队长尘西不在,安晴暂代指挥,队里的人态度比昨天看上去缓和很多,其中一个还主动和杭十七打了招呼。
    “我叫尘广。”
    杭十七虽不喜欢他们,倒也没怎么记仇,随意点点头,算是应了。
    安晴把画着图纸的羊皮卷铺在雪地上,细细看了遍,便开始分工:“你们俩负责烧水,剩下的我们先清理好地基。”
    没一会儿,地基挖好,红角鹿也拉着砍来的第一车木材赶到。安晴带人去搬木材。
    塔是用来烧的,搭得十分粗陋。底部用几根完整的最粗的木桩做底,下端砌入地面,中间以细木条相互连接,用粗麻绳捆扎。一层层向上,一共要搭九层。
    冰原风大。木塔才起来两层就被吹得歪歪扭扭。
    “这不会被风吹塌了吗?”杭十七对他们搭出来的豆腐渣工程质量,表示担忧。
    “不会。”安晴为他解释:“等水烧好了,用大量的水浇灌,冰原温度低,浇上的水瞬间就会凝结成冰。木塔就不会摇晃了。”
    “唔,可那还怎么点燃?”杭十七瞪着眼睛说:“那不是都冻硬梆了!”
    “嘿,你不知道了吧,庆典上用来点木塔的火,可不是一般的火,而是能在水下燃烧的月影之火。”尘广搭话道。
    “月影之火?那是什么?”杭十七好奇地问。
    安晴绑完最后一根麻绳,停下手中的活计:“月影之火,是我们族中的圣火。可以在极地的温度下燃烧,也可以在水中点燃。因为在水下燃烧时,火光圆融,火焰成明黄色,酷似一轮明月倒映在水中而得名。”
    杭十七不能理解火为什么还能在水中点燃,不过能点燃就行了。
    “那边好像第二车木材也来了,我去看一下。”安晴起身,对其他队员打了声招呼,带了一半的人离开。
    留下的还剩三个人。
    “杭十七,你帮忙扶一下这个木架,把它扶正,我去看一下他们的水烧好没有。”尘广跟杭十七吆喝了句,便朝烧水的帐篷走去。因为冰原温度太低,防止水太快结冰,他们都是先把水烧热了再淋上去的。
    “好啊。”杭十七和另一个队员一起用手推住木架。
    只是推了一会,杭十七注意到自己头顶的那根绳结似乎没捆紧,这会儿已经松开了。
    偏偏这时,在他对面的队员却突然松了手:“哎呦,我肚子疼,急着去趟茅厕,对不住,你先撑一会儿。”
    “哎!”杭十七没拦住,对方已经一溜烟地跑没了影,那利索的样子,倒是看着不太像是真的肚子疼。
    一根脱开的麻绳落在杭十七脑门上,又掉进雪地里,木桩摇晃的更厉害了。一阵风吹来,剩下几根麻绳,也发出吱吱扭扭的抗议声,整个木架好像下一秒就要散了架似的。
    杭十七努力撑着木架,望眼欲穿地看着不远处的帐篷:“水还没烧好吗?怎么还不端出来?”
    “等会水端出去,听我信号,直接泼那个杭十七身上。”说去端水的尘广,这会却在帐篷里与其他两人计划着怎么整杭十七。
    昨天他们也参与了计划,老大却只罚了尘西,等尘西回来,必然会觉得他们不够义气,迁怒他们。但如果他们在这段时间,替尘西出了气,那就不一样了。
    “可是,万一他跟老大说,让老大罚我们怎么办?”其中一人有些害怕地说。
    尘广:“怂什么?昨天是队长大意了,被老大找到了证据,这里就我们几个人,你不说我不说,一盆水泼过去,他怎么能证明是我们故意泼的,还是他不小心撞倒的?只要我们三个说法一致,咬定是他撞了我们,就不会有问题。”
    “那成,走吧。”
    端着热水的三人终于出现,杭十七松了口气:“你们可来了,快帮我扶一下,我头顶上的麻绳不知道为什么松开了,架子都快散架了。”
    “没事,等水淋上去,就不会松开了。”三人端着手里的水缸,摇摇晃晃地朝杭十七这边走过来。
    “我要倒水了,你可扶稳了呀。”尘广说着,突然扭头朝身后的人递了个眼色。
    三人一起把水缸举过头顶,突然手上方向一转,水缸里的水径直朝杭十七这边倾过来。
    杭十七条件反射地往木架后面躲,同时手在架子上撑了一把,本就摇摇欲坠的木架,直挺挺地朝着三人的方向倒去。结果砸碎了水缸,水也溅了三人满身都是。
    水温倒是不热,寒风一刮,顷刻结成了冰,在三人身上凝出一层冰壳,风一吹,透心凉。
    “这里怎么回事?杭十七又是你!”霜月赶过来,看到的就是这一幕,杭十七推到了木桩,砸在别人身上,不仅毁了木架,还打碎了水缸,淋了别人一身水。
    “他们拿水泼我。”杭十七也没想到会是这个结果:“我一躲,这架子不知道怎么就倒了。”
    “别,别血口喷人,我没跟你无冤无仇的,干什么拿水泼你。”尘广打着冷颤哆哆嗦嗦地说:“我,我们就是端着水缸准备往木架上浇的,你突然就把那木架朝我们推过来。你害我们就算了,那架子是大家辛苦搭建的,是大家的心血,你就这么给毁了,也太过分了吧。”
    杭十七:“你们明明就是朝我浇过来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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