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只手撑着地,一只手攥着椅子腿,扎扎特摇摇晃晃的站了起来,两条腿都是软的——克扣军晌,这条罪只要罩了下来,便是砍头的罪过!自己原以为做得滴水不漏,究竟是哪里露了马脚,又是谁举报了去!

    书房里的灯影摇晃,两人的脸上都是晦暗不明,二王子看着扎扎特的额头因为反射着灯影,露出几滴亮晶晶的汗珠子,心里得意,指着椅子道:“扎扎特大人,请坐,本王子可还有事情相求,怎么能惊吓了莫大人呢!”

    扎扎特摸着书桌的角坐了下来,看着三王子那意味深长的笑脸,迟缓的开口道:“二殿下有何事情要交代下官去做?”

    “也无他事,汗父立了我皇兄为承继大统之人,我心中却是不服,论起文才武略,我又哪点输了给他?最近汗父身体有恙,眼见着要身子一日不如一日,等到汗父撒手西去的那一日,我有意博上一搏,还请扎扎特支持才是。”

    扎扎特听得此话,更是汗滴如雨,这天家争位,怎么却要把他卷了进去?眨巴着小眼睛,他可怜巴巴的看着二王子那狰狞的脸道:“二殿下文武双全,太子自是比不上的,可是汗王既有决议,二殿下也该听从安排……”

    话未落音,就见三王子手里寒光一闪,一柄弯刀已在手中:“扎扎特,你若是觉得本王子也不堪此任,先来和我比上一比,看谁的武艺更高强?”

    扎扎特见了那柄弯刀发着冷冷的寒光,腿肚子都在抽筋,连声求饶:“二殿下乃是鞑靼有名的勇士,下官如何能比?还请三殿下放过下官罢!”

    就听“咔嚓”一声响,那书桌便已经被三王子砍下了一角,他把那个残角踢到了扎扎特面前道:“扎扎特,若是你不听从我的安排,这便是你将来的下场。这皇位我已经盯了很久了,决不能就这样放过!你知道我汗父宠爱三弟,可为何我那三弟忽然又不见了人影?”

    扎扎特瞪眼看着那块木屑,心里一阵发抖:“二殿下,小人愚钝,实在不知。”心中却是暗自思量,听着二王子的话,三王子已经被他给杀掉了?汗王有五个儿子,最喜欢的便是三儿子嚟硌巴,还曾经说过要立他为皇储的话,可去年年前,三王子殿下忽然间便不见了踪影,汗王派了无数人去寻找都没有得到消息,也不知道是生是死,可现在被二王子这般一说,或许三王子子已经一命归西了。

    汗珠子不住的从身上钻了出来,将里衣紧紧的粘在了一处,扎扎特站在那里,朝二王子行了个礼道:“若是将来有用得着下官的地方,下官一定唯殿下马首是瞻。”

    听到这话,二王子把弯刀收了起来,得意的一笑:“识时务者为俊杰,扎扎特大人果然机智,难怪汗父如此器重你,让你带着十万精兵把守要塞。等汗父西去,我自然会通知你起兵和几路指挥使一起直捣上京,逼我皇兄退位,到时候你们可都是开国元勋,我会给你们封侯封王的!”

    扎扎特脸部的肌肉一直在颤抖,丝毫没有因为听到这个喜讯放松下来,他机械的抬起手向二王子行了一礼:“下官谢过二王子赏识,若有用得着的地方,任凭二王子差遣。”

    二王子拍了拍扎扎特的肩道:“扎扎特,不必如此多礼,到时候我还等着你领兵来盛京助我成事呢!”说罢,携了扎扎特的手,两人亲亲热热的走了出去。

    乔景铉和郭庆云在屋顶上看了这出戏,直看得心旌神摇,没想到鞑靼人现在内部也是这般混乱,和大陈皇室有得一拼,不同的是,大陈尚未立储,鞑靼已有承继的王子。

    两盏灯笼就如妖怪的眼睛一般,从书房那边飘忽了出来,越来越远,扎扎特和那二王子说话的声音也逐渐的小了,最终两人的身影消失不见。“走,表妹,咱们下去瞧瞧。”乔景铉和郭庆云轻轻翻身下去,摸到书房的大门那边,就见门上挂着一把大锁。

    “表哥,锁上门了。”郭庆云望了望那把大锁,脸上却是欢喜的神色:“表哥你快来求我。”镇国老将军喜欢结交江湖中人,镇国将军府里常年都有各种能人异士,郭庆云曾经跟着一位江湖中人学过如何开锁,只消用一根细铁丝便能将天下所有的锁打开。

    乔景铉瞧了瞧郭庆云那志在意得的模样,不由得楞了楞,伸手将腰间的软剑抽了出来:“何必求你?我这软剑削铁如泥,一把锁又如何难得住我。”

    “表哥,咱们可不能让旁人发现曾经有人来过。”郭庆云见乔景铉拿出软剑,心中一急,一把拦住了他:“看我的。”

    她从身上摸出了一根细铁丝,轻轻从锁孔那里插了进去,东扭西扭看来一番,就听极其细微的一声响,那把锁便应声而开。

    “表妹,没想到你还有这般本领,真是让人刮目相看!镇国将军府真的只能交给你来打理才行了。”乔景铉夸赞了郭庆云一句,迈步走进了书房。

    “这是一位高人教我的,他擅长五行之术,还谙熟各种机关的布局。”郭庆云被乔景铉一夸,不免有几分洋洋得意:“我可是他的关门弟子!我那几位兄长个个都说这是旁门左道,不学,我可不管这些,这般有用的东西,不学怎么行!”

    “不错,你说得对,这一定要学,回玉门关你可得好好教我。”乔景铉蹑手蹑脚走到书桌那边,点燃了一个火折子查看了一番,书桌上只有一套文房四宝,其余什么都没有了,十分的洁净。

    转过脸去,书房一面墙做了一整面书架,郭庆云指着那书架道:“扎扎特不是个武官?竟然还弄这么大一个书架,简直是猪鼻子插葱,装象!”

    “小九,快些找找看,咱们怎么着也该找到那阴山关的布防图。”乔景铉走到书架前边翻了翻,就见上边的全是一些经书,根本没有半点有用的东西。将经书拿起来抖了抖,那里边也没有掉出什么东西来。

    乔景铉站在书架面前看了又看,除了这堆经书之外,中间还挂了一幅山水画,他轻轻掀起那画轴,便见那墙上竟然有一个小小的洞,似乎是钥匙孔——这墙上肯定有机关!乔景铉伸出手摸了摸,那小洞稍微有些微微的凸出,不消说了,肯定就是那入口的机关。

    “小九,你又可以大显身手了。”乔景铉将郭庆云拉了过来:“你瞧瞧,这是不是个钥匙孔?”

    郭庆云盯着那小洞看了看,点了点头:“不错。”她摸出了那根铁丝,开始慢慢的套起那个洞来,但这次却有些棘手,不论她怎么试,那墙面没有一点变化。

    “表哥,这锁是特制的,我打不开。”郭庆云额头上汗珠子不住的往下掉:“师父教的法子都试过了。”

    乔景铉摇了摇头,“小九,你是技术还不到家。”

    “你才不到家!”郭庆云撅起嘴来,很不乐意:“我又没有跟师父学很久,有这样的技术已经不错了,至少我们现在已经进书房来了。”

    见着郭庆云那副不乐意的模样,乔景铉轻声一笑:“表妹,你莫要烦恼,你有这本领已经不错了,现在咱们快些找钥匙,里边肯定有不少好东西,咱们得将这密柜打开才行。”

    郭庆云想了想道:“表哥,钥匙要么会在那扎扎特身上,要么会放在附近,我们找找看。”两人在附近的书架上摸了一阵也没有看见。郭庆云盯着那画看了半天,突然像想起什么来似的,把那画拿起来摇了摇,一阵细碎的声音在这暗夜里响起,她果断的拧开画轴的盖子,轻轻一倒,一枚钥匙就出现在眼前。

    “表妹,你真厉害,怎么给你想到的?”乔景铉看到郭庆云手里的钥匙,朝她竖了竖大拇指:“还是你们女子心细。”

    “我开始就觉得有些怪异,你难道不觉得这幅画的轴做得比一般的要略微粗一些?”郭庆云指着那画卷道:“既然书架上没有这些,那钥匙又应该在附近,那就该在最近最顺手的地方。我看着画轴的盖子异常光滑,显是被摸过多次,所以猜测应该藏在这里,果真。”

    一边向乔景铉解释,一边心里得意,郭庆云吧钥匙插了进去,轻轻旋转,就听到一阵扎扎做响,一个暗格便出现在眼前,乔景铉一个箭步窜了上去就想伸手去拿那个暗格箱。

    “表哥,你别着急,万事小心一点好,我看那扎扎特应该藏了不少秘密,不会这么轻而易举的就让人拿到他的机密东西的。”郭庆云打起火折子照了照,在暗格的边缘看到了一根极细的线。“表哥,若是你直接去拿这暗格盒子,这根线便会带动外边的铃声响起来,那么我们俩就得花一番功夫才能逃出去了。”

    乔景铉听着郭庆云这般说,倒吸了一口凉气:“扎扎特这厮,心思也太细密了些!”转头看了看郭庆云,眼里充满了佩服:“表妹,还是女子的心更细些,若是没有你提醒,那我们现在可会被围在这书房里头了。”

    郭庆云笑了笑,没有说话,她小心的用刀子慢慢的把那根线剪断,然后又拿起匕首轻轻的撬开了暗格箱子,四周没有动静,这才朝乔景铉点点头道:“表哥,我们赶紧抄一份布防图,然后再把那原稿放进去。”

    乔景铉找出那份布防图出来,飞快的把重点抄了下来,然后把那图纸又放了回去,他凑近火折子看了看,得意的说:“扎扎特这份布防图可做得真详细,回凉关以后可得好好分析下,这样我们便能知己知彼,百战不殆。”

    布防图是一个军事要塞布兵防御的情况,通过这份图纸就能分析对方的战略重点,布防的特点,看出来哪里是重要基地,哪里是重要的战略位置,这样就可以有效的对付敌人,有目的的进行近攻。

    乔景铉抄布防图的时候,郭庆云又将那格子里的东西看了看,有一些重要的文件她也拿了出来,简单的抄了下来,不多时,每人手中都有一堆东西。

    “表哥,咱们可以走了。”想要的东西到了手,两人开心无比,悄悄的溜出了书房,将书房的锁给锁上,这才飞身上了屋顶。

    指挥府大宅子一片沉寂,此时已经过了子时,到处都没了灯火。

    “表哥,你说那个下人会不会将咱们来府里的事情告诉扎扎特?”郭庆云一边走一边好奇的问:“他会不会继续去找那姨娘去了?”

    “他哪里敢说。”乔景铉摇了摇头:“你还管那么多做什么?那扎扎特要是明日去开书房的暗格箱,见着那细线断了,指不定会怀疑有人进过他的书房呢。”

    “他不会发现的。”郭庆云笑得很是开心:“这细线每日里被他折腾着,总会有坏掉的一日。再说了,即便他知道了又如何,他去责骂审问下人,管我们什么事情?”

    两人说说笑笑一路狂奔回到了客栈,明媚的屋子里边还有光,郭庆云敲了敲门,明媚的声音传了出来:“郭小九,你回来了吗?”

    “柳十,快些开门。”郭庆云压低了嗓音喊了一句,等着明媚将门打开,方才跨步进去,将手里的东西扬了扬:“到手了。”

    追风赶月陪着明媚坐着正等得着心急,看见郭庆云与乔景铉回来了,提着的心终于放了下来,欢喜的跑了上来:“姑娘,那指挥府防守严密吗?”

    郭庆云得意的摇了摇头:“不怎么样,若是你们高兴,咱们还可以去他那府里去试探试探。”

    乔景铉没有管郭庆云,只是站在明媚身边与她说今晚的事情:“想来鞑靼也即将有大乱,或许这正是我们大陈一举歼灭鞑靼的契机。”

    “歼灭如何可能?”明媚摇了摇头,历史书上记载的史实告诉她,要消灭一个民族是如何不容易,况且鞑靼人除了那些烧杀抢掠的暴徒,也还有与大陈百姓一般只是踏踏实实过着自己小日子的平民百姓,如何能全部歼灭?

    “最好的法子是看看鞑靼人内乱以后的汗王究竟是什么样的人,若是能与大陈一直睦邻友好,那边不用管他们,若是他们还是想着来侵犯边境,那咱们也不用客气。”

    “媚儿,你总是心软了一些。”乔景铉叹了一口气道:“自古作战便是一件凶残的事情,如何能妇人之仁?”

    “你或许能暂时消灭鞑靼这个国家,但你无法消灭这个民族。你带兵长驱直入盛京,将那汗王捉住,可不多时又会有新的汗王出现,鞑靼这个民族依旧会在草原上游牧。大陈若是迁徙百姓去草原居住,他们的生活习惯不同,只会农耕火种的大陈百姓,又如何适应草原上的生活?”明媚见着乔景铉还是对战争充满着向往,不由得暗自叹气,这男子与女子就是不同,仿佛天生就有一种嗜战的因子一般。

    被明媚一说,乔景铉也愣住了,他只想着要立军功,也好让皇上看重自己,看重乔家,可没有明媚想得这般远。明媚说的也不是没有道理,若真是将鞑靼灭了,少不得又有第二个鞑靼出现,大陈百姓即便迁徙到草原上,不说不适应草原的生活,还有可能会被新生的那个政权给斩尽杀绝。

    “所以我才说,咱们对待周边国家的原则该是人不犯我我不犯人,人若犯我我必犯人。”明媚眼中透露着坚决:“最好是能两国睦邻友好,可若那鞑靼真的狼子野心,咱们怎么样也不能让大陈百姓吃苦。”

    “柳十,我觉得看那二王子,是个凶残的,若是他承继了汗王之位,咱们大陈与鞑靼少不得要打仗了。”郭庆云在旁边插了一句,朝乔景铉眨了眨眼:“有些人终于心想事成,可以立军功了。”

    明媚无奈的摇了摇头,这郭庆云与乔景铉看起来真是想法一致,两人都的战争狂热分子,自己也只能在旁边劝着些了。

    第二日一早,乔景铉才打开门,就见着方庆福在院子里练习拳脚,他走了过去瞧了瞧:“方兄,功夫挺不错。”

    方庆福停了下来,看了看乔景铉道:“哪里比得上乔世子。”

    “你莫要谦虚,咱们好好来比试一番,如何?”乔景铉望着方庆福,有说不出来的不舒服,虽然方庆福并没有对明媚有所表示,可他总觉得方庆福似乎对明媚有所觊觎。

    “比试?”方庆福憨厚的笑了笑:“我这拳脚,如何能与乔世子比试?”

    “不试试怎么知道?”乔景铉见他依旧拒绝,好胜心被挑了起来,伸出手便往方庆福面门奔了去,方庆福一愣,赶紧闪身避开,乔景铉继续欺身而上,方庆福被逼无奈,只能应战,两人拳来脚往的战成了一团。

    “姑娘,柳小姐,不好了,不好了,乔世子与方老板打起来了!”追风揉着眼睛走了出来,见到下边有两人正在打斗,定睛一看,不由得着急起来,使劲拍了拍明媚与郭庆云的房门:“你们快些出来瞧瞧!”

    ☆、第一百六十一章 各自算计

    屋子外边两条人影你来我往,连树叶上的白霜都纷纷的落了下来,溅到人的身上,被初升的阳光一晒,顷刻间便亮晃晃的一片。

    明媚与郭庆云从屋子里边闪了出来,见着乔景铉与方庆福斗得正酣,不由得目瞪口呆,这是怎么一回事儿?为什么一大清早的跑到这边打架,是闲得发慌了不成?

    郭庆云在旁边站着看了看,发现两人出拳都不是很凶悍,倒有几分切磋技艺的模样,这才放下心来,笑嘻嘻的拉了拉明媚道:“咱们别理他们,让他们去打。”

    明媚却看不出这里边的门门道道来,看着郭庆云还在笑,便有些着急:“咱们得去劝劝他们,怎么能这样打下去呢?”这乔景铉也真是的,自己都与他说了,让他不要与方庆福一般计较,可他还是寻了过去,难道对自己这点自信都没有了?

    “好好好,我去劝。”郭庆云见两人斗在一处,早就手脚有些发痒,现儿听着明媚这般说,点了点头,将袖子一挽,直接冲入两人中间,局面立刻一变,成了三人大混战。

    乔景铉与方庆福两人本来正斗得惬意,忽然眼前一晃,又来了个人,只好停下手来,每人都挨了郭庆云一拳头:“你们倒是打啊,怎么停了。”

    乔景铉瞥眼见明媚只披了一件斗篷站在那里,里边可以见着月白色滚桃红镶边的绸缎中衣,不由得有几分紧张,赶紧走到明媚身边道:“你怎么没穿棉袄就出来了?快些回去穿衣裳。”一边说着话,一边替她将黑鸦鸦的青丝拨到耳朵后边去。

    “我哪里还有时间穿棉袄,刚刚起床便听说你们在打架!”明媚一双眼睛水波潋滟,很是不满的瞅了乔景铉一眼:“我是和你怎么说的?”

    乔景铉摸了摸鼻子,不好意思道:“我只是想看看方兄的武功如何。”转过脸来向方庆福拱拱手道:“得罪之处,还请方兄多多包涵。”

    方庆福站在树下,瞧着乔景铉与明媚那般亲昵,心里就如打翻了五味瓶一般,酸甜苦辣什么滋味都有。他朝乔景铉抱拳道:“若不是乔世子承认,方某早就被打成肉酱了,方某还得感激乔世子手下留情。”

    这话里头充满着埋怨,乔景铉听了也只是“嘿嘿”笑了两声,没有说话。明媚白了他一眼,转身便走进了屋子里边梳洗,郭庆云走了过来,掐了乔景铉的肩膀一把,朝他翻了个白眼:“表哥,你如何就这样小肚鸡肠起来?我瞧柳十可真是生气了,你这一路上可得好好的给她陪个不是。”

    用过早饭,三个人带了追风赶月与几个手下离开客栈,算是与方庆福分道扬镳,乔景铉他们回玉门关,方庆福留下来要继续将货物贩卖完毕才能回去。临走的时候明媚走到方庆福身边低声道:“方公子,有些人做事莫名其妙,你别搭理他。”

    方庆福自然知道明媚说的某些人是谁,心中又是一阵发酸,只是瞧着明媚笑靥盈盈的站在自己面前,原来那火气倏然就熄了,朝明媚笑道:“不打紧,乔世子是在与我考较武功呢,闹着玩的。”

    见她眉眼盈盈,方庆福忽然又能理解乔景铉,这样一个美貌的女子,任凭是谁,都会忍不住疑神疑鬼,总觉得会有人将她夺了去。

    乔景铉与郭庆云站在一处,见明媚与方庆福有说有笑,心中的酸意又一阵阵的冒了出来,看得他眼睛一眨也不眨,郭庆云在旁边拉着他的衣袖道:“表哥,你看看,你打了方庆福一顿,你当时是爽了,现在心里可不舒服。”

    明媚与方庆福道歉过后,三人开始往城外边走,来到城墙边上时,却发现那里比来的时候加强了防备,看守的士兵们见着不是鞑靼人的,都要拿路引看,若是没有的便被扣留到了一旁。

    “哟,还真要看路引呢。”郭庆云拍了拍胸脯:“幸亏咱们有。”

    “你这银子也算花得不冤枉了。”明媚朝郭庆云笑了笑:“昨晚上还在说那银子白花了呢,这个时候该庆幸带着路引了。”

    有几个小贩模样的人跳着担子往阴山关城里走,一边不住的在摇头,明媚伸手指了指他们,意思是要追风赶月去问问情况。两人会意,追着过去问了,回来告诉明媚与郭庆云:“听说指挥府失窃,丢了一大宗银子,扎扎特大人要求严查进出的人群。”

    明媚瞥了一眼郭庆云:“该是说你们了。”

    乔景铉满不在乎的笑了笑:“爷才不怕他们。”

    走到城墙边上,看守城门的士兵吆喝着让他们下马接受检查,郭庆云与追风赶月走在最前边,先将路引递了过去,那士兵看了看路引,又对照着瞧了瞧她们三个,见几个人穿着棉布衣袍,与路引上写着的某某村的村民还是算形象符合,挥挥手让他们过去了。

    轮到检查明媚与乔景铉,几个守城的士兵拿着那路引不住的对照着,只觉得他们两人的穿着打扮实在是太显眼了,即便是土财主也没得他们这般穿得光鲜。一个士兵指了指乔景铉道:“你们究竟是从哪里来的?”

    乔景铉也欲与他说多话,从衣袖里摸出一锭银子往那带士兵手里塞,压低声音道:“我与她私奔至此,还望这位军爷行个方便。”

    那士兵摸了摸银子,眉开眼笑,正准备放行,就听后边有人呵斥:“大胆,竟敢私自收银子?夜闯扎大人府的是两个人,这两个人行为如此蹊跷,肯定有问题,快给我抓起来!”

    乔景铉回头一看,就见一个副将模样的人,带了一大群士兵正在望城门这边赶,若只有他一个人,他肯定是不会怕的,可带着明媚在旁边,还是要顾忌着些。

    乔景铉伸手搂住明媚的腰,低声道:“媚儿,你别慌。”说话间,人已经纵身跃起,落在了踏雪的背上,双腿一夹马肚子,踏雪扬着脖子咴咴长嘶两声,飞快的往前边跑了去。

    踏雪乃是宝马良驹,乔景铉的动作又实在是快得让人摸不清头脑,一眨眼间,就见一匹马驮了两人飞快的跑开,很快便不见了踪影。

    那副将走到城墙门边时,只来得及看见一个小小的黑点,愈跑愈远,他伸手夺过那士兵手中的银锭子,劈手便打了他一个耳光:“竟敢私自接人东西,将贼人放跑了!把他拿下,你们快些去追!”

    郭庆云带着追风赶月站在城门外边看热闹,听着那副将说要去追乔景铉与明媚,怜悯的摇了摇头:“还能追得上吗?表哥那匹马可是日行千里!而且,”她笑嘻嘻的从自己的行囊里摸出几个圆圆的火龙珠来:“而且,姑奶奶的火龙珠还没在战场上试过呢,就到这里试试好了。”

    追风赶月在旁边抿嘴一笑:“姑娘,你可真爱凑热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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