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这当然是客气话,梁小佳心里也有数,不过还是条件反射地先看了眼覃最。

    见覃最没什么反应,他笑着说不了,宿舍基本都没走,约好了一块儿过节,他这会儿蹽了,再回学校人就都不带他玩了。

    “国庆人多,你身上包,手机,路上都注点儿意。”江初开车把梁小佳捎去地铁站前,隔着车窗交代了句,“有事儿就联系覃最,给他打电话。”

    “没事儿,谢谢哥。”梁小佳摆摆手,又看覃最,覃最在他肩上轻轻拍了下。

    看着梁小佳进了地铁口,江初才继续往前走。

    “有想去的地方么。”江初看着窗外问覃最。

    现在天色刚擦黑,温度不冷不热的,路上热热闹闹到处都是人,江初看着就有种现在该去哪玩儿的感觉,直接回家好像就浪费了。

    “你想去哪儿?”覃最问。

    “嗯?”江初想了想,想一大圈也没想出来,突然又觉得干嘛都挺没意思,整个人有点儿累。

    前面车里的人不知道在干嘛,灯跳绿了还不动,江初摁了下喇叭:“我这不就问你呢么。”

    这话从嘴里冒出来,江初自己听在耳朵里都忍不住一愣。

    语气听着怎么都有点儿不耐烦的感觉。

    覃最看他一眼。

    “哎,我是真没有。”江初又叹了口气,无奈地笑笑,“就觉得放个假,多少都该带你去玩玩,闷头学一夏天了都。”

    “没有就回家吧。”覃最伸手弹了根烟靠窗叼着,“明天晚上上课,我还有两张卷子得补。”

    回家一路两人也没怎么说话。

    江初拿钥匙开门,覃最揣着外套兜靠在后面墙上看着他。

    感觉从他生日那天以后,江初这大半个月状态都不太对。

    “哥。”他喊了一声。

    “嗯?”江初扶着门框换鞋,往后微微偏了偏头。

    “你是不是有事儿。”覃最问。

    江初顿了顿,换完鞋进屋,把钥匙扔玄关柜上才回头看着他:“没有。怎么了?”

    覃最没说话,又盯了江初一会儿,他突然往前靠近一步,抬手摸了摸江初的脑门儿。

    “感觉你这几天好像很累。”他轻声说着,又用手腕在自己额头上贴了一下,没烧,“太忙了?”

    明明这就是一个特别普通的举动,普通得不能再普通了,江初却冷不丁有种被戳了下心窝的动容。

    “都说了没有。”他抬手捏捏覃最的耳朵,神奇地发现覃最已经隐隐有了比他高的趋势,“可能没睡好,秋天了容易困。”

    “洗个澡就睡觉吧。”覃最应了一声,回房间做题。

    刚才其实他更想直接用额头贴过去,忍着才没动。

    江初本来没觉得困,就随口扯了个理由。

    他开电视随便找了个电影,躺在沙发上有一眼没一眼地看。

    意识一会儿轻一会儿重地飘忽,还挺舒服。

    也不知道多久,覃最卧室里传来“砰”地一声闷响,像是有什么东西砸在地上,江初猛地一睁眼,才发现自己竟然真睡着了。

    “覃最?”他喊了一声,听覃最没理他,就起身过去。

    他刚攥着门把手往下拉,从门的另一面同时传来巨大的推力。

    江初还在想他今天力气怎么这么大,这门都拉出风声了,下一秒他就眼前一黑,被门角正正砸在了眼眶上。

    这一下太快了,江初连话都没来及说,肢体反应让他本能地抬手捂着眼睛,另一只手撑着墙蹲了下去。

    覃最看见他也愣了。

    他刚喝水没拿稳,杯子掉在地上撒了一地水,刚用纸巾把擦干净,正要去再接一杯,怎么也没想到江初竟然正在门外也在开门。

    “操。”他忍不住骂了句,忙在江初蹲下来要看他的脸。

    “磕着眼了?”覃最有点儿着急。

    “还行,眼眶。”江初没让他动。

    刚砸上那瞬间还没什么感觉,这会儿疼劲上来了,泪腺控制不住正在奔涌。

    “我喊你你没听见啊?”他试着眨眨眼,眼皮还有点儿杀得慌。

    “我刚戴耳机了,你先起来。”覃最皱着眉把江初扶到床上坐着,站在江初跟前托着他的脑袋往上抬,“手拿开我看看。”

    江初迎着光不太舒服,眼皮哆嗦几下,感觉覃最的手轻轻在他眼角碰了碰。

    “没事儿。”江初又转了两下眼球,皱着眉毛眨了几下,“好了。”

    他睁开眼正对着就是覃最的眼。

    江初想想自己一边眼睛还泪眼婆娑的,突然有点儿想笑,拍拍覃最的手:“别掰着了。”

    覃最没动,依然皱着眉认真地盯着他眼球:“看得清吗?”

    “嗯。”江初眯缝着眼覃最,知道他不放心,就让继续掰着。

    这么跟覃最对了会儿,江初又感觉他俩现在这造型不太对。

    刚才他全部注意力都搁在眼睛上了,没顾上别的。

    比如覃最轻轻扑在他脸上的呼吸。

    意识到这个,江初的耳根微微一麻,他忍不住又眯了下眼。

    “疼?”覃最立马问。

    江初“嗯?”了一声,眼皮抖了抖:“不疼。”

    “嗯什么,”覃最看着他低声问,“你走神了?”

    人的眼睛真的能传达东西。

    江初就这一刻,明显地感觉到在看的东西变了——刚才覃最就是在看他眼睛受没受伤,现在则是纯粹在盯着他。

    江初顿时有种被分析的感觉,还有些尴尬:“我挺脖子挺累了。行了没事儿,别看了,看没完了……”

    他边说边拨开覃最的手,转转脖子要往旁边避开。

    覃最的手却没松。

    他右手的虎口还卡在江初连着下颌骨的耳后,江初刚一动,他就条件反射般加了力气,扣住江初的脑袋垂下脖子。

    嘴唇碾合所带来的麻意真实到让心脏都发颤,在头皮上炸开一圈圈的水波纹。

    覃最本能地停了一下,嘴角微微发颤,撩开眼皮看江初的反应。

    江初没反应,他根本就没回过神,这比被一门板拍在脸上还让他发懵。

    覃最瞬间拎起膝盖压上床沿,更加用力地吻了下来。

    第57章

    江初是在胳膊往后撑着床那一刻回的神, 窜进脑子里的就一句话:这小子疯了。

    他顾不上别的,抬手就推了覃最一把。

    但是覃最不仅没动,扣在江初颌骨上的手还加了力气, 不想让江初往后撤,本能引着他步步紧逼, 不想考虑后果,直想往更深了吻。

    这种顾头不顾腚的亲法蛮横又莽撞, 还带着情不自禁的力量禁锢, 覃最促重的呼吸让江初脑子里“嗡”地一麻, 产生出了一瞬间的恍惚。

    江初这么些年虽然一场恋爱也没谈成过, 该谈的那也都谈了,他有自己喜欢的方式和氛围, 做那些事儿时也有自己的癖好。

    主动和被动绝对是两种截然不同的体验, 这种完全成为被动方的感觉,给江初带来一股性别上的置换感。

    ——他突然有种不知道自己是谁、在干嘛的错觉,为什么会被一个吻攻击得几乎快睁不开眼。

    而且,对于已经两年没有过激情的江初来说,这些刺激实在是有点儿过于……激情了。

    覃最吻得很烂, 纯粹的本能, 既青涩又野蛮, 急吼吼地像个刚学会发情的动物,也是最能带动情绪的状态,传染性太强。

    意识到自己竟然隐约有种想回应的冲动,江初瞬间从迷迷蒙蒙的状态里再次清醒过来。

    他加了力气又推了下覃最, 这回直接推的脖子, 虎口顶在覃最喉结上, 强行给两人唇间撕开一寸距离。

    距离被拉开了, 脑子却没有。

    覃最的眼神躁动又混乱,跟上头了似的,盯了江初一眼,就脑袋一偏扯开他的手,推着江初的肩膀压到床上,还想再吻回来。

    这姿势已经不对了。

    “……你是不是要疯?”江初从下往上瞪着江初,听见自己的嗓子哑得吓人。

    覃最的睫毛抖了抖,像是有点儿清醒过来,又像是挣扎着不想清醒,他盯着江初又沉又缓地深呼吸,气息还因为心跳过快而不稳。

    江初心里不知道什么滋味儿,皱着眉跟覃最对着看。

    他甚至都没想着自己该怎么做,该走该躲该生气还是该发火,满脑子就只有覃最这么着不行。

    感觉过了挺久,又感觉也没几秒钟,覃最眼皮轻轻往下一耷,上身伏下来,把脑袋抵在江初颈窝里。

    这个动作他做得很慢,江初没忍心推开。

    他觉得覃最仿佛一个突然意识到自己做了错事的小孩儿,情绪还没控制下来,在本能地寻找另一个能够转移和压制的方向,又像是潜意识里在向他表示依赖和示弱。

    虽然这示弱的举动里,仍然带着猛烈的欲味。

    尤其在两人都安静下来后,呼吸的频率与粗重全都更加鲜明了。

    江初愣神听了会儿,感到覃最逐渐平静了,抬手在他背上轻拍了拍:“起来。”

    覃最的呼吸卡了个顿。

    在刚才最上头的那几秒钟里,覃最脑子隐约掠过一丝丝“豁出去了”的念头。

    这一刻他才无比鲜明地体会到,这四个字的后续处理起来有多艰难。

    “……哥。”覃最看向江初,嘴上还带着鲜明的触感。

    同样是上嘴,这回的性质却根本不是张嘴咬几口能放在一块儿比的,覃最一时间有点儿不知道该说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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