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一直到了晚上,众人才散去。

    夜深人静的时候,苏慧兰才终于寻到了个空档,把白天罗天成的那封信从空间里取出来看。

    这封信不算长,只有短短的几句话,一如那人惯常的、平静中带了点肃然的样子:

    罗天成,今年22岁,原出身哈市民族资本家,后因昔日合作伙伴恶意诬陷,祖父母和双亲皆不幸亡故。

    目前家中有当年与姥爷出逃时所带黄金共计二十三斤,翡翠、宝石若干,尽埋在家中柴火棚下。

    因心中恋慕兰兰极深,今日愿以全部身家求娶,请兰兰考虑一二,盼早日回复。

    落款罗天成。

    苏慧兰:“……”

    她看着这封信发了好一会儿呆,先是惊诧于对方的“豪富”,又因那句“求娶”忍不住烧红了脸。

    可等静下心来再一想,对方写这封信,归根结底应该还是因为昨天看到她秘密的缘故。

    如今他把他自己最大的秘密也交给了她,一方面是为了表示诚意,另一方面想必也是为了安她的心。

    想到这些的她,不禁十分感动,如果她不同意,一旦这封信泄露,那必定会给他带来灭顶之灾!

    然而在没得到任何肯定答复前,他还是这样做了!

    那么义无反顾,无所畏惧,把他对自己所有的感情直白的、火热的摊在她的面前……

    她脑海里不禁回想起从两人初见到至今的点点滴滴,那些许多的、未曾被她留意到的细节,似乎每一处都在表达他对她的在意和喜欢。

    这个人是真的很喜欢她!

    那么她对他呢?

    苏慧兰认真想了想,摸着自己一直发烫的脸,她不想骗自己,应该也是喜欢的。

    是从什么时候开始的呢?

    大概是从那些好感一点一点累积开始,从她会在谈及婚姻和感情时总是第一个想到对方开始。

    虽然现在她对他的感情,可能远没有他对她的深刻,可是这份喜欢,也许有一天也会变得跟对方一样多。

    这么想着,她再次看向手里的信,不由唇角微翘。

    平心而论,对于这样一个人,总觉得这一天并不遥远。

    ……

    第二天清晨,大概是头两天睡得太多,苏慧兰醒得很早。

    昨晚陪床的妈妈还在睡,她看着窗外漫天的朝霞,一时有些待不住,想出去走一走。

    从病房里出来,刚想往楼梯的方向走去,忽然觉得身后有种不一样的感觉,连忙转身。

    只见走廊尽头的窗子前,那人正倚靠在窗台边,神情专注而惊喜的望着她。

    金色的阳光从他身后的窗子铺天盖地的照进来,把他描绘成一个看起来格外温暖的存在。

    苏慧兰下意识朝着他的方向走了过去。

    两个人面对面的站了一会儿。

    “你怎么来这么早?”

    “你怎么起这么早?”

    没想到他们俩竟同时开口,苏慧兰脸上一热,忍不住低下了头。

    罗天成看着心上人脸上那抹儿美丽的绯红,心头火热,几乎要用掉全身的力气才能压住这份雀跃。

    “对不起,我……我实在很想见你,就半夜借了苏大叔的自行车过来……”

    苏慧兰一算,那他岂不是要骑三、四个小时?

    “你……”

    “你……”

    再次同时开口,苏慧兰红着脸咬住下唇,不再作声,让对方先说。

    “兰兰,昨天那封信……”

    苏慧兰听他提起信的事 ,直觉心跳得厉害,也不知怎么回答,越发不敢去看对方。

    罗天成却像受到了鼓舞一般,轻轻拉住了她的手。

    “兰兰,我是不是可以理解成,你也是愿意的?”

    苏慧兰雪白的小脸红得滴血,一时羞得做不出任何回应,不过却并没有抽回自己的手。

    罗天成紧紧注视着她,虽然没等来直接的答复,但是看着手心里这双小手,很快就明白了对方的心意,登时一阵欣喜若狂!

    看着清晨的走廊里空无一人,他再也耐不住满腔的爱意,顺势把这个美好的让他魂牵梦萦的姑娘拦进了怀里!

    “兰兰,我的兰兰……”

    苏慧兰挣扎了下,但是一听见对方宽厚胸膛下那激烈的心跳声,最终还是乖乖让对方抱住了自己。

    她红通通的小脸贴着他的肩头,鼻端是他身上混合着汗水的淡淡肥皂味,这种感觉很奇怪,可她好像并不怎么讨厌。

    不过,罗天成抱了她一小会儿还是很快就放开了。

    只是松手前,到底没忍住在她额头上轻轻的落下一吻。

    身后的走廊里陆续响起晨起的人们说话和走动的声音,苏慧兰听到自己病房里妈妈的喊声,便知道该回去了。

    临进门的时候,她还是情不自禁的回头看了一眼。

    两人的目光在金色的阳光下相遇,自此交织成一辈子的深情爱恋。

    ……

    秋去冬来,转眼又是一年年终岁尾。

    屋外天寒地冻、白雪皑皑,屋内却温暖如春。

    学校放了寒假,苏慧兰和钱春晓在家里打包行李。

    “这是腌肉、这是羊排,还有鸡肉、咸鱼、干菜、蘑菇……我想想,哦对了,还有咱们这儿的粉条!”

    钱春晓看着苏慧兰念叨着又要出去找粉条,忙把她一把拽住!

    “别拿了,兰兰,已经够多了!你看看这个行李包已经跟座小山似的了,可不能再装了!”

    苏慧兰却道:“没事,也不差这一点!我这可是替我哥巴结我未来嫂子的娘家,不多装点怎么能行!”

    十月份的时候,苏卫东的腿基本恢复了正常,虽然走路还有点慢,但是外表已经看不出什么问题。

    苏卫东从首都回来的路上,先专程去了趟滨河钱家,把自己的情况毫不隐瞒的告诉了对方,并郑重向钱伯母提出想要求娶钱春晓。

    钱伯母在了解了事情原委后,倒是没立刻表示反对,只是说要带着大儿子先到苏家了解下情况,再答复他。

    所以半个月后,钱家母子也赶到了秀山。

    当时苏卫东因为能画会写,被公社新成立的木材加工厂招去做了宣传干事,几乎每天都能和钱春晓见面。

    看着女儿对人家那副痴心一片的样子,钱伯母知道自己拦不住。

    不过看到不管是苏卫东自己、还是苏大伯夫妇俩,都对自己女儿极好的样子,钱伯母还是十分欣慰的。

    只是提出务必要等女儿成年后,两人才能结婚。

    这次过年钱春晓和苏卫东因为第一年参加工作,都没有探亲假,钱春晓要留在苏大伯家过年。

    苏慧兰这边则是带着苏奶奶去首都过年,就想先到滨河看看钱伯母,顺便送点年货。

    姐妹俩正说着粉条的问题,苏奶奶就从外头端着盆进来了!

    “春晓啊,这松子奶奶煮好了,俺看你大哥好像也挺喜欢吃这个,这回也带点儿去!”

    钱春晓看着那个不比洗脸盆小多少的盆子,这可不是一点啊!

    她只得拦住老太太道:

    “奶奶,还是算了,您看这次东西带得不少了,就算有罗大哥和小蕊帮你们拎东西,但这上车下车的时候也不方便的!”

    这次苏慧兰和奶奶去首都,罗天成舍不得和心上人分别那么久,失落了好久。

    苏慧兰看他那么难受,自己也有点舍不得了,于是李若君就亲自写了封信来邀请罗天成一家一起去首都过年。

    唐姥爷最了解外孙子的心事,立马就催他赶紧答应下来,他让罗天成把罗小蕊也带去,自己却坚持留下照看屋子。

    虽说唐姥爷自打去松林看病回来后,病情就好了不少,今年冬天没怎么犯,可罗天成也不想把姥爷一个人留下,思来想去还是决定忍痛回绝李若君。

    苏大伯两口子听说这事,立马表示要把唐姥爷接到家里,今年就在他们家过年。

    反正如今大伙儿都知道罗天成和苏慧兰的关系,两家妥妥的亲家,在一起过年也是正常!

    有了苏大伯两口子的安排,唐姥爷又劝了外孙子一番,罗天成这才决定带着妹妹跟未来媳妇走。

    “没事,春晓,上下车那也就一阵儿工夫,可去滨河看你妈妈可不是常去的,咱能多带就多带些!”

    苏慧兰正好从外头拿了一大捆粉条回来,闻言顺势接话道:

    “就是,就像这粉条,那可是用咱这儿的土豆淀粉一点点做出来的!上次钱伯母也说好吃呢,所以你可不许拦着我!”

    钱春晓知道劝不住,看着奶奶和好友为自己家人这般尽心忙碌,心里幸福又感动,正想过去帮忙,就听外屋地房门开了又关,是苏卫东来了。

    苏卫东进屋第一眼就是去看钱春晓,看得苏奶奶和苏慧兰抿嘴直笑。

    苏慧兰就打趣钱春晓道:

    “我真是好奇,你说你们天天在单位里都能见着,这好不容易赶上放假休息,能来陪陪我和奶奶,这又急吼吼来找,简直就像分不开一样!”

    钱春晓霎时脸上一红。

    苏卫东脸皮不像心上人那么薄,只是轻咳了一声,笑着解释道:

    “阳子说要去凿冰下网,我跟他一起去,顺便来看看你们。”

    “哦,原来是顺便来的啊!”

    苏慧兰故意拉长声,“可我怎么听说,有人惦记着要跟你一起去看下网捕鱼呢?”

    她话音刚落,苏卫阳就从外面风风火火进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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