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盐城火车站时天已大亮,整片鱼肚白吐出几缕金丝,阳光歪歪斜斜的从缝了里溢出来。

    还没下车,傅年便被火车站的盛况给吓住了,只见站口排着几条长龙,站到了街角尽头,都是等候排队买票的。

    而另几条队伍的移动速度显然更慢,手里都提着个四四方方的箱子,站口的卫兵正在对他们逐一排查,确保没有任何携带任何违禁物后才放他们进站。

    傅年没想到盐城管得这么严,刚才进城口的时候他们已经被搜了一遍,得亏萧恒说了几句话后才草草了事。男人显然已经习以为常,推开车门后就拥着她往站口走去。

    “哎哎哎,怎么不排队呀!!”

    “对啊,排队啊,年轻人!”

    ........

    提着行李箱的老爷太太本就等得焦急,看到两个不守秩序的人都有些怨声载道,这话一出其他人都跟着纷纷附和,本就吵嚷的火车站顿时沸沸扬扬。

    萧恒面无表情,下巴本就凛然的那道疤俞显吓人,众人说了两句就住了嘴,脸上悻悻然。

    男人将黑色大衣往上一拉,完全挡住女人的脑袋,大手拥着她往前走,唯有大衣里那不时闪烁的眼眸昭示着傅年的腼腆。

    嗯…这还是第一次插队。

    走到站台口便被拦住,几个黄绿色军装的卫兵看了萧恒几眼,感觉来者不善,正准备叫人,面前便出现一块方形玉牌,中间镂空雕刻着一个“恒”字。

    卫兵队长面色一凛,恭敬的叫了声:“恒爷。”然后自动给人让路。

    这是跟着萧大帅打天下或是极为得力的亲信才有的玉牌,见牌如见人!他们哪怕不认识这些人,但军队的命令是知悉的。

    萧恒点了点头:“这趟车还有多久走?”

    “还有一刻钟。”

    男人拉着小女人进站,后面排队的人简直惊掉了下巴,眼里的羡慕掩都掩饰不住,本以为是个插队的,没想到是个关系户。

    傅年也是懵的,她本已经做好排票的打算,甚至也或多或少的想过,既然萧恒是北边的人,他们说不定能走个便利,上午就买到票了,结果查都不带查就放他们进来了。

    女人偷偷觑了一眼男人,他到底在军队里做什么的?

    容不得她多想,一只大手便将她送上了列车门,萧恒随之而上,回头对着站在月台的卫兵队长吩咐:“不要让任何闲杂人等进车站,特别是俞军!”

    真正坐上火车的靠窗位置那刻,傅年才有种自己要离开南边的真实感。

    她望着窗外熙熙攘攘的旅客,车内不时的吵闹,唇边明明是想笑的,可又牵扯不上一丝弧度。

    她想起送月婵回乡的那天,微风拂过,那个丫头在车里泪流满面的挥手,哭着说等她,等她回来。

    如果她知道自己骗了她……月婵,不知道以后还能不能见面了。

    女人的鼻尖刚泛起一阵酸意,脸便被转了过来。

    “后悔了?”

    傅年愣了一瞬,刚想摇头,一只大手掌住她的脖颈将她带了过去,男人凑在她耳边:“阿年,后悔也来不及了。”我不会再放开你。

    “呜---呜---”

    一声汽笛长鸣响起,低哑的嗓音吹拂在她耳里,仿佛要钻进她的灵魂深处。

    傅年正想说些什么,站台突然传来一声撕心裂肺的呼喊:“年年!!!”

    转头瞧去,站台外,平时穿着一丝不苟西装的男人湿得浑身狼狈,即使隔了这么远的距离,傅年仍能看到他眼底的红血丝,仿佛失去伴侣,孤注一掷的狼。

    人潮拥挤里,他正被十几个卫兵团团围住,两只手被钳制在后背动弹不得。可男人好像疯了一般,手被束缚住就用脚,用脑袋,疯狂的踢撞,妄想用一己之力抵抗那些卫兵。

    周围的人以为是哪里跑来的疯子闹事,都吓得躲到一边。而跑上来想要帮他的手下都被几十个卫兵拦住,两相纠缠间,双方人数悬殊,十几个回合之下通通被擒住。

    “傅年,你敢走,你敢走!!”

    霍随舟对着远处车厢嘶吼,尖锐的声音充斥着整个火车站。

    男人一个擒拿将卫兵掀翻,刚跑了两步便被几人扑在地上,有人用膝盖顶着他的腰,用脚踩着他的腿,更甚至将他的头按在地上。

    然而丝毫不起作用,十来个士兵被折腾得筋疲力尽,他的手脚都被磨出了血了,还在拼命往前爬。

    后头跑上来的士兵端枪朝着他,正准备扣动扳机,被束缚住手脚的陈叁目滋欲裂:“你敢!他是俞军少帅!”

    这一吼众人都像是醒过神来,眼睁睁地盯着男人在地上爬,明明衣裤全被泥水沾湿,混着膝盖上的血水,可他浑然不觉,拼命挣扎的同时手指死死抠住地板,一点一点的往前挪。

    陈叁哽咽着:“少帅......”

    霍随舟什么都听不见,什么都不在乎,周围倏地安静下来,他眼中只有那怔怔看着自己的人儿,她在看他,她在看他!

    倏尔,只闻得一声骨头咔嚓的声音,他那双反抗扭打的手被人折断了,卫兵都给吓了一跳,惊慌失措的松了手,只敢钳制住男人的背让他不能动弹分毫。

    霍随舟像是根本感觉不到疼一样,颤抖着伸出手往站台那里够,想要将什么紧紧攥在手里。那双赤红的眼睛充满了绝望,恐惧,祈求,泪珠一颗颗顺着眼角砸在地板上。

    “年年,夫君错了.....”夫君错了,我再也不关着你了,夫君再也不关你了。

    我们去个没人的地方好不好?只有我们,只有我和你,你不是喜欢做菜吗?我们去开个饭铺,去开个酒庄,再也没有别人.....

    我错了!全是我的错,我认错了人,我对你坏,十恶不赦的坏,你怎么能走!你要加倍惩罚回来,惩罚我一辈子!

    我有没有说过,有没有告诉过你纸鹤之于我来说是什么?我还没来得及和你说!你不能走!

    周围的人都听到男人嘴里嘶哑的呜咽,像是在说着什么,可全堆在嗓子里,听不清,听不清...可却莫名让人红了眼眶。

    傅年不知道自己望着站台外那人多久,直到又响起一声长长的鸣笛,直到视线莫突如其来的模糊,直到脸被转了过去。

    男人的大手温柔擦拭她的眼角,颗颗水珠往外面掉。

    她哭了?她为什么要哭?

    是因为那不值得的回忆吗?那些爱啊,恨啊,随着外面站台那人的嘶吼,仿佛都是上辈子的事了。

    我当时为什么会喜欢那个人呢?

    女人没有转过去,任由自己脑袋埋进男人的胸膛,也任由那只大手遮住她耳边的声嘶力竭。

    钢铁龙头渐渐吐出青烟,开动了起来,拖着那装满了人的车身,慢慢往前。

    霍随舟嘴边哽咽的嘶声都停了,似是难以置信一般。他死死盯着火车移动的身影,那抹身影自他视线的左边,还留有大片距离的左边,一点点往右边挪,越来越少,越来越小....

    而火车上的人儿,再也没有转过来,她埋在另一个男人胸前,用曾经靠在他怀里的姿势,用只属于他的姿势。

    她不要他了,她不要他了……

    这念头前所未有的清晰!剧烈!绝望!霍随舟喉咙里发出野兽般的嘶吼,更多的泪珠砸到渗到紧贴地面的脸上,他听见了自己祈求的声音:“年年...求你...求求你....”

    可听不见了,再听不见的,那人再不会回头。

    在火车消失的前一瞬,男人疯癫一般的挣脱开他们的钳制,不顾一切朝站口冲去。

    刚跑了几步,肩膀便传来一阵剧痛,夲张的身体泄了气一般,“砰”的重重砸到在地。

    作者:萧恒的主场来了,考虑要不要把标题换成替身—囚禁—追妻。下面是虐狗无限期还债的日子,我看到有小可爱说和霍狗doi的时候阿恒的名字……有这个情节,但不知道是不是和你们想的一样。

    嗯…大家和气看文呀,文字是交流的方式,但因为没有面对面,冰冷的文字也容易曲解自己的意思。要过年啦,还是开开心心的看吧,不然本就写虐文的我更不知道说什么了。(捂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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