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冬叫道:“扬郎,听到没有,先生都要当曾祖父了!”

    “明日正好是沐休,陛下不用上朝多睡会。”李炳扶着沐浴之后穿好衣裳有些摇晃的何冬去了卧房。

    何冬头一次睡倭式的卧房,烛光下瞧着墙壁上挂着的倭国美女樱花图,憧憬道:“先生,你说我朝几年能打下倭国?”

    李炳微笑道:“陛下,建大海船长则五年,短则两年。倭国只是一个极小的岛国,只要有了大海船,用不了一年,就能打下倭国。”

    “除掉倭国,我的子民才能再也不会被倭寇屠杀。”何冬喜得哈哈大笑,道:“先生,可还记得多年前,你我在北地的山林木屋同宿三夜,秉烛长谈?”

    李炳笑道:“怎会不记得?那三天夜里谈白日昏睡。”

    隔壁的何敬焱与何敬海同宿一室,也是因着兴奋睡不着,就说起了国事与家事。

    何敬焱低声道:“师父的意思是让虎奔军好好休养半年,等着入夏去趟北地巡查,顺便除掉马匪。”

    何敬海问道:“鑫郎、淼娘的病情如何了?”

    何敬焱答道:“我弟弟、妹妹恢复的很好。晶娘说他们三月初就能下地如寻常人一样行走。我爹娘准备四月带着他们回老家祭祖,到时我会跟去。”

    清明节是在三月,何庆夫妻为了让何敬焱陪着李晶晶去洛阳,就把祭祖延迟到了四月。

    何敬海替五叔一家人高兴,道:“我等着武郎大婚之后就回南地。武郎夫妻就留在长安陪我娘。”

    原本他只能在长安呆一个月,何冬为了让他安慰牛老王妃,特意又多批了两个月。

    他如今没有了王妃,孤身一人,牛老王妃要让他再娶,从过了正月至今都给他提了十几位小姐。

    何敬焱有些感慨道:“时光飞逝,武郎侄儿都要大婚了。”

    何敬海想到之前一心想让长子何武与李晶晶定亲,最后没有定成,不过李晶晶与堂弟定了亲,仍是成为何家的人,笑道:“明年我能吃上你的喜酒?”

    何敬焱有些没底气的道:“能。”明年李晶晶才十三岁,听着李炳的口气,不可能让她出嫁。

    何敬海道:“你让五叔、五婶多到师父家里走动,师父看在他们的面上,说不定一松口就同意早让晶娘与你大婚。”

    何敬焱憧景着与李晶晶大婚后的生活,可是一想到何敬海和离了一个人过,问道:“海哥,你总不能一个人过下去,还是赶紧找一个。我听师父的口气也要让你再娶。”

    何敬海轻叹一声道:“我没有说不再娶了。我的打算是把三个儿女的亲事办了之后再娶。”

    他把三个儿女生下来不能不管。他个人的亲事,唉,等以后再说。

    何敬焱想到好些天没瞧到何敬青了,问道:“敬青哥的亲事如何了?”

    “他去了我的封地。他的亲事,我娘正在给他寻着。”何敬海一听到何敬青的名字,心里就气不打一处来。

    原来正月里头何敬青跟几个军官喝多了酒,回了府竟是把牛老王妃跟前的大奴婢认成了秦婉静,流着泪道歉说着情话。

    秦婉静都已成了李云青的妻子。何敬青竟是闹了这么一出,若是传出去,秦家、李家、何家的脸都要丢尽了。

    何敬海把何敬青打了一顿,把他的酒意打醒了,怕他留在长安会闹出事来,过了正月就让他去了北地的封地。

    牛老王妃把那个大奴婢嫁到了外地去了。

    他与何敬青都是牛老王妃所生,怎么就这么不一样。

    何敬焱关切的道:“我的亲事都定下了,敬青哥的可不能再耽误了。”

    何敬海长叹一声道:“找不到合适的。”

    何敬焱知道出了何敬海和离的事,牛老王妃在子孙亲事上不得不谨慎。

    后半夜,何敬焱躺在暖和的倭式地床上呼呼睡着了,何敬海一直睁着眼。

    二月底,温暖的春风终于吹到了长安城,桃花、李花比南方整整晚了近半个月绽放。

    十几辆普通的马车浩浩荡荡由百名骑兵护送着进入了长安城李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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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71族人迁长安曲氏喜 曲多再议亲事

    曲族的族长曲顺下了马车,瞧到了门匾上金光闪闪几个大字“一字并肩王府”,再看到站在门口相迎的孪生子及李立,脸上禁不住堆满了笑容。

    曲顺带着曲族的几十口人跟在孪生子身后到了正院大厅,见到了分别近一年贵气逼人却仍然没有架子的曲氏,一下子热泪盈眶,跪下磕头道:“草民曲顺率族人拜见王妃。”

    “你们一路劳顿辛苦了,快都坐下说话。”曲氏很是激动的连忙扶起了曲顺,又让有些怯懦的族人都起来。

    原来何冬给曲族赐了千亩地,这些地无需交税,也不限制种什么。

    李炳给曲族人写信,为了族里的发展,劝他们先迁来一批能吃苦的人家种千亩地,打下了一定的基础,其余的族人再陆续迁过来。

    曲族来的人名册半个月前曲氏就知道了,曲顺、曲义、曲正家都来了,还有十户老实本分的人家,一共是十三户,跟李炳提的要求完全一样。

    曲顺坐下来这才瞧清大厅里清一色的紫檀木家具,奴婢端着用来盛官窑粉彩瓷茶杯的托盘都是紫檀木,比起潭州的开国侯府更加的富贵。

    曲氏环视一张张熟悉的面孔,有些遗憾的道:“老族长堂叔不来长安了?”

    曲顺答道:“我爹不愿离开曲家村,我就让我的二弟、二弟妹回了村照顾他老人家。”

    他爹曲老族长觉得老了,不想离开故乡死在长安,所以就不来了。

    曲顺的妻子田氏以前跟曲氏关系很好,如今也有两个做官的孙子,可还是白身没有诰命,远比不得曲氏当着王妃尊贵。

    田氏小心翼翼的瞧了几眼曲氏,忍不住道:“王妃一直都这么年青,根本不像是当奶奶的人。”

    曲氏突然间自豪的笑道:“青伢子的堂客已有了身孕,我要当曾奶奶了。”

    曲族的人一激动,就忘记了礼仪,大声笑道:“青伢子要当爹了!这可是大喜事。”

    “青伢子今年十九了,也该当爹有崽了。”

    曲正爷爷羡慕道:“珠妹子的命真好,有生之年能抱上曾孙子。我家正伢子今年刚十四,还没说亲事呢。”

    曲顺高声道:“你们莫乱叫了,那是世子。”

    曲氏的笑声就没断过,挥手道:“无妨。他们都是瞧着青伢子长大的。”

    李晶晶在药院里得知小伙伴曲正、曲义一家人都来了,立刻到了正院大厅跟众人叙旧说话。

    李家人与曲族人一起用了午饭,下午李去病、李云霄特意从书院赶回来,把曲族人送到长安远郊的一个大村子。

    那里已有李家给曲族人盖好的房屋,足够住一百户,就算整个曲家村的人迁来都住的下。

    曲族人进了房屋,瞧到家具生活用品及农具都是崭新齐全的,每家都打好了一口水井,厨房的缸里满满的米,整篮的鸡蛋,整筐的土豆白菜葱,对李家人更加的感激。

    李去病直言道:“这个村子里有几姓人,都是开国功臣的族人,比你们早来长安二十几年。我们府里已给他们族里上面的开国功臣打过招呼,他们不会欺负你们。”

    他又给曲顺说了都是哪几姓人。

    曲顺问道:“有没有里正,我今个去见见他?”

    李去病摇头道:“没有里正,都是各族的族长管着族人,遇到事情就进城找府里解决。”

    曲顺一听失声道:“那我们岂不是经常要打扰贵府?”

    曲族初到此处,又值春耕时期,族里有几个孩子还要上学堂,要做的大小事太多了。

    从村里到李王府坐马车需要近一个时辰,骑马也得半个时辰。

    李去病笑道:“顺伯,我娘就想着你们常去府里。”招手叫过李炳跟前的随从李康、李跃,道:“从今日起,你就陪着老老夫人的族人在此住一个月,顺伯有什么事就找你们。”

    李康、李跃都是细作出身,这些年在潭州开国侯府、长安县公府、王府给李炳办了不少事,对官府及长安市井都很了解,由他们帮着曲族人熟悉这里的环境适应生活最合适不过。

    李云霄特意去找了曲义、曲正,笑道:“长安书院离这里骑马一刻钟,秋天你们考进来,就能跟我一起读书。”

    李家叔侄走后,曲顺就给十三户人家分了房屋,而后都不休息,按着李康、李跃给的地契去看何冬赐的田。

    当日村里几姓的族长先后来瞧看曲族人,送来面粉、刚杀好的猪、塘里养的鱼、酿的柿子酒、看门用的狗及一些长安特色的吃食。

    “我们府里的老老爷曾是贵府老老爷的部下,如今我们两族人住在一个村,你们有什么事,直管开口。”

    “我们族里的田都下过种了。你们有千亩地,要在几天之内下种,人数肯定不够,我们族里给你们族三十个人。”

    “村子每隔三日有集市,再往北走十里路就是长安书院,那里天天都有集市。你们族里的人不认得路,我们族里的人带你们去一趟。”

    曲顺高兴的收了礼物,把吃食给族人分了,而后热情留了几位族长用晚饭,叫田氏与两个族人妻子一起弄个十几个菜盛情款待。

    曲义的姑姑曲雨与姑夫李北带着两个儿子坐着马车来了。

    李北如今已是李晶晶的下属,暂时是正六品上的昭武校尉,用不了几个月就会正式被朝廷封为从五品上的护国公主府副典军,到时曲雨就能妻凭夫贵封了诰命夫人。

    曲雨比族人早一年来到长安,一直住在城里,已经适应了繁华的都城生活,如今当着官夫人,又跟着两个儿子一起学了些字,已没了怯懦,多了自信与一些贵气。

    曲顺把李北叫来跟几个族长一起用吃酒,相谈甚谈。

    众人正吃着,曲快手、曲长久、丁氏、曲光耀、曲光宗坐着马车来了。

    田氏没瞧到邓氏与小邓氏,就问了几句。

    丁氏当着几位外族族长的面打了个马虎眼,趁着田氏去解手的空,跟了出去说了小邓氏被休、邓氏被禁足的事。

    田氏站在头顶满天星星的院子里,惊得好半天才反应过来,失声道:“怎么会变成这样?”

    丁氏请了田氏进了无人的屋子悄悄说话,缓缓道:“俗话说,家丑不可外扬,不过我们都是一个族的人,告诉你也无妨。”这就简明扼要的把小邓氏贪得无厌的事说了。

    田氏自是不会相信小邓氏会变成那样,一个劲的摇头感慨,话都说不出来。

    丁氏知道再多的解释也无用,也是好心提醒,就把长安城前些天尚郡公因为错娶恶继室导致被降为县公的事说了,又说了去年开国侯贺山家因为两个儿媳妇收印子钱倒了的事。

    田氏打了个寒颤,等着客人都走了,给曲顺吃了醒酒茶,等他清醒了,说了曲快手家的事及丁氏的那些话。

    哪知曲顺一点不惊诧,道:“小邓氏在北地做的事,山伢子写信给我说了。那时我就觉得小邓氏再这样下去不会有好下场。”

    他的长子曲定山、二子曲定林都在北地当官。

    曲定山官职已是从六品下。曲定林官职还要高些,已当了从六品上的官员。

    两个儿子时常给家里写信,说北里的情况及家族的发展,心里都很非常关心家族。

    他非常欣慰也很高兴,在得知小邓氏的事时,庆幸给两个儿子娶的两个好儿媳。

    田氏之前怀疑是丁氏从中做了手脚,现在听了曲顺的话,才知误会了,却是更加感慨道:“这人一旦得了富贵怎么性子就能变化这么大?”

    曲顺道:“有些人天生就不是富贵的命,富贵刚到手没多久就没了。”

    次日早晨,曲族的男人们用过早饭,正准备跟着曲顺去田地种地,各族派得几十个壮力来了。

    各族又出了两个妇人带着孩子叫上曲族的妇人、孩子去逛集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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