打造好了, 都没办法送给别人。

    这男人肯定会找最纯粹剔透的原钻,指不定还要咨询下精通这方面的傅女士,做成哪种款式更讨她喜欢。

    ……沈时洲甚至不能保证, 她未来不会恢复记忆, 怎么就这么贸然地想跟她共度一生了啊?

    太冲动了。

    盛明窈忍不住在心里小声地骂他:真是太冲动了。

    原本还想再拖延一下再坦白的。

    现在也不得不提前。

    她不想再一次浪费沈时洲的心血。

    也实在耽误不起。

    盛明窈穿起睡裙,离开浴室。

    她知道这几天月末, 沈时洲在公司很忙, 决定不耽误工作, 押到他忙完就坦白。

    这么想着, 手指已经先大脑一步, 打出了串文字:[你这几天不用来看我了哦, 我要在家悄悄给你准备一个惊喜!]

    这不只是避免见面的托词。

    她的确有一个礼物,想送给他。

    ——盛明窈陪沈时洲过了一个生日, 就是他的二十三岁。

    那时, 再过一周就是他回国向沈老爷子交差复命的日子。沈时洲也没把生日放在心上,过得十分简单仓促,只是两个人小聚了一下。

    她也心不在焉, 没有提前准备,就买了一个看得顺眼的小奶油蛋糕。

    生日那天接近尾声的时候,她才迟来地感觉到过意不去, 主动跟他拉勾:“我明年亲手做一个蛋糕送你。”

    黑暗里,只有蜡烛淡淡的光映在沈时洲的侧脸上。

    他扬起唇,浅笑的尾音散在昏昏夜色里:“好。”

    ……

    盛明窈跟沈时洲谈的这场恋爱,很没有仪式感。

    他从来没有跟她承诺过什么远大的事。

    她自然也不愿意迈出第一步。

    所以……

    说得浪漫一点,那个过期很久的蛋糕,可以叫做她跟沈时洲之间唯一的约定。

    盛明窈已经失约过很多次了。

    她觉得,还是要尽可能弥补一次。

    尽可能用行动表露出自己的诚意。

    盛明窈的厨艺烂到家了,也从来没有烹饪过甜品。

    但烤一块蛋糕胚,在上面铺层奶油,应该是很好学的吧?

    思绪随意地飘着,手机上,跳出沈时洲的回复。

    [好。]

    她看了两秒,又想,其实沈时洲这几年也没有变很多了。

    这回复,跟当初都还是一样的。

    -

    君朝里。

    距离盛明窈那条“准备惊喜”的预告,已经过了一天。

    但沈时洲空闲时,仍然会不自觉地去看那条消息,视线落在屏幕上,久久没有移开。

    直到办公室的门被敲了下,特助在门外一板一眼地提醒着下午的行程安排,他才蓦然收回思绪。

    唇里吐出了声带着愉悦的低笑,一向冷硬的声嗓,都不自觉温和了些:“你去通知。”

    林彦应了一声,却没走开,隔了几分钟,有些为难地道:“秦书宜小姐,在前台……”

    秦书宜仗着自己是傅春景认过的干女儿,来来回回跑君朝,也不知道多少次了。每次都是以替傅女士带话、拿东西为理由。

    考虑到沈总对自己的母亲向来很敬重。

    每每遇见秦书宜来,林彦酌情考虑了下,都是要给她开绿灯的。

    当然,她能上这层楼,不代表就能见到沈时洲的面。事实上,沈时洲工作期间不喜欢有人打扰,的确不怎么见秦书宜。

    但,如今有盛明窈在,林彦就不敢擅自做主了。

    沈时洲脸上的笑意这才渐渐冷散,恢复淡漠:“打发了。”

    他为了履行跟老爷子的交易,时不时看见秦现那张脸,就已经足够生厌。对秦家人本就少得可怜的耐心,更是降到了零点。

    林彦亲自去了一趟,回来后,手里多出来一叠牛皮纸袋,很薄,看上去没放什么东西。还有一个u盘。

    他放在办公桌上,“秦小姐说,她一定要亲手交给您……但因为见不到面,就拜托我要送到您手上。”

    打开后,袋子里装了两张照片,u盘是照片的电子原件,以及秦书宜跟另一个人的聊天记录节选备份。

    沈时洲的手指,在照片旁轻轻摩挲了下。

    拍下的是张白纸,上面都是字迹凌乱的手稿,不太好辨认。

    但是左上角,写了盛明窈的名字。

    日期是一周前。

    也就是……她昏迷住院的第二天,去看心理医生的时候。

    他找傅春景要了秦书宜的号码。

    傅女士给了后,还不忘记警告他:“不要背着明窈做不该做的事啊,真有什么我不会帮你的。”

    沈时洲却没管她是不是误会了,拨通过去。

    “……时洲?”秦书宜轻轻喊了声,有些惊喜,却并不意外,“我这里有点吵,等一下,我找耳机……”

    他声线冷淡无温:“秦小姐,我只想听解释。”

    “我知道单是拿出那点东西来,最初会令人不明所以,还会被怀疑伪造,所以才来了一次,想当面跟你说,没想到你不愿意见我……”

    沈时洲:“所以?”

    完全不接她的话,也没有任何闲聊的打算。

    秦书宜掩饰住失望,这才解释。

    ——那是盛明窈心理医生的助手拍下来的照片,聊天记录也是跟那人的。

    将那人的姓名身份都说了一遍,秦书宜道:“电话号码在u盘里,时……沈总,你去查查就知道有没有这号眼线了。其实这种东西,对我们来说都挺好查的,不是吗?”

    只不过封河的私人会诊记录,不保存进医院的数据库里,才废了这么大番心思。

    “那上面记着,盛明窈亲口跟医生说,她恢复记忆了。”秦书宜知道封河的手稿不好辨认,便亲口抛下这枚重磅炸`弹。

    四周肃静。

    沈时洲面无表情地听着,没说半个字。

    只是刚才还捏着钢笔的长指,用力得浮出了几根青筋。

    秦书宜:“算起来已经有快一周了,对吧,期间盛明窈是不是一直瞒着你?我隐隐约约,从傅姨那里听到了你要求婚的消息,同为女人,我不相信盛明窈察觉不到你想做什么。她又一次隐瞒你,不就是想装疯卖傻,拿到沈太太的位置吗……”

    “她这几天,甚至有偷偷见过秦现,我不确定我弟弟有没有赴约,但我确实看见过她的邀请……她可能还想玩脚踏两只船的把戏,我不想你跟阿现被挑拨离间。”

    向来都装出恬淡模样的秦书宜,在这般情急之下,都不自觉地说上了盛明窈的坏话。

    “侵犯他人隐私,可以走刑事诉讼。”

    沈时洲淡声的字眼里,压着浓烈阴鸷:“秦小姐,你该关注你的法院传单。”

    -

    盛明窈一上午,就做坏了六个蛋糕胚。

    差点把厨房给炸没了。

    她来回翻着手机里的“简易教程”,再次确定:博主也是这么做的啊,为什么成品能差这么远??

    按照这个进度,等买来的奶油都坏掉了,她也做不出半个蛋糕底。

    可是原计划是几天之后,就拿给沈时洲看的。

    至少要在他求婚前。

    望着那失败的成品,糊的糊,垮的垮,盛明窈很惆怅。

    ……烹饪怎么这么难哦。

    还好,磨到晚上九点多,在弄坏了一个烤箱之后,她终于做出了一个像样的糕点坯。

    盛明窈:!

    她开心得忘记了戴隔温手套,伸手就想去拿瓷盘。

    结果,被未散的高温严严实实地烫了一下。

    指尖刺痛。即便及时地冲完了冷水,食指还是红肿了起来。

    换作平时,盛明窈早就撒手不干了。

    但她看着烤箱里的成品,想着,好不容易才有一个正儿八经的成品,不拿来练一练怎么涂奶油,简直可惜了一整天的忙碌。

    最终,还是小心翼翼地把蛋糕胚端到了餐桌上。

    没来得及去拿奶油,就接到了电话:“我在门外。”

    不知道是因为晚上的夜色还是雾色,男人的声音被渗得有些凉。

    盛明窈转头看了眼瓷盘,思考着要不要收起来,但又嫌麻烦,干脆就任它放哪儿了。

    她解开围裙,在镜子前打了个转,确认裙摆上没有沾着污渍,又理了理额前碎发,将唇边没涂好的口红抹开,然后才跑去开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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