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敛眸,抬手掩唇轻咳一声,目光飘忽就是不敢去看糜荏:“子苏方才说的爱慕之人,咳……”
    “是我吗?”
    最后三个字他说的囫囵,又声如蚊呐。
    便是糜荏也没有听清楚。但正如他所言,他可以猜到。
    “当然,”他给了荀彧足够肯定的答案,“我们的房间里还有第三个人吗?”
    荀彧没有说话。
    他依旧敛着眸子、以手掩唇,极力遮掩自己无法下压的唇角,平复胸腔里疯狂跃动的心脏。
    其实这完全就是多此一举。从糜荏角度是看不清他的表情,但完全看得出他的眼睛已弯成一弯新月,甚至就连头发丝儿都根根向外冒着难以掩饰的欣喜愉悦。
    人的悲欢不能互通,喜悦却是可以传染的。于是糜荏也忍不住勾起唇角,轻笑出声。
    先前不懂,觉得逗逗文若很有意思,但这会亲眼见到他因为自己的举动而欣喜至此,胸中更有一种难以名状的成就感。
    他的笑声像晨曦森林里一弯潺潺的溪水,又如春日里拂面而来的第一缕清风,听得荀彧心念微动,缓缓抬眸看他。
    而后他便看见,糜荏正专注而安静地凝视着自己。
    他的眉眼多情,正似桃花。睫毛浓密纤长,烛光从一旁倾斜过来,在他的眼下勾勒出一片温柔的阴影;黑宝石一般的瞳眸里有着温暖的辉光,里面满是爱慕、珍惜、守护……
    于是他心中隐藏的些许忐忑与不安,全部烟消云散。
    荀彧的手不自觉地放下来了。他目光灼灼与糜荏对视,郑重道:“彧亦然。”
    “我知道,”糜荏笑容愈深,“我早就猜到了。”
    荀彧:“啊……”
    糜荏的眼眸中有了歉然之意:“抱歉,文若,我先前骗了你。其实公达返回京洛、我前往拜会荀伯父那日,他与我私下谈的是你,文若。”
    见荀彧愣住了,他便简单描述了荀爽对他的试探,以及他当时的回应。末了又道:“嗯,我当时觉得逗你很有意思,便……”
    他的话语没有彻底说完,但荀彧已明白他的意思。
    那日与荀爽详谈之后,子苏就要他送他回府,在路上用轻触他的手背挑逗他;回府后又将他留在府中,让他陪着一同就寝,令他好一阵患得患失。
    他似乎应该生气,毕竟他曾以为这份感情永远无法诉之于口,在多少个暗夜里纠结不安、甚至于心中难过。但只要一想到子苏对世父的承诺,以及当日晚上子苏就将他的全部家当全部交给自己,他便升不起丁点愤怒。
    终究是板着脸吐出四个字:“下不为例。”
    话语落下,他又忍不住笑了,重复了一句:“往后如此大事,不许再这般瞒着我了。”
    子苏固然可以在继续藏着心思逗他,但他会忐忑,会踟蹰,会害怕子苏的不喜。这不是因为他不自信,而是因为他们都是男人。
    他们之间无法结契成亲,无法生儿育女,就没有家庭的羁绊与保证。子苏今日可以与他两心相悦,明日也可以抽身而去,独留他挣扎其中。
    他的喜悦与痛苦,已完全被子苏掌握。
    糜荏郑重应了,靠过去将他揽入怀里:“多谢文若的宽容大量。”
    他想了想,问:“大事上往后绝对不瞒文若,可是无伤大雅的小事上呢,我还能再逗逗你吗?”
    荀彧的脸色腾的红了:“可、可以啊……”
    原则问题不可姑息,可是小事上……是情趣吧?
    “这样啊,”糜荏挑眉,“我知道了。”
    夜已经很深了,窗外响起大雪落地的轻响,又下雪了。
    糜荏将人拉到床边,替他解开腰带:“夜色已晚,我们就寝吧。”
    荀彧的瞳孔微微缩紧。
    他这会莫名就想起了子苏先前的那句“做点更睡不着的事”,下意识从对方手中夺下腰带:“……子苏想做什么?”
    “自然是睡觉啊,还能做什么?”糜荏诧异地看着他,“文若为何有此一问?”
    荀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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