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花花色多变,初开时为黄色或粉红色,继而变为桔黄或桔红色,最后呈红色。同一花序中有红有黄,所以有五色梅、七变花等称呼。它的花具有吸引蝴蝶的诱因,每当花开时,会有许多蝴蝶翩翩而至。洛洛你瞧,上头不是已经有了蝴蝶在那儿盘旋着了?”

    李华州不知何时也到了这里,倾城一瞧他,想要凑过去,却是感觉腰间一紧,知道这是他不肯自己与哥哥太过亲近了。罢了,反正也不急于一时,倾城也不想与他一般计较了。

    “此花竟是如此神奇吗?开的也好看。”

    “不过,此花也并非就是那么完美了。同时它的枝叶含有特别的刺激气味,所以,一般来说,也是不建议养在了室内的。”

    “这样呀,果然是世无完美呢。”

    “不过,五色梅的枝叶与花朵中挥发出蚊蝇敏感的气味,具有很强的驱逐蚊蝇功效,而气味对人体无任何伤害。它不但驱逐蚊蝇效果好,而且颜色又是多变,在我们苍冥极易养活,一年四季花开不败,几乎是家家户户都有。普通人家,也不嫌其枝叶的气味难闻,直接就置于屋内,好驱赶蚊蝇。”

    倾城笑道,“原来如此。我却是头一次见呢。”

    无崖不知何时也露了头过来,“不过,这种花的枝叶可是有毒的,一般来说,到了乡下,农户中都是不种这种花的,一旦被家畜误食,可就是哭也来不及了。”

    无崖说着,还不忘白了倾城一眼,“真不知道当初你是怎么背的那些有关药理的书!连这个竟然是也不知道。真不害臊!”

    倾城却是一点儿也不觉得丢人,“我有什么可害臊的,我又不是神医?再说了,当初之所以会有兴趣翻翻医书,还不是为了给你解毒?”

    无崖一听就抽了抽唇角,“别说的你自己多么伟大似的!根本就是你和风老头儿斗法,拿我当牺牲品了。”

    “阿墨,你这样闲,真的好吗?会不会被皇上念?你这么一懒下来,我就真成了外头传的那位邪妃了。”

    夜墨不语,只是眼神复杂地看了李华州一眼,“丫头,我与李太子去手谈一局,你可有兴趣?”

    倾城摇摇头,“没有!我累了,先去小憩一会儿,无崖帮我看看,一会儿若是谁赢了,我就请谁吃大餐!”

    青兰和青鸟陪着倾城回去小憩,三人就近寻了一处八角亭,让人备好了棋局香茗,开始对弈了。

    无崖一直是站在了圆柱边儿上的,双臂环胸,一幅懒懒的样子,仍然是一如往昔的大红色的衣袍,此刻看上去,又是多了几分的邪魅之美。

    “你想好了?”李华州清清淡淡的声音,听起来没有什么力道,风一吹,便音消散尽。

    “嗯。我向来不喜欢拖拖拉拉。既然是打定好了主意,自然是不会再变了。”

    “你可与皇上商议过了?他若是不允呢?”

    “他若不允,我也没有别的法子。秦王,虽然是木讷愚笨了些,不过,若是我来做摄政王,倒也不是保不住千雪大业。”

    无崖听了眉心一动,颇有些不可思议地看向了夜墨。他竟然?

    “只是,你现在已经是千雪的太子了。若是皇上再改立秦王,你就不怕京中有变?而且,武贵妃是什么人,你会不清楚吗?她不会甘心就此蛰伏的!她的儿子,即便是做儿皇帝,也只能是任由她的摆布,如何肯让你来摄政?”

    “那就去母留子!”夜墨说的轻飘飘的,没有什么力道,却是听得人的心底一窒!

    李华州的手微微一顿,抬眼看他,“为了她,你舍了那个至高无上的位置,当真值得?”

    夜墨冷眼看他,面上微有不悦,“她是我的心头至宝,区区江山,何以抵得过她嫣然一笑?”

    无崖的呼吸一窒,能为了那个死丫头做到如斯地步,他对她的爱,果真是不一般的浓烈!换言之,倾城,也的确是没有看错人!倾城这一生能得这样的一个男人相守相知,亦是她此生最大的福气了!

    无崖张了张嘴,不过,还是没有说出口,有些事,或许可以再等等看。

    “你能待倾城如此,我这个哥哥,也就放心了。”

    “我是她的夫君。”清冷的声音一出,李华州顿时感觉这凉亭内的温度降了不少!言外之意,就是说这是他这个夫君应该做的,没有他这个哥哥什么事儿了?

    “南宫夜,说实话,当初我是并不赞成洛洛嫁给你的。说到底,你也是一位冷面的杀神!我一直以为你不懂得温柔,不懂得柔情,如今我才明白,你不是不懂,只是一直以来,都没有遇到那个对的人而已。”

    夜墨不语,眼睛仍然是盯着桌上的棋盘。

    “她当初,是我没有保护好她,不然的话,她也不会受了这么多年的委屈,南宫夜,或许,我应该改口称你一声妹夫了!如今,你能为了她放弃如此具有诱惑力的皇位,我知道,她没有选错人!我之前没有保护好她,为此,我自责了十几年,如今,我知道她有你守护,也便是真的放心了。但愿将来某一日,你不会后悔你今日的决定。”

    李华州自始至终都是紧紧地盯着夜墨的眼睛,观察着他的每一个细微的眼神,和面部表情。

    直到夜墨抬起头来,与他四目相对,“她是我的妻子,是我这一生都要拼尽了全力去呵护的珍宝,你们只知我宠她惯她,却不知,她给我的,远比我给她的要多得多!为了她,莫说是舍了这江山如画,便是舍了我的性命给她,我亦是毫不犹豫!如果不是遇见了她,或许我这一生,都不会感觉到了温暖,不会明白这世间的阳光是如此地明媚暖人。她,是我这一生的劫,亦是我这一生的福!”

    夜墨一打开话匣,似乎是就有些收不住了。

    “我的决定,我已经是写成了奏折,今日,已经是递到了父皇的龙案前了。他若是同意,也便罢了,我到底也是南宫家的人,身上流着的,也是南宫家的血!若是他不同意,大不了我就带了丫头,一起去蜀地长住,再不回来就是了。”

    李华州蹙眉,“你就不担心若是皇上对洛洛起了杀意,该当如何?”

    夜墨不急,唇角反倒是扬起了淡淡的一抹笑,“丫头是我这一生中唯一的一缕暖阳,若是没有了她,我的世界里几乎就只剩下了灰暗、阴冷还有那浓浓的血腥味儿!可是老天垂怜,将她赐给了我,她让我真切地感受到了这个世界上的确是五彩缤纷的,并非是我以前看到的,处处都是龌龊,都是阴暗!所以,没有她,就没有了现在更为理智的我!”

    稍稍顿了一下,他深吸一口气道,“她是我的命!”

    她是我的命!

    一句话,便让李华州明白了他的意思,若是皇上果真敢动洛洛,那么他倒是情愿陪着她一起死吗?

    这样浓烈入骨的爱,让向来是理智冷静的李华州也是不免有了几分的羡慕,赞赏,甚至是嫉妒!

    无崖的眼皮一跳,不自觉地便接话道,“你们就没有想过,死丫头是否同意你的这个决定?她是什么性子的人,我敢说你们两个是都不及我了解得多!她自小便是强的很,从来不肯欠任何人的人情,便是师父的,她也从来是不愿意多拿一针一线!这些年,玉景山的产业在她的手里赚回了多少银子?有一多半儿,她都是拿来养了玉景山了!”

    夜墨的眸底一暗,玉景山对于倾城来说,自然是不一般的!无论是那里的人,还是一景一物,都是不同凡响的!虽然是这两年她从未回去过,可是不代表,她就不喜欢那里,不向往那里了!

    恰恰相反,在夜墨看来,丫头一直不肯再返回玉景山,就是担心自己会再次沉醉其中,再不肯离开了!

    丫头本就是个企盼一生寄情于山水之人,又怎么会愿意受这免得的束缚?若不是为了自己,她又怎么可能会甘心置身于这是非之地?整日里面对一些个三姑六婆,无知妇人?这对她来说,怕是一种隐忍了吧?

    “他说的对!”李华州看了无崖一眼,点点头,“洛洛看着虽然是没有多大的脾气,可是实际上,她却是一个个性极强之人,若是她知道了你因为她而舍弃了努力了这么多年的东西,怕是不仅不会领你的情,反倒是会直接就离你而去了!”

    夜墨沉默了许久,他不得不承认,李华州说的极有道理,依着丫头的性子,倒是的确有可能会做出这等的事情来。

    “今日之议,你们都烂在了肚子里,若是敢有一丝一毫被她察觉,我饶不了你!”这话主要是对着无崖说的,倾城的读心术于他和李华州无用,这一点他是知道的!可是无崖?

    “这怎么可能?天下就没有什么事不会留下痕迹的!”无崖摇头道,“我倒是建议你,不妨直接就将这件事情与她挑明了说。若是她也同意了,岂不是更好?”无崖眨眨眼,眸底的一抹小情绪,被他极为巧妙地遮掩了过去。

    “不可能!她那样骄傲的一个人,怎么可能会同意?更确切地说,她不愿意我为了她,再付出什么让她觉得是心疼的代价!”

    接下来,便是死一般的寂静!三人皆是沉默不语,便是彼此的呼吸声,都是弱得几不可闻!

    最终,还是无崖受不住了,轻叹一声,“也许,她的情况没有我们想像的那么糟呢?”

    此话一出,两人齐刷刷地便都瞪向了他,“你说什么?”

    极有默契的开口,让无崖的脸上闪过了一抹尴尬。

    “我的意思是说,也许可以请师父为她仔细地调养一下身体呢。将来,说不定,不会影响她产子呢?”

    夜墨表情微滞了一下后,直接摇头道,“还是不必了!若是丫头知道了,再抱有一丝希望,最后却是根本不成,岂不是让她伤得更深?没有孩子,便没有孩子吧!反正我本来就不喜欢有人来打扰我们两个人的生活。这样也好。若是再因为生孩子而让她有了危险,我宁可不要孩子。”

    李华州这回是真的被震惊到了,原以为他听到了还有一线希望,或许会激动万分的,可是没想到,他竟然是直接就否掉了这个提议!

    “你,真的不打算试试?”

    “丫头现在不是正在调养?她的内力倒是没有什么损耗,只是这身子?”夜墨摇摇头,似是难过地再也说不出话来了。

    “她的身子现在受孕的确是危险有些高,可若是将养上一两年,也不是没有可能的?而且,她是女子,若是她执意要做母亲呢?”无崖仍然是有些不认同,不是他不关心倾城的身体,而是他太了解倾城的脾性了!

    倾城天生就是一个爱冒险的人,不求稳泰,若是让她知道了自己有机会做母亲,可是却被夜墨给阻止了,那事情怕是就更为难以收拾了。

    “都是我的错!如果不是我太过大意,让她中了同心蛊,也不至如此。到底,还是我的疏忽,才会伤了她的本元。”

    接下来,又是一片沉默。

    不知过了多久,夜南过来禀报,说是皇上有旨意来了,宣他进宫。

    不必细说,夜墨自然也知道宣他进宫是为了什么。

    起身掸了掸衣袍,刚出了亭子,又止住身形,回头看了二人一眼,“这件事,切莫在她面前提起。我宁愿一生无子,也不愿她再有半分的危险。在我得知她中了同心蛊之际,心里唯一想的,便是此生能留住她便好。如今,上天垂怜我,已然是全了我的心愿,所以,我不想她再出事。哪怕是那样危险的机率只有一成,我也不愿再去冒险了。我不能!不能再看着她转身于危险之中。”

    夜墨说完,也不看二人的表情,直接就拂袖离开了。

    亭子内,徒留了李华州和无崖二人,皆是一脸的凝重!

    “你所说的一线希望,到底有多大?”许久,李华州才开口问道。

    “我现在也不确定,具体地还是要一边观察她的身体状况,来定调养的方法的。”

    “不确定你也敢说?”原本温润如玉的李华州听了这话,立时便有些怒了,“你这话说的到底有多不负责任,你可知道?若是那南宫夜一口应了你,该当如何?那样的话,洛洛岂不是又要受罪了?”

    无崖扁扁嘴,“我倒是觉得那个死丫头是宁愿冒险,也不愿意于这种事情上有负于他的!而且,所谓有危险,也不代表就是完全地没有希望呀!换言之,即便是南宫夜现在不要孩子,不要皇位,谁又保证若干年后,他就不想要个孩子了?”

    看到李华州的脸色微变,无崖又仗着胆子继续道,“再说了,便是我们都不说,一天两天无事,若是时日长了,那死丫头自己就不会怀疑了?更别说,她本身就是精通医理了!”

    话说到这儿,无崖的脸色倏地一变,然后瞪大了眼睛就看向了李华州。

    “糟了!我们在这里瞎操着心,保不齐那丫头她就?”

    李华州这回也是有些懵了!

    三人也是关心则乱,竟然是忘了倾城本就是名医者,只不过是她自己一直不肯承认罢了!

    好一会儿,两人到了那廊下,却是迟迟不敢进去,还是李华州白着脸,轻声问道,“你说,她自己扶脉,能不能诊出来?”

    无崖的额角一抽,“这样重的症状,她若是诊不出来,就太稀奇了!更何况,早在解除这同心蛊之前,她就知道,她先前用过的药物,虽然是能压制蛊毒,却是同样伤身。当时我就提醒过她,万不可再用了。”

    李华州嘴角抽了抽,瞪他一眼,“你怎么不早说?”

    听了无崖这意思,分明就是倾城早就料到了自己即便是将来解了同心蛊,这于子嗣之上,也是颇有些为难的!

    无崖极为尴尬加无辜地扬了扬眉,“我忘了!”

    “忘了?”李华州当真是万般恼火,“我看你不是忘了,你分明就是故意折腾那个南宫夜的吧?”

    无崖有些心虚地别开脸,小声嘟囔道,“他怎么猜到的?再说了,我便是说了,倾城不也是一样暂时不能要子嗣?”

    “既然是你们早就知道了,我就不信你一直以来就没有想过办法?”

    “自然是想过了!不然的话,你以为我为何又让阿正他们兄弟俩去了一趟千雪山?那冰雪中的雪莲花,可是极为珍贵的补药。再说了,你以为前阵子我让喝云芝汤,是喝着玩儿的不成?”

    李华州听罢,一喜,一手就揪住了无崖的衣领,“你的意思是说,你有办法了?”

    “没有!不过,最近她喝的药,皆是为其滋补本元的汤药,相信她自己也是品得出来的。”

    “看来,我们都被你这小子给涮了一把!”李华州难得横眉竖目道。

    “哪有?事实上,对于倾城的身体,我跟你们一样是担心的。只是,你说她知不知道南宫夜为她做的这个决定?”

    李华州一想到了倾城的读心术,立马就无不顾形象地翻了个白眼儿,“以前知不知道,我不清楚。不过现在看来,肯定是知道了!”

    “为什么?”无崖有些傻傻地问道。

    李华州却不理会他,轻摇了摇头,不多时,那屋门便开了。

    皇宫,御书房。

    “到底是怎么回事?朕好不容易盼着你们平安回来了,你现在却是告诉朕,你要让出太子之位?你是疯了不成?那秦王是个什么样儿性情的人,你会不知道?你这是想要朕将这南宫家的天下,双手奉给武家?”

    “父皇,儿臣不是这个意思。儿臣的奏折上已经言明了,可以做摄政王,以此来监督武家和秦王的。”

    “一派胡言!若是秦王登基,将来朕百年之后,你以为你这个摄政王能做多久?你是想要咱们南宫家的子嗣自相残杀,还是想着武家直接就夺了千雪?简直是胡闹!”

    皇上被他的话给气得不轻,脸色竟然是微微泛红,两手扶于龙案之上,还隐隐见其轻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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