点……

    王曼有些反应不良,杜爷爷是知道真相?还是误会成别的事?总之不管哪一种,对她来说好像都很尴尬。

    杜老点着她脑袋:“要不要学刀?”

    “刀?”

    王曼跟着进屋,就见狭小的房间里,土炕墙上挂着一柄刀。从刀柄已经褪色的红缨上就能看出其年岁,不过闪着寒光的刀面却昭示着主人对此刀的爱护。

    杜奇难掩兴奋:“爷爷,你真的要教我学刀?”

    杜老取下刀:“你都带曼曼来了,再不拿出点看家本事,还不得让人小瞧我。”

    王曼有些摸不着头脑,杜奇不一向教她拳,难道杜老爷子专攻的是刀法?

    没等她问出口,杜奇给她答疑解惑:“我爷爷当年可是大刀队小队长,在家时他每天早上都要练一会刀。”

    大刀队……好像是支挺有名的抗-日队伍,重生前还有根据他们改拍的电视连续剧,民间更是有收集刀的博物馆。

    “怎么,丫头看不上刀?”

    王曼摇头:“没,绝对没有。我是看刀这么长,要是杜爷爷再留把胡子,就可以去演关云长。”

    “还是小姑娘好,人软说话甜。”

    杜老一语双关地说道,杜奇撇嘴,他长这么大容易?虽说他是杜家三代单传,但爷爷一直想要个孙女。唐家那边更别说,几位舅妈生的全是表哥,当年妈妈怀他时,一家人看着那圆圆的肚子期盼是个闺女,到生下他来所有人都大失所望。

    搁别家重男轻女,他们家正好反过来,到现在还受到爷爷时不时的挤兑。

    “杜爷爷,阿奇也很好,他是我见过最好的男生。”

    杜老笑眯眯地点头,他只是习惯对孙子严厉,并不是不疼孙子。当然如果是个小孙女,他一定舍不得拉下脸。

    “曼曼也很好。”杜奇投桃报李。

    “阿奇最好啦。”王曼甜笑。

    俩人互相吹捧根本停不下来,杜老开头还维持着暧昧的笑容,看朝气蓬勃的小儿女吵吵嚷嚷,他整个人都觉得年轻。

    唇角从三十度到十五度,到平角,再到-15度耷拉着露出法令纹,他突然发现自己或许需要速效救心丸。

    “咳,做人要谦虚。”

    “杜爷爷最好啦。”两人异口同声道,顿时-15度上扬为30度,法令纹更深:“先脱掉棉服,蹲起五十次做下热身运动。”

    两人找做,杜老则在前面开始耍刀。民国时代的锻钢技术绝对被现在甩八条街,杜老这把刀当然也不怎么美观,挂在墙上就像个废旧铁片。但一旦被他抓在手里舞动起来,原本的废铁突然有了灵性,变得罡风凌厉、势不可挡。

    王曼简直看呆了,来时那一点郁闷全都不见。

    “在所有的冷兵器中,刀是杀伤力最大的。别看武侠片中剑好看,实际上剑两边受力,且本身过分轻巧,压根没有刀专一和厚重。”

    杜老如换了个人般,一本正经地说道:“做人就得像刀这样,集中所有力量于一面,一击必胜。曼曼,有些事注定不能两全,你明白了?”

    王曼懵懵懂懂:“杜爷爷你是说,我奶奶还有三叔他们。”

    “我可没多说。”

    王曼扑上去:“杜爷爷,你是怎么知道的?”

    杜奇趁机接过刀,在雪地里比划起来。虽然只看过一遍,但他已经稍微有了点模样。杜秋笙满意地点头,他孙子多好,一个顶李家那一窝。

    “忘了你钱叔叔是干什么的?”

    “可钱叔叔上午在村里头工地,他怎么可能会知道?”

    “这我还真不清楚,丫头,来试试这刀。”

    王曼接过去,在杜奇手中轻巧的刀,她一只手几乎就抓不住。两手好不容易才稳住,她看着那块又厚又大的黑铁,这刀最起码得有十五斤中。怪不得杀伤力强,就是没开刃,当板砖砸人也效果奇佳。

    一下下舞动,没两下她就不行了,缠在杜老身边,她点头道:“杜爷爷,我想明白了,凡事都该量力而行。虽然我那么劝我爸,但心里我还是怕被别人指指点点。”

    杜老欣慰:“小丫头还不用想那么多,练不动刀,那就学个简单的。”

    随手从裤兜里掏出一把匕首,杜老手把手地教起来。王曼心思流转,也不知道楠姐他们现在走到哪儿了。

    “杜爷爷,李家那事,有没有查出什么结果?”

    王曼试探地问道,杜老摇头:“没那么快。”

    “那杜爷爷,你觉得虞爷爷和邓奶奶怎么样?”

    “都挺好。”

    “虞阿姨前夫是李家人,如果查出什么来,你能不能跟他们说一声。我知道这很麻烦你,但是我不想看到虞阿姨不高兴。”

    王曼对着手指低下头,杜老把刀挂起来,刚想摇头,一旁杜奇开口:“爷爷我觉得李家有点不对劲。”

    “哦?”

    “从小到大,我有好多次见到小李叔叔拿着东西回来,哄李晶晶叫爸爸。”

    杜老不以为然:“这事你们不知道,晶晶出生那会,你李爷爷正有人接受调查。她出生没三天,那十年的事结束,他也被放回来,所以他们一家难免会疼晶晶多一点。”

    王曼疑惑,是她和楠姐误会了?

    “可他对李晶晶,比对虞楠还要好。”

    杜奇也表示肯定:“小李叔叔对李晶晶,比对他两个孩子都要好。这几年我常跟李家几个孩子玩,他们家所有人都得让着她。”

    杜老只是单纯以疼爱的目光看所有孩子,其余他并没有太多注意。如今听两人说法,他也觉得有点不对劲。突然他想起前几年回家时,在车窗中隐约见到的两人。

    当时他没多想,难道……

    捂住心口他瞪大眼,那纠缠的躯体,难道……

    “阿奇,给我把药拿过来。”

    王曼忙去倒水,杜奇也飞快取出速效救心丸,两人一个倒药一个端水,配合着帮杜老把药冲服下去。

    “虹虹,药。”

    同样的时间,看着城郊别墅内淫-靡的景象,邓芝喘着粗气说着同样的话。

    “娘,你坚持会,我们马上就到药店。”

    一只手伸过来,虞楠拿出一小药瓶:“妈,这是速效救心丸,我去倒水。”

    “楠楠,药从哪儿来的?”

    “临走前曼曼给我的,她说姥姥上了年纪,拿这个有备无患。”

    是正经来路就好,虞虹忙扶着她吃上,扭头看向倒水后就下车的女儿。她正躲在茂密的绿化带后,耷拉着肩膀看向前方。

    “楠楠,别看那些。”

    穿过树丛,李家位于京郊的别墅,落地窗内一对男女正在痴缠。许是估量着这季节,又是刚过完节日路上人少,所以他们没有拉窗帘。

    赤-身-裸-体纠缠之人他们全家都熟悉,一个是虞楠的生父李成梁,另一人则是——李家常年在外工作,大忙人,端庄的大嫂。

    虞楠机械地转过身,她总算理解了曼曼所说的恶心。不亲生经历,她可能一辈子也无法理解这种感觉。交缠的白-屁-股就如肺痨病人咳出来的浓痰,铺天盖地逐渐占据她的全部视线,扼住她的咽喉。

    车上的虞虹就见闺女抬起头张开嘴巴,满脸窒息的模样。

    “楠楠,呼吸,别想那些,呼吸。”

    她后悔了,自己为什么要临时起意,想要先到这边的别墅来住下。看到这一幕,十六年前的场景再次重现,她竟然跟李成梁那么脏的男人有过婚姻。

    “妈,喘不过气。”

    “先上车再说。”

    把闺女送到车上,虞虹强撑着拿出照相机,焦距对好,她连拍好几张后虚弱地钻回车里。

    “先回家。”

    虽然二哥二嫂还没搬走,但总比住在这里要好。关上车门那一刻她就后悔了:“小张,你先送我爹、娘还有楠楠回去。”

    现场唯一保持清醒的就剩虞老,他扶住闺女:“虹虹,我跟你去。”

    “爸,不行,你得回去叫人。没有你震厂子,公安局那些人绝对不敢查到这边来。对了,相机也带回去,叫大哥回来,现在这个家里不能没有他。”

    至于二哥,压根不在她的考虑范围,从十六年前离婚那天,他说出“嫁不出去的老姑娘留在家吃闲饭让人怎么看”那句话起,她就已经知道了这人的本质。

    “虹虹,你能应付的来?”

    虞虹拿出后备箱的警-棍:“没事,楠楠从小就是我教的。”

    “妈,我跟你去。”

    虞楠深呼吸一口气,同样拿上一根警-棍。虽然很恶心,但她更明白,如果过不去这道坎,她会被恶心更久。

    虞虹没斟酌多久,果断点头:“好。”

    目送自家车走远,母女俩也没走正门。这一片的别墅安保极好,只有特定的车牌才能进来。为了美观,别墅围墙并不算高。

    助跑起跳跃上墙头,虞虹紧下本来就不累赘的黑风衣,母女俩一同跳进墙内,背靠背,手持警-棍潜入门边。

    入目的景象让人大吃一惊,白色与金色相交的纯俄罗斯建筑风格客厅内,酒瓶横七竖八,离近了甚至能闻到一股浓浓的烟味。留声机放着热情洋溢地外文disco。久未曾见面的李家长子李成栋,正将一个女人压在沙发上。

    情到浓处,女人转过脸,正是同虞虹离婚后,李成梁后娶的那任妻子。

    虞虹闭上眼再睁开,确定她没有将两兄弟看错,她觉得此时此刻,自己也需要速效救心丸。

    “是换-妻party。”

    虞楠轻轻念出声,这个新潮的词汇,还是去年训练时她从李晶晶口中听来。当时大家既羞耻又好奇,一群人围着李晶晶问道,她在一边也听到了这事。

    虞虹却想起一些过往,结婚后一直对她过分暧昧的李成栋,还有对此视而不见的李成梁。当两人独处,她严厉的说出大伯骚扰时,那会李成梁是怎么解释的?

    “你就是想太多,大哥那是喜欢你,所以才对你亲近。”

    当时大嫂也这么劝,并且还拿她跟李成梁之间的暧昧比,以一个女人的角度劝她不要多想。

    她本来就不是多细腻的女人,大部分心思用在学业和工作上,剩余全来尽好为人妇的责任,也就没多想。而如今,她却恨死了自己的没多想。她真想把里面那四团恶心的肉,剁个稀巴烂。

    而她也真这么做了,拉住闺女手持警棍,她抬脚破门而入。门敞开的声音被嘈杂的disco完全掩盖,母女俩兵分两路,一人制服一个男人。

    至于女人,玩那么high,他们几乎连穿衣服的力气都没,哪还会有力气抵抗。

    “谁。”

    李成梁睁开迷惘地双眼,站在一地针头中间:“你是……,叫虞……南还是北?还是虞东?虞西?唔,让我想想。”

    虞楠冷冷地看着生父,这个人过年时神志清醒,至少还记得她名字。如今兴奋剂扎多了,他连这个都想不起来。

    “你错了,我叫虞楠,不是东西南北的南。跟你这样的人有血缘关系,对我来说还真是灾难,你怎么不去遇难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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