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到掰的时候,更是让人惊讶了。手中这个和馒头类似的食物,竟然是异常松软,轻轻一掰就开了,且面上许多气孔,不难想象咬一口是多么的糯。

    别说,连兵卫都想尝尝了。

    其他人的饼子又冷又硬,他这个倒是反其道而行。

    检查完毕后,兵卫将吃食重新包起来,又检查了旁边的东西,几块煎炸锅的肉片,几片生菜叶,一盒橙红色的酱料,没有什么奇怪,便挥挥手:“可以进去了。”

    “麻烦二位。”

    进场后唱名、各自找到号舍,说来也巧,施傅兴的斜对面便是刘彬。

    瘦子显然也看到了施傅兴,脸上露出厌恶的神情。

    两人的位置邻着,虽然未分到.粪.号旁边,却是在第一排。

    这个位置,监考的官员和侍卫会时常走动,按照邬颜的说法,便是容易给考生造成压力。

    施傅兴再聪明,未进考场前再淡定,面对这种情况也有些慌,主持考试的考官是学政,姓陆,站在最前面讲了几句话,施傅兴认真听完后,便开始做卷子。

    原以为自己会被影响,真正投入进去后,实际根本注意不到其他事情。

    等到一气呵成答完题目,一抬头,发现外面竟然是淅淅沥沥下起了春雨。

    瞥到斜对面号舍里的瘦子,冻的嘴唇青紫,浑身哆嗦。

    而施傅兴除了因为久不活动,双脚冻的有些麻木外,身上却是暖乎乎的。

    他摸了摸穿着的衣裳。

    时间不早,陆续有学子开始拿出干粮吃饭,说是吃饭,实际就是麻木填饱肚子。

    施傅兴也将卷子放到一旁,打开考篮。

    考场中,某个巡场的兵卫注意到后,不动神色往这边靠了靠。

    这一切施傅兴自然不知道。

    他将邬颜准备的“大金馒头”拿出来,并几道简单的咸菜。

    东西放置了半天,虽然没有早上的时候松软,但因为包裹的好,此刻尚未变硬。

    施傅兴咬了一口。

    入口是松松软软,如同云朵似的口感,有馒头的甜,还带着羊奶的香。

    细细咀嚼,那么大的一块食物逐渐变成小小的一点儿,然后在嘴中融化。

    兵卫从号舍前经过。

    吃过一口后,施傅兴的心情变得愉悦,不过他却放下了“大金馒头”。

    虽然是第一次吃,口味也非常好,但他下意识觉得不是如此。

    目光落到另一个盒中放的食物,脑中划过一个想法......

    兵卫转了一圈,再次回到附近。

    天知道他为了看一下那个新奇的吃食,有多紧张,目光直视前方,余光却偷偷往某个号舍看去。

    嗯?

    兵卫眨眨眼,有些怀疑自己,他刚才没看错吧,那人居然把所有的东西都夹到了“大金馒头”中间!

    厚厚的肉片,上面叠几层菜叶子,抹上橙红色的奇怪酱,一口咬下去,不管荤素,所有的东西都可以尝到!

    兵卫恍然大悟,正是应该如此吃!

    神情恍惚地离开原地,心中想着,也不知道这东西外面有卖的吗,他老母今年六十多,牙齿掉了一大半,很多东西都咬不动,如果给她“大金馒头”,老人家肯定会高兴的。

    夜里,施傅兴靠着羽绒服和考间里自带的潮湿被褥睡了一觉。

    即便这样,第二天起来的时候,隐隐有些流鼻涕。

    简单吃了些食物,继续答题。

    今天的考场依旧和昨日一般严格,施傅兴精神状态不太好,这种情况下,反而做题的速度快了些,用了比别人快一倍的速度答完卷子。

    如此便放松下来,四肢坐的酸麻,少年人起身活动了下手脚。

    外间巡检的兵卫听到动静,走过来。

    等看到施傅兴并未做什么奇怪的事情后,才警告几眼,继续巡查。

    施傅兴松了口气,也是这个时候,他看到斜对面的瘦子偷偷拿出一张纸条。

    见状,少年人的眉头皱起。

    脑海中倏尔想起昨天见到的事情,再联想瘦子和那个丙字班考生是联保关系,施傅兴有一种恍然大悟的感觉,对方怕是早就准备舞弊!

    顿时把他气得不行,这种行为对其余考生很不公平,他希望有巡查发现,然而瘦子很警惕,来来往往的巡查几次经过,都没有人看见。

    施傅兴抿了抿唇。

    于是等某兵卫再次经过的时候,心中一横,少年直接举起了手。

    ……

    考场里时间流逝,考场外,邬颜带着施父施母回到县城的小院。

    两位老人是第一次陪考,紧张的不得了,坐立难安,眼看这样下去也不行,邬颜主动问起家里的事。

    一提起家中事情,施母就变了脸,最近因为串串摊子,大房和二房关系越来越差。

    亲兄弟明算账,现在三兄弟扯上利益,再重的情分也长久不了。

    “林氏这个没脑子的,当初就不应该让老二娶她!看现在,她那娘家人干的叫什么事!”

    原来,施家串串打出招牌后,很多人都只认施家串串,施母这人虽然抠,但有施父盯着,每天的菜和肉都确保新鲜,质量问题一直有所保证。

    可林氏的娘家可没有这种觉悟,一开始还能用好材料,后面为了赚钱,直接用烂菜叶,发臭的猪肉、鸡肉。

    以至于吃坏了食客的肚子。

    食客哪里知道林家和施家不是一起的,只觉得都是施家串串。

    “因为这,最近生意不太好。”

    邬颜喝了口茶,有些奇怪:“娘说的不好是多么不好,赔钱?还是赚的少?”

    施母讪讪:“往常能赚个三两,最近只能赚个二两。”

    “怎么,二哥二嫂想要回去种地?”

    “呵…呵呵,这倒不是,虽说赚的少了,但二两银子也比种地多。”

    “那不就行了吗。”邬颜垂下眼眸,吹了吹茶杯中的水。

    有些烫了。

    这件事情让施父施母着急,但对她和施傅兴却没有多大牵扯。

    当初摆摊便是为了赚些钱,让生活过的好一些。之所以带着大房和二房一起干,也是因为施三郎这些年对大家庭的亏欠。

    现在她宁愿把串串方子卖断给他们,也不想与其有牵扯。

    可能是施母自己的意思,也可能是二房让其来试探。

    她的确有很多吃食,比如给施傅兴做过的肉夹馍、炸酱面、饼加里脊、汉堡包……但有又如何,就要给她们?

    见邬颜表情淡淡,施母叹了口气,接下来的话没有说出口。

    算了,老二家不想给分红,这事本就没有德行,她怎么脑子昏了来跟老三家说这事呢。

    两日后,院试开门,施家人接到了满脸通红,发低烧的施傅兴。

    第68章   修,铺子在西街

    “哎哟, 这是怎么回事?”

    施母扶住施傅兴,心疼地不行。

    “没事,只是号舍太冷, 有些冻着。”

    这话未说谎, 此刻的施傅兴还能站住,说明问题不大,反观其他直接从考场抬出来的考生, 别提有多惨了。

    不光考试名额被撤, 有些甚至因为这个考试感染风寒, 伤了身子骨是小事,就怕熬不过去,连命都丢进里面。

    “没事就好, 娘看见其他人刚从出来就倒地上,着实吓得不轻, 看来这段时间你媳妇把你喂的挺好。对了,考得怎么样的?”

    一旁邬颜听到这话, 及时上前拉开施母:“娘,让夫君上马车,先回家。”

    “哦对对对,先回家,老头子你别愣着啊,赶紧去请个大夫。”

    急张拘诸一阵拾掇,马夫赶着马调转车头, 正准备离开的时候, 晕晕乎乎的施傅兴突然爬起来叫停。

    “再等一下。”

    邬颜皱眉,她收回试探施三郎额头的手:“夫君还有事情?”

    施傅兴只道:“把帘子拉开。”

    邬颜不解,不过那边施母已经等不及地拉开, 外面经过的考生神态丰富,或哭或笑,或疯癫或持重,一幅人间百态的景象。

    没有等太久,马车里的几人就看见考场里面走出来一排兵卫,最前面,压着一个带枷锁的考生。

    施母哎了一声,拍着自己的大腿:“这是干什么啊?”

    亲眼目睹这一幕,施傅兴松了口气,语气沉沉地说:“科举舞弊,戴上枷锁在考棚外示众,革除生员称号,严重者动用刑法,发烟瘴之地面充军。”

    “嗬!居然这么厉害?”施母一惊,眼角的皱纹都皱成燕尾花。

    施傅兴冷哼:“不止他,互保的五人也会一起连坐,三年内不得科举。”

    施母一个农户,第一次听说这种事情,本来还因为刑罚过重不忍,听说作弊的人还要连累其他无辜考生,登时不同情了:“呸!那可真是活该!”

    又着急地问施傅兴:“三宝,你和他不是互保吧?”

    施傅兴摇头:“娘放心,儿互保之人都无事。”

    “那就好那就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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