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杭十七话没说完,就见敖梧一口血喷出来,衣襟处落下点点鲜红。杭十七赶忙冲过去把人扶住,一边心疼一边骂:“还行个屁!你快给我上车躺着,不许再打架了!”
    第70章
    杭十七把敖梧按到板车上,自己变成兽形,把绳子往身上一套,提醒了声:“坐稳了哦。”
    接着便风驰电掣地朝山洞外冲出去。
    “他们在这边!”听见动静的茧鼠和茧兽人喊叫着朝他们围过来。
    路并不平整,杭十七却跑得半点不比平时慢,把身后那些追来的人甩得越来越远,拽着板车沿着山路朝外狂奔,只可怜那板车原本就是东拼西凑的,被杭十七这么拖着,一路在地上撞得叮铃咣啷响,随时要散架的样子。
    杭十七惦记着敖梧的伤,跑几步便回头看看,有没有把人摔下去。却见敖梧蹲坐在木板上,单手撑着车栏边缘,手里拎着刚才从茧兽人那缴获的长刀,一刀一个扑上来的小朋友。
    他抿着唇,压下喉头翻涌的腥甜:“你只管跑你的,其他的都交给我。”
    杭十七见他应付得来,便听话地闷头朝前猛冲,想着只要自己跑得快些,甩开后面的人,敖梧就少应对几个。后来渐渐听不到追来的脚步声了,杭十七还是不敢休息,继续跑。想着把距离拉得远一点,他们就不容易追过来了。
    他一直跑到天色微明,饶是天生体力充沛,这时候也有些撑不住了。杭十七哈着舌头直喘气,边跑边问:“他们,应该被甩开了,吧?”
    问完等了一会儿却没听见敖梧说话。
    杭十七回头,才发现敖梧早不知什么时候,就靠在车座边,昏过去了,他昏得不□□稳,一手死死扣着板车边缘,不肯松开,鬓发散乱在脑后,苍白的脸上晕着一丝不正常的潮红,嘴角还有残留的血迹。
    “敖梧!”杭十七吓了一跳赶忙刹车。
    板车被风筝似的拖了一夜,早已不堪重负。杭十七这猛地一停车,车轮子磕在石头上,立刻不堪重负地散了架,敖梧跟着木板一起沿着侧边的山坡翻下去。
    杭十七四爪并用地扑过去。到敖梧身边,还好坡不抖,只是敖梧脸侧又多了几道擦伤。敖梧这一摔倒是清醒过来,幽幽睁开眼睛。
    杭十七变回人形,把敖梧扶起来:“没事吧?”
    敖梧撑坐起身,只觉得浑身都痛,骨头快散架了:“咳,还死不了。我们这是在哪?”
    杭十七左右看看:“不知道啊。”
    敖梧揉了揉发疼的眉心:“那咱们在朝哪边走,走了多远了?”
    杭十七:“也不知道。”
    敖梧失笑:“什么都不知道,你也不怕把自己给跑丢了。”
    杭十七抓了抓的头发,理直气壮:“那不是还有你么,我带着你,你认路,四舍五入就是我认路了。”
    “行吧。”敖梧认命地撑起身体,查看起周围的情况:“山下大路白天应该有路人经过,我们下去问问。”
    杭十七搀扶着敖梧走到山下,等了不多久,碰上一辆赶路的马车,“滚开滚开,别挡路!”车夫高声吆喝着,和苗晟的车夫如出一辙的跋扈,不知道是不是南夏的传统。好在没有挥鞭子。
    杭十七扶着敖梧让到一旁,心想这个太凶了,为了避免敖梧和对方打起来,还是再等等吧。
    没想到他们不拦,车主人却主动喊了停车。
    车夫拉停了马车,弓着身子问:“领主,您有什么吩咐?”
    竟还是个领主。杭十七看看敖梧,又警惕地看向马车,随时做好把敖梧扛起就跑的准备。
    车帘挑开,车窗里探出一个中年男人,五官端正英俊,只是侧脸上有些金钱形状的斑纹,竖瞳,瞳色幽绿,是豹猫兽人的典型特征。
    男人挑了挑下巴,带着猫类兽人特有的傲慢:“你们俩,在这干嘛呢?”
    杭十七和敖梧打量着领主,领主也打量着两人。
    敖梧在耳朵和尾巴上做了伪装,看起来像是某种犬族兽人。犬族兽人中混血很多,耳朵尾巴大同小异的,倒不好分辨血脉。不过敖梧给他的感觉很危险,且他即使在行平民礼的时候,也自带一种压迫性的气场,领主不认为这两个人像他们表面说得那样简单。
    “我们……”杭十七心里一慌,生怕敖梧一个不高兴把领主给砍了,准备冲上去解释。
    敖梧拦住杭十七,往身后压了压,朝中年人一弯腰,动作标准地行了个礼,是南夏平民见到贵族的日常礼节:“我们兄弟俩在山里遇见几个绑人的劫匪,好不容易逃出来,又跑迷了路,想在这里找人问个路。”
    杭十七躲在敖梧背后眼睛都瞪圆了,敖梧居然还会演戏?他以为对方只会一脸冷漠地把领主和车夫揪下来打一顿。毕竟就算受伤了,他昨天杀追兵的时候,也没有手软半分。
    “被劫匪抓了?”那领主似信非信地沉吟片刻:“你们在哪里被抓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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