杜玉蝶不禁冷笑一声:“梁景言,你上一次见我说让我离你远点,这一次你又求我和你结婚,招之则来挥之即去,你到底把我当什么?你凭什么以为我会答应你?”

    梁景言一挑眉,淡淡道:“凭你喜欢我。”

    杜玉蝶的心跳得极快,绷紧的身体不由自主地颤抖着,幸福来得太快,她怔了半晌,又问:“那你有没有想过,如果你和我结婚,那祝棠雨怎么办?”

    梁景言一怔,面色惨白,心中像有什么东西碎了般,魂飞魄散:“她不过是我年少轻狂的一段插曲而已,我早就把她忘了。”

    杜玉蝶早预料到,一面斜睨着他,一面扬起红润的唇角,笑着道:“好,我就答应你,把你爹救出来。”

    下午时分,林师长猛地从座位上站起来,惊讶地看着杜玉蝶,“你说什么?你让我去马家把梁清明救出来?”

    杜玉蝶点点头:“梁景言亲口告诉我,只要我们把他爹救出来,他就会娶我为妻。”

    “女儿啊,你到底知不知道这件事情的严重性?这马家和梁家是这桃花岭数一数二的香水世家,他们已经斗了很久了,这龙虎相争,必有一伤,我们又何必去趟这浑水啊?”林师长担忧的说。

    杜玉蝶看他不肯,愤然道:“爹,你不是口口声声说要好好补偿我吗?我看你只是说说而已!”

    林师长愣了愣,立即皱起眉头,“玉蝶,爹不是这个意思,你想想,这梁家现已经落魄了,即使我去救了他们,他们也很难再东山再起啊!你嫁进去又有什么好日子过?”

    “我没想过这些,我只是喜欢梁景言,喜欢的不得了,我希望每天一睁开眼睛就看到他,我要每天的日子都有他在身边!”

    “你这孩子,到底中了什么魔障啊?你就和你娘一模一样,死心眼。”

    “爹,如今只有你才能救梁景言他爹了,要是他爹死了,梁景言会伤心,那我就会伤心,你忍心看我伤心吗?”

    林师长沉默着,不发一言。杜玉蝶见他有些疑惑,便摇着他的手,撒娇道:“爹,我求求你了,你帮帮他们吧?”

    林师长艰难地点—点头,脸色惨白道:“行了行了别摇了,我帮,我帮还不行吗!”

    “谢谢爹,我就知道你对我最好了!”杜玉蝶开心地笑了。

    傍晚的时候,金灿灿的晚霞铺了整个天际。

    林师长便是带着兵来到马家。马新棠倒了一杯茶,把青花茶盏递给他,笑道:“林师长,这是什么风把你吹来了?”

    林师长转着茶盏,道:“马新棠,做事情不要做得太绝,要留个余地,梁清明这事,我看就到此为止吧。”

    马新棠一怔,若有所思道:“你该不会告诉我,你是来救梁清明的吧?我和他之间的恩怨,今天必须有个了断。”

    林师长把茶盏猛地往桌上一拍,怒道:“那你想要个什么了断?我实话告诉你,梁景言是我的女婿!要是你把他爹给杀了,我跟你没完!”

    马新棠脸色一僵,冷笑一声:“林师长你这是才逼我放了他?如果我说不放呢?”

    林师长脸色铁青,手一挥,身后的士兵就朝马新棠举起了枪,林师长怒道:“今天你不放就别怪我不客气了。”

    “林师长,你可不要血口喷人,你有什么证据能证明,梁清明在我府中?”马新棠冷冷地说。

    “那你敢不敢让我搜查?”林师长忍住满腔的怒气。

    马新棠的面上像覆了一层薄薄的积雪,冒着冷气,“身正不怕影子斜,你尽管搜。”

    林师长一扬手,愕然道:“给我搜!”

    这会儿,马新棠端坐在客厅里,看士兵们在马府的庭院门户中进进出出。马府所有的下人们都垂手肃立在庭院中,林师长在仔细辩认。士兵们搜查这花园中的假山、花房。林师长神色凝重,看着忙碌的士兵们。

    半晌,有士兵跑了过来,低声道:“师长,到处都找过了,没找到梁老爷,你看,还要不要再搜一遍?”

    林师长皱起眉头:“到处都看过了?”

    “是,”士兵指着一间房,“不过那间房子上着锁,还未曾进去看过。”

    林师长慢慢踱到房间旁,突然停步看着那门上的锁,沉思着。

    马新棠神情一紧,上前说:“这不过是一间废弃的房间,因为以前这房间里死过人,很久都没人住过了,图不吉利,所以就锁上了。”

    林师长微微一怔,疑惑道:“这府上里里外外都看过了,如果就剩这么一间房不让看,马少爷你的一番诚意岂不就白费了?”

    “既然你执意要看,我这就打开让师长仔细看看。”马新棠笑了笑,掏出钥匙打开了房上的锁。

    林师长推开了房门,走了进去。

    这时,幽暗的密室里,泡在水缸中的梁清明听见外面的动静,缓缓睁开眼,他用力地挣扎着,却依然动不了。

    外面又突然响起咚咚的响声。

    “你们四处看看,有没有什么密室!”

    “师长,没有人。”

    “林师长,我都说了梁老爷不在我这里。”

    梁清明一惊,知道是有人来救他了,于是欣喜的大声喊:“救命啊!我在这儿!救命啊!”

    ……

    与此同时,密室外的房间里,马新棠看了看林师长,笑道:“这四处也搜过了,还是找不到人,林师长,这可不能怪我了?”

    林师长没有理他,打量着房间里的摆设,只见房间里摆放着的床、沙发、书柜等都蒙山了厚厚的灰尘。

    林师长瞳眸里的光渐渐地冷起来,道:“算你厉害,我们走!”他便带着人大步走了出去。

    幽暗的密室里,梁清明依然在喃喃地说:“救命啊……谁可以救救我……”

    梁清明看着泡在水中的手,表情极为痛苦,他咬着嘴唇努力控制着身体,把所有的力量都集聚在手指上,半晌,只见水中的手指突然动了动!梁清明猛地睁大双眼:“我可以动了!”

    他使劲地把手抬到水缸边,撑着水缸想站起来,却又猛地坐入水中。一连试了几次还是失败,梁清明咬牙切齿,干脆用身体大力撞着水缸。

    “嘭”的一声,梁清明把水缸撞翻,和水缸一起摔倒在地上。

    地上全是水,梁清明笑着,双手撑地往门口艰难地爬着,当他爬到门边,用手正缓缓推开了门,大喜正要爬出去时,室外传来脚步声,蜷缩在地上的梁清明心中猛地一跳,惊恐的眼睛里,室门缓缓推开,光线透入,阮姐背光的身影,表情狠毒而阴险。她惊讶地看着密室内的场景,一脚往地上的梁清明踢去,不住地狠狠踢着梁清明,“跑啊?继续跑啊!我看你怎么跑!”

    梁清明痛苦地抱着身体,忍受着一下又一下身体上的伤痛。顷刻,他躺在地上蜷缩着身子,嘴里吐出血。

    阮姐依然狠狠地踢着他,“你跑,我让你跑!你害死我姐,害死我爹,我绝不让你好过!”

    梁清明双手抱住阮姐的脚,虚弱地恳求道:“求求你……放过……我……”

    阮姐一把抓起梁清明的头发,面色扭曲道:“你的算盘倒响亮,当年你害我阮家时,你怎么没有放过我们?”

    梁清明恐惧地看着阮姐悲伤而扭曲的脸,泣不成声:“我这辈子千不该万不该做的,就是害了你们阮家,你既然那么恨我,就给我个痛快,杀了我吧!”

    阮姐恨恨地看着他,怒喝道:“你放心,既然你那么想死,过几天我就成全你……但现在,我还要狠狠的折磨你,让你尝尽这些年来我受的苦!”

    阮姐正要踢梁清明,这时,一把短枪突然抵在阮姐头上。

    “放了他。”

    阮姐和梁清明一怔,看见梁鸣从门后走了出来。

    梁清明震惊地看着梁鸣,问:“梁鸣?你怎么在这儿?”

    梁鸣扬起唇角来,笑道:“爹,我是来救你的。”

    一听这话,阮姐猖狂的大笑起来,“梁鸣,你脑子烧糊涂了?你知道你在干什么吗?你居然来救一个杀死你娘的仇人?”

    梁鸣手一颤,低声道:“我一点儿也不糊涂,这几天我想清楚了,我娘她是自尽的,并没有谁去害死她。”

    阮姐突然暴跳如雷:“如果不是梁清明逼你娘走,你娘会自尽吗?梁鸣,眼前这个人是做尽了伤天害理的混蛋,你居然救他?你知道他害死了多少人吗?你娘会死不瞑目的!”

    声音干脆利落,这一个字一个字,落在梁清明耳中,比惊雷要醒人。梁清明闭眼,道:“梁鸣,她说的对,我是个十恶不赦的坏人,我这一生造下的罪孽太深,这一切都是我的报应,你走吧,不要管我了。”

    梁鸣道:“爹,我知道你做的那一切都是为了保住梁家,我相信你的心肠并不坏,只是逼不得已而为之……以前我也做了很多伤害你和梁家的坏事,现在我才知道以前的自己是多么愚蠢……无论如何今天我也要救你走,算是我为以前的自己犯下的错做点弥补……爹,快,跟我走。”

    阮姐冷笑几声:“啧啧啧……父子相认,这真是感动人的场面啊……梁鸣,你真是可悲,一直想讨他开心,可是他根本就从来没把你当过儿子,我敢保证,即使你救他出去,他也不会让你回梁家。”

    话音刚落,梁鸣便扣动扳机,朝阮姐的脚猛地开了一枪,“闭嘴!”

    子弹射进小腿,阮姐单脚跪地,痛苦地尖叫道:“你敢对我开枪!”

    “爹,我们快走!”梁鸣趁机脱下长衫,裹住梁清明,扶着他慢慢走了出去。

    阮姐在后面嘶吼道:“我告诉你们,今天你们一个也别想跑!”

    马府大门,早有一辆黑色的轿车停在一旁,梁鸣扶着梁清明跌跌撞撞地走出来,这时几个拿着枪的家丁追了出来,朝二人开着枪,梁鸣一边躲避着开枪,一边扶着梁清明打开车门,“爹,快上车!”

    梁鸣刚把梁清明扶上了车,马新棠便带着一群家丁走了出来,怒喝道:“梁鸣,你好大的胆子!”

    梁鸣大惊不已,转身对司机道:“快开车!”

    尘土飞扬,轿车驶去。

    一群家丁追上去往车开着枪,可已无济于事。

    马新棠看着手上中了一枪的梁鸣,走上前往他脸上狠狠打了一拳,脸色阴沉到极致,“你居然把梁清明救走了!”

    梁鸣摔倒在地上,嘴角带着血,冷笑一声道:“没错,是我把他救走的……”

    “你敢背叛我?敢坏我的事,你信不信我杀了你!”马新棠脸色铁青地把枪举到他手上。

    梁鸣不屑地仰视他:“我之所以这么做……就代表不怕死。”

    马新棠冷笑一声,眼中划过一丝寒意,似变成千把冰刀,只目光便能把人杀死。他再次拿着枪瞄准梁鸣的额头,手指扣动了扳机。

    “既然你找死,那我就成全你。”马新棠的声音冰冷又尖锐,好似寒冬夜里划过地面的剑声。

    “嘣”的一声,子弹射进梁鸣的额头。临死前,他的脸上却没有一丝害怕的表情,在闭眼的前一刻,还对马新棠露出嘲笑的表情。半晌,他缓缓倒在地上,死去。

    另一边,梁府大门前,一辆黑色的轿车停了下来。梁清明开门下车,跌跌撞撞地朝大门走了过去,边走边惊魂未定地喊道:“来人啊……”

    “老爷!是老爷回来了!”两个守门的家丁一惊,连忙跑了过去。

    到了晚上,天空好像浸透了浓墨,月亮也被深深的云层掩藏。

    梁清明躺在床上,悲伤地看着陈阳,不可置信地问:“你说,梁鸣他……他死了?”

    陈阳点点头:“我带人赶到马府的时候,看到马府的家丁正在处理他的尸体。”

    在一旁的梁景言难以置信地问:“爹,三弟他,他真的死了?”

    梁清明眉头轻蹙,轻声却笃定的道:“他为了救我,才……哎……都是我害了他。”

    “三弟不是一直被关在警察局吗?怎么会救你?”梁景言问。

    梁清明想了想,说:“这件事我也不太清楚,也许是阮芙蓉把他救出来的……”

    陈阳道:“对了,我突然想起那晚掳走老爷的刺客,不管体型还是声音都很像三少爷……

    梁景言诧异道:“你的意思是,可能是马新棠他们故意把三弟救出来,然后指使他掳走爹?”

    陈阳点点头:“三少爷被老爷关进警察局,一定对老爷怀恨在心,马新棠他们不过是借用三少爷这颗棋子,我猜,应该是这样。”

    梁清明一头雾水,皱眉问道:“可是,为什么梁鸣反而又会救我呢?”

    梁景言听言,幽幽叹息:“三弟平时虽然做了很多坏事,但我一直觉得他的心地并不坏,可能,三弟他一直把爹你当做亲生父亲,才会这么做。”

    梁清明听罢,心头一颤,但还是强自镇静说道:“哎,他这样对我,我才发现自己以前对他太过份了……这些年来,我一直对你二娘出轨的事情难以释怀,每每看到梁鸣就会想起你二娘对我的不忠,因此待梁鸣一直不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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