懦弱的玉暄不愿意,姐姐为他牺牲这么多,他怎能让她去死?绝望之时心生一计,听到旁室有声,他就突然窜了出去,潘逸拉都拉不住。

    “公子,救我。”

    玉暄跪在了荣灏脚下。荣灏惊诧,低头看着这个不知从哪儿冒出来的人。潘逸紧追过来,见到这一幕,心顿时凉了半截。

    “谁啊?”

    荣灏好声没好气,抬头向潘逸射去两道阴冷目光。

    潘逸无奈,鞠身拱手道:“他是从宫里出来的人,不知怎么会找到这来。”

    玉暄跪爬到荣灏脚下,两手攀上缎面绣龙短靴,似抓出水中浮木,紧抱不放。

    “公子救命,我是玉氏后人,自有金山银山,若你能救得我姐,我将王印双手奉上。”

    荣灏呆怔,像是没听明白,他看下潘逸,又看看孟青。

    孟青听到玉氏二字,面露惊诧,随后仔细打量起少年,道:“丹兰玉氏,不是早已绝迹了吗?听闻八年前周王吞并丹兰,断了王室血脉。怎么会突然冒出来一个?”

    玉暄听后心中大震,他忙抬头望向荣灏,结结巴巴想要解释,可惜没有东西能证他是王族,一急又掉下几滴泪。

    几分泪容,我见犹怜,他身上有阿妩的影子。荣灏略惊,不禁细细看去,见到他左手小指戴有珐琅甲套,他伸手去抽,一拔就见半枚断指,触目惊心。

    荣灏想起阿妩挂在脖上的断指,脊背飕凉。

    玉暄察颜观色,竟在荣灏脸上捕捉到一丝希翼。他连忙卑躬屈膝,将先前说于潘逸的事说给他听。

    他将阿姐说得悲惨壮烈,说她并非有意要骗,只是因为她想救胞弟。他还说阿姐钟情于荣灏,只可惜被周王绑得牢。

    荣灏听后哑然失笑,当初他将阿妩软禁,她憎恨的眼几乎都快喷火,没有半些情分。哪点像钟情?

    “你怎知我会救你们?说不准我会把你绑回宫里去。”

    荣灏挑起凤眸,目光狡黠。

    玉暄不在意,正声回他:“绑回去大不了是个死,就当陪阿姐爹娘去了。”

    话落,玉暄咬牙,忍不住以袖抹泪。天下玉氏只剩他俩,姐姐死了,留他一人又如何?

    听完他所言,荣灏两指轻叩扶手,神色肃然。

    潘逸心中五味杂陈,他握紧手中剑,冲口欲说:“我去!”

    然而,荣灏比他快了半拍,他问玉暄:“你刚才说什么来着?金山银山,还有王印,这些可都归我?”

    玉暄重重点头,目光坚定。

    “全都归你,只要你救得了我们。”

    “那好。这人我去救。”

    ☆、第37章 我是想要睡觉的第37章

    灯火璀璨,与星辉映。今夜灯节可比以往热闹。

    小鱼翘首远望,苦苦期盼,终于在无数艳红中看到了一点紫光。她微怔,似不敢相信。揉了几遍眼再仔细瞧,紫灯正随火红飘摇,不紧不慢,不疾不缓。

    这一天她等了八年。本该喜极而泣,却不知怎么的,心里一阵空洞。

    小鱼朝婢女嫣然一笑,道:“拿件衣裳,我要去见父王。”

    婢女得令,欠身退下。

    深宫幽,敌不过满天灯火。

    魂似灯芯,亮不过今夜。

    海青宫内,周王已更衣入寝。他斜倚榻上闭眸睡着,身上只着了件褐色薄衫,衣襟半敞。

    周王不喜光亮,故今夜宫中只悬了几颗儿拳大小的夜明珠。听到些许动静,他蓦然睁眼,碧眸精闪,犹如被惊醒的兽。

    是小鱼。她掌了盏莲花灯,小心翼翼款步而来。今晚她穿得格外素净,远望过去似着了一袭雪白。

    “你来晚了。”周王伸手迎她,小鱼莞尔一笑,悬上花灯走到他身侧。俯在角落的狼警醒,嗅嗅鼻未闻生人味又伏身闭眼。

    “父王,今夜这般热闹,你为何不与民同乐?”小鱼笑着,握上他的手软身跌入怀。

    周王一手环抱怀中人儿,另一只手支起额处,不以为然低声道:“年年是此景,有何可乐?待我大周称霸天下,再乐也不迟。”

    这话听来胸有成竹,好似天下已在其掌中。

    周王颇自负,小鱼锦上添花,奉承道:“父王说的是,当今天下无人能与父王匹敌。”

    周王听后仰天大笑,黝黑的胸膛震颤,道道伤痕仿佛活了般随之抽搐。

    小鱼端来酒助兴,斟满一杯捧到他嘴边。

    “父王,儿臣敬您。”

    周王张嘴欲饮,忽然又停下动作。他看向小鱼,绿眸幽深。

    “这杯先敬你。”

    话落,他将酒盏推回。

    小鱼眼中闪过一丝异色,她假装无事,娇媚浅笑,随后喝去半杯酒,剩下半杯她盛在口中,送到周王嘴边。

    半寸软香混着美酒,周王万分迷醉,心底□□越撩越盛,他干脆扯下薄衫,翻身覆上。

    “父王……”

    小鱼皱眉轻唤,似被他的粗野弄疼了。周王半支起身,凝视底下的这张脸,伸手细细轻抚。

    “我的鱼儿竟长这么大了,你可记得十年之前的灯节?”

    他低声轻吟,小鱼的思绪也随之飘远。

    十年前的今日,喀尔海边,父王带来两个人。他们人高马大,长得是副绿瞳。见到她时,还亲昵地摸摸她的头心。

    那年她六岁,好奇地看着来人,心想他们是谁?次年她才知道,他们是馋涎于丹兰财富的恶贼。

    引狼入室,悔已晚矣。他们如狼似虎,吞了玉氏百年基业,杀了父兄,逼死娘亲。

    他竟然还和她提灯节?

    小鱼轻笑,粉舌半抵上贝齿,又软又糯地说了声:“记得。”

    她眼中没有仇恨,只有女儿娇。周王欢喜,低头用力封住她的唇,半啃半吮。

    他想要她!

    从见到她的第一眼起,他就起了贪念。他喜欢把她抱在腿上,捏捏粉雕玉琢的小脸,再掐掐藕似的小臂。

    他养了她八年,看她从矮到高,看她渐渐丰满圆润。她本应该是他的,送给荣灏只是万不得已。周王心中有恨,恨不能尝到自己养的鱼,让别人占去了便宜。

    一怒之下,他啃上她的肩头,咬出两排牙印。小鱼吃痛,忍不住叫出声,伸手把他推开。

    “父王……别。”

    说着,她摸上他的胸膛,沿着凹凸有致的胸腹,慢慢往下轻抚。她的手如滑溜的蛇探入他的绸裤,一片刺手的毛茸后,便摸到软软凉凉的一截。

    小鱼憋住笑,轻揉套、弄起他的阳刚,他的身子越来越烫,可那处却没反应。

    周王涨红了脸,也不知是羞是恼。他解开她的裙,扶住口口硬要攻入,而它就像软舌,光在外边舔,就是进不去里面。

    小鱼反身将他压下,双手如柳,抚起他的身。周王闭眼沉吟,抓住她的手摁上那处轻轻搓揉。

    这头狼舒服了,眯起眼在甩尾。小鱼解开松髻,将银玉钗紧攥。此钗刚打磨过,银边锋利如刀刃,她诱媚、窥伺,就等他松懈的那一刻。

    忽然一声低吼,扰了无边□□。凶狼从暗中窜出,竖起背毛嘶吼!

    听到动静,周王立即睁眼,狠瞪着小鱼。

    说时迟那时快,就在他眨眼的功夫,那枚银钗狠狠地刺向他的颈。

    鲜血迸射,周王大吼,他一手按住脖上伤处,一手将小鱼打落在地。

    小鱼柔弱,擦了下掌风就喷出口鲜血,还来不及站起,黑狼就冲来,张开血盆大口。

    她狼狈不堪,连滚带爬躲了过去。黑狼咬了个空,像是大怒,紧接它呲起獠牙又朝她扑去。

    小鱼逃不动了,呕出几口血,伸手去取那盏莲花灯。突然头心一阵剧痛,整个人往后仰去。周王揪住她的长发,如拖一条狗将她拖过去,狠摔在地。

    “自不量力的东西!你以为你能伤得了我?!”

    咆哮如雷,连狼能都震慑。小鱼抿紧死白的唇,一点一点往边上挪。

    周王怒不可遏,一边怒吼一边扫落酒盏,掀翻几案,踢碎紫檀木椅。

    “狼心狗肺的畜牲,我养你八年,你胆然敢害我?!来人,马上把云霞宫里的那个带来!”

    他还不知玉暄逃了,小鱼暗笑,眉间浮起几分得意。

    周王嗅到了一丝异常,狰狞不堪的脸顿时阴沉,他一步一步朝她走去,笃笃笃的脚步声在空旷无声的深宫中回荡。

    颈处的血已经止住,鲜红染了他半侧身躯,疤痕分外狰狞。他先前的怒意已化作杀气,正打算收回这八年来的怜悯。

    “我的鱼儿,若没有我,你们早就死了,难道你就是这样报答我的?”

    绿眸幽暗,深不可测。

    “噗嗤”一下,小鱼笑了,先是捂嘴闷声,之后干脆仰天开怀。

    “你要我报答你?!”

    她皱眉,似惊诧。

    “你杀了我父兄,你还让我报答你?!”

    说着,她一手撑上宫柱,勉强支起身子。发丝散乱掩住了她半张面容,另外半张白中泛青,好似逃出冥府的鬼。

    “我苦苦等了八年,就是为了今天。你可知道至亲惨死在面前是什么滋味?你可闻过烧焦的血土?今天我会让你明白!”

    话音刚落,她突然转身取下那盏莲花灯,拼尽全力往周王脚下掷去。

    灯内是满满的油。黑狼护主,窜到周王脚下。“乒乓”一声,火苗舔上它的身,只听见凄惨嚎叫,黑狼成了火球。它打滚乱窜,点燃垂纱羊毯,将海青宫搅成一片火海。

    好久没见这么美的颜色,小鱼喜极而泣,玉暄逃了,她终于不用怕了。没有力气逃,她干脆靠上宫柱滑坐在地。

    火势蔓延,转眼就将海青宫吞噬。浓烟卷着焦味,寂静深宫喧嚣起来,叫声锣声一阵接着一阵。

    小鱼缩起身子。四处都是火,她却觉得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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