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看着司马彦,没有言语,只是冷冷的勾起了唇。

    “你笑什么?你等着,这只是意外!秦清玄那王八蛋绝对不会只有这么一招对付这儿来的人,否则他就不叫秦清玄了!你等着!你好好等着!你若是能活着走出这绝心崖底……孤的名字就倒过来写!”司马彦看到诸葛傲霜的冷笑嗤之以鼻,信誓旦旦的吼。

    “那我们打个赌怎么样?”诸葛傲霜挑眉,声音清冷。

    “哼,哈哈哈哈哈哈……你这种贱人…………哈哈哈哈……也配跟孤打赌?”司马彦一脸的不屑一顾:“跟你这种贱人打赌,有失了孤的颜面。”

    “一个野种当了这么多年的太子,还真把自己当太子了?”诸葛傲霜冷冷看着司马彦,一个个字音清晰,响亮。砸的正在大笑不止嗤之以鼻的太子殿下司马彦说不出话来。

    司马彦一张脸一阵白一阵红,良久才继续大吼,声音比之前更为沙哑干涩:“你胡说!胡说!孤的父皇是皇帝!孤的母后是皇后!孤是亲生的,孤怎么可能是野种??!你个贱人敢侮辱孤,你不得好死!”

    见司马彦如此歇斯底里的喊,就快把他自己的心脏从喉咙里喊出来一样的撕心裂肺,诸葛傲霜不由得摇了摇头:“你若是真正的太子,那么最终觉醒巫族血脉的人,就不会是我。现在的你的父皇,现在的巫族,也不会千方百计的通缉我,更不会让你们误会,以为我才是野种。”

    司马彦一听,脑袋里好似无数只蜜蜂,在嗡嗡的乱叫,一时间呆愣当场,仿若木鸡,说不出话来,只是拼命的摇头:“不……不……”

    “你知道这数万羽箭为什么遇到我却不射死?而你们巫族人来救你,就会将他们万箭穿心吗?”

    “为什么?”

    见这司马彦依旧没想明白,诸葛傲霜便冷笑着继续点拨:“因为这羽箭,是巫族老祖留下来的大阵,而不是秦清玄设下的。你还记得,当时在崖底,一直等在这里的巫族老人吗?”

    司马彦闻言突然想到什么,大喊:“难道那个老者是……是……他等的人是……是……”

    是什么,司马彦没有喊出来,或者说,不敢喊出来。

    因为这一切的答案,这一切的阵法羽箭,都将答案呼之欲出。

    那个在这个绝心崖底等候了一生的人,就是诸葛傲霜的父亲,这个人,更是巫族真正的皇帝。

    诸葛傲霜叹了口气,她在看到这些羽箭齐齐落地的当口,感受到怀中的碧雪玉灵箫微微发热,同时在这万只羽箭之上闻到跟碧雪玉灵箫一模一样的味道,才知道这羽箭阵不是秦清玄设计的,而是真正的巫族老祖的后人,真正的巫族皇帝。

    因为她上一世曾经听白尘,也就是司马尘说起过,在巫族,只有巫族真正的皇帝,才能用巫族这种大阵。

    而曾经在这个悬崖底下等候多年的老者,就特意找过她,特意的把象征着巫族皇室的碧玉扳指给过她,同时还给过她一本书。一本了解巫族内外的书……

    这一切,原本看起来毫无关联,但是刚刚的万只羽箭,以及这个地方,都让诸葛傲霜想明白了一切。

    也把当时,一切关于这悬崖底下那神秘的老者联系起来,种种原因,种种答案,便一一揭晓。

    诸葛傲霜点了点头,缓缓的道:“所以……这数万羽箭的齐齐掉落证实了这个事实,你口中的破东西,对我没有伤害,对你却是致命的,足以证明,你才是野种。你的父皇,更是乱臣贼子!”

    她没有点破这些东西是什么,但是两个人都已经心知肚明。

    诸葛傲霜看到司马彦手关节握的绷绷脆响,看到司马彦满是血迹的脸上,根根青筋毕现,显得更为狰狞可怕。

    现在猜到了那个在这里等候了一生的老者是自己的父皇,她的脑海中不由自主的回放出与那个老人相处的画面。

    她看到他钓鱼,用的直钩,结果却毒死了御花园里一池的鱼。想起那个时候,看到老者左腿上的金黄色火焰印记……

    那个时候,她真的好傻,竟然会以为所有巫族人,都会是这样的印迹。

    金黄色……自始至终,都是只有皇族,才能够拥有或者佩戴的颜色……

    这胎记又怎会无缘无故的变成金黄色的呢?

    现在想来,所有的一切都可以想通了。

    还记得当时,她问那老者:“你所说的巫族,都是这样的体质,都是这样的印迹吗?”

    当时她问这话的时候,清晰的感觉到,老者的沉默,他在沉默了良久之后,才叹息一声,点了点头。

    还记得,当时老者除了叹息,话都很少。

    如今想来,那老者恐怕是怕他自己说多了,就会露出一丝丝马脚让她察觉,就会忍不住的认她这个女儿吗?

    或者说,是怕他暴漏了自己的身份,然后又会遭遇来自于巫族如今掌权人的追杀吗?

    “你有病!你们都有病!诸葛傲霜!你这个贱人!野种!你凭什么说孤是野种?孤是天生的太子,以后注定的帝王!”

    就在诸葛傲霜思考的当口,司马彦又开始不停的嚎起来。

    他的声音嘶哑,难听的好似一只公鸭,此刻这么大声的咆哮,让诸葛傲霜不得不去打击他:“你左腿上的印迹,不是金黄色,或者说,你腿上根本就没有印迹!”

    这句话,说的斩钉截铁,而司马彦下一刻的表情,以及越来越大的咆哮声,更是确定了诸葛傲霜心中所想。

    司马彦的声音更加歇斯底里,那被诸葛傲霜点中的笑穴,已经无法阻碍他现在的语速。

    “诸葛傲霜!贱人!你本就是贱人!贱人!”

    “就算孤不是巫族人,那又怎么样?就算孤的父皇不是巫族人,那又如何?”

    “孤的父皇母后是皇帝和皇后,孤永远都是名正言顺的太子!太子……!!”

    他不再笑,只是面色狰狞的嘶吼,好似一只流落在外的野兽,一双眼睛瞪得好似铜铃,嘴巴里,依旧停不下对诸葛傲霜的怒骂,只是这种怒骂渐渐的,变为了绝望的呼喊。

    诸葛傲霜缓缓的摇了摇头:“不……据我所知,没有巫族血脉,没有巫族血液的人,就算有再这么强大的力量都无法征服整个巫族,让他们为之效力。所以,我能确定,你的父皇和母后,绝对都是巫族人,身上也都留着巫族的血液,而你……”

    她话音顿了顿,让司马彦的脸色越来越是难看,口中也是忍不住的吐出了一口浓郁的黑色血液,却依旧忍不住的想知道答案:“你说……你刚刚说什么……说……说什么?”

    他喃喃的问着,声音越来越低,好似蚊子。

    这种语气,想知道,又不想知道……

    带着一种无法言语的矛盾。

    诸葛傲霜见他这样,本不该再说下去,可是当她想到这么多年来,她的亲生父亲,真正的巫族皇帝,竟然被迫在这悬崖之底度过晚年,就心中痛恨。

    “秦清玄之所以会假扮你,却不是别人,想必,就是因为你这个太子身上不是巫族的血脉。否则,存在巫族血脉的人,就算再怎么假扮,也很容易穿帮。他会选中你,定然进行过很多准备,同时定然也摸清楚了你的一切。”

    “比如样貌,习惯,说话口气……”

    “不要再说了!不要再说了……不要说了……我求你……我求求你……”司马彦嘶哑着声音,说到后来竟然变成了祈求,一种难以言喻的害怕袭上了司马彦的心脏,让他不敢再听诸葛傲霜说下去。

    “再比如……你这个身上腿上,都没有任何巫族印迹的人。你这个……你的父皇母后为了坐稳皇位故意抱来的野种……也就是你这个所谓的……太子殿下……呵呵呵……”

    第101章 身份原颠倒

    “胡说八道!你个贱人满口胡言!孤是太子,是父皇母后的儿子!”

    “你才是野种,你父皇早就死了,你的娘还是跟野男人生的你,!你是个野种!野种!野种!……你才是野种…啊哈哈哈哈哈,啊哈哈哈哈哈哈哈…”

    “你还整天以为自己是白国人的女儿?啊哈哈哈哈哈……那对白国的夫妻其实只是因为知道你是巫族的圣女,听闻了我们的谣言。以为得巫族圣女就等于得到整个天下才配合我们杀了你父母,啊哈哈哈哈哈哈哈……”

    “真没想到……那个老不死的,竟然没死……竟然还能在这绝心崖下活这么久!真是便宜了他!”

    司马彦依旧不管不顾的喊着,只是眼角的泪却是止不住的流淌而下,泪水将他脸上的血迹冲刷,满满的鲜红色的血液和着眼泪滴落在地。

    他的话语说到后来,更是大笑不止,也不知道是那点中的笑穴又对他产生了影响,还是他本身就在大笑,大笑自己的愚蠢或者说身世的可悲,以及错当自己是亲生,错当别人是野种的可悲。

    诸葛傲霜冷着脸,听到他的污言秽语以及不停的侮辱自己的亲生母亲,更把养育自己的父皇母后说成杀人凶手,就要忍不住的大吼出声让他住口。

    虽然,在猜到自己是巫族圣女以后,就想过后这个可能……但是这个时候真的被说出来,她觉得她整个人生,整个追求,都好似一片空白,又好似一块块玻璃,全部碎裂,散落一地。

    “你个贱人……贱人……孤是太子太子……”

    “孤永远都是太子!”

    诸葛傲霜踏前一步,满脸怒意,从袖中拿出十根金针,就要朝着司马彦刺去,止住司马彦不停出口的让她浑身都受煎熬的话语。

    只是……

    “小霜说的没错。”一个声音突然闯入了司马彦和诸葛傲霜的谈话,也让诸葛傲霜准备射出的金针重新收回了衣袖之中。

    这个声音清澈,冷冽,将被束缚住的司马彦震的呆愣当场,再也说不出一个字来。

    诸葛傲霜听到这个声音就本能的握紧了手指,心脏忍不住的抽动了一下。

    诸葛傲霜朝着声音发出的地方望去,就看到了那个一身雪袍的少年,他一头乌黑的长发束在金色的发冠里,发冠上面还有一块透明的好似石头一样的东西。

    一尘不染的衣裳将他有些冰冷的气质展露无疑,深深的距离感也将她和他拉的远远的。

    这个时候的他,高贵,优雅,自信。

    他和她虽然站在不远的地方,但是两个人,却好似隔了一片海。

    他在她眼里,好似一座高山一般,只能仰望。

    他也看着她,淡粉色的薄唇轻轻扬起一个漂亮的弧度,冰冷的气质瞬间化解,转而成为一个和气亲切,人畜无害的少年郎。

    这一刻,她都快要忍不住扑向他怀里。

    经过刚才,她知道,之前的一切,都是她误会了他。

    她的亲生父母原来真的是巫族的人,而且还是前任的皇帝和皇后,而那抚养自己的白国人,其实只是她这么多年来的认贼做父!

    这一刻看到他,她不知道是什么感觉,只是立在原地,一动不动的看着他。

    秦清玄朝着她一步步走来,她没有退,只是目不转睛的看着他白皙的脸,看着他始终清澈的眼神。

    这么多年过去了,十八九岁的少年郎,已经成了二十三四的成熟男子。

    一股熟悉的青草香随着风被她一同吸进了鼻腔,清新,熟悉,让她忍不住的想要靠近他,只是她知道这么多年过去了,再怎么样,他们之间都发生了太多不可挽回的事情。

    就算所有误会都已经消除,可是她和他也永远,都不可能成为恋人。

    最多,也只能算是……比较熟悉的陌生人而已……

    看着他慢慢靠近,她的理智让她抬腿退后。

    只是双腿才刚刚迈出一步,腰便被他的大手揽住,整个脑袋都埋进了他宽阔的胸膛之中。

    安心,平静的感觉让她没有推开他。

    他抱的很紧,却让诸葛傲霜觉得之前的一切都是幻梦一场,似乎时间本就停留在这一刻,似乎之前所有的一切,都是不真实的,都是假的一般。

    这种感觉很美好,让她忍不住的有些贪恋。

    一双柔荑也不自觉的抱住了他的腰。

    就在她抱住秦清玄的那刻,之前秦清玄出来的地方,那个有些高大的发黄的草丛后,一截金黄色的衣角一闪而过。

    有什么东西也在脑海中一闪而过,她抱着秦清玄的双手也放了下来。

    之后,她被秦清玄送回了京城,一路上,他们没有说话,一个字也没说。

    没有问他为什么会来,没有问他这些年发生的事。

    他也没有跟她说任何的话语,只是轻轻的扬起嘴角跟在她的身边,一路送到她到了京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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