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板。”高端成衣店“罗蕾莱的花园”里,年轻的侍应生一脸紧张地跑到桌子后面专心剪裁的中年男人身旁,小声地警告他:“……好像有人来我们店里寻仇了,怎么办。”

    什么!?

    老板大惊,怎么想自己都没有仇人……不对,秋收祭前后是生意的高峰期,小有积蓄的人家都会在这天购置一身漂亮的衣裙,一定是竞争对手来捣乱了!

    他吩咐侍应生:“去,找街角的护卫队来。”

    接着他雄赳赳气昂昂地丢下眼睛上的镜片,擦着手跨出工作室:“就让老夫来会一会你们这些泼皮无赖……”

    他卡壳了。

    没什么别的原因,实在是他面前的男人太可怕了。

    对方身材高大结实,“罗蕾莱的花园”已经拥有很高挑的穹顶了,可这个男人走进来还是让店里的空间变得逼仄了很多。

    他一身灰黑的斗篷,包裹的严严实实看不出有没有携带武器,可没人会因为他赤手空拳就轻视于他。他身上的气息就仿佛裹挟着地狱里的烈焰,血腥而冰冷。

    老板张着嘴,颤抖地发出鹅被捏住脖子的声音:“噶——这位客人……”

    客人转过头来。

    ……令人意外的,他居然有一张不错的脸。

    老板接触过很多歌剧明星或是容貌俊俏的贵族少爷,他们都拥有出众的相貌和过人的气质,像珍珠一样温润明亮,但没人有眼前这人的感觉。

    凶,当然是凶的。沉沉的眉峰压得很低,一双冷峭的绿眼像打量尸体一样上下扫视着他,接着高挺鼻梁下方的嘴唇就冷冷地一勾。他不是那些贵夫人们喜欢的精致长相,皮肤深色,五官也处处都透着粗犷,可合在一起又该死的杀气凛然。

    自诩是个艺术家的老·颜控·板终于找回了自己的声音:“这位客人,您需要点什么呢?”

    客人轻蔑地扫视一圈店里陈列的样品衣裙,像是恶龙在清点自己看不入眼的宝藏:“你们这里有好看的裙子吗?”

    “……”什么叫有好看的裙子吗,老板无辜地环视店里一周,满屋子陈列着各种衣裙,有优雅的,有俏皮的,有端庄的,用了北面的绸缎,南边的蕾丝,东边的染料……

    “这些,不好看吗?”他小心翼翼地提问,这些裙子就算是皇后来了也会忍不住看一会啊,这位客人到底是什么来头,居然口气这么大。

    客人阴森森地挑眉:“太丑了,老子听人说你家衣服是全帝都最漂亮的,就这样啊。”

    老板觉得自己受到了侮辱……不应该因为他长得不错就改观的,这人一定是来砸场子的。

    他看到了街道外面远远跑来的侍应生,和他身后井然有序的卫兵,感到心下稍安,脾气也硬了一点:“要是客人看不上我店里的设计,也可以定做的,一切按您的爱好来做,只是这个价格……”

    他愤愤地看过去:“你主子给你那么多钱了吗就来挑叁拣四!”

    回答他的,是噼里啪啦的金属碰撞声,还有门外逐渐靠近的混杂脚步声。

    “老板!我回来了!”侍应生小弟推开店门,跑得满头热汗都来不及擦,他左看右看店里还没起什么冲突,那个寻仇的人背对着门口肃然站着,正收回手臂,似乎在地上丢了些什么,老板正目瞪口呆地看着他脚下的地面。

    “你没事吧老板……”他小心地绕过黑衣男人,想要保护他敬爱的老板,然后他也呆住了。

    身后的卫兵团也一股脑地进了这家店,“罗蕾莱的花园”作为一家经常给贵族提供衣物的奢侈品店,需要他们尽心保护,所以这次来得很快。

    “是谁在这里寻衅滋事!”戴着头盔的卫队长先声夺人,用手中的细剑指着那个一看就不是什么好人的黑斗篷男。

    叁方人马静立原地,最后还是老板率先反应过来,堆着笑脸去拦侍卫队长:“大人大人,把剑收起来吧……这都是误会,是误会……”

    队长眉毛竖起来了:“……误会?”

    他迟疑着收回了剑,挽了个潇洒的剑花插回鞘里,又看了看一直没回头的高壮男人:“这人真的不是来闹事的?”看着不像会进这家店的的客人啊。

    “不是,他是普通客人哈哈哈,刚刚是我误会了……”老板擦了擦汗,给身后呆立的侍应生小弟递了一个眼神,让他赶快把东西收起来。

    小弟唯唯诺诺地应了,笨手笨脚地蹲在地上收拾,一个没拿稳,又是一阵叮铃咣啷的金属碰撞声。

    “……”队长看着地上乱蹦的一堆金币,沉默了。

    好家伙,还真是顾客,看这样子还是大主顾,那足有上百枚金币吧……真是人不可貌相。

    送走默默恰柠檬的卫兵们,老板一边用小手绢儿擦汗一边招呼大主顾上座,小弟乐颠颠地端来了最高级的茶水。

    大主顾拿起茶杯一口喝干,嫌弃地呲了呲牙。

    不好,已经是最高级的茶叶了,他还是无法满足,看起来是个品味很刁钻的顾客,说不定是什么隐世不出的贵族,那些人可是从小耳濡目染各种美学,自己的手艺真的能满足他吗?

    老板心里惴惴不安,但是想想刚刚足足装满了两个腰包的金币,还是一咬牙迎难而上了。

    “请问顾客您想要怎样的衣裙呢?”

    “别紧张,你表现的不错,这个年级的学徒能有这样的法力存储已经足以过关了。”

    戴着眼镜的中年法师看了一眼脸色紧张的阿萝,淡淡地安抚她。

    阿萝强自镇定抿了抿嘴,向对方一笑,却并不解释。

    她并不是因为什么考试而紧张,或者说虽然也在担忧考试,但那些情绪在看到阿尔芒之后已经被迷茫和不安淹没了。

    他已经没有看她了,正坐在上首的椅子上姿态优雅地喝茶,与身旁的负责人谈笑自若,就好像刚刚与她对上视线的那冰冷一眼只是她的错觉。

    “给你,A级。”戴眼镜的老师将用特殊魔法打下评级的羊皮纸递给她,这算是她个人的准考证,每考一门就会在上面留下一个评定,特殊材质无法损毁。

    阿萝接过自己的羊皮纸,上面模糊地画着她个人的肖像画,旁边写着籍贯种族等等介绍。

    多亏了梅拉妮老师,她在第一科上取得了不错的优势……多想无益,还是先把重点放在第二门的考试上面吧。

    最后看了一眼阿尔芒,她咬牙,扭头走出了这个测验室。

    端坐在上首的男人一席华丽白袍一尘不染,金发柔顺闪耀地披散在肩头,一双晶莹剔透的蓝颜和善又温暖。

    旁边坐着的年轻女法师被他的笑容看的双颊飞红,干咳着喝了口茶,语无伦次地说着场面话:“总之还是很感谢你慷慨的帮助……”

    悲悯的男人摇了摇头:“这是我个人的意愿,说什么感谢呢?”

    他的目光穿过重重人群,准确地找到那个细细瘦瘦的背影。

    她的步履轻快而坚定,一步一步地远离他。

    永远都在远离他。

    阿萝没有察觉到背后的视线,但她还是急切地跑出了这个房间。

    负责人在介绍他的时候,大声地喊出了那个名字“席温公爵”。这和她在编织店听到的不太一样,不知道用了什么手段,阿尔芒似乎已经重新夺回了自己的爵位。

    作为一个神权和王血的混合体,他重新走回了权力中心……这也意味着碰撞与摩擦在所难免。

    阿尔芒现在算是明面上教廷里爵位最高的人,又是贵族阶层里最出色的圣职者,这样的存在到底会引发些什么变故呢,阿萝不知道,但她衷心希望里面没有自己的太多戏份。

    她愿意报答他,帮他做一些事情,但不愿意把自己的一生都纠缠进权力的漩涡里。

    黑发少女面色不是很好看地坐在了第二场考试的教室里,好在周围大家都一脸凝重,所以没有人觉得她面带丧气哪里奇怪。

    这一项考试和她曾经经历过的初高中考试更类似一些,就是老师出题,你回答出符合要求的法术。

    比如这一道题:当你在夜晚落入鸣蛙巢穴时,会怎样自救?

    阿萝略一思索,按照曾经学过的政治分析题,工工整整地列出了一二叁四和理由以及分析后果。

    首先,用侦察术观察环境(附侦察术咒文),因为在到达新的环境时保证身边安全才是最重要的,这样做可以有效地防止被偷袭,也可以为后续治疗自身提供良好环境。

    第二……

    ……虽然很多东西和她以前在白兰公国所学不同,但是她做起题来莫名地得心应手,这就是穿越女主的光环吗。

    阿萝懵逼地连蒙带猜洋洋洒洒回答完了试卷,每一道题都用自己写政治题的热情回答的满满当当。

    写完之后要自己拿着卷子去评分窗口,她递上去的时候,里面的光头男人先是随便一瞟,接着眼神凝固了,他带上了小圆眼镜,仔仔细细研究起来。

    这份卷子虽然字很多,但批改起来省时省力格外轻松,光头法师满意地打上了分数。

    “虽然有一些法术掌握不好,知识面也有些偏,但能看出你的思路很清晰,表达也很出色,你一定是个好好学习的小学徒。”光头老师和善地夸奖鼓励她。

    ……主要是这个世界没有“是什么为什么怎么做”叁大要素吧,阿萝心虚地接过自己打上了B+的成绩单,心情终于放松了一点点。

    不管阿尔芒要干什么,自己变强才是最重要的!

    带着快乐的心情踏入第叁个考场的时候,她有些微微的吃惊。

    不是想象中那种对战的场地,只是一个普普通通的大教室,中间放着一把小圆凳,有一个扎着丸子头的女法师在旁边等待。

    “你好。”她看到阿萝探头探脑走进来,向她笑了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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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基友:利维要亲手定制裙子送给阿萝吗?这是真的吗?能穿的出去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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