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俏穿着打扮更胜从前,态度倒是和以前一样,主动为英贤送上水。

    英贤道过谢后说:“你费心了,爸看上去很高兴。”

    当初安排她带蒋震来法国时,英贤当然想过许俏会不会为了早点脱身谋害蒋震。今日见到蒋震,英贤暗暗吃了一惊,没想到许俏如此尽心尽力。

    许俏说:“都是我应该做的,我一直记得自己是老董事长的陪护。”

    见过太多心比天高的,碰上一个许俏这样的,英贤竟有点不知道说什么好。

    晚风温柔,花香似有若无,就着一点月光,许俏主动说:“叁小姐,我真心感激老董事长。”

    她知道其他人是如何看待自己的,她也不否认自己目的不纯,可是,她对蒋震有真情,虽然不是爱情。

    英贤缓声问:“不会不甘心?”

    她还这么年轻,蒋震已经老了,连哄女人的本事也再懒得拿出一二。他满足不了许俏对爱情的向往,也满足不了她的欲望。

    许俏摇头:“叁小姐,在老董事长之前,我也做过别人的陪护。人身体不舒服,心情也很难好。”沉吟片刻,她轻声说:“能遇见老董事长这样通情达理的人,我已经很幸运了。至于别的,我以前想都不敢想。叁小姐,我唯一能拿出手的东西就是年轻,可是年轻人人都有……”

    顿了顿,许俏如梦初醒,尴尬地说:“我不该和您说这些。”

    英贤笑一下,说:“求仁得仁,许俏,只要你信守承诺,我也会说到做到。”

    两人所处立场注定了她们无法深谈,如果换个身份,英贤也许会欣赏许俏。可这世上没有如果,两人的唯一交集便是蒋震。

    许俏小声应:“叁小姐,我会的。”

    里屋,下棋的两人迟迟没能分出胜负,蒋震已露疲态,却死活不肯停手。

    英贤劝:“爸,棋局给您留着,明天再下。”

    蒋震这才点头,由英贤推着进房间。趁许俏离开拿药,屋内只有两人,蒋震忽然开口:“他叫傅城,是吧?招招要将我的军,没轻没重。”话虽这样说,脸上却有笑,“老叁,果然你最像我。”选的人也都差不多。

    蒋震以过来人的姿态提醒她:“谈恋爱就算了,结婚是另外一回事,老叁,你要考虑清楚。”

    英贤没应声,表情依旧温和,见许俏回来,低声道:“爸,您早点休息。”说完,起身离开,轻声轻脚带上房门。

    蒋震指着门,对许俏说:“看看,当我看不出来?跟我叫板呢。”

    许俏坐到他身边,笑眯眯送上药片和水。

    房间外,傅城正等英贤。

    “我是不是不应该太认真?”他问。

    英贤眸光狡黠:“就该这么认真。”

    此日清晨,早餐过后,蒋震惦记棋局,招呼傅城继续下,临近午饭,终于分出胜负,蒋震险胜。

    蒋震朗笑出声,心情好,胃口也好。席间主动问傅城现在在做什么,是不是还当保镖,得知他读研,点了点头,说多读书没错。

    看得出来,蒋震对傅城印象不错,但在与英贤的关系方面,他仍是不置可否态度。

    英贤不能久留,第叁日便返航京州。

    她本打算等傅城寒假再带他来探望蒋震,慢慢接触,然而蒋震没有给她这个机会。

    十一月,英贤正在开会,柯蕊敲门打断,俯在她耳边低语:“老板,法国那边的电话。”

    英贤隐约意识到什么,直接叫停会议,返回自己办公室接电话。

    电话那头,许俏说:“叁小姐,老董事长去世了。”

    英贤抿唇,安静十几秒,问:“什么时候?”

    “昨天晚上。”

    “好,我知道了,你等我消息,让医生保管好爸的……遗体。”

    英贤电话回老宅,让管家通知其他人,包括远在越南的蒋英思。

    当晚,除蒋英思、郑清远之外的所有人齐聚老宅,商讨相关事宜。自蒋震第二次进急救室起,各人心中都已做好迎接这一天准备。

    英贤提议直接在法国办葬礼,没想一向温和的蒋英见激烈反对,要求必须将蒋震遗体接回国,在老宅先办小型葬礼再办公开告别仪式,而且要与庄月琴葬在一起。

    英贤同意了。

    蒋英见似乎没想到她会这么轻易答应,怔愣一下,缓缓坐回沙发。

    杜悦惦记着蒋震分给许俏什么,唯恐她分掉自己的那杯羹,全程忧心忡忡。对于蒋英见的提议,她不满归不满,也没发表意见。

    分别前,蒋英见目光复杂的看着英贤,低声说:“谢谢。”

    “大哥,先别谢,我也有我的要求。”

    “什么要求?”

    “二姐参加完葬礼就要回越南,还有,请你负责在葬礼上致答谢词。”

    蒋英见没有犹豫,干脆应道:“好。”

    英贤说:“大哥,谢谢,公司现在经不起任何折腾。”

    蒋英见摆手:“我不是为了公司。和爸合葬,是妈的心愿。你放心,英思也知道这件事,为了妈,她不会闹的。”

    英贤将合葬的事告知陈枫,然后又将自己与蒋英见的“交易”告诉她,陈枫沉默了很久,终是什么都没说。

    从筹备葬礼到对外公布日期,历经一个多月,蒋震的遗体也从法国运回大宅,再运去公祭灵堂。既然要大办,那么这场葬礼就不再是单纯的葬礼,更是一次公关活动。葬礼上,英贤负责宣读唁电名单,蒋英见则在仪式的最后代表家属致答谢词,谁是接班人一目了然,再无悬念。

    次年一月,英贤终于找到时间与杜悦坐下来谈。

    蒋震分给杜悦大都是不动产与基金债券,只留了5%的公司股份给蒋英独。

    英贤提议以高于市场的价格收购其中3%,并为蒋英独成立信托基金。杜悦仿佛怕她吃了她,说要考虑一下,匆匆离开。

    她犹豫很久,也与律师商议许久,最终电话英贤表达拒绝,连面都不再露。

    英贤笑笑,平静地说好。

    挂断电话,她靠进椅背,静静看会天花板,脚下一蹬,连椅子带人转了一圈,而后起身回家,直奔傅城怀抱。

    “怎么了?”傅城察觉她异样,拢住她问。触到突兀的肩胛骨,傅城心疼不已。她最近清瘦太多。

    英贤感慨:“傅城,我四十岁之前是别想退休了。”蒋英独的5%说多不多,说少不少,刚好够进董事会。蒋震都算好了。

    “累了?”

    英贤没说累或不累,而是笑说,“与人奋斗,其乐无穷。”

    傅城轻轻吻她头发,收紧怀抱。

    他不会劝她放弃,因为这就是她,他爱的那个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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