别人没人敢这样子对他,除了他自己。

    他是有多爱尹婉,才会用烟头这样子烙印在了他的肌肤上,让一整片肌肤烫汐到那种程度,一定很痛。

    尹婉,即便是你死了,却永远活在这个男人心中。

    苏黛兰,承认吧,你输了。

    “可以抱我一下吗?”

    敖辰寰径自吐着烟圈,对她的话不予理睬。

    “我知道你恨我。”黛黛兰走过去,缓缓张开了手臂,轻轻地抱住了他精瘦的腰身。

    “辰寰,爱一个人并没有错,有人说过,爱是世间上最庸俗的东西,但是,能经历一段痛彻心肺的情感也是一种幸运。”

    有多少的男女,婚姻里只有柴米油盐醋荼。

    她们根本不知道爱为何物。

    但是,爱一字说起来多简单,却能轻轻松松要了一个人的命,可以摧毁一个人的毅力与心志。

    尹婉也是爱他的,否则,不会在那个时候,对他做出那么绝烈的事情出来,拿刀捅了他的胸膛。

    “辰寰……”

    本来她还想让哥回美国后再度发起反攻,但是,现在,她觉得一切都没必要了。

    “祝你能够幸福。”

    他很想问一句,苏黛兰,我还能幸福么?我的幸福不是被你一手给毁了么?

    可是,他没有问出口,问了也是枉然,某些结局已经注定。

    苏黛兰松了手,深深地凝望了他一眼,想把他烙印在自己的记忆深处,然后,她踩着高跟鞋绝然离开,走出了他的视线。

    回到自己曾经没有他的视野里,她相信自己以后能找到一份属于自己的爱情,找到一个深爱她的男人。

    下午,敖辰寰收到了一份苏黛兰奇过来的快递,是一张撕碎的结婚证书。

    因为苏氏兄妹离开中国,这段闹剧已经接近了尾声,薛家人也不打算在揪住这件事不放,薛家的每一个人都看到了形象尽毁的敖辰寰,你说,一个男人到底爱一个女人要如此之深,才能十天之内,将一头黑发愁成了白发?

    没人可以解释得出来,也许,连敖辰寰自己也不能说出一个所以然来。

    天又下雪了。

    满天飞舞的雪花不断飘坠,敖辰寰自己开了车,大年初一的早晨,一路上都是新年喜气洋洋的气氛。

    风雪中,酒店门口的大红灯笼不断随着雪风摇曳。

    价值千万的豪车停在了薛家门口,薛家佣人开门之时,恭敬地喊了他一声“姑爷!”

    他冲着佣人点了点头,迈步走进了客厅,客厅里全是薛家人,由于是新年第一天,所有的人全部在场,他们正围坐在一起吃着火锅。

    “敖辰寰,你来了?”

    薛湛拥着一个女孩子向他走了过来,女孩长得眉清目秀,打扮十分清纯,没有化妆,唇红齿白,也许还是一个学生。

    薛湛原来好的是这一口。

    “这是我女朋友,楚云烟!”

    云烟多诗情画意的名字!

    “你好!我叫楚云烟,敖先生!”

    “嗯,你好!”

    “哎呀!你嘴角咋沾了一块东西啊!”

    姑娘顺手一抹,掌心根本没脏东西。

    “薛湛,你又骗我?”

    姑娘翘起嘴角之际,薛湛已经揽过她的杨柳腰儿,当着众人的面儿,把她拖进了隔壁房间里去。

    见薛湛一脸幸福的表情,敖辰寰就知道这次他是来真的,看来,薛湛也找到了属于自己的幸福。

    而他呢?幸福在哪里?

    “敖小子。”薛家老奶奶坐在坑上,向他招着手儿。

    “嗯,奶奶。”敖辰寰两步跨到了他身边。

    “敖小子,你那头白发好刺眼啊,还是去染了吧。”

    “嗯,明天就去。”

    这话似乎薛老夫人问了很多遍,但是,敖辰寰也回答了很多次。

    “平江让你到他书房去。”

    “好的,那我上去了,奶奶。”敖辰寰上了楼,楼上薛平江果然坐在书桌前正戴着眼镜翻阅着一些文件。

    “来了。”

    听闻脚步声,薛平江头也不抬地说。

    “坐吧。”

    “大伯,奶奶说你找我有事?”

    “嗯,先坐。”

    见敖辰寰依言坐下,薛平江合上了书本,取下眼镜,扬首,眸光落定在了他的一头白发上。

    “辰寰,如果尹婉没有消息,你打算这样无休止地等下去?”

    敖辰寰对尹婉一腔痴情空余恨,薛家所有人都看在了眼里,也为之动容,所以,薛平江在内心深处也接受了敖辰寰。

    削薄的嘴唇紧抿,敖辰寰没有回答。

    空气凝结着一股子玄冻。

    “你父亲的事不能再拖下去了,明白后,可能就会有结果。”

    薛平江所说的结果就是出示相关的证据,将安鼎天弄进去伏法,这辈子,他残害了太多的人,也许这是他必然的局。

    “我早说过,你们的事我不会干预。”

    为了尹婉,他早就退出薛安两家人的战争,他知道最近一段时间,薛平江与他父亲安鼎天,两个的开战如火如荼,介理,他选择了不闻不问。

    “知道是谁检举他的吗?”

    这么久以来,薛平江一直找不到安鼎天犯法的证据,没想到,不过短短几日就有了突破口。

    敖辰寰摇了摇头。

    “你的继母,蔡心莲。”

    蔡心莲与安鼎天同床共枕二十几年,做了二十几年的夫妻,至今没有名份也就罢了,最主要的是安鼎天害了她最至亲的儿子,这个仇,她不可不报。

    女人自古以来就被人称为红颜祸水。

    敖辰寰并没有任何吃惊的表情,似乎一切都是理所当然。

    “已经三年了,我觉得你可以不用再等婉婉了。”

    三年的时间不是一个短暂的日子,薛平江对婉婉的生还已经不再抱有一丝的希望。

    “只要没找到尸体,我就会找下去,等下去。”

    话语是如此坚定,他必须等下去,找下去。

    他知道尹婉肯定就躲在暗处偷窥着他所有的举止与行为。

    她是在考验他对她的感情到底有多深。

    “大伯,如果你知道她的去处,麻烦你告诉我吧。”

    “直到现在为止,你还是不肯相信我们也不知道她的去处吗?”

    三年前,敖辰寰就怀疑是在薛平江的精心安排下把婉婉送走,其目的就是让他死心,断了与尹婉再过下去的念想。

    “这三年来,我对她的思念绝对不比你少,敖辰寰,尹婉是我的女儿,亲生的女儿,平仪不过是一个炮灰,多年前是如此,现在也是如此,当年,从小到大,我是深爱着泽兰的,但是,母亲把她带回来那天,就当着众人的面儿把她指给了老三,说泽兰是他的媳妇儿,母亲说,他们年龄相仿更有共同的语言。”

    往事不堪回首,忆起总是有太多的幽怨与痛苦。

    “你的叔叔安鼎华当年因为泽兰与平仪在一间咖啡厅大打出手,安鼎华将平仪打了一个半死,平仪身上中了七刀,险些丢了性命,安鼎华被我们送进了监狱,为此,我妈骂泽兰是红颜祸水,搅得薛爱鸡犬不宁,因为,母亲知道,我已对她动了真情,甚至不顾薛家的颜面与她的感受,誓要与薛湛的母亲离婚,泽兰连夜离家出走,从此再也没有回来。”

    这是一个封存在薛家多年来的秘密。

    原来,尹婉是薛平江的亲生女儿,薛平江有了妻室,甚至有了儿子,还对薛泽兰一往情深,而且,还爱上了弟弟的未婚妻,想来他爱的也左右为难。

    没想到,安家与薛家的渊源如此之深。

    安鼎华他的叔叔,曾与薛平仪抢夺过尹婉的母亲薛泽兰,可是,两个男人为了她水火不容,然而,佳人的心根本不在两人身上,却是在有妇之夫薛平江的身上,真是造化弄人啊。

    “这么多年了,我与你父亲的恩怨一直就存在着,不单单只是正与邪的较量,我不否认,这其间牵扯了私人恩怨,你父亲小时候曾过借到薛家,他说薛家待他不好,后来又跑回了安家,你叔叔入狱,将薛安两家的矛盾推到了最顶峰,当初,也是平仪誓死要告安鼎华的,因为,泽兰走了,让他心灰意冷,所以,他把恨全都转嫁到了你叔叔身上,安鼎天这些年来也没少恨我,不过,一切都将随着你父亲的入狱而结束。”

    薛平江言下之意是表明自己的立场,等安鼎天入狱后,他不会再针对安家。

    “当然,你也可以去聘请御用大律师替你父亲辩护,我不会阻拦。”

    他能退让一步,完全是看在亲生女儿尹婉下落不明的份儿上。

    这辈子,他欠尹婉与泽兰太多,多到这辈子他都无法去偿还。

    “好。”

    说不顾切安鼎天死活是假的,即然薛平江开了尊口,敖辰寰肯定也会为了父亲尽锦薄之力,血浓于水,再怎么恨,再怎么怨,毕竟,他是自己的亲生父亲。

    “他名下的资产,由于来历不明太多,可能要全数充公。”

    “嗯。”

    这些敖辰寰心里自然有数,全是贩卖那玩意儿得来的,自然肯定全部充公,损给慈善机构也行,损给希望工程都行。

    “希望以后大家引以为戒,别再做这些违法的生意。”

    这话是刻意说给他听的。

    “当然,我会瑾记在心。”

    敖辰寰走出薛家大门的时候,天上的白雪仍然还在飘,漫天的雪花向他飞卷而来,丝丝凉意袭上心头。

    尹婉,我们在大雪纷飞的夜晚相识,又是在白雪纷飞的夜晚分离,白雪,总是让他内心升腾起一种难以释然的情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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