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后,果然失败被镇压了。
    屠各胡百姓纷纷觉得天塌地陷,生怕朝廷派来的这位将军是心狠手辣之辈,发起怒来就要像祖上传闻的那样坑杀十万、百万普通百姓。
    这会瞧见将军唇红齿白的,心中微微一松,又见他身后跟着个看起来就不好惹的彪形大汉(吕布),顿时都兢兢战战的生怕冒犯到他们。
    耕种、牧羊的动作全部僵硬着,不少人提着的农具还差点砸到自己身上。
    张辽见状淡道:“其实此地百姓大多民风淳朴,他们也不想成为叛贼,只是屠各胡诸多权贵不做人,硬逼着他们谋反。”
    他说的正是实话,但难免有指桑骂槐的嫌疑。毕竟这些年天灾人祸不少,刘宏还在不断作死,仅仅几年就逼反了多少人。
    糜荏没有纠正他的说法。
    年轻人有脾气是好事,乱世之中脾气软和的人成不了大事。
    他道:“本将军会替这些无辜百姓向朝廷求情的。”
    张辽听得这话,脸上才有了一点笑意:“那末将便在此多谢将军相助!”
    探查完云中郡的情况,糜荏回到云首县单于府中,新一任的单于金河慌张伺立左右。
    金氏几百年前也是屠各胡大氏族,只是这些年没落后被边缘化,谋反都没他们的事。如今能成为单于,全靠糜荏提拔。
    作为战败方,金河的处境极为尴尬:背负着屠各胡部族的所有希冀,实际上完全仰仗朝廷。
    糜荏倒也不想玩弄他,如实上报朝廷。朝廷也很快派来人,是尚书台的一位常侍。
    这人姓黄,与糜荏本是政敌。但如今糜荏才平定叛乱,接见黄常侍时,糜荏就慵懒随意地坐在他的位置上,身旁站着七八个彪形大汉虎视眈眈地瞧着黄常侍,他根本不敢肆意妄为。
    只得在糜荏的监督下,兢兢业业与金河商定他们需要付出的代价:
    首要一点是参与叛乱的重要人士全部处死,全族发配充军。至于跟随参与的权贵,全部抄家并贬为庶民。
    除此之外,屠各胡需上缴足够的钱财、战马、牛羊,这在数量上正好精准扼住金河的命脉。
    金河是有苦说不出,又怕朝廷得不到战利品后令糜荏屠杀他们各族,只能哭丧着脸答应了。
    签完暂定的协议,金河整个人瘫软在座位上。心想这下完了,他成了他们郡县的罪人。
    他不敢哭嚎,还得尽心招待那位黄常侍,生怕招待不周他就回朝去告状,他们又得付出更多的代价。
    入夜后,糜荏令人将金河请到自己房中。
    金河卑微前来,便见对面的人用着放松的语气道:“其实本将军还有一笔生意,就是不知单于愿不愿意做。”
    金河小心翼翼:“不知将军想要与末将做什么生意?”
    糜荏嘴角微勾:“你们屠各胡养的这些羊……”
    金河大惊失色:“将军已替朝廷要走了今年全部饲养的战马与牛群,郡中羊群就是百姓生活的唯一依仗,您难道不能网开一面吗?”
    他若是将这些羊全部要过去,愤怒的族人一定会将他大卸八块的!
    “单于误会了,”糜荏微笑道,“本将军要的不是你们的羊,而是它们身上的羊毛。”
    如今已是七月初,再过大半个月就是羊群退短毛,长长毛的时节。
    这话一出,房中众人震惊不已。
    饶是了解他的谋士们也都是面面相觑,完全不知糜荏这是想做什么。
    他们这几日也见识到了牧民养的羊群,肉质鲜美且一点都不膻骚,无论蒸煮煎炸烤,都是异常美味。
    可是这羊毛……上头沾满了草芥、碎石不说,还满是漆黑、黏腻的油脂,看着都令人作呕!
    主公要这些来作甚啊?
    “单于阁下,不仅是今年退下的短毛,往后每年二月份时羊群尚未褪下的长毛,本将军都要。”糜荏的指尖轻击桌面,“当然,本将军不会叫百姓白忙活。本将军愿以盐与诸位交换。”
    “二月时十只羊剃下的长毛可兑换五斤盐,七月时十只羊的短毛可换两斤盐。”
    什么什么什么?他没听错吧!竟还有这等好事?!
    金河满脸呆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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