项楚嫣越发肯定她和面铺老板之间有恩怨。

    暂时压下怀疑,项楚嫣五人安静吃完面食。

    等结帐,伙计找给项楚嫣五百铜板。

    走出面铺,祖孙二人再三道谢。

    项楚嫣看着小家伙单薄的身子,于心不忍。

    “乖宝,我家弟弟比你大一岁,留下了许多旧衣服。

    你介意收下吗?”

    触上项楚嫣真诚的目光,祖孙两人满脸喜色地点头如小鸡琢米。

    就这样,祖孙两人跟项楚嫣三人一道住进了丫丫家。

    丫丫奶奶看到乖宝穿的少,连忙找出儿子小时候穿的旧棉衣,棉裤,棉鞋,给乖宝换上。

    又回屋拿了自己穿不了的旧衣服,给老奶奶换上。

    老奶奶过意不去。

    推说自己不冷。

    丫丫奶奶握了握老奶奶冰凉的老手,埋怨道:“还不冷。

    乖宝奶奶,我说句你不爱听的话。

    你自个不保重你自个的身体,但你要朝你孙子看。

    他还那么小,也只有你一个亲人。

    难道你忍心看着他孤伶伶一个人长大。”

    两个老人年纪相仿,很快聊到了一块。

    半天下来,两人亲如姐妹。

    丫丫奶奶跟项楚嫣推荐老奶奶加入做饭队伍。

    项楚嫣怕其他人有意见。

    “那其他人怎么说?”

    “东家,我们五个人实在忙不过来,刚好一家人的家里有急事,请假了。”

    听到丫丫奶这么说,项楚嫣也就同意了。

    “那行,工钱跟你们一样,三十五文一天。”

    没想到自己也有工钱,老奶奶喜不自禁,跟着还流下了欢喜的眼泪。

    丫丫奶握着老奶奶的手劝:“老姐姐,东家过节还会发节日礼品呢。

    够咱们大伙高兴一年的了。”

    “是吗,那我得用心做事,把钱存起来,给我乖宝买新衣服。”

    见状,项楚嫣也歇了安排他们到甜言胭语去的心思。

    丫丫和乖宝也混熟人,两人经常帮大人一起洗菜,做些力所能及的事。

    当然,项楚嫣会私下发工钱给他们。

    晚上,乖宝看到手心里躺着的五个铜板。

    目光直勾勾地看着,沉默半天没有说一句话。

    突然,他咧着小嘴笑了,笑着笑着,他就哭了。

    项楚嫣和丫丫瞧着,担心不已,紧张地围着他,焦急问:“怎么了?”

    “是嫌少了吗?”

    丫丫还准备把自己的五个铜板,割肉般拿一个给他。

    不想,乖宝连连摇头。

    抽抽噎噎的说着:“我没想到我也能挣钱了。

    我要把钱存起来,给奶奶买新衣服。”

    项楚嫣没想到乖宝和老奶奶彼此都念着对方。

    她高兴的同时又觉得心酸。

    得找个机会问一问老奶奶有关面铺老板的事,还有乖宝他爹娘的事。

    正想着,李徽书和景用两人敲响了项楚嫣的房门。

    “东家,你睡了吗?”

    项楚嫣刚从丫丫和乖宝那里回来,屁股都没坐热。

    起身打开了门,让两人进来。

    待两人落坐后,项楚嫣朝两人挑起一条眉。

    懒洋洋地问:“说着,你们不是跟吴秀英去吃香的,喝辣的了吗?

    怎么落魄成了任人宰割的奴隶?”

    景用和李徽书已换上干净的衣服,头发也束得整整齐齐,脸上的伤都涂了药膏。

    看起来神清气爽的,然而,两人听到项楚嫣刻意的挖苦,无情的打击。

    都集体沉默了。

    项楚嫣见不得两人的怂样,用手指把桌面敲得咚咚响。

    声音急迫而又凌乱。

    听到两人心里,不约而同升起不妙的感觉。

    他们头皮发麻硬抗着。

    只想项楚嫣把这气发泄完,再说话。

    本就是他们的错,现在两人谁都不愿意先触项楚嫣的气头上。

    借着桌上的烛光,项楚嫣冷眼瞧着两人心虚的神色,等了又等,见两人还是不说话。

    心里的怒气腾得上升到一个高度。

    她猛地一拍桌面,震得烛光跳了几跳。

    景用和李徽书把头埋得更低了,几乎与桌面平齐。

    “以为低个头就当这事没发生过吗?”

    “承认自己是个男人就说话。”

    项楚嫣眉毛都拧成了麻花。

    她失望地看一眼低头的景用。

    还说是枫子寨的老大,假的的吧。

    再看看紧挨着他的李徽书,项楚嫣气得脑门痛。

    两次都败在女人手上,真不知道该骂他什么好。

    幸好他还有一个可依靠的福伯。

    若是福伯晓得他落魄成了被人发卖的奴隶,他老人家会作何感想?

    不成器的东西。

    项楚嫣深呼吸,反复三次。

    怒气方压了下来。

    “东家,谢谢你借的银子。

    你放心我一回去就会努力做事,用工钱抵给你的。”

    见李徽书还没明白自己话里的意思,也不知道从他自己身上找原因,项楚嫣懒得跟他说话。

    抬了抬眼皮,看向景用。

    不等她开口,景用先一步说话。

    “这次事情是我做的不对。

    不该听信吴秀英的馋言,闭着眼睛跟她走。”

    “还有呢?”

    见他停了下来,项楚嫣紧紧追问一句。

    “她在我这里借了两千两银要,又承诺离开甜言胭语后,合伙开一家新的酒楼。”

    说到这里,景用的声音越来越小,小得只有他自己听得见。

    “自己都说服不了自己,还不承认你就是喜欢她的一副好皮囊。

    你大方承认,又不会死。”

    项楚嫣目光如探照灯,看着两人恨铁不成钢骂。

    “是,我承认我被她的温柔小意打动了。

    但我以为她跟的女人不一样,会真心待我的。

    没想到她蛇蝎心肠,看我们两个身上没钱,故意灌醉我们,悄悄把我们给卖了。”

    说到这个,李徽书声音里难掩恨意。

    他目光如箭,直视项楚嫣身后的黑暗角落。

    项楚嫣心惊,若他的眼神是实质。

    凑巧吴秀英又在他面前,想必现在她已被射成了刺猬。

    “奉劝两位一句忠告,漂亮的女人一般都花心。

    不花心的女人少之又少。”

    项楚嫣把自己前世的经验之谈无私奉献出来。

    等着对面两人的感激涕零。

    没想到感激涕零没收到,反而两人又向她借钱。

    看着自己面前的两只各异的大手,项楚嫣直翻白眼:“要钱没有,要命一条。”

    胆儿够肥,一而三,三而再地借钱,当她是行走的取款机吗?

    再说她跟他们也没那么熟。

    想到熟这个问题,项楚嫣突然察觉自己刚才对他们说的话似乎有些过了。

    太不把自己当外人。

    可是,她是他们的老板,她有权引导犯错的下属回归正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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