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看这——我怎么睡!”

    她指着床单上一块洇湿的水渍给他看,食指撒娇地伸出来,好像告状的小朋友。他只是笑,“你可以去我房间睡。”

    “不要。”

    要是睡在上面,大概会做春梦吧。

    又不要。真难伺候,可他只会觉得这样的徐言可爱非常。如果不是还要攒着钱去构筑他们的小小爱巢,他在看到那条微信时真会买飞机票回来。而不是现在这样,只能堪堪解一点久旷的渴。

    “我在的话,一定帮你手洗得干干净净。”

    什么啊。为什么这样一句话也被他说得有情欲色彩,脑海里自动浮现他弓着脊背,手中细细搓洗小块床单的模样。被她的淫水打湿的床单。

    她面上发红,及时阻止他说出更多奇奇怪怪的话。

    “懒得理你……我要睡了。”

    “喂,还没说完。”

    “说什么?”

    “那是哪种?”

    “什么哪种……”

    “‘不是这种想’。那是哪种?”

    有这么重要吗?他的视线直白而热烈,只消望一眼就可联想至盛夏的太阳。滚烫地、避无可避地,就像他一直追问、一直索取,毫不遮掩地向她告白。

    她视线飘忽,忽然不敢看屏幕里他的眼睛。哪种?很多种。哪种都是,哪种都不是。

    “我舍友今天回家了。宿舍就我一个人。”

    “……啊?所以呢……”

    “所以,你可以讲点肉麻的话,反正也只有我一个人能听到。”

    “才不要……”她又是这句,可是语气显然示弱了。昨夜的海又在她胸腔中翻涌。她看向他的眼神忽然带一点迷惑——

    你这么好,为什么不顾一切地期盼一个懦弱的人、投向一个没可能的结局呢?

    “怎么了?”

    “没有。我……”

    她尽力地,“就是突然,想你啊。昨晚,看海的时候……还有今天回家。看到你没在,房间空的,还有点不习惯……”

    她说得慢吞吞,一点也不带有浪漫的修饰语。甚至若不是在夜深人静,有收音良好的耳机,大概他会无法听清。

    “这样吗。”

    他熄了宿舍里的大灯,只余桌上的一盏。将下巴搁在肘弯,趴在桌上懒懒地同她说话,仿佛情人间窃窃私语。实际上也是情人间窃窃私语。暖光拢在他周身,在此刻显得尤为甜蜜而缱绻。他低笑着望过来,眼底有近乎于宠溺的柔情。

    她在这样的目光里被昨夜的海浪击中,余下阵阵轰鸣。

    原来是很想念的。

    “还有一个月……”他低声道,“还有二十九天就开学了。”

    “嗯。”她抬头瞥桌面上的月历,“才过了一个月呢。”有点想笑,怎么这样难舍难分。

    他们都忘了,原来他们从未分开过如此之久——

    从和彼此相见的那一天开始。

    大二的第二个学期,他们开始秘密的同居。

    徐言原本非常不同意。就算远在合江、就算远离父母,依然是胆大包天。但徐闻却等不及。他殚精竭虑,拿到奖励学分把每学期的课都排得满满当当,就为尽快将选修课修完,好腾出更多时间。

    腾出时间——腾出时间减少来回奔波上课的麻烦,他租的房子,当然离S大要更近一点。腾出时间和徐言做快乐事——再也不用藏着掖着,不用隔着屏幕半饥不饱地自慰。

    徐言。徐言在流理台前绷紧发颤的小腿肚,徐言雾化在淋浴间玻璃上的喘息,徐言蒙进沙发靠垫里通红的脸。徐言被揉皱的睡裙,涂歪的口红,掉在床边的丝袜……

    徐言,言言。他越来越少叫她姐姐。

    虽然徐言还是犹犹豫豫,行李还有一半留存在学校宿舍,一周里课少的那几天和周末才敢稍微放肆一点出来过夜。

    但他总会有办法留下她的。

    有过那样一个令她觉得万分危险的时刻。某一天的晚上,是一同刷完牙准备上床入睡。镜子里他和她的脸凑在一起,目光在彼此的脸上游移不定。他忽然说:“我怎么都没有这个痣。”

    他的指尖轻轻点在她眼下,掌心恰好拢住她的脸颊。她笑了一下,像是觉得这话有点傻气,又或是被他掌心的热气呵痒。他没有理会,从洗手台上捡起她的眼线笔,在自己左眼下点了一颗小痣。

    “你看,这样我们一样。”

    他和她左颊贴着左颊。她心脏跳快了几拍,目光仓皇地回到镜中亲密无间的两个人上。

    不相似的两张脸,这样熟悉的两张脸。

    他的鼻梁高挺,埋在腿间时她能用全身最软的器官感觉到它的棱角。才刷完了牙,怎么又开始这样——伏在洗手台张开腿的姿势太过羞耻,羞耻到花芯泌出甜汁——而后立刻被他蹲下身含在口中吮净了。舌还在用劲往里挤弄,故意发出湿漉漉的舔舐声。

    “好了、不用……你快……”

    她突然觉得受不了他这样——取悦她,讨好她,像他一直以来那样,毫无保留地给予。这让她酸软异常,从身到心。还因为再舔下去,也许她就会不争气地颤着腿高潮,甚至都不需要他插弄几番。

    几乎各个角落都放有安全套。徐闻只觉她凹下的一片腰白得溅眼,臀瓣间仿佛被他口中的暖度催熟的果实,果肉熟透,汁水淋漓。他机械地从架子上摸出一片铝膜,快速解下裤子钻回他总是馋、总是不够的温柔乡。

    徐言被顶得浑身颤栗,手肘几乎支不住自己的上身。“宝贝……宝贝。”他低喘着这样叫她,箍紧她的腰身使他能顶戳得更深,又撑着她能稍站起来——

    然后她看见。她在镜中看见他们交相辉映的两粒小痣。在她酡红的面上,在他微醉的眼尾。

    一粒真的,一粒假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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