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重锦一脸理所当然:“让她们先习惯习惯也好,不然等咱们再成亲的时候,难不成还让她们不打招呼就进屋来不成?”

    王永珠一想也是,一则,她身上有秘密,虽然自己一直很谨慎,可若是这些丫头时刻跟在身边,天长日久的难保不被发现点什么。

    要知道在这个时代,这些贴身丫头跟在主子身边的时间,比夫君亲人都多,万万不可大意。

    二来,她还带着以前的一点脾性,十分注重个人空间,除非必要,还真不爱轻易让人进入自己的私人领地。

    因着这个,她平日里也很少使唤丫头,以前只有谷雨一个人,也是经常让谷雨去伺候张婆子。

    现在多了立夏,立夏更懂分寸些,不得吩咐,轻易不进里屋,可她还是不习惯。

    因此听了宋重锦的话,一想若是以后,自己跟宋重锦亲亲热热的时候,屋子里还站着几个丫头,那成个什么样子?

    更不用说,以前看过的那些里,有女主子跟男主子盖棉被聊天的时候,贴身丫头就在床下面打个地铺睡着守着的;也有一屋子的丫头婆子,在两位主子办事的时候在外头等着,主子办完事,就一拥而上,换被单的,拎洗澡水的,扶着主子去洗澡更衣的。

    简直没任何隐私可言。

    这么一想,王永珠忍不住打了个哆嗦,太可怕了!她没这个命享受这一切,还是就依着宋重锦的吧。

    宋重锦见王永珠默认了,心里更是高兴,看来永珠跟自己一样,也是期待二人独处的。

    还想说点什么,就听到立夏和谷雨的声音在外头想起:“大人,夫人,老太太那边传话,饭已经好了,摆在老太太屋子里了,请大人和夫人过去。”

    王永珠忙整理了一下自己的衣裳,又对着镜子仔细看了看,自我感觉看不出什么来了,来拉着宋重锦一起往张婆子这边过来。

    张婆子屋里,金壶正在和张婆子说话,见宋重锦和王永珠进来,忙上前见礼请安。

    等金壶抬起头来,对上王永珠,忍不住疑惑的眨眨眼睛:“老姑,你嘴巴怎么了?被虫子蛰了?还是被什么咬了?”

    王永珠强作镇定,被宋重锦握着的手反手就掐了他一把,才若无其事十分淡定的道:“哦,没事,被虫子蛰了一口。”

    金壶十分关切的道:“老姑,涂药了没?”一面还抱怨嘀咕:“这西北地方可真邪门,这么冷的天,居然还有虫子!怕是有毒吧?要不要请个大夫来瞧一瞧?”

    立夏在这后头听了这话,头低得快要到胸口了,一只手还掐着自己的大腿,怕自己笑出声来。

    张婆子是过来人,听了这话,就知道是怎么回事了。

    挥手示意让王永珠过来,仔细看了看,瞪了自家闺女一眼,才轻描淡写的道:“你老姑就是大夫,请什么大夫?那蛰你的虫子找到没?找到了拿鞋底子抽不死他——”

    一边说,一边拿眼睛斜宋重锦。

    才夸了这女婿懂事,体贴人,瞧瞧这干得什么事?被人瞧见,显得多不尊重呀?到底还是太年轻了!

    这一年轻,就容易犯错!晚上得叮嘱叮嘱自己闺女,到底还是要顾忌些才好,这还没满十八岁了,可不能太早圆房了,不然伤身子!

    张婆子那个愁哦!

    宋重锦讪讪得摸摸自己的鼻子,在一边坐下了。

    还好张婆子没真计较这个,见人到齐了,就让坐下吃饭。

    吃了饭,姚大就回来了,在外头求见。

    姚大下午跟潘婆子将人买下来后,当即就雇了马车,亲自将红丫给送到了马场。

    红丫在路上醒了,一边哭一边求姚大放过她。

    姚大是什么人,早就心硬如铁了,压根眼皮都没抬一下。

    红丫真急了,她一个大姑娘,若是被丢到马场,给人打扫屋子倒夜壶,成什么人了?更不用说,马场,本地人都知道,那里面除了牲口,就是伺候牲口的粗鲁汉子。

    她若进去了,岂不是狼入虎口?若是被人占了便宜,岂不是这辈子,就只能当个马夫的婆娘了?

    再抬眼看眼前这位管事,虽然年纪大些,可好歹是县太爷的管家,跟了他,就算当个妾,做个通房丫头,也比真去马场倒夜壶强些吧?

    因此一咬牙,将衣襟口往下一扯,露出半边白来,软软的就往姚大身上靠去姚大一看红丫那眼珠子不安份的乱转,就知道她没打什么好主意。

    见她一会子扯衣裳,一会子又靠了过来,忍不住露出鄙夷之色来。

    他可不是大人那种读书人,说话行事还要讲究一下。

    当即一个大耳光就甩了过去,将红丫一巴掌就给扇到了马车角落,又上前一步,蹲在红丫面前,一手掐起红丫的下巴,阴森森的冷哼一声道:“贱婢!勾引我们家大人不成还不死心,还要勾引你姚爷我?劝你还是好生听话,乖乖的到马场打扫屋子倒夜壶去!若是再敢多生心思,你姚爷有的是法子,让你求生不得求死不能!”

    红丫到底是没见过世面的丫头,虽然被潘婆子调教了几个月,也是学些粗浅的勾引男人的手段。

    可偏偏在宋重锦和姚大面前,一使出来,就碰了个头破血流。

    那点子胆子立刻就吓破了,只抱着头缩在角落里,话都不敢多说了。

    到了马场,姚大亲自将红丫交给了马场的管事,还嘱咐说,这是他们府上的丫头,却是个眼空性大的,居然敢碰瓷大人,大人生气了,将她丢到马场来,罚她做最脏最辛苦的活计。

    马场管事看看红丫脸上还没消的巴掌印,哪里还敢多问,只怕这涉及到县太爷家后院的阴私呢。

    满没口子的答应了,当着面,就叫人将红丫领下去,还给她吩咐了一个打扫马厩的活。

    这活最脏,最累!

    姚大听了这个吩咐,心中十分满意,脸上也带了一点出来。

    回去就跟大人和夫人交差去,这马场的男人都是粗人,都是随便找个没人的地方解决的。

    哪里有夜壶可以倒嘛!倒是给牲口们清理马厩是个好活。

    因此乐颠颠的回家来就禀告了。

    一屋子的人听了,都笑喷了!这马场的管事也真是个实在人啊!

    张婆子还一叠声喊着,让姚大明日拿银子去奖励这位管事去。

    第一千四百三十五章 闲话

    也不知道是不是宋重锦将红丫直接给丢到马场去,还让人安排了最累最脏的活,让那些背后的人暂时的断了念头,也谨慎了些。

    一时倒是风平浪静,只是下面暗潮涌动,就不为人知了。

    倒是那过了些时日,那曲氏和陈氏居然主动上门拜访了。

    王永珠刚好接到京城那边的来信,还没来得及看,听到她们两人求见,也只得将信收起来,出来见客。

    曲氏和陈氏是性子爽快的,也就寒暄了两句,见屋里没外人,也就大剌剌的开口了:“夫人,你这几日听到什么闲话没有?”

    王永珠一愣,她虽然见过这些官眷们,可到底时日尚短,她也不是那刻意去结交人的,尤其是人手大部分是交给宋重锦使用了。

    她这里就留下个姚大,采购家里的物资所用,还带着金壶在外头,也在看铺子和庄子。

    按照王永珠的规划,将来这赤城县也会是一个很重要的中转的地方,买下铺子和庄子,会便宜很多。

    因此姚大也是每日里忙得脚不沾地,还真没注意到外头有什么闲话。

    不过听这两个人的口气,王永珠立刻就意识到,只怕这闲话还和自己有光。

    当下一脸困惑的道:“我们这不是初来乍到么,这西北的天气跟我们老家不一样,实在有几分不太习惯。这就入冬了,家里上上下下这么些人,也得安顿好才行,还真没打听外面的事情。可是有什么新鲜故事?”

    陈氏最是心直口快,先进院子打量了一下,就看到了几个陌生的面孔,此刻就先开口了:“听说府里伺候的人手不够,夫人买了几个丫头婆子?”

    王永珠一挑眉毛:“可不是,我们府里人口简单,我们家大人又是个喜欢清净的,家里现有的人手也是够使的。可上次宴请大家,才发现真要有点什么事,请客办个宴席,就捉襟见肘了。”

    “因此,前几日就让管家买了几个丫头婆子进来,可有不妥?”

    陈氏一挥手:“这是天经地义的事情,能有什么不妥的?只是现在外头有红口白牙的糊涂人,传了些不好听的话,夫人可别跟那些糊涂人一般计较——”

    王永珠看向曲氏。

    曲氏这才将原委道来,原来那日潘婆子回去后,不知道怎么的,过了几日,官眷中就隐约传出闲话来。

    说是县太爷的夫人善妒的很,家里买丫头,那些略微平头正脸的,都被剔了出来。

    唯一一个略微清秀一点的,就因为在宋大人的面前露了一小脸,就被夫人给扇了一巴掌,给狠心的赶到马场去打扫马厩去了。

    开始这话传播的范围不大,曲氏和陈氏听了,还替王永珠辩白了一二,只说那些传闲话的人胡说八道。

    又说大家都见过县令夫人的,长得那般好看,跟天上的仙女一般,整个县城都找不出比她还好看的姑娘。

    又是本县地位最高的女眷,怎么会跟一个鬼知道长什么样子的丫头过意不去?

    就算吃醋也吃不到丫头身上去不是?

    大部分人一听,想起那日看到王永珠的容貌,那通身的气派,说话行事,也确实不像是善妒的人,更何况,这也没必要啊?

    真要收拾一个丫头,用得着送出去吗?留在府里多少手段使唤不出来?何必闹出来,大家都知道,面上不好看,名声不好听啊。

    因此也都信了曲氏和陈氏的话。

    两人也没当回事,只当这事就过去了。

    没曾想,昨儿个万大姑娘和全大姑娘出去参加了一个小姑娘家家的聚会,按照往日,都要晚间才回家的,这次却中午就回来了,还气呼呼的。

    一问才知道,原来这闲话不仅没平息下去,倒是越传越离谱了,而且如今不仅限于这些当家的主母了,这些没成婚的小姑娘还有下头的婆子丫头中间,居然也传开了。

    今日万大姑娘和全大姑娘本来是去马场那边的马监家赴宴去的。

    这马监姓袁,是赤城县三大马场之一的品级最高的管事,总管马场各种事宜,正八品。

    虽然是在赤城县范围内,因着他这马场直属太仆寺管辖,划归兵部。

    以前赤城县的县令即使品阶高于马监,却因为马场直接归兵部管理,一直是属于井水不犯河水的关系。

    不过这位袁马监倒是一贯会做人,面上和赤城县本地官员的关系都还不错。

    他在赤城县已经呆了十几年了,升迁无望倒也就死了心,打算一辈子就老死在位置上算了。

    到底是时间长了,这赤城县的官眷本就不多,十几年了,大家也都熟悉了。

    尤其是小姑娘家家的,性格都差不多,亲爹老子的品级也相当,因为跟万大姑娘和全大姑娘十分要好。

    这次是那位袁马监的闺女,已经说好了人家,不日就要出嫁了。

    想在出嫁前,跟闺中的小姐妹再聚聚。

    万家和全家的姑娘本是高高兴兴地去,想为小姐妹添妆的。

    结果到了袁家,因着她们本来就熟悉,袁家的大姑娘也就没拿她们当外人,让她们在里屋坐着陪已经到了的客人,她出去迎接别的客人了。

    以她们的关系,万大姑娘和全大姑娘也没推脱。

    结果,等两人进了里屋,就听到有几个姑娘在小小声的说闲话,说的居然就是县太爷的夫人。

    话里话外很有些不堪,善妒也就罢了,不知道怎么的,还说王永珠心狠手辣,见利忘义,对亲人都十分苛刻、见死不救之类的话。

    万家、全家两位姑娘那日见了王永珠,又收了双份的见面礼,对王永珠的印象好的很,加上自家亲娘也一直在她们耳边说王永珠的好话,心里就拿王永珠当天上仙女一般敬重着。

    听了这话,哪里忍得住,上前就指着那说闲话的姑娘,问这话是从哪里听说的?

    那说闲话的姑娘,她们也认识,见两人这么问,也就一五一十的说了,说到处都传遍了。

    不仅家里的长辈知道了,连丫头下人都在传这样的话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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