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现在你知道了吧!说吧,谁给钱氏的胆子?让她一个当嫂子的,居然那就想当公婆的家,明知道我定亲了,还要把我卖给县太爷当小老婆?知道人家管事嬷嬷来咋说的?将我卖了两百两银子呢,这事你也不知道?”王永珠在两百两上面加重了语气。

    王永安一拍炕沿:“钱氏这个毒妇!谁给她的胆子?我去问问她!”

    说着就要往外面跑。

    被王永珠示意王永平将他给拦住了:“别跑啊,咱们今天就好好把话说个清楚!”

    “按照你的这个说法,就是你不知情,这一切都是钱氏私下瞒着你做的?”王永珠慢条斯理的问。

    王永安一愣后,马上点头,还流露出愤慨之色来:“二哥也没想到,钱氏居然是这样的人,小妹,你且放心,二哥一定替你教训她。”

    “不用了,俗话说,子不教父之过,妻不教夫之过,以钱氏的为人,你没同意,她敢做出这样的事情来?王永安,不要认为你读了几年书,中了秀才,就将别人都当傻子好吗?过年的时候你回去是怎么说的?那个时候你就让钱氏夸那些官太太们如何富贵,当着我的面,就说些给县太爷当小老婆,也是一辈子享福的话,现在都忘记了?”

    “小妹,我那真是随便说说,没别的意思。我当时还跟爹说,以小妹你这样的人才品貌,配个乡下的小子,实在是太亏了。要带着你跟爹娘到县城来,给你找一个官宦人家的女婿。怎么会把你卖给人为妾呢?二哥在你心目中,难道就是这种人?”王永安做出受伤的样子来。

    “小妹,你扪心自问,二哥除了因为地契的事情对不住家里,对不住你,什么时候害过你?你想想以前,跟二哥关系多好,二哥每次回去都记得给你带好吃的,带头花。教你读书认字,把你当闺女一样看待,对你比对金钗都好。难道这些你都忘记了?就因为一件事情,你就再也不相信二哥了吗?”

    “在二哥心里,你就是最亲的妹子,二哥自然想将这世上的好东西给你!怎么会害你?不说别的,就说你刚才说的这事,你能不能听二哥一言?”王永安打起了感情牌,试图通过回忆以前来拉近两人的关系。

    “你说。”王永珠倒想听听,王永安还能说出花来?

    “小妹,二哥跟你说句掏心窝子的话,以前二哥在乡下,还没考上秀才的时候,就觉得秀才老爷了不起,将来自己能考上秀才,这辈子就知足了。可等哥真的考上了秀才后,才发现,考上秀才又如何?也不过是人家嘴里的穷秀才!”

    “那些没考上秀才的,人家靠着祖上的余荫,过得可比我这秀才强多了。人家从说话起,就有人教他读书习字,启蒙的老师,都是颇有名气的先生,这样的先生,我们这样的人,想要拜在人家名下,都十分艰难。”

    “你用尽全力去争取的东西,在人家的眼里不屑一顾,这种心情你有体会吗?你不会有的!你二哥我,自从读书后,天天都在体会这样的心情!成了秀才之后,我想考举人,可我们家一没钱,二没人脉,想拜个好老师,都难于上青天。”

    “如果我还一直是七里墩那个穷山沟里,什么都不知道的穷小子,我也就认了!可我有天份!我见过外面的繁华世界,你让我甘于平凡,做个一辈子的穷秀才,我怎么能甘心?”

    “所以,偷地契,买田地的事情,我说句大实话,我认错!可要是这事情再重来一遍,我还会这么做!因为这是我唯一能把握住的机会,错过了,这辈子就只能当个穷秀才!我不甘心!”

    “我不觉得我有错,我只想过好一点的日子,我也有壮志,也有抱负,只不过因为出生不够好,就要被那些不如我的人压在下面!只要能爬上去,我什么都可以付出——”

    王永安的话在这里被王永珠给打断了:“包括把自己的妹妹卖给县太爷当小老婆?”

    王永安沉默了。

    好半天才抬起头来,满脸的疑惑不解:“小妹,难道给县太爷当二房太太不好吗?这不是小老婆,是那些没名分,随时可以被买卖的妾,你是正正经经的良妾。除了大房夫人,县太爷的后院就是你最大,只要你抓紧了县太爷的心,将来生个儿子,这一辈子的荣华富贵都跑不了!”

    第六百二十二章 从昨天看到你,就想揍你了

    “不说别的,难道不比你嫁给宋重锦那个瞧不起你的乡下穷小子强一百倍?小妹,你如今还年纪小,不懂事,不知道这权势和地位的好处,以为跟着一个乡下穷小子,就能有情饮水饱?我告诉你!别天真了,权势是这个世界上最好的东西,有了它,你什么都能得到!没有它,即使是你的东西,也保不住!”

    “你想想看,你嫁给县太爷当二房太太,外面的事情你都不用操心,有你二哥我在外面,咱们的利益是一致的。你给县太爷说好话,二哥在外面越风光,你在后宅的地位就越稳当。我们兄妹只要一心,何愁将来?”王永安觉得自己真的是苦口婆心了。

    王永珠看着王永安的眼睛,慢慢的开口:“那要是我不愿意呢?你打算怎么对付我?”

    王永安笑了,带着说不出的怜悯和叹息,“小妹,你之所以胆气十足,不就是仗着你在吉祥染坊的那点分红,手里有了点银子,就觉得一切都在你的掌握之中吗?你以为我是爹,还有他们几个蠢货,因为你手里有银子,就把你捧得高高的,什么都听你的,让你觉得你能自己做主?”

    “别做梦了!俗话说的好,民不和官斗!你觉得要是我们县太爷给荆县的县太爷去一封书信,说你们染坊是家中逃奴勾结外人倒卖的方子,你觉得吉祥染坊还能开下去吗?你若是聪明识相的,就答应了当县太爷的二房太太,然后将吉祥染坊的人叫来,这红利分成要重新分上一分。”

    “当日你势小,想来分不了多少,如今有县太爷做靠山,这吉祥染坊就该牢牢的抓在手里。到时候那红利,分给那吴掌柜二成,给县太爷五成,剩下的三成,我给你一成当私房钱,如何?”

    王永珠的眼神一缩,没想到王永安居然知道了吉祥染坊的事情,还想出如此毒计来。

    听他这说法,连吉祥染坊以后的红利如何分配都已经想好了,可见打这个主意不是一天两天了。

    她定定心神,也露出一抹嘲讽之意来:“那想来也是你打听的还不够清楚,吉祥染坊可是在宫中娘娘面前挂上名号的,每次出新品,都要先进贡给宫中的娘娘。而我,还曾得过宫中娘娘的赏赐,娘娘手下的那位内监大人可是极为看好我。要是我说将这些方子都献给了宫里的娘娘,你觉得会如何?”

    虽然她知道,吴掌柜背后的东家不是一般人,可王永珠不觉得那位东家会因为自己,而跟一位县太爷,甚至他背后的势力杠上。

    所以,她提都没提吴掌柜背后的贵人,只是将宫里的娘娘给抬了出来。

    若是王永安真的是一心想往上爬,只怕要顾忌两分。

    果然,这话一说出来,王永安的眼神就变了,少了一份咄咄逼人。

    犹豫了一下才道:“小妹,我劝你还是想想清楚,你要知道,如今你可是在齐城的地头上,就算你想把房子献给宫里的娘娘,也要送得出去才行!咱们那位县太爷,可也不是好惹得!”

    王永珠冷笑着撸起袖子,慢条斯理的道:“我想得很清楚,看到你这副嘴脸,明明是卖妹求荣,偏还要说得这么大义凛然,好像都是为了我考虑一样!没得让人恶心!我告诉你,从昨天看到你,我就想做一件事情——”

    说着,上前就是一脚,将王永安给踹到在地,才把剩下的话说完:“——揍你了!”

    旁边的王永平早就听得脸色铁青,直喘粗气了。

    看王永珠将王永安给踹到了,他也忍不住了,上去一顿胖揍,一边揍一边流着眼泪骂:“王永安你个混蛋!你不是人!你个畜生!你没良心!…”

    骂一句,揍一龋…

    王永安本就是个文弱书生,压根连还手之力都没有,就被揍得哎呦叫唤。

    中间还努力威胁:“你们居然敢打我?我告诉你们,我可是秀才老爷!见到县太爷都不用下跪的!你们打我——”

    “啪——”王永珠蹲下来,直接就给了王永安一记耳光。

    “打得就是你!秀才怎么了?是可以见到县太爷不跪!可也没哪条律法说,秀才的兄弟姐妹揍秀才犯法啊?”

    一边扭过头对着王永平叮嘱:“手劲收着些,别把他打死打残了就行!”

    一面又回头对着王永安,笑得充满了恶意:“你看,只不过是兄弟间起了些口角,动了点拳头而已——”

    门外张婆子收拾利索了钱氏,揍得钱氏哭都哭不出来了,才跑进屋来,听到闺女最后两句话,忙道:“老四你让开,让老娘来!这天底下没有当娘的不能揍儿子的吧?”

    王永珠眨眨眼睛:“还真没有,娘,你放心揍吧!让四哥给你看着,我去看三哥咋还没把大夫请回来。”

    “放心吧!闺女你去吧,这里有娘呢!”张婆子拍着胸脯保证。

    王永珠看了看挣扎不已的王永安一眼,抬脚出去了。

    刚出门,就看到王永贵带着大夫进了院门,一进院子门,就傻眼了。

    这才出去多大一会,咋回来,这钱氏亲家爹娘就打成一团了呢?

    还有钱氏,平日里最讲究的人,怎么就头发散乱,鼻青脸肿的躺在那里,旁边金钗只会站着哭,连扶都不敢去扶钱氏。

    尤其是屋里,还传来人的惨叫声,这是一家子都被抽了的节奏?

    王永贵心里咯噔一下,我滴个乖乖,这一家子肯定是得罪惨了老妹和老娘啊!

    才这么大一点功夫,就全家遭殃了啊。

    就说,自家妹子不说了,自己那老娘是个好惹得?

    他身后的大夫也楞了,难怪这一大早的就把自己给请来,这架势,非伤即残啊!

    大夫嘛,生就一颗慈悲心,看到钱氏那么惨,拔腿就要去看诊一下。

    才走了两步,就被王永珠喊住了:“大夫,病人在屋里呢。”

    大夫一听,这屋里传来的惨叫声确实比较痛苦,估计更严重,也就忙往屋里走。

    第六百二十三章 当然是毒药啊!

    到了屋里,大夫环顾了一下四周,除了炕上躺着一个人外,没别人啊,再一听,隔壁房间里惨叫声还在继续传来。

    顿时迟疑的问道:“这位姑娘,病人在哪里?是不是走错屋了?”

    王永珠朝炕上一指:“病人在这里,麻烦大夫给看一下,我爹今天好一些没?可不可以挪动了?”

    大夫上前看了一下,王老柱昨天喝了药后,就沉沉睡去,到现在还没醒。

    把了一下脉,才道:“比昨天好一些了,但是还要静养,这位老人家以前是不是中过风?”

    王永珠点头。

    “老人家现在身体虚弱,忌大悲大喜,动气,否则只怕…”大夫提醒。

    王永珠表示明白:“大夫,这地方太吵,不适合静养,我们想给病人换个安静的地方,应该没问题吧?”

    大夫收回手:“没问题,小心些,别受风着凉就行了。”

    王永珠放下心来:“那就谢谢大夫了。”

    说着起身就将大夫给送了出来,示意王永贵送大夫出去。

    大夫愣住了,这屋里还在惨叫的人不看了?外面这个躺在地上的也不看了?

    “府里其他的病人不看了?”

    “大夫说笑了,这里哪里还有其他的病人?”王永珠微微笑着看向大夫。

    大夫秒懂!立怂!

    “是我听错了,府里没有病人,没有病人!”大夫看多了病人家的阴私,知道这家子估计也有不能为外人知道的事情,当大夫的,一要医术好,二要会装聋作哑,当即就知道自己该如何选择了。

    王永珠满意的点头,这县城的大夫就是不一样,多识趣啊!

    让王永贵送大夫出去,顺便雇一辆马车回来,好将王老柱给拖到客栈去。

    王永贵答应了,犹豫了一下才小声道:“小妹,你可悠着点,那啥,别出人命啊!”

    王永珠似笑非笑的看着王永贵。

    王永贵浑身一个激灵,立刻窜了出去。

    王永珠进屋,见王永安已经鼻青脸肿,哪里还有往日的半分风采?

    “娘,四哥,你们去收拾一下行李,一会等马车来了,咱们就走。”

    张婆子这才收手,起身拍拍裙子上的灰尘,又理了下头发,才气哼哼的走出去了。

    等屋里没人了,王永珠才蹲下来,看着王永安。

    王永安此刻浑身哪里都疼,加上先前的一瓢冷水,衣服都湿透了,贴在身上,冰凉刺骨,也不知道是疼的,还是冻得,浑身直发抖。

    一双眼睛,此刻再也没有了往日装出来的温和,透出狠厉和阴毒来:“你们……想跑?我……我告诉你,跑不掉的!别做梦了!乖乖的……乖乖的听我的,给县太爷当妾,还有一条生路,不然,就算你能跑出去,娘,还有老三老四和金壶他们能跑得出去?”

    “你要是聪明点,和我合作哦,我可以当作方才的事情没发生过,不然,只要我王永安有一口气在,你们都别想跑出永城!”

    王永安是彻底的撕破脸了。

    王永珠不紧不慢的站起来,“二哥这番深情厚谊,让小妹真是无以报答,只能断骨相酬了!”话音未落,脚就踩在了王永安的手腕上。

    笑眯眯的道:“也不知道,这双秀才老爷的手,要是断了,县太爷还会不会这般看中二哥啊?”

    王永安脸色一白:“你敢!”

    “喀嚓——”一声闷响,王永安痛得惨呼一声,整个人抱着手腕,在地上翻滚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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