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县里,剩下的操作就是颜肃之和卢慎等人的事情了。反正到最后山璞也分了不少战利品就是了,里面还有一套金制的酒器。

    所以,战事是发生在海岛上的,御史想核实,也可以,上岛呀!岛都烧焦了,能看到个毛线?看的都是颜肃之带带来的熏得乱七八糟人头。数一数呢,好有几千颗了。据说还有俘虏,比如女人和孩子之类的,但是更多的妇孺都死掉了。据战报,乃是海贼见大势已去,疯狂残害的。

    御史去得快,回来得也快,人头太多,惊吓太大,回来就报:“是真。”

    朝廷上自然是有反对的声音的,比较之前参过颜肃之的那位蒋御史,提出了这么大的战果,会不会是杀民冒功?蒋廷尉听不下去了,怒道:“归义原本有多少人?现在有多少人?颜肃之先要填满了两万户的缺口,归义设三县,然后再去找这几千颗头来?他是神仙吗?”

    把蒋御史喷得接不下话来了。

    皇帝一听,果然有理,下令将御史的这份调查结果与颜肃之的战报一起备案。然后,就又没有然后了。

    上一回被转移了注意力的人不干了!

    由于皇帝近来态度比较和蔼,御史们喷他的力度也加大了许多。除了蒋御史喷颜肃之,其他的御史们在御史大夫蔡老先生的带领下,开始喷皇帝了。中心思想是,有功不赏,皇帝你想干嘛?!你是不是看人家颜肃之不顺眼啊?就算看人家不顺眼,你也不能这么昏庸啊?你在破坏规则你造吗?你太无情无耻无理取闹了!赶紧的,给人家封爵!

    皇帝装死。

    朝臣觉得这事就比较严重了,御史劝谏都没用,那么大臣们来吧!九卿、三公,依次上本,便是楚丰,这回也不讲什么避嫌了,也问皇帝:您老到底怎么了?脑抽了还是脑残了?想当昏君了吗?

    又有大臣将水家挖了出来,然后进谏太子。虽然是你生母的娘家人儿,可他们实在上不了台面,上次那事儿,颜肃之就算有错,水货们的错更大!你不能为了一群上不了台面的水货,寒了朝廷栋梁的心啊!

    皇帝有苦说不出,还自以忍辱负重呢。太子被谏得有些受不了了,这都什么事儿,他真没记仇好吗?就算记仇,他要收拾人也不用这种蠢办法呀!这不是……他爹有一个挺高明的安排吗?怎么朝臣就这么叽叽歪歪了呢?

    然而父子二人又都有点小得意:看,老虞家的智商还是很不错的,皇帝的心事,没一个人能看破的。

    那是因为你们太蠢了好!吗?!

    米丞相这回不干别的了,将正旦庆典的事儿都交给柴尚书令去办,他自己跑到宫里坐着,皇帝不给个说法儿,他老人家就要在勤政殿里打地铺了!

    皇帝十分无奈,只得携太子往勤政殿里看望米丞相。米丞相见皇帝蔫头耷脑地过来了,心说,知道错了,还有救。

    没想到,接下来他会被这个皇帝雷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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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皇帝领着儿子,爷儿俩做贼一样地蹲在米丞相跟前儿了。米老头儿很有骨气地眼睛一闭,头一撇,当没看见。

    皇帝不得不趴他耳朵上,小声说:“咱们是亲家对吧?这事儿我只跟你说,你知道了缘由,可别再跟他们起哄了啊。”

    米丞相忽地睁开了眼:“啥?这怎么叫起哄呢?国法在那里了,该怎么着就怎么着?若是颜肃之冒功,自有国法办他,若是实,自然要依法封爵啊。爵以酬功,职以授能,这是亘古不变的道理。圣人怎么会不知道呢?殿下,臣等为殿下讲书的时候,难道没有讲过吗?”

    虞喆低头,小声道:“你听阿爹说完,阿爹是有道理的。”

    米老头儿梗着脖子看皇帝,皇帝清清嗓子,不好意思地道:“你也知道的,这如今的情势不大好。这朝里文的行的不少,武的就青黄不接了,颜肃之倒是不错,我想将他压一压,留给太子用。”

    米丞相睁大了眼睛:“他的年纪在那儿了,至尊父子都用得上!”

    皇帝见米丞相像是没听明白似的,便先哀声叹气打一回悲情牌,眼睛都湿润了,诉说一回他儿子年纪小,他兄弟都出镇羽翼渐成之类的。米丞相道:“朝廷都是忠于陛下的,区区藩王,不在话在。这跟不依法论功,有什么关系吗?”

    皇帝这才说了他的小心思,什么怕太子对颜肃之无恩,要让太子施恩之类。

    米丞相当场就跳了起来!虽然年纪一大把了,米丞相这一跳却是相当用力的,用力到跳起来之后眼前一黑,差点一头栽下去撞到案角。亏得虞喆眼明手快,将他扶住了。

    米丞相两眼发黑啊!

    米丞相老泪纵横啊!

    米丞相真的被皇帝爷儿俩给蠢哭了t t,世上的老板那么多,为什么让我遇到了脑残的这一个。果然是马上得天下不能马上治天下,以小巧谋位,不能以小巧治国啊!

    可事已至此,米丞相还得撑着,至少得给颜肃之一个公平的结果。

    皇帝惊呆了:“丞相为何落泪?”

    被你蠢哭的。

    米丞相以袖试泪,平复了一下情绪,一手抓着一个,对这一对至尊的父子道:“陛下、殿下,老臣一片赤诚,你们就听一听劝吧!这个事儿,它不是这样做的啊。”

    皇帝奇道:“怎么会?”

    米丞相诚恳地道:“陛下与太子,占着天下大义的名份,口含天宪。天下忠贞之士,生而心向往之,你们用不着这样啊!国士待之,报之国士,只须赏功罚过,公平公正,就能万民归心了。万不可弄这等小巧。”

    皇帝听到“小巧”就不开心了,干巴巴地道:“这样不是很好吗?”

    米丞相道:“颜肃之是个实在孩子,小时候儿,颜启那般糊涂,他还是那么懂事儿,宁愿自污以成全父亲与庶弟。上回压着他没封爵,他也没闹,还老实剿匪,将归义治理得井井有条。对这等人,何必这般呢?陛下不觉得不妥吗?”

    您这点儿心思,没猜着,就是个实诚人,你对个实诚人耍这种把戏,你还是不是人啊?你有没有点良心啊?你就仗着人家是个好人,就这么戏弄人家,你好意思吗?“他要是猜着了”这么个可怕的假设,米丞相没说出来。

    皇帝被说得有一点不好意思了,咳嗽了一声:“事情已经做下了嘛,以后,阿喆会给他补偿的。”

    米丞相带着些失望地看着虞喆:“太子也是这么想的吗?真是太让老臣失望了啊!您应该带头儿劝圣人的,这事儿有眼睛的人都看着呢,有功不赏,大家怎么看啊?以后还有人卖命吗?他们只会说,颜肃之再能干,但是因为不肯受外戚侮辱,所以要被欺压啊!怎么能这么糊涂?!”

    啥?还有这种事儿?

    可仔细一想,还真是啊!

    皇帝父子面面相觑,表情都很便秘,在米丞相叹气的背景音中,皇帝问道:“那怎么办?”

    米丞相怒道:“还怎么办?!照着律法去办啊!军功要算首虏数的,比着数目还不会吗?去选个地方儿给他当封地啊!再好好安抚他!这世上聪明人太多,傻子都快不够使的了,你们还在逗傻子玩儿,玩坏了可再找不到下一个了!”

    皇帝越想越是,如梦初醒:“对对对对对!快快快,召他们来议啊!”

    当天下午,皇帝挨完米丞相的骂,跟太子两个就灰溜溜地召集相关人员来议一议颜肃之的战功问题。

    颜肃之封侯,已成定局。

    ☆、105·被坑的丞相

    受到皇帝召唤的人都松了一口气,皇帝就算二缺了一点,好歹还能听得进去丞相的劝。

    这些人的心中,未尝不同情米丞相。丞相,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米丞相一做就是几十年,这是相当难得的。更加难得的是,他做了这么多年丞相,不是因为他是个有能力篡位的奸贼,而是因为皇帝信任他来做这个宰相。他的劝谏,皇帝大多会听上一听。

    哪怕是这样,米丞相还是值得同情的。因为工作量,这个国家接手的时候就是一个烂摊子。在接下来的几十年里,皇帝虽然不至于达到一个暴君的水准,有时候离昏君也不太近,但是各种奇葩的事情层出不穷。每每将米丞相气得欲生欲死,没死成还得回来接着操心。

    譬如这一回,皇帝又不知道抽的什么风,御案都要被劝谏的奏疏给淹了,好列又被米丞相给劝回来了。可怜七老八十的一个老头儿,这两年熬得越发的干瘦了,还要颤巍巍地跑勤政殿这儿打地铺相胁。

    这样的丞相,哪怕白送,许多人都不乐意去干。真是太受罪了有木有?如果上头坐着的是个昏君,那大家也就认了,反正是昏君嘛。可坐着一个神经病,他该明白的时候不明白,偏又在一些奇奇怪怪的事情上展现其精明,把人折腾得十分想要辞职不干。能扛下来的,真不是一般人。

    被同情的米丞相此时一脸灰败,与坐在他旁边那个仙风道骨面色白净里透着点红润的楚丰,简直就是鲜明的对比。

    自打劝得皇帝同意给颜肃之议功了,米丞相自认任务已经完成了一大半了,剩下的就是大家的事情。同事们一到,他就放心大胆地神游了。也不算是开小差,只是拿开会当背景音,内心里充满了绝望的声音——

    帝王,不是不可以耍心机玩手段,相反,他必须得能看明白这些,才能做到不为人所左右。可是,一个皇帝如果把精力都放到这件事情上了,那他……还是皇帝吗?

    自己把自己从至高的位置上摘了下来,玩弄小巧。若是海清河晏的,卖卖蠢也就罢了。如今四下都是漏洞,还要自己作,生怕江山太稳还是怎么的?哪怕是天下太平了,这么搞的皇帝,也是在给自己掘墓——这样胡闹,令士人寒心,便是皇帝,又能有什么好下场?

    米丞相想起已经做了太子妃的曾孙女儿,担忧的情绪就更浓了。是啦,一个婚姻并不能代表什么,哪怕太子妃姓米,米家也不是就非得绑在这一对蠢父子身上了。可作为米丞相来说,自家女孩子嫁到这样一个内忧外患当家人还自作聪明的人家,他是相当难受的。

    更让米丞相难以接受的是,以前犯蠢,还能说他是在赌气,譬如被御史时常记起来的给手下小妾送礼这种事。那事儿虽然会被拿来劝谏,但是比起这回这件事,就是小巫见大巫了。。

    难过的情绪一直持续到楚丰等跟皇帝将颜肃之的事情议了个差不多。楚丰看出米丞相有些魂不守舍,俩人坐得近,楚丰一边卷袖子帮外甥抢好处,一边分出心思来,在需要米丞相注意的时候捅一捅米丞相的胳膊。

    这边议完了,等皇帝问米丞相:“丞相意下如何?”的时候,米丞相没精打彩地道:“如此甚好。”好个p呀!认清了皇帝内心里住着个麦兜的米丞相,实在不认为眼下的形势跟“好”字能沾上什么边儿。

    皇帝见大家都没意见了,他本人其实还是蛮欣赏颜肃之的,便道:“既如此,中书拟旨罢。”

    当下,以泉安三千户封颜肃之为侯,于京中赐府。姜氏的诰命也随之下来了,夫妻二人的制服、佩饰、一应仪仗、车马等也要制作。这些都要费些功夫了,事实上,顶好是这边做好了制服,然后再下旨的。谁叫皇帝这……犯了个蠢呢?于是硬凑出一些用品服装来,据知情人士透露,夫妇二人的体型都相当地标准,正常尺寸的就行,看有没有库存的衣服,先拿来应个急发出去。贴体的再慢慢做就是了。

    至于六郎同学作为嫡长之子,是否现成就确认其继承人的身份,这个只等任命发给了颜肃之,看颜肃之要不要现在给儿子申请了。其实申不申请的,也都差不多了。六郎天然是嫡长子,只要他不犯什么了不得的重罪,谁都越不过他去。是以六郎的事情,参与讨论的军方人士比如姜戎和唐仪,也都没有单独提出来说。

    姜戎与唐仪平素是有些互看不顺眼的,姜戎打小就知道家里不容易,他身为长子,也是事事操心,事事认真,总看唐仪这种不担起家庭责任的中二病不顺眼。唐中二呢,看着一板一眼的人,也是牙疼。后来做了同事,两边的队伍再有个什么比武会操之类的,也会较个劲。

    此时却不由都咧了咧嘴,姜戎是为妹妹高兴,唐仪是为朋友开心。姜戎对将来会有动乱是有些预感的,姜氏随着颜肃之去归义,他虽然心疼,倒也不是不能理解。现在颜肃之将归义经营得很好,官也升了、爵也有了,哪怕从长远来看,有个爵位也比没爵位有利。回不回京的,再议吧。

    唐仪虽得颜肃之提示,却不曾将动乱之事放在心上。他只是单纯高兴,凭心而论,他还是想颜肃之拖家带口回京来的。在他看来,他朋友样样都好,有官有爵有队伍,在哪里不能自保呢?

    讨论完了这个,姜戎却说:“虽然一战克敌,前番却有怀化县令参奏之事。臣请陛下暂毋调颜肃之之职,且命其暂驻归义一些时日,将这一拨海贼余患清一清,再作打算。”

    楚丰当即附议。

    巧了,皇帝虽然被米丞相骂醒,却还在想着“现在就调回来了,虽然是个老实人,但是我儿子对他没恩,他跟我儿子没有阶级友谊,肿么破”。一听姜戎此意,正中下怀,笑道:“正是!不过,他是功臣,正旦了,左右无事,他又得爵,命他携妻、儿入京陛见吧。他也出息,很该回来告慰一下亡父嘛!颜二狗生了这些儿子,我原以为没一个能走他的路子的,如今好容易有了一个,也该来叫这老狗开心开心的。索性下旨,命他入京受赐。着人与他修整出府邸来!”

    这算是官方给他们分了个家。姜戎快要乐疯了,艾玛,妹子这回是真的做了当家主母了。心说,赶紧回去告诉亲妈这个好消息。

    正在开心的姜戎与唐仪,并没有注意到楚丰微蹙的眉头。颜家遇到了与皇家差不多的情况:宗法上的当家人hold不住小弟。此事是好是坏,楚丰还真说不准了。颜孝之没有特别出彩的地方,但是胜在稳重。颜肃之是比较出挑,可是又有些让人觉得不安。

    楚丰一面愁着自家儿孙,还要分神考虑外甥,顿时觉得自己也要累得老了。

    会议结束,中书旨,众人散去。楚丰故意等了一等,扶着米丞相慢慢往前走。旁人见他们俩有话要说,也识趣地避开了。楚丰问道:“世伯何以忧思满面?”

    米丞相叹道:“君已不像君,我只怕臣不像臣的日子,不远啦!”

    楚丰道:“只因此一事?”

    米丞相想想自己的年纪,真不知道哪一天要被皇帝父子俩给气死了,自家子孙出挑得也不多,其实他自己也不是太出挑的人,只是长在庶务与协调。自己一去,恐家人受牵连。楚丰正好托付。便简明扼要地小声将事说了,然后叹道:“他们父子,身是君,心却不是。那样心思,治一家尚且要出乱子,何况治国?我死后,若水氏欺我族人、羞辱皇后,万望你拉他们一把!”

    楚丰倒吸一口凉气,点头道:“若不知内情,我必劝世伯宽心。既知道了,还请世伯放心。我有一言,还请世伯放在心上。寻几个偏远的地方,放些得用的子侄过去。”

    米丞相沉着脸,声音里带着浓浓的暮气:“你说的是。”

    ————————————————————————————————

    京中会议是怎么开的,颜肃之并不知道,反正是对他有利的事儿,旁人也就不多冒那个“漏洞禁中语”的风险,给他传消息了。各处亲友只管开心准备礼物就是了,颜肃之这里,只有颜神佑给了他提前送了个消息:皇帝要见您老,还让您老带着我娘和我弟过来,您早点作好准备,别到时候太匆忙了。

    颜肃之这里收到了消息,拿与姜氏看。姜氏又急忙收拾行李,且问颜肃之:“这才允了要设县,千头百绪的,咱们怎么走得开?你连县令的人选,都还没荐呢。”

    颜肃之道:“不急,不只是县令,县城还没有呢?还照原先的样子办就是了。人还是这么些人,分成三份儿,也还是这些。只要心里不慌,没事儿的。”

    六郎看着侍女们已经开始移动去打包行李了,仰起头来问:“那海贼呢?”

    朝廷之议,同意了“颜肃之的建议”,归义置郡。原归义之地,分为三县,分取名别为新安、新乡、新义。

    颜肃之低头一看,乐了,将他扛到肩膀上:“海贼都叫你爹治死了,这一时半会儿的,风向又不顺,他们难登陆的。”他倒也宽心,临走,将山璞给叫了来,命他与卢慎一道,盯着县里事务。

    山璞十分激动,不止因为颜肃之是颜神佑的爹,更因为山下人的郡守(现在是郡守了)出行,居然将一郡的事务许他参与,这份信任对于山璞来说是非常渴盼的。就差拍着胸脯说“您放心”了。

    颜肃之又嘱咐了卢慎、方章等人,又问他们俩想不想各领一县,他回京之后,正好面启。十分正常地,卢慎拒绝了他的提议。方章见卢慎都拒绝了,想了一想,他也拒绝了。卢慎的理由是“不愿远离府君(现在是府君了)”,方章的理由则是“见识浅薄,不敢遽领。”

    颜肃之就知道他们俩会这么说,才会提得这么痛快。事实上,颜神佑的书信早至,说了要给他在京中拉人上贼船。父女俩将这三县令的人选,至少圈定了两个在京里了。颜肃之便顺手推舟,许诺到京之后,就开始将卢、方两人,从县政府工作人员一举提拔为郡政府的工作人员。卢慎依旧是主簿,而方章将领本郡之户曹事务。

    临行,颜肃之命卢、方二人寻摸一下本地土豪里面,有没有人适合在两级政府里担任什么职位的。县令是不能保证了,其他的小官,还是可以做的。

    卢慎道:“郎君来归义这几年,他们看着也颇老实,是时候给些甜头与他们了。”

    颜肃之大笑。

    卢慎又道:“只是这泉安还在归义之南,四面也是些将将开化之地,纵有三千户,也够贫瘠的。”他替颜肃之嫌寒酸起来了。

    颜肃之道:“应有之义、应有之义,现在肥了,以后就长不了什么了。”

    卢慎微笑着给颜肃之送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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