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们也没门路,让金壶给找找门路,买上两样,也好让夫子能对荣哥儿高看一眼,教导用心些。

    金壶再看到这些信,心中已经无半点波澜了,只做没见到一般。

    倒是这次捎带回信的人,却是个老熟人。

    是当年的陆管事,他如今也从石桥镇的长风镖局升到省城这边当镖头了,听说是王家送信,倒是他亲自送了过来。

    见到金壶,还感慨了一番。

    金壶虽然没问,他倒是主动说了王家如今的情况。

    王家这几年的生意,因为当初的张银保在历家和历九少之间,选择了历家。

    偏偏后来历家将历九少分出来的时候,将石桥镇的产业都给了历九少。

    张银保因此,也就慢慢的将石桥镇这一块的山货业务收缩了,这两年,已经几乎淡出了。

    王家没了这个收购商,也就慢慢的分了家。

    虽然都挂着王家的招牌,可各自的侧重点已经不同了。

    王永平因为柳小桥的原因,跟深山猎户的关系一直维系的不错,所以他总能收购到一些珍贵的皮毛,还有药材什么的,所以看着不显,其实最赚钱。

    王永贵嘴巴厉害,脑子灵活,加上金盘已经在荆县长青书院读书,索性一家子都搬到了荆县,买了间铺子,后头有个小院子,一家子倒是在县城安下家来。

    第一千七百七十九章 误会和挑拨

    王永富是长子,也年纪大了,加上金斗也已经娶妻生子,倒是觉得如今的生活挺好的,也不愿意去城里折腾。

    尤其他们听王永贵说,先去县城,三房积攒了这么些年的积蓄,也就勉强能在县城买一个前头铺子,后头就那么三四间房的小院子,住的别提多憋屈了。

    日常吃的用的,都要花钱买,哪里像住在七里墩,大部分自家地里都有,开销小?

    王永贵一家,在县城很是吃了点苦,过了大半年的憋屈日子,加上他家金盘读书花用也多,那一段时日,听说都是江氏重操旧业,没日没夜的绣花补贴家用,日子才勉强过得下去。

    后来他家山货好,价格又实惠,倒是生意慢慢好起来,三房的日子才又宽裕起来。

    王永富自觉自己没老三那么会说话,做生意,再者他孙子都有了,含饴弄孙不好么?为啥非要去折腾?

    问金斗两夫妻,他们俩也不是那爱折腾的性子,都觉得如今这日子就挺美的。

    因此他们一房倒是决定都留在七里墩,在村里,人人都高看一眼,何必去城里受气?

    更何况王永平也还留在村子里,他们兄弟前后院住着,虽然因为三房离开,将院子门前后锁了,两房如今单独开的院门,可到底离得近,有什么事情,喊一声也就得了。

    加上金罐当初的那门亲事,那家就唯独一个独女,不过为了和宋重锦搭上关系,本来是招赘的,如今都说要嫁女了,而且也不要求将来生下的孩子,过继一个给女方了。

    先前王永富不同意,就因为这个别扭,如今听那边松了口,又见那女方家也颇有几分资产,将来这都是金罐的,也就松了口。

    不过因为女方家也说想将女孩子在家里多留两年,先交换了婚书,定下了名分。

    那女方父亲平日里也就将金罐带着身边,当亲儿子一般教导着,一点都不防着。

    金罐心中感动,越发的感激看重这未来的岳家,王永富也觉得,自家三个儿子,金壶跟着小妹,总不会亏待了他。

    金斗是长子,将来这家里大头总归是他的,就剩下这金罐,就觉得他只怕要吃亏了。

    如今可好,有了这样的一个岳家,总算是后半辈子不愁了。

    因此,也怕这门好亲事作废了,平日里就中督促着金罐好生对岳家,可别怠慢了。

    金罐本就感激未来岳家,得了自家爹的话,越发的几乎全部心思都在未来岳家了,除了每个月回家住上几日,几乎就常住在未来岳家,成亲不成亲的也没啥区别了。

    女方那边也特别会做人,不仅手把手的教金罐做生意,还给开月银,日常用度什么的,也都是女方那边全包了。

    逢年过节让金罐回家之前,也是大包小包的让金罐带回家去。

    女方家这么大方,金罐到底是有自尊心的人,也就格外的花心思,想着节礼的时候,寻些好东西讨好一下女方和未来岳家。

    他们家虽然在七里墩富贵些,可也就是普通的富贵,哪里比得上那女方家,走南闯北,见过不少好东西?

    也就颇为为难。

    恰好这不是金壶在外头闯出来名堂,开始还只是寄点银子,后来就有各色的衣服料子,还有外头一些新鲜的东西。

    都是王家人见都没见过的,金罐就厚颜挑选了几样,送到女方家,果然未来岳家和未来的媳妇也颇为惊叹和喜欢。

    从那以后,就成了惯例,金壶寄回来的东西,那些没见过的稀奇东西,都留着给金罐送礼。

    金斗和全氏因着每次金罐回家,也是带回来不少东西,再加上金壶寄回来的那些稀罕东西,他们在村里也用不着,也就索性都由金罐挑选了,反而剩下的那些,都是使用的,也算是皆大欢喜。

    所以后来,金壶外头寄回来的东西,大部分都是金罐取用了。

    外头人也因此知道,虽然王家大房窝在山村里,可他家倒是出了个厉害的儿子,如今在外头也混得很是不错。

    谁不羡慕他们王家?

    以前还有人说些话,说这王家几房,生意散伙后,这大房倒是不如其他两房吃得开,如今才知道,这王家大房里也出个体面的人物。

    尤其是金罐的未来岳家,也是见过世面的人,见到这些东西,就知道这未来女婿的哥哥,在外面生意做得很不错,将来说不得还要借上一把力。

    因此言语间,倒是多多给金罐说了些,本是让金罐和他二哥关系亲近些,将来得他照应一二。

    又有那些生意场上的人,在金罐面前,也多提他二哥,话里话外,这二哥发财了,得多提携提携家里的亲兄弟不是?

    打虎亲兄弟,上阵父子兵对不对?

    还有问金罐,他二哥金壶啥时候接他们一家子,到外头去一起发财享福去。

    也有那心坏的,故意说些挑拨的话,说什么这金壶在外头发大财了,这几年都不回来,只给些银钱东西打发他们,只怕是嫌弃他们了云云。

    天长日久的,金罐和大房的人听了,也不由得信了一两分。

    加上金壶这一出去就不回来,平日里写信回来,也就那么三两句,只说自己在外头平安,让家里不用担心,别的一句多的都没有。

    又有人提起了王永安,话里话外的意思,就是金壶只怕是随了王永安。

    这些话,本就是那些看王家日子好过,眼红的人故意说的,因为不敢出手对付王家,只能说些酸话,离间一下王家人,让他们自己闹起来看热闹。

    若是王永珠在家,这些小技俩自然瞒不过去。

    就是王永贵在七里墩,他消息灵通,自然也就知道,也能劝导一二。

    偏偏王永贵去了荆县,王永平也在七里墩,少到镇上去,自然也就不知道。

    金罐的未来岳家倒是劝了两句,可他不知道当初王永安的事情,自然没劝在点子上。

    又恰巧金壶生意亏损,没了银钱寄回家,正好赶在了这个时候。

    王家大房的人,那疑心就越发重了,尤其是林氏闹得时候,金斗劝他,说金壶如今手头困难,等他手头松了,自然会补给她的。又说金壶一贯有孝心,定不会不管林氏的。

    林氏却说,谁知道是不是金壶嫌弃她了,不愿意给银钱了?谁不知道金壶如今外头生意做得好,发大财了?不知道在外头享什么福呢,也没见他讲爹娘老子接过去享福。

    每年给这么点银子,不过是从指头缝里露出来这么一点,值当什么?

    年年都给了,怎么今年就不给了?怎么手头紧张了?手头再紧张,能十两银子都拿不出来?说不得就是外头娶了媳妇,忘了家里的爹娘老子,一心只被外头狐狸精迷住了,钱都给外头狐狸精用了。

    说不得将来,连十两银子都没了,茅草棍子都见不着一根了,撒泼打滚的就要十两银子,只说反正她不管,金壶每年肯定给家里不少银钱,如今他不给了,从他以前给家里的钱里,给她补上就行。

    最后金斗只得掏钱,才算送走了林氏。

    可林氏的话,却在王家大房的人心里留下了印象,他们也觉得金壶既然在外头生意做得那么大,就算有点什么小难处,也不至于十两银子都拿不出来。

    说不得就是林氏说的那般,他在外头娶妻了,被人拿捏住了。

    两处言语一相加,王家人就回了那样一封让金壶凉了心的信。

    陆管事虽然不知道这里面的门道,可隐约也猜出了些,到底跟王家人多年的交情,不看僧面看佛面,好歹看在王永珠和宋重锦的面子上,也就在送信过来前,特意去打听了一番,将这些都说与了金壶听。

    金壶听了,却只一笑,这些年的磨练,他已经不是那个能让人轻易看穿的了。

    就是陆管事,自认为也颇能看人,也没看出金壶的想法。

    不过他也不是那探寻究底的人,将信交了出去,此行的目的就达成了,也就识趣的告辞。

    金壶倒是很大方,谢过了陆管事,又送了几样礼物,后来还帮了陆管事几个顺手的小忙,也算是还了陆管事这份情。

    他虽然知道了这里面有误会,有别人的挑拨,可归根究底,还是骨肉亲人对他不够相信,不够关心罢了。

    冷了的心肠,哪里那么容易暖起来?

    更别提他如今年轻气盛,即使面上随和,心中却还有着年轻人的那份执拗,因此几次经过荆县,都未曾回去看过。

    这些委屈和难受苦楚,他本打算憋在心里一辈子的,可在张婆子和王永珠面前,他却忍不住,什么都倾吐了出来。

    王永珠和张婆子一听,王永珠还没什么,张婆子先炸了。

    第一千七百八十章 地图

    一拍桌子,眼珠子一瞪,就骂道:“老大这个没脑子的蠢货,自己儿子的话不信,倒是信外头那些五家外姓,藏着歹毒心思人的话!这大半辈子是活到狗肚子里去了?”

    “你爹是个榆木疙瘩脑袋,金斗和金罐也是傻的?都不知道劝着点?我看是好日子过多了,倒是都生了歪心了!”

    一面又骂金壶:“你也是个傻的,真有心要孝敬你爹和林氏,你不会逢年过节的时候回去一趟?给点银子,带点礼物,说两句好话,只怕你爹和金斗他们也高兴呢!”

    “哪里像你这么蠢的,银钱没少给,还没落着好!你说你在外头也是做生意,走南闯北这么些年,这些道理你还不明白?还有脸哭?有啥好哭的?给我起来!”

    金壶听着张婆子这骂人的话,心里都觉得熨烫无比,那委屈铺天盖地的涌出来,一下子就没忍住,抱着张婆子的腿,只大哭起来。

    张婆子恨铁不成钢,想抽腿抽不动,想再骂点啥,看金壶这模样,也实在说不下去了。

    只得求助的看着王永珠。

    王永珠啼笑皆非的看着哭得跟二百斤的狗子一般的金壶,想着让他哭出来也好,免得憋在心里,伤了身体。

    因此只示意张婆子等着。

    好半日,金壶才将心气给哭顺了,抬头,就看到张婆子和王永珠,一人端着一杯茶,吃着点心,等着他哭完呢。

    见他抬起头来,王永珠还递给他一杯温茶,让他润润嗓子,补补水份。

    金壶不好意思的接过茶,一口气干了,也将脸上的羞臊给去了几分。

    见他情绪稳定了些,王永珠这才开口:“行了,我跟你奶都知道你受委屈了。这眼看要过年了,咱们也别提这些不开心的,一家子好生过个年。等过了年,咱们再细细的详说这事,去洗把脸,把衣服换了,一会子咱们吃饭,都做了你爱吃的!”

    说着就拍手示意外头的人进来,带金壶去他房间。

    一面又将那些箱子都封好,当着金壶的面落了锁,让一并给搬到他的屋子里去。

    金壶急了:“这些东西——”

    王永珠打断他的话:“这些东西,你且都收好。你回来又不是马上要走,着什么急?快回去洗漱吧?”

    说着就将金壶给推了出去。

    金壶知道拗不过,只得跟着下人后头,到了前头厢房里,早就预备好了热水,还有一身崭新的衣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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