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愿将魔修剿灭,负面情绪减少,能够对此事有一二的用处吧。

    鼻翼间是如兰的香气,嫩白的脖颈就在眼前,他舔了舔嘴唇,蓦然起了在上面咬一口的心思。

    眼底是埋藏得很深的欲念,想要将她占有,他安安静静地埋在她的胸口,在她看不到的角度弯起了一抹愉悦的笑容。

    这是久违的生气,让他头一次有了活下去的理由。

    他甚至有一种强烈的冲动,拿个笼子将她□□起来,让她独属于他一人。

    佯做痛苦地垂下眼睫,往她怀里缩了缩,他的眼里是志在必得的算计:“姐姐,我好疼。”

    并未多想,只当疼痛又开始发作了,杜问夏轻轻抚了抚他的脊背。

    眼里闪过一抹冷冽的杀意,他头一次觉得,一直在她身边那个少年是那么的不顺眼。

    她身上有他的味道。

    *

    她本来还以为那狼崽子会和自己一起进来,却是没想到他竟然拒绝了。

    独自潜入万雷门,却是被满地的狼藉给弄得一惊,杜问夏没想到,这门里上上下下的人,竟然就这样悄无声息地被杀了个彻底,一点风声都没能传出来。

    更要命的是,这些人的死亡时间还是在三个月前。

    实在难以想象,去宗门大比的究竟是一群什么样的存在,杜问夏感觉这些日子自己受的刺激可太多了。

    她注意到,一行蒙着黑色斗篷,看不清面貌的魔修快步朝这里而来。

    “快走快走,去晚了那血池可就没我们的份儿了。”

    “可不是,也是多亏了圣主神功盖世,连魔主都能复活操控。嘿嘿,说来这魔主的血液也真是大补,说不定咱们今儿又能升个阶位。”

    被这话音中巨大的信息量所摄服,杜问夏一瞬间想了许多。

    怪不得那小狼崽不愿意跟来。

    心下蓦然升起一股同情,也不知是对魔主还是对他们,杜问夏隐匿踪迹跟了上去。

    她倒要看看他们到底想干什么。

    第59章 第五十九章

    跟着他们一路往里走,只觉愈加的阴冷昏暗,杜问夏终于看到了那红色冒着泡的所谓血池。

    红艳艳像极了能够吞噬一切的地底岩浆,杜问夏看到已经有好些个魔修在里面了。

    这些魔修显然并不知道被人尾随了,直接扯了衣物跳进去,发出痛快的呻/吟,身后有各种奇形怪状的黑色雾气浮现。

    总觉这里面红得过分亮眼的血池有些古怪,和那小家伙的血液完全相同,杜问夏不动声色地将目光收了回来,决心不再看眼前这让人不忍直视的场面。

    魔气四溢,是接连有人突破的声音,杜问夏皱了皱,没想到这东西竟然真的有用。

    考虑了一下现在冲出去,把他们一网打尽的可能性,只听一阵微小的破空声,她连忙隐匿了身形。

    来人一身黑衣,杜问夏看不清面貌,然而他身后的那人,她却是认识的,正是傅长风。

    他眼下看着和从前完全不一样了,之前那副翩翩的公子之风虽然还能看出些痕迹,但那阴冷的气质,着实让人联想不到光风霁月来,反而看着像极了阴冷的毒蛇。

    “参见圣主大人。”

    这些魔修也不知是不是被洗脑,一个个眼下尽是狂热,也不管什么修炼不修炼了,齐刷刷地跪了下来。

    总算见到了他们口中的圣主本人,杜问夏隐隐可以从他身上感受到一股子浓郁的危险气息。

    他是……炼虚巅峰?

    正迟疑着,考虑要不要再突破一番再和他们正面较量,杜问夏第一次尝到了境界低的恶果。

    异变斗生,也不知那所谓的圣主做了些什么,那血池竟然就这样猛烈的沸腾起来。

    满耳尽是凄厉的嚎叫,杜问夏没想到那群刚才还因为突破境界喜滋滋的家伙,竟是就这样一个个地被那红艳艳的血水腐蚀,直至化作虚无。

    或许是因为太多的魔修融入了其中,这血池的颜色逐渐化为浓郁的墨色。

    黑漆漆的一如炼狱的色彩,方才热闹非凡的情形化为死寂,杜问夏怎么都没有想到,他们竟然会突如其来的自相残杀。

    这就是魔修吗?

    心里微冷,见那圣主抬手一抓,将其中的魔气聚成一块黑色的晶体吞了下去,杜问夏只觉周身汗毛炸起,忽然有些恶心。

    注意到那黑漆漆的一潭又化为了鲜艳的红色,杜问夏没想到那圣主竟然就这样直接一步踏在了她的眼前。

    “看够了吗?”

    瞳孔微缩,心脏骤然停了一拍,杜问夏没有想到,自己竟然这么轻易地就被人发现了。

    下颚绷紧,她扬着头淡淡地开口:“若我说没有,你还让我看么?”

    既然不能善了,那又何必给他脸面?

    约莫是从来没见过这般大胆的女修,这圣主顿了一下,忽然笑了起来,道了声:“有趣。”

    傅长风也是没想到杜问夏竟然会在此地,满眼都是怨毒,他忍不住开口道:“师尊,之前就是她坏的我们的事,您可一定要杀死她!”

    “哦?”看向杜问夏的目光愈加起了兴趣,圣主抬手之间魔气翻涌,直接隔空将杜问夏抓了过来,抬手扼住了她的咽喉。

    剧痛从咽喉传来,将残留的空气挤压殆尽,杜问夏像极了出水的鱼,怎么都喘不上气来。

    她不是第一次遇见这样的凶险,更不是坐以待毙的性格。

    流云剑凭空而现,贯穿他的胸口,杜问夏眼眸通红,嘴角露出了一抹快意的笑容。

    “你敢!”睚眦欲裂,将杜问夏重重抛入血池之中,那圣主的脸上满是痛苦之色。

    雷击木驱邪避晦,正好是克制魔修的利器,他怎么都没想到,这胸口的伤口竟然像是附着了一股奇怪的力量,怎么都无法愈合。

    血水淹没她的口鼻,她只觉身子沉重极了,拼命在往下沉。一如水火相逢,杜问夏只觉浑身剧痛无比,周身的清光都在被拼命的侵蚀。

    她能够感受到这浓稠血液里的无限愤恨,能够感受到其中无法抗拒的绝望意志,能够感到面对死亡的无尽恐惧,吵吵嚷嚷,占据了她整个识海,几乎把她自己的神志淹没。

    眼见着眼前的女子一身白色的道袍在血水中缓缓染上了艳丽的红色,那圣主露出了一丝残忍的笑容。

    看圣洁者被侵蚀乃至堕落,是一件让人无比欢愉的事情,他倒要看看,她变作自己厌恶的模样,会是什么样的反应。

    “老家伙,你对她做了什么!”

    少年黑色的身影出现,在那圣主面前,显得瘦小又羸弱。

    周身是浓郁的魔气,浓稠而可怖,他“噗通”一声跳了下去,想要把她捞上来,却发现怎么都无法做到。

    “殷绝,你总算不跑了?”只一抬手,少年身上滔天的魔气便瞬间泯灭,圣主的脸上满是不屑,似乎对眼前少年的不自量力很是可笑。

    不仅没有恼怒,而是突然咧嘴笑了,少年闭目之间,来自四面八方的负面情绪倾泻而来。

    痛不欲生,却依旧努力站得笔直,他那白净的脸上是无尽的疯狂,奋力朝杜问夏方才那一剑的位置攻击而去。

    他想这一天已经很久了,这么长时间的伪装,使得他相信深信不疑自己一直处于他的掌控。

    可若是他也达到了炼虚巅峰呢?

    境界节节攀升,从化神一路升上炼虚巅峰,他很是快意地笑了,似乎丝毫感觉不到身上的痛苦似的。

    他本处于黑暗,本来无所谓死生。可现在,就是他生命中唯一的糖也要没了,他不愿再忍耐。

    右手掏入了他的胸口,他残忍地笑了,任由鲜血飞溅,满脸染上血污。

    “既然你叛主,那就别怪我现在杀了你。”境界的伪装一下子除去,那圣主的境界一下子变作了合体中期,直接折断了殷绝的右手。

    剧痛从手上传来,却又迅速地修复,少年的嘴唇是鲜艳的红色:“你杀不死我。”

    “是吗?”似是听到了什么笑话,直取少年胸口的一点,直接将他重创,圣主一边上前一边道,“你说现在我吞食了你体内的魔力,能不能直接到达渡劫呢?”

    从所未有的可怖传至他全身,殷绝第一次觉得自己离死亡这么近。

    是锁骨上那个小痣么?

    这就是他认为能够对付自己的暗门?

    忽得笑了,殷绝缓缓起身,嘴角还挂着一抹血丝。

    魔主不死不灭,这是真的。

    可这一点,分明是他特意留下控制他的。

    然而他大抵不知道,这一点的位置,他完全可以随时转换。他能够凭着自以为的暗门伤害他一次,还能猜到下一次不成么?

    又是一爪朝他胸口侵袭而去,殷绝彷佛是感觉不到疼痛的沙包,一次次被击飞又爬起。

    啧,真疼啊。

    *

    杜问夏只觉自己的意识处在无限的混沌之中。

    她看到了这血池的主人。

    那是一座百万人的巨大城池,繁华且热闹,正是人世间最单纯的烟火气。

    可就在一夕之间,一个魔修从天而下,炼血大阵升起,所有人都只能痛苦地看着自己流光鲜血死去。

    那是炼狱一样的场景。

    无数人在那一日家破人亡,妻离子散。

    更有无数的家庭惨遭灭门之苦。

    杜问夏只能眼睁睁看着,却是连动一下手指头都不能。

    眼里满是不忍,她低低开始诵念《太上救苦经》。

    “愿太上洞玄灵宝天尊接引,太乙救苦天尊接引,永离三涂苦,早登东极府,永脱生死轮回之苦,往生东方长生极乐净土。”

    眉心是微弱的清光,弱小却不可忽视,逐渐化为席卷整片空间的颜色,杜问夏头顶是汹涌一如涛涛江河的功德。

    天地伟力,不外如是。

    她看到,那一个个痛苦的魂灵,在清光中获得重生。

    境界不断上涨,杜问夏身上的污秽逐渐褪去,一身道袍愈加洁白。

    从血池中升起,杜问夏身上的气势无比骇人,从化神巅峰迅速朝炼虚跨越,又超过,直至合体初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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