薛娇睁开了眼,声音很弱,“二伯母……”

    就在这个时候,有许氏的丫鬟跑了来报信儿,“三太太生了,是位姑娘!”

    听了这个,昭华郡主低头看薛娇,“五丫头听见没?你娘为你添了个妹妹!这下,可放心了吧?”

    让人将薛娇抱到了床上,又对薛婠说道:“我和你母亲都在那边忙着,顾不过来,大丫头你照看好几个妹妹。”

    薛婠认真点头,“二婶只管放心吧。”

    薛娇还想去看,被昭华郡主止住了,“哪里有小孩子往产房里跑的?你只安心在这儿,不许乱跑!”

    说完,风风火火地又走了。

    薛婠坐在床边,让丫鬟取了热水布巾来,亲自为薛娇擦去脸上的泪痕,柔声安慰。

    阿福看着薛娇脸上还带了些苍白,心里难过,脱了鞋子爬上了床,抱住薛娇,“我跟五姐姐在一起呢。”

    “都是姑母!”薛婧一扯床帐,恨声道,“在沈家不痛快了,就回来生事!”

    “四妹妹!”薛婠叫了一声。

    薛婧心下不服,“我又没说错。每次不是这样啊,受了气叫父亲二叔三叔给出气,转脸就忘了。”

    就是一白眼狼。

    “你还说!”薛婠气了。父亲一向不大喜欢四妹妹心直口快,叫他知道了薛婧背后这么说道长辈,薛婧难免又会被教训一通。

    见长姐恼了,薛婧撅了撅嘴,脸上还是不服气,却也不再出声儿了。闷着头也爬到了床上,和阿福一左一右地抱着薛娇。

    昭华郡主步履匆匆,回了周氏的屋子。

    得了信儿的三老爷也已经赶了回来,正在门口与昭华郡主撞上。素日里最是注重仪表,连哪件衣裳绣什么花纹,四季里各用什么熏香都要讲究一番的三老爷,此时帽子都歪了,脸色发白,进门时候还从台阶上绊了一下险些摔倒。

    “二嫂,二嫂!”抓住了昭华郡主的袖子,三老爷岔了声儿,“她怎么样了?”

    屋子里传出微弱的婴孩儿哭声。

    三老爷甩开了昭华郡主就往里边跑,却被挡在了产房外。

    差点儿被甩倒了的昭华郡主:“……”

    冷着脸跟了进去。

    许氏掀帘子从里间走出来,看看三老爷,舒了口气 ,“是个女孩儿。”

    “她怎么样了?”三老爷眼睛里都红了,没听见许氏说了什么,只想知道妻子现下如何了。离产期还差一个月呢。

    “还好,等稳婆收拾利落了,你再进去吧。”

    里面又是一声惊呼,稳婆的惊叫声传出来,“血崩了!”

    ……

    直到了晚间,昭华郡主才回到了侯府。阿福执意要留下陪着薛娇,昭华郡主也就没有强带了她回来。

    “怎么这样晚?”靖安侯听说了周氏产女,他一个做兄长的不好过去探望。

    “别提了。”昭华郡主一手捶着自己酸痛的肩膀,一边说道,“弟妹早产又大出血,三弟人都没了主意。幸而太医来得及时,直到了天黑,才算将人救了回来。”

    哪个女子生产不是一脚踏进了鬼门关?这次,薛蓁实在是过分了!

    “人怎么样了?”靖安侯并不知道内情。

    昭华郡主摇了摇头,低声说道,“太医说,伤了根本,怕是……”

    没说完,靖安侯也已经明白了,“那孩子呢?”

    “不到月份呢,弱得很。”

    许氏已经又拨了府里几个有经验的老嬷嬷和仆妇守着七姑娘,但凡有什么不好的,立刻就去请太医。

    “端看这孩子的命吧。”

    靖安侯也只能叹了口气。

    次日一早,昭华郡主起来收拾了一番,便又去了国公府。

    这次,周家的人得了消息,女眷们也都来了。

    来的是周氏的母亲和几个嫂子。

    许氏正陪着坐,江老太太却不见踪影。

    到底是郡主,昭华郡主进去的时候,周老夫人和周氏几个嫂子都站了起来欲行礼。

    昭华郡主见了,快走了两步,“一家亲戚,不必讲究这些。”

    只看外面儿,就能知道周氏的性子随了谁。换了别人家,知道女儿被小姑子挤兑得早产去了半条命,哪里会只坐着垂泪?早就砸了这一家子了!

    不过,周家人软成了一窝,不代表没人去替周氏出气。

    昭华郡主坐下后还没有一盏茶的功夫,就听见外边一阵哭喊和脚步声。

    紧跟着,三老爷手里抓了个人,进门后一甩,就将那人甩得跌了出去倒在地上。

    定睛一看,趴在地上鬓发散乱满脸泪痕的,不是泰安伯夫人又是哪个?

    怪不得一早就不见三老爷,原来是去抓泰安伯夫人了?

    许氏帕子擦了擦嘴角,遮去了唇边冷意。

    昭华郡主却直白得很,嗤笑一声。该,薛蓁也有今天?

    看看泰安伯夫人两边脸颊上红肿的巴掌印,想来已经被三老爷教训过了。

    泰安伯夫人哪里想得到自己的亲哥哥,就能闯进她家里,见面一句话不说,正反先给了她两巴掌,然后又揪着她的头发带回了国公府呢?

    抬头看看屋子里,两个嫂子,周府的女眷们都在,甚至,几个侄女手拉着手都站在门口看着。

    觉得什么脸面都被哥哥踩在了脚下,她怨毒地看着三老爷,“你可是我亲哥哥!”

    “亲哥哥,你就这么祸害我?”三老爷一双眼睛里布满了血丝,骇人极了。他死死盯着泰安伯夫人的脸,“你的心就这么歹毒?我哪一点对不起你,你就来祸害我的妻子女儿?”

    他狠狠掷下一只杯子,冷冷地看着亲妹妹,“你最好念佛盼着她们没事。否则,我就亲手了结了你!”

    作者有话要说:  上一章的错误已经改正啦

    第18章 没用的东西!

    被薛三老爷狠厉的眼神吓得哆嗦了一下,泰安伯夫人爬起来抓到了许氏的袖子,哭道,“大嫂子你看,三哥他说的什么话?竟要杀了我呢!”

    许氏厌恶地甩开了她的手,“莫非你没错?”

    泰安伯夫人委屈极了,“我,我有什么错?女子本来就该以贤惠大度为本……”

    她看向周夫人,“您说对不对?”

    都这样儿了,还不忘挤兑人,昭华郡主就看不过去了。将手里的茶盏往桌子上一扔,冷冷道,“闭嘴!”

    她一开口,泰安伯夫人又瑟缩了一下。

    “怎么回事,这都怎么回事!”

    从昨日起,江老太太就一直躲在松鹤堂里不露面。今日一早知道周家来人了,她更是心虚,称病就没出来。这会儿听说三老爷冲到了泰安伯府去抓了闺女回来。

    周氏早产,又血崩,险些一命呜呼。知道儿子最是看重周氏,这一下闺女算是捅了马蜂窝。被抓了回来,能有个好儿?

    江老太太什么都顾不得了,带着几个丫鬟就颤巍巍地一路哭嚎着赶了过来。

    跌跌撞撞地走了进来,一看泰安伯夫人红肿的脸,又是心疼又是气恼。

    “蓁蓁过来!”江老太太怒视三老爷,“为了丁大点儿的事,就把你妹妹的体面往泥里踩?”

    泰安伯夫人呜咽一鞥,就躲到了江老太太身后。

    “不是说,亲家母病了?”周夫人擦了擦眼角,款款起身,“正要去见见您,也是问一问,府上的规矩。”

    昭华郡主眉尖一挑。她还看走了眼?

    江老太太虚咳了咳,“是不大舒坦。”

    她是偏心,脑子也不大明白,可到底也还没有蠢到家。周氏这一胎本来就怀的艰辛,小心翼翼地养到了八个月,被闺女给刺激的早产了。这事儿,放到哪里说去也是泰安伯夫人狂妄。

    这么想着,江老太太脸上就带了几分赔笑,“只是这当娘的,可不就是为孩子操心吗?亲家母,快请坐下……”

    她是庶女出身,当年嫡母是把庶女们往稀松平常的方向教导的。嫡姐过世,嫡母也是看她没什么心机才把人又嫁了过来。这会儿对上沉静文雅的周夫人,穿金戴银的江老太太就显得有些粗陋了。

    努力想了想,拉住周夫人的手,“昨儿可是太险了,幸而儿媳妇和七丫头都还平安。这就是好事呀,咱们老姐妹两个好好坐下,我让人预备席面儿,贺一贺这喜!”

    话说得不伦不类的,叫周夫人怒极反笑。

    “您说这是喜事?”

    她已经看过了女儿,可怜的孩子命都没了半条,脸色惨白地躺在床上昏睡着。听薛家大太太话里话外的意思,这一次女儿伤了身子,往后怕是再难有子嗣。

    外孙女小小的一团,看着就弱,能不能养活大了还难说。

    就这样,还喜事?

    周夫人是个性情行事都慢条斯理的人,此时也忍不住冷笑起来,“我倒是不知道,这喜是从何而来!”

    站在门口的薛婠见周夫人声色不对,扯了一把妹妹们,轻声道,“咱们走吧。”

    万一这争吵起来,她们在这里总是多有不便。

    阿福和薛婧都很想看热闹,不过抵不过薛婠薛婳,还是被拉走了。

    小姐妹几个自然还是回了薛娇的住处,这可怜的孩子昨天又惊又吓的,半夜里就发起了热,烧得满嘴里说胡话,又是人仰马翻地闹了大半夜。

    这会儿,薛娇还躺在床上呢。

    看看喝了药安静睡着的薛娇,小姐妹几个都挺难过的。

    她们姐妹年纪都相仿,没差了几岁,日常也是一处长大,彼此间情分都很是亲近。

    当然,薛嫣除外。

    “闹这么大的动静,二姐姐都没有露过面。”阿福低声道,白净的小脸上挂着两个大大的黑眼圈。

    她昨天是睡在薛娇这里的,自然也没有睡好。

    “这才是好姐妹呢。”薛婧在旁冷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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