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媚笑着走上前去,洒了一把粟米到笼子里边,那八哥似乎很满意,偏着小脑袋看了看明媚,低头啄起那些小小的米粒来。

    秦太后一高兴,命令宫人们把鸟笼挂到明媚房间前边的走廊里:“让柳小姐来调教这鸟儿来说话,肯定能听到不少好话儿!”

    这句话一说,明媚便损失了不少的睡眠,这只八哥精力旺盛得很,天刚亮它就在外边叫个不停,若是没有人搭理它,它还会无师自通的在外边喊:“真懒,起床了!”

    昨晚在明月宫回来已经很晚了,可偏偏一早就被这鸟儿吵醒了,明媚心里头一肚子气,匆匆穿好衣服跑到了门外对着那鸟大声叫道:“大清早的,吵什么吵!”说完又觉自己小孩子气,竟然和一只鸟斤斤计较起来。

    廊几个下宫女看着明媚这模样,都偷偷的抿嘴一笑,心想着这柳太傅家的十小姐平常看上去是个稳重的,却没想到也还是有小孩子天性。

    那只八哥偏头看了看她,拍了拍翅膀,叫得更大声了:“太后娘娘安好,太后娘娘安好!”

    鼓着眼睛朝八哥瞪了瞪,八哥在笼子上头跳来跳去,一副怡然自得的模样,看得明媚也不由得哑然失笑,伸出手去戳八哥,它却扑扇着翅膀飞开,只是叫上系着小银链子,没飞多高便被拉了回来。

    “叫你飞,叫你飞!”明媚微微一笑,洒了把小米在笼子的食盒里,算是安慰了八哥一番,那八哥见着有东西吃,跳了下来讨好的朝明媚点了点头:“柳小姐安好!”

    “看这鸟儿,可真是怪机灵的!”旁边几个宫女们都笑了起来:“柳小姐,它还会讨好你呢!”

    这边正热闹着,就见绣容姑姑从那边走了过来:“柳小姐,太后娘娘等着你呢。”

    明媚笑着点了点头:“我知道,姑姑你先回去向太后娘娘回禀一声,明媚梳洗一下马上就过来。”

    秦太后是等着自己去给她拆线,自己也在想着要快些给她拆了线好出宫回柳府,在宫里生活了这么些日子,实在有些难受,虽然宫里头看上去到处都是光鲜一片,可她走在里边却只觉得心情沉闷很不舒服,就像一只刺猬般,全身的刺随时都会要竖起来。

    明媚见到秦太后的时候,她正扶着绣容姑姑的手在院子里边转圈儿,显然是一直在等她。一看见明媚进来,秦太后便眉眼带笑:“十小姐,快过来给哀家瞧瞧!绣容姑姑,你瞧瞧,还是年轻好,这小模样可不和花儿一般,这么招人爱!”

    明媚笑着向秦太后行了个礼儿道:“多谢太后娘娘夸奖,臣女自知长得不过尔尔,也亏得太后娘娘赞得出口呢。今儿臣女先替太后娘娘将线拆了,也就完成了一桩大事。”

    秦太后扶着绣容姑姑的手往内室里边走:“还请十小姐妙手行事。”

    到了内室,拿了剪子替秦太后拆了线,绣容姑姑在一旁惊叹:“柳小姐果然好手艺,太后娘娘的背上都没有留什么疤痕。”

    明媚朝绣容姑姑笑了笑,这可是在睁着眼睛说瞎话了,太后娘娘那些动了手术的地方,不明明白白的摆着有几个疤的?只不过宫中珍贵的药物多,除疤痕的药肯定也会是有的。转脸见着绣容姑姑在朝自己眨眼睛,明媚忽然便咂摸出她的意思了,她这般说是想要让秦太后放心呢。

    爱美之心人皆有之,即便是秦太后这般年纪了,也不想知道自己背上有几个疤痕,绣容姑姑这么说,也只不过是在欺骗秦太后,博她安心罢了。明媚明白了这个意思,也就接着绣容姑姑的话说了下去:“虽则这样,可还是需要涂些祛除疤痕的药膏才好,这样才能肌肤光洁。”

    “那是自然。”秦太后笑着拢了拢衣裳:“绣容,疤痕现在肯定会有,只是哀家的可能不太深罢了,瞧你这眼神,越发不济了。赶紧去寻了南海国送来的那灵芝雪蛤膏子过来,听说那个祛疤是最好的。”

    明媚见着秦太后满脸笑容,心中知道她正高兴,赶紧提出辞行:“太后娘娘,臣女出来十日有余,未能在家中尽孝,心里有些不安,祖母身子有恙,母亲带着年幼的弟弟,臣女也想早日回府照顾祖母母亲,还请太后娘娘赏块出宫的牌子,臣女也好早些回府。”

    初升的阳光映在明媚的脸上,光洁柔润的轮廓让秦太后看了一阵恍惚。柳家十小姐这些日子住在万寿宫,她能看得出来她很是不安,把这皇宫当成了一个大牢笼。当年的自己不也是她这个样子?站在这后宫的土地上,羞涩不安,又有着一种恐惧感。

    这么多年挣扎着过来了,已经对这些宫斗不再畏惧,看着和自己当年相像的明媚,秦太后心里有了一丝丝怜悯:“也罢,你出来这么久了,再不放你回去,柳老夫人该怪哀家想拐了她的乖孙女去了。你先去打点一下,看看要不要去柳侧妃那边再瞧瞧,没了别的事儿,那你便出宫罢。”

    明媚心里听着雀跃,向秦太后行礼答谢,总算是要回去了。

    秦太后方才提起柳明欣来,明媚心中想了想,觉得也该去看看她,毕竟柳明欣是自己的堂姐,虽然有时候蠢笨了些,可却是没有什么坏心思的。自己这一出宫,还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见到她。

    “太后娘娘提醒得是,我正想要说去看看我那七姐姐呢。”明媚笑道:“没想太后娘娘却想得如此周到。”

    秦太后嘴角轻轻流出了一丝笑容,瞬间又收了起来,倏忽不见:“十小姐,哀家亲自陪你去一趟漱玉宫罢。”

    听秦太后说要亲自陪了自己去了漱玉宫向柳明欣辞行,明媚心中好一阵温暖,秦太后分明是害怕柳明欣刁难她,这才同她一起前往漱玉宫的。

    秦太后拍拍明媚的手道:“十小姐,哀家见着你就如同见着当年的自己一般,更何况你是柳老夫人最喜欢的孙女儿,照顾你也是应该的,你大可不必心中不安。”

    明媚看了秦太后那张没有半分显出老相的脸,心中感激,太后娘娘这份气质可是独特的,虽说她在宫里斗了多年,绝不会是那么一尘不染的白,可她依然还是有着自己的一份良善,这也已经足够了。

    一群人拥簇着秦太后与明媚往漱玉宫那边去,站在宫门口的宫女们见了都吃了一惊,赶紧互相看了一眼:“快去禀报薛娘娘。”

    薛正妃刚刚用过早膳不久,魏侧妃正巴巴结结的送了一盘子玫瑰糕过去,两人正一边吃一边说着闲话,眼睛觑着西边那院子,薛正妃的眼睛里直冒火,这柳侧妃自从有了身子,娇贵得跟变了个人一般,每日里都说不舒服,吃的东西一定要精致得不能再精致,若是伙食只是一般,便会捧着心口说恶心。

    “一个庶出的,现儿也这般金贵起来了。”薛正妃捻起一块玫瑰糕吃了一口,又惆怅的放了下来:“我瞧着便是一肚子气。”

    “这也没办法,谁叫她肚子争气。”魏侧妃眉目间有几分无精打采,她的手正搁在自己的肚子上头,心里想着,自己承恩也有大半个月了,不知道里边是不是已经有了,真恨不能快些有害喜的症状,也好请太医来给自己把脉,指不定就有了呢。

    薛正妃凉凉的瞥了魏侧妃一眼,见她的手正放在肚子上头,不由得鼓起了眼睛:“魏侧妃,莫非你也有了?”

    魏侧妃心中一惊,赶紧将手放了下来,薛正妃这模样可实在是不好看,她低着头谦恭的说道:“娘娘,我哪有那福分,只是因着昨夜着凉,肚子有些不舒服罢了。我现儿想着,但愿娘娘你快些有了身子,也好让那柳侧妃不那样嚣张呢。”

    薛正妃偏着头看了看魏侧妃,见她说得十分诚挚,一双眼睛里对自己全是崇敬,这才将那戒备之心放了下来,对她笑了笑:“既然肚子不舒服,那你回自己屋子去罢。”

    瞧着魏侧妃扶着宫女的手走了出去,薛正妃将眉头皱紧了几分,魏侧妃说得是,自己要是有了孩子,柳侧妃那贱人也不会这般嚣张了。可是……自己真不愿意与徐炆玔做那样的事情,他,不是乔景铉。

    “娘娘,太后娘娘过来了。”外边有宫女气喘吁吁的跑了过来:“您赶紧出去接驾罢。”

    听说秦太后过来,薛正妃猛的站了起来,飞快的走了出去,外祖母竟然亲自来看自己了?这可怎么使得,无论如何也没有让她来看自己的理儿!

    走到外头,却见秦太后带着那柳家十小姐,径直朝西边院子走了去,薛正妃目瞪口呆的望了那一群人,只觉得眼前一片发黑,难道柳侧妃有了身子,外祖母便只疼爱她了不成?她用手敲了敲脑门,一阵空空作响,心中烦闷不堪:“怎么会这样?”

    “娘娘,既然太后娘娘过来,你无论如何也得过西边院子去瞧瞧。”紫玉在旁边轻声提醒着:“若不过去,会有人说你礼数不周到。”

    “过去罢,我好些日子没见过太后娘娘了,也正想见见她呢。”薛正妃没精打采的说了一声:“我刚刚好要向太后娘娘问个主意。”

    秦太后陪着明媚进了西边院子的时候,刘米格想还正躺在床上没起来,听说太后娘娘过来了,唬得一翻身就爬了起来:“快些给我梳梳头,换件衣裳!”

    “柳侧妃,你有了身子要多歇息,不必如此多礼。”秦太后一脚跨进门,朝正手忙脚乱穿衣裳的柳明欣慈祥一笑:“你且坐着,哀家是送十小姐过来看望你的。”

    她的嘴角虽然有笑容,可眼神却很凌厉,看得柳明欣不由得颤抖了一下,低声应了一句:“是,尊听太后娘娘吩咐。”

    “皇祖母,你今日过来也不先派人与玲珑说一声。”门口传来娇嗔的声音,薛正妃一步跨了进来,拖住秦太后的手:“玲珑这么多日没见过皇祖母了,怪是想念,皇祖母去玲珑那边坐坐。”

    “你想念哀家,难道不知道去我万寿宫里来找哀家?”秦太后颇有几分不满的看了看薛正妃,徐炆玔去自己万寿宫倒是勤密,可自己疼爱的外孙女儿却不来,这说明两个人之间该是出了什么问题,怎么着自己也得好好盘问下,在旁边敲打敲打才是。

    “皇祖母,是玲珑做得不好,你就别生气了。”薛正妃拿出她撒娇的功夫来,抓住秦太后的手摇晃了几下:“皇祖母,你去玲珑屋子里坐坐,玲珑有不少体己话儿要与你说。”

    秦太后看了看一旁的明媚与柳明欣,无奈的叹了一口气:“你就是这般无赖,从小到大都一样,这性子可是没法儿该了!也罢,就让柳小姐与柳侧妃到一处说说私房话儿,咱们祖孙俩去一旁说话去。”

    薛正妃朝柳明欣瞪了一眼,挽住秦太后的胳膊就往外走,竟然还想来抢外祖母的喜欢,她真是不知天高地厚。

    秦太后一走,屋子里边的气氛便轻松了许多,明媚走上前去替柳明欣搭了一把脉,微微点了点头:“柳侧妃,你身子状态不错,脉象很稳,看起来胎儿不错。”

    柳明欣脸上露出了一丝笑容来:“当真?”望了望明媚有几分疏远的神色,她忽然想起以前她给自己出主意的事情来。若没有明媚,她还是一个庶女,依旧在柳家等着未知的将来,自己真该要好好感谢她。

    上回自己疑神疑鬼,因着码头送嫁的那件事,就以为她想勾引三皇子,竟然对她那般刁难,柳明欣现在想想心中都有几分惭愧,拉住明媚的手道:“你别喊我柳侧妃,这样听着好生硬,咱们私底下,还是姐妹相称,你便依旧叫我七姐姐罢。”

    “这宫中的规矩如何能乱?”明媚摇了摇头:“柳侧妃,你现在身份尊贵,上回你不还要我行大礼的?怎么忽然便又自己坏了规矩?明媚还是照规矩来,喊你柳侧妃是应当的。今日过来是向柳侧妃来辞行的,我马上就要出宫回柳府了。”

    听着明媚断然拒绝了自己提议,依旧喊自己柳侧妃,柳明欣心中十分难受,又听明媚说要出宫回柳府,突然有些不舍,有些慌张,她紧紧的拉着明媚的手道:“十妹妹,我生孩子的那日,你一定要来,我怕……”

    明媚见她的眼里露出一种深深的恐惧,心里也觉得柳明欣这人虽说有些愚笨,但毕竟还不是大奸大恶之人,把她扔在这深宫内院一个人在这里挣扎,确实也是一件挺残酷的事情,她握住柳明欣的手道:“柳侧妃,有了身子的人最忌多想,有皇后娘娘和太后娘娘照顾,你只管安心养胎便是,若有什么问题,只管叫绿叶绿茵她们送个信到储秀宫和万寿宫,自然会有人帮你解决的。”

    柳明欣点了点头,眼里有了些泪影儿,没精打采的对着绿叶说:“快去把我给姨娘准备的东西拿过来,我要托十小姐给我送过去。”

    二姨娘现在正在家庙持斋,要那些宫中赏赐的东西又有什么用处,辛辛苦苦将柳明欣养大,最后母女俩一辈子都不能见面,哪怕以后柳明欣真的成了一宫娘娘,宣家人见面的时候,她的母亲只是柳大夫人,而不是那一身缁衣的二姨娘。

    明媚沉默了,坐在那里,瞧着柳明欣的脸,她瘦了不少,看起来是心事重了。

    在薛正妃的内室里,秦太后正拿着一双严厉的眼神望着她:“玲珑,你这是怎么了?比柳侧妃要早进宫一个月,可肚子里头却还没有动静,什么时候哀家才能抱到你生的曾孙?”

    秦太后也耳闻了孙子与外孙女之间关系不和谐,基本上是歇在柳侧妃屋子里边,可无论怎么样,起先那一个月,可都只有玲珑一个人在这漱玉宫,她怎么就这般运气不好?

    “皇祖母……”薛正妃鼻子一酸,眼泪水都快掉出来了:“我……我还未与三表兄圆房。”

    “什么?”秦太后听了,一双眉毛挑得很高,惊讶的瞪着薛正妃:“你竟然还未与玔儿圆房?你、你实在也是太混帐了!”

    自己知道玲珑喜欢乔景铉,可没想到她到现在还念念不忘,竟然没有与徐炆玔圆房,这可真是孽缘,那乔景铉再好,也只是英亲王府的世子,如何能让玲珑为他守身如玉一辈子,就是连成了亲,还是这般糊涂的想着他。

    薛正妃瞧着秦太后那双似乎要喷出火来搬般的眼睛,怯怯的低下了头不敢再望她:“皇祖母,是你们让我嫁三表哥的,可我不愿意你们也是知道的,三表哥也知道我喜欢的是乔世子,所以连碰都不碰我!”

    “不碰你,你难道就不会想别的办法了?”秦太后见着薛正妃将责任推到徐炆玔身上,心中大为生气:“你无论是用什么手段,总要让玔儿上了你的床再说!你比那柳侧妃不知道美貌了多少,为何都笼络不住玔儿,自然还是你自己没有那个心思!”

    “皇祖母,怎么办,那柳侧妃已经有了三表哥的孩子,现儿可是威风八面,我瞧着心中便有气,皇祖母快快给我想个法子,让那柳侧妃的孩子……”薛正妃咬了咬牙:“我不想见她将孩子生下来!”

    秦太后盯着薛正妃看了看,眼中有一种冷冷的光:“玲珑,你准备动手将柳侧妃肚子里边的孩子给弄没了?”

    “是。”薛正妃的眼睛里似乎烧着一团怒火:“我瞧她实在不顺眼,见着她那得意的笑便想将她的脸皮给撕破!”

    屋子里蓦然沉默了下来,只听见薛正妃呼哧呼哧的额喘气声,急促而短暂。秦太后坐在那里,手中拿着茶盏盖子,轻轻的碰击着茶盏边缘,一缕水雾慢慢的飘起,她的面容在水雾后变得渐渐模糊:“玲珑,你现在不能那般做,决不能动手!”

    “为何?”薛正妃一双眼睛睁得又圆又大:“不过是个侧妃罢了,买通她身边的人,随便在她的饮食里头加点什么,或者是……”

    “住嘴!”秦太后一声厉喝,让薛正妃不由得觳觫了起来,她惊诧的望着秦太后,喃喃道:“皇祖母,这又是为何?皇祖母是不疼爱玲珑了?反倒替那柳侧妃着想起来?”

    “你可真是说得轻巧。”秦太后冷笑了一声:“我听说,皇后是让你担着全责的,柳侧妃肚子里边的孩子,在出生前有什么问题,便都是你的责任,难道你想要将正妃的位置拱手让给旁人?你真是让哀家失望,枉费哀家与你母亲为你如此辛辛苦苦的筹划!”

    薛正妃听了这话,默默无语,忽然想起乔皇后派了自己身边的姑姑到柳侧妃屋子里头来的事情。原来的刘姑姑,就像一只护雏的老母鸡一般,时时刻刻的跟着柳侧妃,不敢有半点闪失,现在又来了个李姑姑,两人联合在一处,只将那西边院子弄得铁桶一般,水泼不进,自己想插手都没得半点办法。

    “你当下要做的事情。”秦太后喘了一口气,将自己的心情平静了些:“你现在最要紧去做的事便是想法子尽快与玔儿圆房,也赶紧让你的肚子鼓起来,母凭子贵,这个自古以来都是这样,若哀家不是生了你舅父,那现儿也早就没有住在万寿宫里,总怕是挤到那处小院子里做太妃去了!在宫里,有儿子才是王道!”

    薛正妃听着秦太后这番教诲,只是低着头,一言不发,脸上却是红一阵白一阵,看得秦太后火大:“你别再想着乔景铉了!你再想他也没用,你都是成了亲的人,难道还有机会与他在一起?”

    就如一声霹雳,这话震得薛正妃的身子抖了抖,脸上露出了一片茫然的神色,是,在世人眼里,她已经成亲了,她与乔景铉是再无可能了!

    “另外你要好好的对柳侧妃,无微不至的关心她,让旁人都赞你贤惠。”秦太后的嘴角露出了一丝笑容:“只有让敌人放松警惕,你才好下手,知道否?”

    “皇祖母,你方才不是说柳侧妃不能出事,出了事情都是我的责任?”薛正妃有一丝茫然:“为何现在又这般说?”

    见薛正妃一副点不醒的模样,秦太后恨恨的摇了摇头,万阳也实在是太没用了,将一个好好的外孙女养得如此骄横跋扈,可却没有半分头脑:“皇后娘娘不是说了,让你在柳侧妃肚子里的孩儿出生前负起全责来?等到生产的时候,那可不是你的责任,买通了稳婆,暗中下手便是了。”

    薛正妃听着秦太后的吩咐,连连点头:“还是皇祖母考虑周到,玲珑记住了,以后一定好好对柳侧妃。”

    秦太后紧紧的盯住她:“另外你还要做什么,你可记住了?”

    薛正妃转过脸去,看了看屋子里头挂着的一幅画,想了好半日,这才慢吞吞的回答:“玲珑记得,皇祖母说过,要将三表哥的心夺过来,要早些有了身孕,这才好在这漱玉宫立足。”

    “这就是了。”秦太后长长的吁了一口气:“玲珑,皇祖母老实跟你说,既然来了这个皇宫,便别想着有太多轻松日子过。哀家那个时候比你可活得要辛苦得多!现儿你有哀家帮着你,你母亲又是皇上的同胞妹妹,这身份摆在这里,旁人也不敢轻易得罪了你。现儿皇上还没立储,你自然要尽心尽力帮着玔儿,可不能拖了他的后腿。其余几个皇子,除了老大有两个女儿,可都是没有儿子的,你可得快些生个儿子出来,这也是争那皇储之位的助力!”

    “玲珑知道了,谢皇祖母给玲珑拿主意!”薛正妃将目光从那山水画上撤了回来,走到秦太后身边,抱住她的肩膀摇了摇:“我知道皇祖母是最疼爱我的,自然会给我出个好点子的。”

    秦太后横了她一眼,轻声道:“若不是为了你,哀家也不会想出这些腌臜法子,今日回去,少不得每日多念几卷经文,也好替自己消除孽债。”

    她的眼睛落到了桌子上边,那个青花纹路的茶盏里,现儿已经只有丝丝水雾,茶盏盖子边缘,一点水珠正凝结着,就如一颗透明的珍珠,而且积聚得越来越大,仿佛马上要掉落下来一般。

    “这宫里的争斗,永远没有停息的时候。”秦太后轻轻叹了一口气,伸出手去,将那茶盏盖子上的水珠抹了下来。

    她的手指甲上,有一滩冰凉的水渍,冷冷的泛着寒光。

    ☆、第一百四十七章 柳府惊变

    宫墙一线朱红,绵延在如烟般的金丝柳里,明媚站在门口,回头望了一望那深深的后宫,长长的舒了一口气,总算是出来了。

    身边站着绣容姑姑和两个宫女,手里拿着大堆的东西,全是秦太后、乔皇后以及柳侧妃赏赐的,包括了那只八哥鸟儿,正瞪着一对小黑点般的眼睛望着四周,仿佛很惊奇于这不同的世界。

    明媚伸出手来拍了拍鸟笼,八哥惊得飞了起来,在她身边扑通了一番,发现走不掉,只能又落到架子上,明媚笑着威胁了那八哥一通:“你跟着我回柳府就得老老实实的,知道吗?若是不老实,把你炖汤喝!”

    绣容姑姑瞧着明媚与那八哥说话,不由得噗嗤笑出了声,看了看明媚,眼中露出了一丝惆怅来。明媚瞧着绣容姑姑那忽然变化的神色,心中也觉得有些难受,宫中每个女子其实在某个特定的时刻都会向往着宫外的生活罢?无论是多么狠辣的角色,总会有疲惫的一天,总会有对自由的向往,看着秦太后这迷惘的眼神,便知道她此时心中肯定有别样的滋味。

    在宫墙外边喊了辆马车,绣容姑姑带着几个宫人把明媚的东西一件一件的放了上去,包括那只碎嘴的八哥。

    马车缓缓的驶在宫墙外边的官道上,明媚撩开软帘看了看外边,心里一阵雀跃,总算是出了那道宫墙,外边的空气都是那样新鲜,闻着都觉得心旷神怡。

    马车慢慢的走着,突然就听后边有马蹄得得之声,一直追随着马车辘辘的声音扑进了她的耳朵里边,明媚心里一愣,有人来追她?难道出了什么事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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