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浴染轻声一笑,“半斤八两,过往不提。”

    南木宸没有言声,却还是点了点头。

    只是二人方才行走一阵,前方便是无数暗箭射来,竟似有强驽在前方久等一般。

    楚浴染与南木宸纷纷避让,反手一挥,箭羽折回,传来声声闷哼。

    “看来这千年谷早不如传说。”南木宸最后一弹袖子将箭羽折回之时,空气中已然静滞下来。

    楚浴染微微轻喘一下同样折射回一阵箭羽,答道,“杀手四伏,避无可避,陷阱暗道层层开启,犹如死路。”

    南木宸神情一怔,一怔间看向楚浴染,楚浴染虽然攻于心计,行为莫测可是却从不说假说,他这一番认真之言,想来就在遇见他之前的所有经历,那一条地道如此,而这一条地道,显然的,更不可小看。

    待南木宸与楚浴染走至那些弓驽前之时,那些偷袭之人早已经在见势不好的情况下咬舌自尽。

    “一等死士,这天下间能陪养出这等死后还死忠不泄露半丝信息之人,其心必是狠决深凌。”南木宸眸子里幽海的海平面动了几起波澜。

    楚浴染扫了一眼地止层层堆积的尸体,“我都自愧不如。”

    南木宸看了眼楚浴染,“你说这些人是想杀你还是我,抑或是她。”话落,扫了一眼楚浴染,嘴角还添一丝苦奈,“顺帝你太不走心了。”。

    楚浴染突然轻笑出声,“我与南皇交手十多年,不也一样层层深谋,如今,你最该做的是留在南国整顿江山,却将所有之事丢给三皇子与对你死心踏地的红颜知己,更不该出现在此地不是,同样的,南皇,你也太不走心了。”

    楚浴染话落,南木宸同样笑出声,“走吧。”

    二人方才又朝前走去。

    ……。

    冷言诺与慕容晟睿越走温度越低,到得最后圣使已经催动内力在他与冷言诺周身晕化一圈,来抵抗这深度严寒。

    “我想我们是进入了千谷谷的那条冰寒之道。”冷言诺说话之时也没有停止过看向四周。

    “可是我却觉得我们选择了最正确的一条道路。”圣使突然静耳细听四周轻声到。

    冷言诺有些纠结的看了眼圣使,却也不过一瞬,虽然她看这南宫宇说不上顺眼,还是不顺眼,但至少他能成为圣宫圣使那就必定自有其本事。

    二人复又行至百米,纵然活过两世如冷言诺还是被眼前之景微微震憾,前方出现的比之之前琉璃水晶道来得还要壮观无数,因为出现在眼前的赫然竟像是一座宫殿,地面晶透可清晰印人身影不说,空间偌大不说,就说顶梁上那绕着一层又一层的冰花,如法刺,如倒勾,如海灌,千奇百怪,晶莹剔透的蜿蜒于四方,四周夜明珠不似方才一路而来嵌在墙体里,而是由宫灯盛着一颗一颗都盛放着灼灼的光辉,水晶宫殿里,桌椅,软榻,床榻一应尽有。只是所有的一切都覆上了一层薄薄的冰,似被霜结冻住,而宫殿正前方一条通道上寒气四凝,只需要再往前一步,便可以感觉到那瞬间能冻人彻骨的冰寒。

    很难想像这样的一座冰宫的地底下却是岩浆翻滚,也很难想像,岩浆翻滚之上是这样一座冰宫。

    “千年谷的冰寒之地外界传之厉害,可是,却是这千年谷中最轻的惩罚。”圣使拂起地上一把冰冻的椅子拂向那条唯一的通道。

    “哧。”一声轻响,那被圣使瞬间催化周身冰结而扫向那通道的椅子在即将碎去那一刻,又霜结于空,与此同时,通道里蔓延出无数寒气将那椅子定在空中。

    是在空中,而未落下。

    诡异得厉害,不过是往前几步的距离,温差竟然这般大,大自然赋予一切都有其自然法则,这是在这里,完全没有法则。

    冷言诺看了眼圣使,眸中一片冰寒,“圣宫冰寒之地果然不能小看,纵然内力如何登峰造顶,也不能在这般冰寒之下活着出去。”冷言诺话落又看了眼来时之路,她隐隐觉得,后退之路将比前行之路来得更要艰难。

    冷言诺的感觉不会错,因为此时,千年谷之外又涌进数十名黑衣人,轻功一跃,转瞬消失在千年谷内,可看出武功皆不弱,而此时他们正向冷言诺与圣使这边而来。

    “你在想什么?”圣使看着冷言诺不动脚步的看着四周,轻声问道。

    “我在想,当年圣女进了千年谷之后便不得出,是她自己不想还是因为发生了什么事情是她所不能控制的,而这里…。”冷言诺看了眼四方,四周冰霜所结,不像是有机关的样子。

    “我听说,千年谷底深处,有谷灵,谷灵周身更有无上神力凝聚,不过那都是传说,不可尽信。”

    神力凝聚?冷言诺挑了挑眉,她不信这里没有出路,指尖突然用力,一道剑气击在方才圣使扔出的椅子上,几乎是在瞬间那椅子砰然而碎之间又再度凝化。

    “看到没有。”冷言诺对圣使笑笑。

    圣使与冷言诺进了进,眸底迸出一丝深深的笑意,“看到了,我们只有一瞬间的时间。”话落,掌中运力,一道无上强大的掌风顿时横扫整个如明光生辉的大殿。

    所有东西都在接受到圣使的掌风之时,倾刻化冰,又倾刻合上,只有离那通道远一些的事物体,才在本身刚出现一丝裂缝之时,微缓一步被凝结。

    冷言诺眼睛紧紧跟着着圣使掌风所运之处,突然,眼睛一亮,拉着圣使朝那上首的刻着凤纹的椅子而去,人到,两人身体在空中交换位置。

    圣使竟然没有问冷言诺而似心电感应般,一掌拍下那椅子上一颗硕大的明珠。

    “轰。”前方原本看似与整个大殿一起,与那通道相隔不过数米之处水晶石门轰声向两边划开,几乎就在打开那么一瞬间,圣使带起冷言诺闪身而出

    石门合上,纹丝合缝,与此同时,数十名黑衣人被阻在那水晶琉璃宫殿里。

    “没有人。”其中一名黑衣人开口。

    当先一名黑衣人看着前方寒气扑鼻的通道沉凝片刻对着数十名黑衣一挥手,“主上说此处交相错结,往回走。”

    “可是主上说了,这里面只可前走不可走回头路。”之前开口的黑衣人上前一步道。

    那领头的黑衣人听言沉默一瞬,“去刚才的岩浆之地。”话一落,数十人又反撤了出去。

    只是他们刚回头十米,又遇上数十名黑衣人,对方几乎是不给他们任何说话的面的机会,双双缠斗上。

    虽同是黑衣,可是不同的是,后来这数十位黑衣人的衣袖上都绣着一丝雪花印纹。

    “雪阁?”当先黑衣人刚疑问出声,对方的剑便携风带电般射来。

    此刻若是千年谷可以透视,看可看到,这方冰寒之道上黑衣人打得精彩,而别一边,南木宸与楚浴染显然也不轻松,一路之途接下一拔又一拔的黑衣人袭击,而千年谷正中间,圣使与冷言诺出了那冰寒之道,走上一条看似与所有道路交错,又看似毫不相干的道路。

    “这黑衣到底是何时进来的,怎么没完没了了。”南木宸早已经提剑在身,一剑横斩一个黑衣人,与楚浴染背靠着背冷声道。

    楚浴染嘴角微微漾了漾,“第十拔。这是我自从昨日进这千年谷遇到的第十拔袭击的黑衣人。”

    闻言,南木宸眉宇紧蹙,楚浴染自不会说假说,他方才遇见了时也还在怀疑,纵然楚浴染之前受他所使重伤,也断然不会简单应付几十个黑衣人便呼息喘重,没曾想…。如今这已经算是他遇见的第六拔,也就是说在他之前,楚浴染已经解决了近两百名武功不弱的黑衣人。

    南木宸想至此,面上突然凝重起来,“看来背后之人想杀的不只一个啊。”

    “呵…。”楚浴染一剑劈向迎头而来后一名黑衣人,一声轻笑,“好像这是事实。”

    那数十名黑衣人听着南木宸与楚浴染的交谈,没有丝毫动容,一个个出手快狠准,似乎他们只关注面前的人是活是死,是否影响他们的目的,那般简单。

    圣使与冷言诺一路再无遇任何机关或者暗器,似乎自通过那一道门之后前方便霍然是另一番天地,没有夜明珠照亮,更无水晶琉璃彻,两边隐透出泥土石墙的气息,伸手一摸,微微带着山腹间的湿润之气。

    黑暗中,圣使从怀中拿出火折子打亮,奈何湿气太重,对火折子也甚为影响,该是小族火苗,却变成一线如灯幽幽照着前方未知路。

    微弱于黑暗中,静得可以闻听见彼此轻弱的呼吸,两道气息在空气中交缠,温和,干净,清雅又甚于无。

    似一股温和的风包围在冷方诺周围,冷言诺突然偏头看了眼南宫宇,“诶,你为什么一直戴着面具。”声音清丽中带着极淡的试探之意。

    “我太帅,怕你爱上我。”圣使抚了抚鬓发,一贯的自恋模样。

    冷方诺心间忽松一口气,又像是梗了一口气,继续看向前方。

    而偏过头的冷言诺没有注意到,圣使于她偏头那一瞬,凝落在她侧颜上的目光,那么深柔的迷恋,缱绻的,像是情生丝,丝结网般不能断化开的轻柔水缎生云景旖旎,然而也不过一瞬便已移开。

    空气中的气息突然顺了顺,前方,一丝光线在向他们招手。

    二人运起轻功,那些平和的没危除的气息二人都是高手,自然感觉到了,所以不带任何犹豫的,倾刻间便落足于一处石室门前。

    与之前的琉璃璀璨水晶宫不一样,这是真正的石室,而石门旁一个明显的凸起落于二人眼中。

    二人对视一眼,不约而同的一笑,然后圣使携带内力将那火折子扔向那凸起。

    “轰”一声巨响。

    石门开,可是方才那凸起处却有液体冒出,转眼那那落于凸起之上的火折子细碎化于无。

    好毒的毒液,二人对视一眼,皆从对方眼中看到了震惊。

    “建造此谷者到底是何方神圣,前面机关巧妙考验内力与细心,而定个,却是考验耐力与观察。”冷言诺无奈的笑笑步了进去。

    随着方才门开,石室里面的光亮倾然泄了出来。

    二人方才进去,石门又再度合上。

    而冷言诺与圣使在石门打开才将洞内一切看尽一眼而已,转眼间,石室内所有的一切都化为了灰烬,飘散在空气中,最终沉落于地,像是原本定格的画,遇到外来特质的破坏,一瞬间消散于无,恍若方才一眼所见竟是错觉。

    不过一眼,却足够冷方诺回溯出方才所见画面,石室正中间,是一座鬼斧神工的冰雕女子正站在屋内,那女子似乎正伸手去够正中间闪着微光的玉珠,只是手只够到一半,所有人的一切都成突然冰结之态,那石室正中央,一个圆盘基台之上,赫然放着一颗微光灿灿的明珠。

    明珠此刻依在,不在的只是那冰雕女子化为了空气。

    冷言诺面色微凝,指了指方才那女子雕像所站的位置,“南宫宇你见过上一代圣女的画像吗?”

    “嗯,是她。”圣使点点头,遮着面具看不清表情,却可以感觉到情绪有些晦暗。

    “我见过上一任圣女的画像,方才那个…。”冷方诺站在之前那冰冻女子的位置,声音有些低迷,如果她猜得没错的话,方才那个的确是上一任圣女,不是雕像而是真人,却在最后结成了冰,这是为什么,虽然只有方才那一眼,她却在那女子脸上看到了懊悔,不甘,遗憾,等等诸多种情绪,随着冰结一起留存,显然这个石室这么多年从未被打开过,而她与圣使普一进来,便成全了这圣女的遗体。

    也对千年谷本就无人敢进,就连被惩罚到千年谷的犯错之人也是自有去处,断然不会出现在此,而今这是为什么。

    冷言诺刚要转身却看见圣使正拿起基台上的玉色明珠,轻声呢喃,“她后悔了。”

    她后悔了?冷言诺凝眉,谁后悔了?

    “二十年前,无人知道圣宫圣女进入圣宫是为了什么,但是却知道一点,就是当日圣女离开圣宫之时曾有人见过,说那一日的圣女面色特别奇怪,似乎极度伤心,直至圣女一入千年谷数月不出,才最终发了死讯,而今,这颗珠子……”圣使语声如清击的响在石室里带起一线轻缓的美,“如果我猜得没错的话,这颗珠子应该是可以见到谷灵的契物。”

    冷言诺点点头,又看了一眼四周,确实,这般多影像化为虚有,偏偏这颗珠子无任何异样,而且结合之前圣女虽然被冰凝结,却如此想要拿到这颗珠子,必定是想要这珠子做什么事情。

    “她定然是与谷灵做了什么,所以才落得如此结局,而后……又心生后悔,所以才会有方才那般的表情。”冷言诺说话间蹲在地上,轻轻用脚踢踏开地上薄薄霜花,地面上竟然赫然有一行字,一看,便叫冷言诺惊心,

    吾为第圣宫之主,烈霜月,奈何为情所困,求而不得,伤心伤情,今愿以己之身与谷灵结下死契,生生世世只愿烈国女子不再与天慕璃王一脉有任何交集,永不能和,若和,天地必分,不各,才最是不伤。

    不和,才最是不伤,这才是上一代圣女失踪的答案。

    与此同时,圣使也看到地上以内力催刻的话。

    半响,冷言诺嘴角突然漫起一丝苦笑,“前一代圣女爱而不得,以自身结这狠毒之言,却不知是救了后人还是害了后人,她可知后一代依旧赴了她的前程。”

    闻言,圣使看向冷方诺,眸光深凝间似有重重雾化不去。

    “若是圣宫知道当年圣女死亡的真相,不知该作何方语,圣宫一向自诩圣洁无上,所求每一代圣女毕是纯洁之身,更要心无旁鹜,可是早在二十年前那一代圣女便已经动了情绪,所以到得我现在,不算首破古制。”冷言诺语气里带起一丝微嘲,目光落于方才那放明珠的基台之上,圣女既然能到得此地,刻下一这些话,又被冰霜结住,显然是遇到过什么事情的,眼光一转,冷言诺一把拿过圣使手中的玉色珠子放于那基台之上,一手拍向基台两侧,突然,一道石门在石室另一边打开,除此之外无任何异象发生。

    冷言诺心间突然一阵失望。

    “显然的上一代圣女定然是做了什么才会导至如今这般。”圣使也看向前方深幽幽的暗道,伴随石门开,前方阴暗腐朽的气息拂了进来,一扫石室内原本的冰尘之气。

    冷诺却轻声一叹,“天意如此,如何难为。”只是也没说,当她今日见到上一代圣女之像那一刻脑中恍然电光一闪,原来数次出现于自己梦中的竟然是上一代圣女本人,只是,出现又如何,也没告诉她前方何路该如何行走,只是上一代圣女似乎也极其怨恨千年谷,所以看似这房间里面无异样,可实际却发生了天大的变数,至少传言间能显真言的谷灵没有出现。

    再回头看了眼那玉珠子,冷言诺一拉圣使衣袖,“走吧。”

    只是二人刚走,石门缓缓关合那一瞬间,方才的石室里那基台之上的明珠毅然生光,空气中浮现出几排字。

    而那一瞬间,圣使回头间看着石室的异样,看着那空中显现的字,眼里有光闪过,却没有作声,往前走去。

    往前走不过数米,冷言诺便与圣使错然当场,石道两边,累累白骨,殷殷冰寒出现在眼前,而四方,箭羽,暗器,随着时间的打磨早上已失了锐力。

    “三条路,看来我们的确是选了一条最安全的,而出了那石室,我们又在向危险接近。”冷言诺话落刚,便闻听到前方的打斗声。

    伴随着打斗声还有熟悉的冷喝声。

    冷言诺心下微凝,与圣使对看一眼向前方掠去。

    南木宸此刻还好,楚浴染本来之前就力不及战,此刻那明艳的重紫衣袍上血迹不止一丁点。

    “第十二拔,这里面到底是有多少黑衣人。”南木宸剑起,语声凌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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