糜荏道:“张梁战亡、冀州黄巾军又被我等扫荡,张角心中原先必是惊慌不已,只想逃跑。然而卢将军被囚、董卓战败,若诸位是张角,诸位会如何想?”
    长水校尉抢答道:“当然是赶紧跑啊!”
    糜荏笑了一下:“那张角跑了吗?”
    “额……”长水校尉语塞,“尚、尚未来得及吧。”
    糜荏斜睨了头脑较为简单的长水校尉一眼。
    一旁少年赵云已替他说道:“这都十天了,张角若是想跑早就跑了,还等朝廷再派兵马来围剿他?”
    “末将知道了!”骑兵校尉恍然道,“张角并未逃跑,是因为他发现我军并非难以战胜,他完全可以守着广宗慢慢击退我军!”
    “他还没有放弃自己的皇帝梦,依然想要击败我军,打入京洛!”
    糜荏这才勾起一丝赞赏的微笑:“不错。”
    “黄巾军乃乌合之众,一无大将压阵、二未经正统训练,战力容易被情绪所支配。他们可以因为一场胜仗而变得勇猛,也可以因为再三胜利而骄傲自大。”
    “只要我等接连败北几次,广宗黄巾军必会狂妄自满,渐渐不将我军看在眼中,疏于防守。”糜荏施施然负手,“届时便是我等大举进攻之际。”
    定下这个策略后,军中上下行动开来。
    照理说如今掌管大军之人是董卓,但董卓战败的消息已然传回京都。卢植良久不动都被囚回京洛,天子不可能对战败的董卓无动于衷。
    很有可能会再罢免董卓,换成皇甫嵩或者朱隽将军过来攻打广宗。
    所以卢植留下的将士们都不愿意听令于董卓,转投国师糜荏麾下。
    董卓暴跳如雷,差点掀翻了自己的营帐。他麾下侍从进言道:“其实中郎将您不必担心,您都打不下这广宗,糜国师又能有什么办法?”
    “卢植旧部不愿服您,只听糜国师的话,您就把这事原原本本的上书给陛下。届时糜国师战败,您再趁机掌权一举拿下广宗,不就可以将功赎罪了吗?”
    董卓闻言,渐渐平静下来。他目中精光闪烁:“你说得对,本中郎将这就去写信上禀陛下,要他做主!”
    许是想通了,接下来几日董卓都作冷眼旁观状。
    他嘲讽地看着糜荏在第二日领两万兵马攻打广宗,然后仅仅坚持了一个时辰,便被黄巾军打的满地找牙,仓皇逃回下曲阳;
    又五日,糜荏再度发起攻击。这一次坚持的时间稍微长了一点,大约有一个半时辰吧,他的阵势便被黄巾军冲散,自己差点被敌军包围,只如丧家之犬般逃回下曲阳;
    又七日,糜荏第三次发起攻击。这一次似乎连老天都看不下去了,刚打没多久,他们军队的旗帜居然和卢植初次作战一样,莫名其妙地断了!
    于是军心溃散,四散奔逃!
    董卓听到糜荏率领的军队三次战败,不顾军中不得饮酒的规定,高兴得在自己帐中连开好几坛美酒,哈哈大笑道:“我还当那姓糜的有什么大本事呢,结果就是个废物!果然是靠见不得光的手段上位的东西,也不知道陛下看上了什么。”
    他的侍从也在一边附和道:“中郎将何不趁着这个机会上书给陛下,联合京中的几位中常侍,就此将这姓糜的拉下来?”
    董卓痛饮美酒,然后摔碎酒坛:“说得好,本中郎将一定要让那个姓糜的没有好下场!”
    不仅董卓,接连三次大胜后广宗黄巾军上下也都飘了。
    他们先前听说汉军又换了将领,就是那个发现他们准备谋反、害死张宝将军、亲手杀死张梁将军、又荡平冀州黄巾军的糜荏,很是心惊肉跳了一阵!
    但见短短十三日里,糜荏三次领兵进攻,三次大败逃回下曲阳,众人都惊呆了。
    他们严阵以待,誓死抵御汉军,结果就这?
    就这?!
    哈哈哈哈哈!张角放肆大笑。什么糜国师,糜都尉,不过就是一个跳梁小丑罢了!
    他显然对此没有丝毫怀疑,只觉是自己率领的黄巾军英勇无比。他站在城墙上方,远眺下曲阳方向:“糜荏,我看你也不过尔尔!”
    “张宝、张梁,且等着吧,兄长很快便能为你俩报仇了!”
    首领这般态度,下头将士自然更加骄傲。就在这日夜中,城门上守夜的士兵都偷偷喝起了酒,醉的迷迷糊糊。
    他们都很放心,毕竟汉军这会就躲在他们的军营里头丧着气呢!
    谁也没有看到一个个漆黑的小点,缓缓从卢植挖掘的沟壑中翻出来,悄无声息移动到城门之下。他们沿着护城河,轻悄悄地游进城去。
    等进了城,一人一个随手杀死一队散漫的护卫,拖到阴暗处换上他们的衣裳与盔甲。而后大摇大摆行至城门口下,才拔刀捅死门下护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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