那可真是说不准的事情。”

    王恒看了这倭人一眼,明白这小子刚刚那话的意思就是在说现在虽是被幕府的将军霸占着朝政,但琉球的天皇也不是真的甘愿当一个傀儡的皇帝,所以两方人马之中早晚也还是有一番的争斗开始,而招商局是站在幕府将军的一边,所以现在琉球天皇是打算寻一个站在自己身边的人马来了,也就是这样的意思了,而现在武藏团次到了自己面前来说这种话,那就是希望着他能够站在琉球天皇的那一边了?

    “且不说琉球之内琉球天皇和幕府将军之间的关系,若是老夫贸贸然同你们合作,那老夫在大庆之中要如何立足?”王恒道,“武藏大人可曾想过这一点?”

    “那王丞相是宁愿见到晋王殿下的招商局一方坐大了?”武藏团次对着王恒道,“招商局将所有人的买卖都抢走了,丞相难道是半点都不觉得可惜吗?”

    “这有命赚也还得有命花才行,要是这命都没了,赚那么多的银子下来只怕也没得花,老夫有何必去挣这一口气呢!”王恒言有所指地道,“武藏大人你说是也不是?”

    武藏团次笑了,王恒这老家伙果真是个难缠的,刚刚这话看着像是在说自己,但又何尝不是在说着谢淮隐那招商局,只怕招商局也已经成了不少人的眼中钉肉中刺了。

    “王大人这话说的也的确是这个道理,但眼下是他们得了利,可也阻了不少人的路,和招商局合作的的确是那几大商会,其余的也有散股分出去,但僧多粥少,就朝堂之中这些人哪个人手上没有那么一两个铺子的,但能够从招商局的手上分到利益的又有几个人,长期看着人吃肉,别人喝汤,这种心理谁能受得住?

    武藏团次才不相信这些个大臣们心中没有半点的芥蒂,尤其是这王丞相,他虽是初次踏上大庆的国土,但也十分清楚王恒一贯不是个省油的灯,大女儿嫁去了高丽,小女儿成了王妃,若是他手上再去了权势,到时候就什么都不剩下了,他这人能够忍耐得住才怪了。

    “王大人不为自己着想,好歹也是为后代着想着想,这银钱是半点也没个好赖的,王大人说的可是?想我们这福寿膏也实在是个好东西,也还是大庆所没有的,若是丞相能够向着陛下举荐举荐,到时候天皇陛下愿意用最低廉的价格卖给大庆,到时候王大人若是有这般需求的话,天皇陛下也是会给大人一些个好处的,哪怕是直接传入大庆的时候需要经过招商局的手,但大人也还有高丽的太子妃殿下不是?若是陛下哪儿不认同,王丞相既是有太子妃殿下在,总是不愁货源的,这可是一本万利的好主意。”

    王恒听的有几分的心动,武藏团次这说的也的确是个法子,招商局一直都掌控着往来的买卖,而且固若金汤且是半点人也安插不进去的,但这两年国库的充盈他也是深深地看在眼内,若是他日真要举事,这手上的银钱也是半点都不能少的,之前没有机会,但如今瞌睡的时候真好有人送枕头,没有道理将送上手的银子白白地往外送出去不是?!

    武藏团次看了王恒那已是有几分动摇的神色,他又加了一把火道:“王丞相,而今您是一人之下万人之上,身后又有齐王殿下帮衬,今日我观晋王殿下也不像是个有福之人,只怕也轮不到他。若是他日齐王上位,丞相您可就是国丈了!”

    武藏团次这一句话说的是让王恒浑身舒坦,只觉得整个人都舒服了,是呀,他可是卯足了劲儿想要将谢淮蕴抬上高位之人,若是手上没有这些个银子,又如何同而今已经在百姓之中颇有几分威名的谢淮隐缠斗。

    王恒这般想着,他捏了捏自己面前的那一个小盒子道:“这事儿成与不成,老夫也说不好,但武藏大人说的有这般的疗效,想来也是对百姓有益的,若是能够平价卖给百姓,想来也是百姓的福气,若是陛下不同意,到时候……”

    王恒话未说完,倒是朝着武藏团次笑了一笑,武藏团次回了一个了然的点头,自然是懂了王恒这没有说完的话是个什么意思,不外乎就是招商局和元熙帝若是没同意的话,到时候就从高丽哪儿进了大庆,现在大庆的边关又有对外贸易交流区,若是从哪里不行,最后还能够用高丽王妃的名义送来大庆。

    武藏团次又怎能不了解这点。果真银钱这玩意才是人人都离不开的,不过王恒的贪婪于他来说也是个最好不过的事情,只要福寿膏能够踏上大庆这片土地,那么早晚大庆就会被他们所掌控,招商局从他们琉球哪儿赚了多少钱去,早晚也是要回了多少钱的。

    翌日一早的时候,武藏团次便是以琉球使臣的身份觐见,元熙帝也便是因为有琉球使臣的关系也便是拖着病体出现在朝堂上,这也是在尹仲出了雍都之后元熙帝头一次出现在朝堂之上。

    在朝会上,武藏团次自是提了向大庆引进“福寿膏”的事情,那言辞之中说的也可算是十分的言正意切,只差没有拍着胸脯保证说福寿膏这玩意延年益智服用之后就能够强身健体长命百岁了。

    谢淮隐对于武藏团次这般的坚持和那一番说辞也可算是熟悉了,早在招商局的时候他就已经看出了武藏团次对于将“福寿膏”送进他们大庆的决定十分的坚定,可这般的坚持也同样让谢淮隐觉得其中必定是有什么缘故,传了消息给在琉球的人手,但要求琉球哪儿查探到消息顺带再将消息传递回他的手上也是需要一定的时间,但看来武藏团次很显然是没有给他这样的机会,不,要说是武藏团次,倒不如说是琉球的天皇没有给他们慎重调查和考量的机会。

    “尊敬的大庆的陛下,我代表我们琉球的天皇陛下十分志诚地想要将我们手上的‘福寿膏’作为相互贸易的一个品种推荐入大庆希望大庆的国民能够喜欢,就像是我琉球的国民像是喜欢大庆的瓷器琉璃一般的喜欢。”

    元熙帝对于武藏团次这说辞也觉得十分的满意,这对外贸易之中也的确是会出现这种状况,更何况而今他们大庆是占了主导地位,从琉球和南洋各国之间的贸易也是他们赚进了大把大把的银子的缘故。

    但对于这‘福寿膏’一事,元熙帝的态度还是有几分迟疑的,说的这般天花乱坠到底如何谁也不知道。

    “这‘福寿膏’不知道你们是打算以什么引入大庆?依着武藏使者你这说辞,应当可算是药物吧?”元熙帝道。

    “可算是药物也可算是日常用品,福寿膏的好处,只要百姓们用过之后就会明白的。”武藏团次恭顺地道,“可以减轻痛苦,可以让百姓们觉得舒坦的好东西。”

    元熙帝看着武藏团次,想要从他那脸上看出点端倪来,可武藏团次的神色如常,倒像是真的在举荐一样好东西一般。

    “陛下,若是这东西的确像是武藏使臣说的这般说,倒是可以引进入我大庆,”王恒站了出来道,“既可当做药物也可当做民生用品,这倒也可算是十分不错的东西,也可算是对百姓有利了。”

    王恒这一站出来之后,有不少的朝臣也纷纷而出,表示附议。

    王恒道:“虽说这交易的事情也都是晋王的招商局在做,但对百姓有益的事情,老臣还是不的不出口说上一句的,既是对百姓有益,晋王的招商局应当不会拒接不是?”

    谢淮隐朝着王恒看去一眼,只觉得王恒这人实在是不怀好意的很,什么叫做他的招商局,这什么时候招商局就成了他一个人的了?这话说的可是十足的带着陷害,是在说他独霸着招商局么?!

    “这若是真的对百姓好的话,自是要的,但现在也不过就是一面之词,咱们大庆的百姓谁都没有用过不是,那本王哪里晓得是真的如同武藏大人所说的那样还是不一样的?”谢淮隐道,“再说王丞相刚刚这话说的,本王也打算将这问题征询父皇一番,也没有说绝对的不要或者是独断下了决定一定会要,不是吗?”

    王恒看向谢淮隐,笑,“王爷倒的确是有主事人的风骨了,较之之前也多了几分圆滑,可喜可贺。”

    他这般说着,又重新回了自己的队列之中,刚刚谢淮隐说的的确也没错,现在这新的东西谁都没有用过,所以他说的也是半点没错,要挑刺也实在是挑不出什么来。

    谢淮隐脸色一黑,刚刚王恒那话可不是什么夸奖的话,说她处事圆滑倒不如是在说他无能,不会做了决定,也正是不会做了这个决定所以才能够明哲保身,怎么说都是他有理,这老东西现在是越发不放过他了,说的话那叫一个难听。

    元熙帝看了一眼谢淮隐和王恒,摆了摆手,正要说点什么的时候,只听见外头太监一声尖利的“报”。

    那拉长的声音让朝堂之中所有的人都为之侧目,元熙帝微微颔首,站在一旁的太监拔尖了声音道了“宣”字。

    外头的太监双手捧着一本奏折,匆匆行至人前,跪下:“陛下,永安县令八百里加急,户部尚书尹仲在永安境内视察时遇上山体崩塌,不幸遇难。”

    元熙帝微微一震,道:“什么?”

    谢淮蕴闻言,眼角的余光朝着王恒哪儿看去,只见王恒那低垂的头,似听闻这个传言而为昔日同僚觉得悲伤,但那嘴角却又一丝的弯起。

    琪儿果真是没有辜负为夫的期望,做的果真不错。

    ------题外话------

    大结局有三章,下一章三天后发,正文之后有番外。

    原本早就应该把大结局写完的,前一段时间身体不是很好,休息了好多天,大结局写了一半多,还在修改和补充部分。

    正文、第二百二十章 大结局(中)

    尹仲的死讯就像是在滚烫的油锅之中倒入了一碗水,将整个朝堂都给炸开了。户部尚书的职位虽是有不少人巴望着,到底也不过就是猜中了前头怎么也没有想到会有这样的结局,不免地也有几分的嘘吁,只觉得真是世事无常,之前还活生生地站在他们的面前呢,这才几日,就已是这般的结局了,这怎么能够叫人不觉得扼腕的,但这扼腕之后,为尹仲感到伤心的人也没几个,毕竟尹仲这人也同他们关系不算太过亲近,人情往来也不算太多,现在落到这般田地也不过就是在嘴头上道上一声可叹罢了,旁的也无甚什么反应,想的最多的就是现在户部尚书一职空缺下来了,那谁会上位?

    不少人都朝着谢淮蕴看去,之前尹仲身为户部尚书,而齐王殿下也已是在户部之中了,只是在这位子上陛下的意思大概还是会让自己的儿子来主管吧,就像是当初的晋王一般,也是户部上面发家的,现在管着招商局这是一个多么优厚的肥差,多少银子都在晋王的手上打转,现在晋王的身家可不知道是有了多少,当然更加叫人羡慕的那还是柳家,虽说柳博益早就已经放话了,他那女儿赚了多少那都是她自己的嫁妆,仔细算过柳云姝的身家之后,所有的人都觉得元熙帝陛下早早地定下了儿媳妇的人选那还真是没有半点错的,瞧瞧这捞金的手段,整个大庆之中同柳云姝那般身家丰厚的可没有几个人。

    这可真是够老谋深算的啊……

    元熙帝被刚刚传来的那消息给骇住了,那脸上的神色收都收不住,几乎是处于惨然的地步,那难看的面色几乎是让朝臣们都有几分开始怀疑陛下会不会出什么状况,毕竟这些年元熙帝那破败的身子骨也不是什么叫人意外的事情,哪怕是突然有一日传出驾崩的事情,大臣们都觉得也没有什么多意外的,毕竟元熙帝的身子骨就摆在哪里,能够支撑到什么时候去谁都不清楚。

    谢淮隐的神色之中也有几分的愕然,他这么也没想到会是这样的结果的,他为此还特地送上了火枪,原本还想着若是在遇上危险的时候至少还能够保住一条性命,但现在看来,这*到底还是比不上天灾。

    但这个念头也不过就是一闪而过而已,转瞬的时候谢淮隐所想到的就是这一切是真的只是寻常的天灾还是伪装的*?这时间也实在是太过巧合了,谢淮隐觉得自己很难不去想到这一点,毕竟有些下作的手段那还真的是说不清楚的一回事。

    “尹仲的尸骨如何?”元熙帝半晌之后这才问了一句,在他这一句话问出口了之后,其余人这才想到如今尹仲那可是死在异地,而且那永安县也还是一个极小的地方,也不知道这余下来是要打算怎么做的,总该是要将那和尸骨送了回来才是吧?!

    “永安县令已命人将尹尚书的尸骨日夜兼程送往雍都,三日内必到。”那奏报的小太监双手捧着手上的奏折,“奴才这里有永安县令的奏折一封。”

    站在元熙帝身边的金銮殿的大太监急忙地上前去将那跪着的小太监手上的奏折取来,恭敬地递到了元熙帝的手边,垂首站在一旁。

    整个殿堂上无人敢出一声,像是死一般的寂静,也就在这种寂静之中,只有元熙帝翻动手上奏折的声音,他的神色十分的凝重,手上拿着的奏折也微微有几分的颤抖,好一会之后方才将手上的奏折放下。

    “退朝吧。”元熙帝从牙齿缝之中吐出了这三个字,他说完之后也不再看众人一眼,由着身边的谢瑾婳和太监搀扶着就要朝着内殿而去。

    武藏团次原本还在等待着元熙帝这最后拿的主意,却不想也就这一会的功夫竟是变成了这样,刚刚还在说着正事儿呢,怎么现在一下子说退朝就退朝的?而且他那‘福寿膏’的事情也还没有说完。

    “大庆的陛下,微臣……”

    武藏团次打算开口,却是被谢淮隐一把狠狠地按压下去,他搭着武藏团次的肩膀,那样子看着是十分哥两好的模样,但手上却是狠狠地用着劲儿,脸上那紧绷的神色也难看的很,狞笑着道:“武藏大人这是没听到刚刚父皇说了什么了么,退朝的意思就是有什么事情也要等容后再议。”

    “晋王这话说的,微臣也是想早些将福寿膏的事情决定下来也好,免得夜长梦多么。”武藏团次讨好地道。

    “瞧武藏大人这话说的,夜长梦多四个字可不是用在这种时候的,若是琉球的东西真是个好东西的话又何必是怕什么夜长梦多,就算是再等上一段时日那也完全能够等得起得。不过若是其中有什么猫腻的话,那可说不定了。”

    谢淮隐道,他原本对这事也不算太过看重,在武藏团次在朝堂上提出这件事情来的时候他也没有在意,可现在武藏团次对于这件事情这般的看重,那他就不得不开始怀疑这其中是不是会有什么他所不理解的事情,有一些个猫腻在其中。

    “不过我相信武藏大人应该不会诓骗于我们的是不是?”他双眼如炬地看着武藏团次,那眼神之中带着压迫,“若是真的带有欺骗的话,武藏大人,这事儿可不是一件小事啊。”

    武藏团次又怎么不明白谢淮隐刚刚那话语之中已是带了几分威胁,若是真的是有异只怕是不能善了的,但此行他也知道是有多么的凶险,即便是身上已经紧张到腻出了一身的汗水,但武藏团次的深情还是十分的严肃。

    “晋王殿下这是信不过微臣还是信不过琉球的天皇陛下,我们琉球素来同大庆交好,而今又是这般亲近断然没有理由做出这种伤了根本的事情,晋王殿下这番话未免也实在是太过叫人觉得寒心了!”

    武藏团次说的言辞切切,那双手紧握成拳,可若是强行掰开他的手掌心一看就知道他这手掌心之中全都是汗水。

    “那是最好不过了,”谢淮隐轻描淡写地一句,“如今只怕父皇也没有什么心情再想这件事情了,武藏大人不如是在雍都之中好生多留几日,等到尹大人的事情告一段落了之后再说?!”

    武藏团次虽是心中不愿意,心道也不过就是死了一大臣罢了,这为人臣子的性命早就已经不是属于自己而是属于陛下的,哪里需得这般费事,竟让元熙帝连正事都不顾上了,这大臣可真是天大的脸面,而后又想,这人死的也实在是太不是个时候了,早死晚死都没个什么事,可偏生非要在现在这个时候死去好生耽误了他的正经事儿,真真是叫人觉得晦气无比的。

    心中将那已经死去的尹仲骂了个遍,嘴上到底也还是应了下来,道:“微臣也是头一次来大庆,下一次再来也不知道是个什么时候了,能够多留几日也是微臣的福气,王爷客气了。”

    谢淮隐听到武藏团次这么说,但在他的眼中却还是点半也不相信的,就刚刚武藏团次的态度,要他能够安心地呆在雍都才怪,看来还是要好好调查调查,只是不知道等到尹仲的事情结束的时候从琉球哪里能不能传来丁点的消息过来。

    退了朝堂,谢淮隐出了宫门上了自己的马车经过东大街的尹尚书府邸的时候瞧见的就是原本就十分低调的尚书府上如今已是一片白幡叫人一眼就能够知道府上是出了事情了,谢淮隐从车窗之中看到那些个白幡和身着丧服的下人,心中十分的沉重。

    车夫将马车停在了招商局的门口,沉声道:“王爷,招商局已经到了。”

    说着就已跳下了马车等着谢淮隐掀帘而出,可等了好一会之后也没见自家王爷有什么动静,良久之后才从里面传来了一句:“回府吧。”

    车夫微微一愣,虽说他们王爷有时候的确是有几分的不靠谱,但每日的点卯也还是会去的,可现在在招商局的门口也不进去这可是个少有的事情。

    但他还是利索地爬上了驾车的位子,慢慢地调转了方向随着晋王府的方向而去。

    谢铭也已经听闻了尹尚书府上所发生的事情了,有些事情在他们这些个下人之中传递的也是十分的迅速,不免地也为尹尚书府上有几分的惋惜,在他的眼中尹尚书也还算是一个不错的人,他也在想着,吊唁的时候要送点什么东西,毕竟同王爷同朝为官过,哪怕王爷身份高贵,但这吊唁的时候人可以不去,但也还是要有点表示表示的。

    也就这般凌乱地是想着的时候,便是瞧见了自家王爷进了门来,谢铭多少也还是觉得有几分的诧异,往常的时候下朝可没有这么久,而且下了朝堂之后,自家王爷即便是会是会先回来也多半只是回来换一件衣衫便是去了招商局亦或者是柳家小姐哪儿,不过通常下了朝堂之后会去招商局的时候多的多,所以在这个时辰看到回来的人,谢铭意外的很,但看到谢淮隐那明显沉重的脸色的时候,谢铭半句也不敢上前询问,有些时候上前插科打诨几句倒也是个不打紧的,但有些时候在主子的面前说笑那可不是个什么明智的事情,作为一个下人,最重要的也还是要看清自己的身份,再怎么受宠,那也只是个下人罢了。

    谢铭静默无言地随在谢淮隐的身后,看着谢淮隐进了正院的主院里头,这才小心翼翼地问了一句:“王爷可是要用点吃食?”

    谢淮隐摆了摆手,他一早出门早朝之前也是吃了一些个东西眼下半点也不觉得有什么饿的,他现在只想一个人静一静。

    谢铭看谢淮隐这状态就道不好,王爷现在只怕是心中有事,性子才这般的沉闷,他轻声退下,然后细细叮嘱了府上的人,且小心伺候着,只要是王爷没有半点吩咐便是不能贸贸然地打搅了王爷,否则到时候闹出点什么事情就自己去收拾那个烂摊子别指望他这个当管家的人能够拉扯上一把。

    谢淮隐心情糟糕透了,倒不是有一种自暴自弃的颓废之感,而是觉得尹仲,那个刚正且带着迂腐不会轻易变通的人应当不会这样短命才是,仔细想想仿佛还觉得这老东西才刚刚问自己要了那农户补贴的银子似的,怎么就转头没了人。

    但这奏报都已经来了,灵柩也已经在路上了,不出几日就要到他们的面前了,这一点就算是谢淮隐再怎么不相信到底也已经没了办法反驳了,他剩下能做的事情也叹一声惋惜然后在尹仲的灵前上一柱清香罢了,可这么一想,他的心中那是更加的不甘心了。

    不同于谢淮隐的不甘心,王恒和谢淮蕴如今心中可算是大爽,如今挡在他们面前的一块石头没了,这让他们两人又怎么能够不高兴的,若不是怕做的太过被人看出了端倪来,王恒真想让厨房间做一桌的好菜上一壶好酒和这个女婿痛饮一回,也好让自己痛快一场。

    下了朝堂之后,王恒也便是跟着谢淮蕴去了齐王府,在踏进门的那一瞬,那脸上那凝重的神色瞬间消失不见,取而代之的是那满足的笑脸。

    在外头不能做的太过,但在自家的时候谁还会顾及这些个有的没的事情,谢淮蕴的脸上也呆了几分笑意,使得来迎的王诗琳也微微有几分怔住,但在瞧见自家王爷那般高兴的模样的时候,她也忍不住露出了笑脸来,在看到王恒的那一瞬间的时候,王诗琳的神色微微有一分凝滞,但转而也还是十分开怀地道:“父亲。”

    王恒瞧见王诗琳的时候,那神色未变,也还是带着几分笑意,若是在寻常的时候他瞧见自己这个女儿的时候必然是不会有这样的和悦,在他眼中自己这个女儿就是个不懂情况的傻子,以为自己飞上枝头变凤凰了之后就可以撇开王家不管了,只是今日的他委实是有些高兴所以也就懒得和她计较那么多,微微点了点头算是应了一声了。

    王诗琳会这样的恭顺那也是因为此时此刻就在谢淮蕴的面前,再加上今日不管是谢淮蕴也好还是自己的父亲也好,那脸上的笑容那是挡也挡不住的,要是在现在这个时候触了他的霉头,只怕到时候又要训斥上自己一顿,王诗琳自是不敢像是上次那样的莽撞了,所以干脆地夹着尾巴做人的好,等到人不在的时候她再当她那耀武扬威的齐王妃就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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