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义扬只有道:“去就去。”

    李晶晶给李云霄使了个眼色,后者立即在何义扬耳边嘱咐,让他当着明氏的面万万不能说秦楠阵亡的事。

    贺慧淑先亲自去给明氏透露了何义扬的身份,而后请了他与龙凤胎过来。

    明氏一直对慕容英心存感激,见到了她的亲生儿子何义扬十分激动,送给他一块绿色的古玉佩。

    何义扬见明氏长得非常丑陋,可是说话真诚直爽,又是龙凤胎尊敬的老人,就收下了礼物。

    明氏难得高兴,精神头很好,跟几人说着幼时在船上居住打鱼的往事。

    外头的雨停了,明氏便带着三小去瞧府里的兽园。

    兽园养着几十只动物,一年四季无论奴仆如何打扫,总有着尿粪的臊臭气,是设在国公府的偏僻的角落,跟外面的官道只有一墙之隔。

    明氏与三小拿着胡萝卜喂完了梅花鹿,又去瞧十几只孔雀。

    几只雄孔雀瞧到明氏跟前的几个奴婢与李晶晶穿着鲜艳的衣裙,便起了斗艳之心开了屏。

    李云霄拍手叫道:“好漂亮啊!”

    “以前我来十回,它们顶多开一回。你们真是有眼福。”明氏跟着三小一起乐着十分高兴。

    秦敏业额头都是细汗,急匆匆走至,先是跟三小使个眼色,而后跟明氏道:“曾奶奶,刚下了雨有湿气地又滑,这就回去。”

    “地不滑,我走的又慢,绝对不会摔着。”明氏正在兴头上不想走。

    李晶晶见秦敏业满脸焦急,赶紧走到轮椅后面伸手拧了何义扬肩膀一下。

    李晶晶用的劲有些大,何义扬疼得差点叫出声,气得扭头瞪眼。李晶晶做了个握拳打人的手势。

    何义扬被李晶晶打过好几次,李晶晶真的是不惜力的打他,打得

    他非常痛,李云霄不但不说李晶晶,还帮着李晶晶一起打他。

    他不得不高声道:“我累得了不想玩要回去。”

    “那回去吧。下次再来瞧看。”明氏一听为了照顾何义扬,只有离开兽园往回走。

    秦敏业吁了一口气。

    明氏刚走出园门,隐约听到远处有凄惨的锣鼓锁呐响声,疑惑道:“隔壁府里动静这么大,可是死了人?”

    众人不但听到了锣鼓锁呐声,还听到了许多人呼叫喊着秦楠名字的声音。

    秦敏业目光闪烁,摇头道:“曾孙未曾听说。”

    明氏喃喃道:“我记得隔壁住得是王大人家,他家的老老夫人岁数比我小,却是病逝好几年了。”

    几个大奴婢都不敢接话。

    李晶晶走上前问道:“业哥哥,你说姨肚子里的两个小弟弟叫什么名字好听啊?”

    明氏听到这话立刻笑容满面,高兴的道:“我可要好好活着,等着抱两个小曾孙。”

    李晶晶笑道:“是啊。您身子骨这么好,回头帮我姨带两个小弟弟吧。”

    李云霄高声道:“我姨可厉害啊,一下子怀了两个小弟弟。我娘到现在都没有怀上呢。”

    明氏笑道:“你放心吧,你娘是个非常有福的,很快就会怀上。”

    秦敏业将明氏平安送回牡丹院,铁青着脸出院子赶紧叫来管家,气得咬牙切齿道:“让府里的奴仆护卫都带着家伙到府外去,见着穿着孝衣嚎丧的人就重重的打,打完了再去报官,就说他们企图冲击国公府。”

    大概过了半个时辰,管家满头大汗飞跑着到了牡丹院,叫奴婢把秦敏业请了出来,急道:“少爷,本家的人来得几百个,还雇了几百个潭州的流氓,咱们府里的奴仆护卫倒是把他们都打散了,只是有三个护卫在混乱中被他们打成重伤。他们叫嚣着今晚、明个还来。”

    秦敏业怒不可遏叫道:“欺人太甚!”

    李晶晶行至气道:“业哥哥,你怎地不去跟郝爷爷禀报,让他调都督府的军队把坏人都抓到大牢去?”

    秦敏业脸色羞愧道:“我未料到本家来了那么多人。”

    李晶晶急道:“你在府里守着姨跟你曾奶奶,让我二哥带着管家去跟郝爷爷禀报。”

    何义扬坐着轮椅跟着李云霄出来了,听完秦敏业与李晶晶的话,叫道:“小林子,你护着小胖子去都督府。外头的坏人敢阻挡,全部杀了。郝业若不派兵,你就提我,他敢不派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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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33 国公府多事之秋 慧淑喜产孪生子

    李云霄由林海及随从护着骑马奔去都督府。

    李晶晶则与府里的王医师联手抢救三个重伤的护卫。

    此事瞒住了明氏,却瞒不住贺慧淑。

    “业郎,你行事太鲁莽了,下回可不能如此。”

    贺慧淑想到何冬唯一的儿子何义扬就在府里,刚才若是本家与潭州流氓一千多人冲进府来,何义扬有个三长两短,整个国公府的人就算不给他陪葬,也得贬为庶民,心里很是后怕。

    “娘,我怕那些人嚎丧让曾奶奶听见,一急就冲动行事。对不起,我错了。”秦敏业连忙点头认错。

    贺慧淑幽幽道:“这样下去可不是个事。我们瞒得了一时,瞒不了一世。”

    秦敏业急道:“娘,太皇太后得知轩郡王阵亡的事,立刻就崩了。大伯阵亡的事,不能跟曾奶奶说。”

    贺慧淑左思右想,方道:“潭州书院有护军二千,前不久又增加了三千。你爹未回来之前,我们带着你曾奶奶去你姨府里住。”

    傍晚时分,湖南道三千军队穿着盔甲急奔至到国公府前,领队的将军凶神恶煞般抓了秦家本家及潭州流氓四百余人,全部拿绳索捆了,派百名将士把他们押送至军营地牢。

    秦家本家的几个老头子闻讯赶来求将军放人。

    “李太师临去北地前下令,对潭州国公府及侯府不利歹徒,重者当场处死全家为奴,轻者杖责五十棍发放至北地当军奴。”将军怒目横眉差点连几个老头子都抓起来捆了。

    本家闹得最厉害的就是四个老头子的儿孙,被抓了一百多人就有他们,若是去了北地,此生都不能回来。

    四个老头子气得当场昏厥过去。

    当晚就有两个老头死了,没过几天秦跃从长安回来得知此事后,怒火冲天,带着几百个将士把去了本家,把十几年前赠予的田产、商铺全部收回来,向外界宣称跟本家断绝关系,又气死一个。

    本家这些年仗势欺压周边百姓,欺男霸女的事没少做,最严重时便连官职低的官员家的奴婢也敢明抢了去,一旦失去国公府的庇护,又没有人当官,地位一落千丈,曾经被他们欺压的人立刻联合起来狠狠的报复。

    短短一个月潭州官府就有七十几人状告本家,潭州长史秉公判案,将本家用不正当手段夺下的商铺、田地、银钱等全部收回返给原主,又按律判了本家五十几人流放三千里、杖刑等罪。

    之前本家掏银钱雇了几百个二流子到国公府外嚎丧,后来国公府的护卫、奴仆出来赶人。

    这些二流子动手把三个护卫打成重伤,军队赶到把一半人数的二流子抓捕直接送到了北地。

    他们的家眷恨死了本家,二百多家的老小天天都到本家来要赔偿,不给银钱就到本家剩下的十几个商铺外头哭,把生意都哭没了。

    本家不得不卖了商铺,将银钱分给各房。谁知因为分配不均,各房之间产生很大的矛盾,打起来死了两个人,把最后一个老头子也给气死了。

    本家当年如何飞速的得到富贵,现在以更快的速度败落。

    “去年我们四家送给长安府里的兰小姐、月小姐四千两银票。她们亲口答应提携我们四家每家一人当官。”

    “我爹怕她们赖帐,特意派人跟了她们几天。那天她们得了银票就去街上首饰商铺买了许多首饰。”

    “我们去长安找她们。她们收了银票不办事这怎么行?”

    “这是我们唯一的希望。”

    “她们若是不办事,那就把银票退回来,四千两足够我们四家开一家商铺东山再起。”

    四家的儿孙被抓了一半去北地,剩下的儿孙当中每家出了一名,当日就离开潭州去了长安国公府。

    潭州国公府玉兰院的偏厅,贺慧淑正坐着瞧看从本家收回商铺的帐本,得到了下人的回报,冷哼一声,道:“让他们去碰钉子!”

    秦跃从长安回到潭州的第二天,就把明氏、贺慧淑接回府。

    贺慧淑已经知道秦跃在长安国公府陷被毁了名声的事。

    秦跃拍桌子气道:“那两个牲畜做的好事,还未成亲就打着王府的旗号收受贿赂。”

    贺慧淑摇头蹙眉道:“她们的名声毁了就毁了,可叹连累了静娘。”

    她说的静娘是秦楠与邓氏所生的嫡女秦婉静。

    秦婉静今年十三岁,容貌清丽,端庄大方,聪慧伶俐,琴棋书画样样精通。

    生母邓氏出身名门,对她管教颇严,小小年龄行事稳重处事公道比四个姑姑强十倍。

    她的两个嫡亲的姑姑粗俗愚蠢、两个庶姑姑轻浮阴险,名声都很差。

    堂堂国公府的嫡孙女,去年开始议亲,高不成低不就,竟是有些艰难。

    如今她要为她爹守孝三年,孝期满了就是十六岁,那时岁数已大再议亲只怕更难。

    管家领着两个风尘仆仆穿着黑衣快靴护卫打扮的中年男子进来,“二老爷、二夫人,他们是世子跟前的侍卫,奉世子之令,给您们送信。”

    “小的见过二老爷、二夫人。”两名侍卫双手将两封信呈上,瞧到秦跃黑皮肤的额头光洁没有留下半点疤痕,有些意外。

    秦跃接过世子大侄子秦朴康的信一目十行粗略瞧过,牛眼瞪圆,叫道:“慧淑,秦东那个牲畜不是爹与朱氏所生,他是田叔叔与外室女人所生的私生子,爹竟是替田叔叔养了他十几年!”

    贺慧淑看着邓氏写的长达二十三页的长信,正看到同样的事件,只是有一件事在秦朴康的信里没有写,丽脸表情震惊,失声道:“田家洪婶婶恼怒爹爹多管闲事帮着田叔叔瞒了她十几年,带兵把还把咱们府砸了,还把爹跟娘打了。”

    秦跃气急败坏,砰的拍桌子恼怒叫道:“爹替田家养了十几年儿子,洪婶婶为何打爹跟娘砸了咱们府?”

    贺慧淑头也不抬,高声道:“本朝朝规官员不得养外室有私生子。你不知晓,爹不知晓,田叔叔不知晓,当满朝文武官员也不知晓吗?田家被百官弹劾,田叔叔国公爵位不保,洪婶婶气无处可发,可不就找到了爹娘。”

    秦跃面色尴尬,气呼呼道:“明明是田叔叔的错,凭什么爹娘替他承受洪婶婶的怒火?”

    “若是我是洪婶婶,直接告御状,爹爹包庇田叔叔同样有罪应受严惩!”贺慧淑瞪了秦跃一眼,冷声道:“即是好兄弟同甘共苦,那就一起受罚,都丢了国公爵位完事。”

    秦跃急道:“慧淑,你怎么这样说话?”

    贺慧淑对秦跃恨铁不成钢,怒道:“谁要爹做出这样的事,愣把别人的庶子当成自家的庶子养。若不是你这回被那个牲畜惹急了,把他的腿打断,爹还得瞒下去,日后他捅出天大的祸事,也是咱们府里兜着!”

    秦跃连忙走过来蹲下,柔声哄道:“慧淑,你莫动怒。我错了。我不该惹你生气。”

    贺慧淑看完信,热泪盈眶,摇头道:“大嫂太不容易了。”

    秦跃在长安国公府时几次看到邓氏被米氏、秦红、秦娟骂得痛哭流涕,也是知道她受了很大的委屈。

    贺慧淑心情烦躁,推开小山一样挡着光线的秦跃,蹙眉道:“我去妹妹那里住些天,你就在府里陪着奶奶。”

    秦跃急道:“慧淑,你怀着身孕别离开我。”

    若是以前秦跃求上几句,贺慧淑便允了,这些天着实被秦家接踵而来的破事气着了,决定与其在府里呆着生气,不如去贺氏那里住着舒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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