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谁?易九兮摇了摇头,这让他猜测,他可真是猜测不错。眉头一挑,听这口气,这人还大有来头,而且,他应该也知道的?

    林霜语拉了拉风衣,出城的时候就是傍晚了,如今天色已黑,今夜虽然无风,山间却更显清冷。

    对方一个细微的动作,即便是在黑夜之中,易九兮也察觉到了,将火把靠近对方几分,明知在这冬夜寒气逼人,这个火把根本没什么用,只是出于本能。

    “之前收到秘宫的消息,我爹说当年紫家一门被问斩,实则是金蝉脱壳,都没死,所谓的紫家大案,凶手的确不少,可真正的凶手,却是紫家自己人或者说紫使,所有人都陪着他们演戏罢了。”

    尽管紫风修现在还不能开口说话,可故事的蓝本,林霜语已经心里有个大概了。

    “金蝉脱壳?!”就是易九兮听着也是一阵惊讶,紫家一案,可是轰动一时,金汉之所以加速灭亡,紫将军死后兵乱也算是一个原因。

    “连你也觉得惊叹是吗?我们从东顺王府带回的那个人,便是紫风修,金汉的大将军紫风修,我曾经以为的外祖父。”想起过往,林霜语忍不住一阵恍惚。

    紫风修!这下,易九兮是真的惊到了。

    两人步行相顾无言良久,最终易九兮一声轻叹开口:“世事难料!那个女人又是何人?”紫风修,竟是紫风修,前朝大将军。

    “紫夫人!你更想不到吧。”看到紫风修的时候,还以为将他弄成那样的人与她多大的仇,没想到却是他的枕边人,细思极恐,这紫瞳究竟是个什么样的人?

    易九兮忍不住摇了摇头,紫夫人!这答案属实有些让人难以接受,为何?这根本不是一个正常人能理解的事。

    “我与你说过,黄沙海内,根本没什么荆齿城,但也的确有一座城,叫天择城,我娘就是从那里出来的,而你娘最后也是为了去寻那里而消失的。紫风修包括紫家所有人,还有紫楼的紫重山,都是天择城的人,他们被称为紫使而我娘是择天城的圣女”

    黑夜之中,两人漫步双手紧握漫步前行,一个细声说着,一个安静听着。

    “我所知道也就这么多,至于择天城究竟是个什么地方我也不知道,不过快了,我会尽快让紫风修开口说话,到时候,一切都清楚了,九兮,不知为何,我心中有种不祥的预感,我刚醒来的时候,初入京都,便觉得所有的事情就像一张无形的大网,让我是找不到出口,本以为拨开乌云见月明了,可现在,却又像当初一样,陷入重重迷雾。”

    听着这些匪夷所思的事,若非她亲口说的,易九兮正不会相信。

    “无妨,朗朗乾坤,乌云永远遮挡不住日月笼罩大地,黎明从不缺席,不管是么事,总有水落石出的一天,你想弄明白,我陪你便是。”易九兮的口吻异常坚定。

    林霜语呼了口气抬头看向被漆黑的夜空,无星无月,天地一色,“没错,黎明从不缺席,等待天边破晓,一切就分明了。”

    “可冷?”易九兮终于松开拉着对方的手,顺势落在对方的肩膀上,将人搂进怀里,替她挡去寒意。

    “尚好,早些回吧,免得他们担心。”

    “明日就是冬节,那女人若真是在意这个夫君,必会想办法将人救走,让大家都小心些,后天启程回川西。”易九兮心里,其实也隐隐有些不安,如此疯狂的一个女人,做出什么事来都不会让人觉得奇怪。

    林霜语点了点头。“对了,千灵王请你过府,可是为古卷的事?”

    说到古卷,易九兮无奈耸肩一笑,“千灵王的确想知道,不过他拉不下这面子,正好七大世家家主找上门,便顺势而为罢了,也能理解,对他们来说,就算我是娘的儿子,也是个外人,恐怕也都知晓我的身份了,古卷于遥方来说,非比寻常,我们开了古卷,他们紧张也在所难免。”

    倒也是!换成是旁人在大夏开启了一份这样的古卷,恐怕大夏人也会如此。

    “你可告诉他们古卷上的内容?”想起古卷上的内容,林霜语便是一脸无奈。

    易九兮笑着摇头,“你觉得,本王说,他们会信吗?”

    摇头,“那你如何应付的?”

    “还能如何,只能告诉他们,古卷记载的第一句话,便是有缘开启古卷之人,不得将所看内容泄露出去,否则必将受到天谴!”

    林霜语听着摇头失笑,到是好说辞,如此,他们也不好怎么问了,“也不知当年大同帝可被人这么问过,他又是如何回答的。”

    “本王也问了老先生,千年前大同帝开启古卷可有什么记载,他又是如何说的,老先生说,有关大同帝在遥方的文字记载,都随着一个人消失了,现在遥方所知的,都不过是一些旁词,无法佐证。”

    那日,他因为不死鸟的印记,单独找老先生聊了聊

    林霜语收了笑,“消失了?”这对遥方来说,该是很重要的文献珍藏。

    “还记得你给我看过的那副画像吗?大同帝的元后天歌,前些天,老先生给我看了一个盒子,里面也有一副画像,虽然装扮不同,却是同一个人无异,不过她不是大同帝的元后,而是千年前国师府的国师。据老先生所言,她的确和大同帝相识,只不过,并未嫁给大同帝才是,因为天下一统后,那位国师回到了遥方,之后就消失了,随同消失的还有有关大同帝的一些记载。”

    还有一件事易九兮停顿片刻之后,还是选择告诉她。

    “国师与我谈及这位国师府的先辈,是因为我问及了你提到的那个图案,就是锦袋上的图案,那锦袋上的图案,就是那位先辈曾经用过的图案,老先生给我看了一些物件,上面的图案和锦绣袋上的一样,另外你在给紫风修疗伤的时候,我问了下老先生有关不死鸟印记的事因为,那位国师府先辈的额头上就有和你背上一样的印记。”

    有关她的事,他怎会忽略?

    再见过古卷之后,他第一时间就想问老先生了,但是外祖父驾崩便耽搁了。

    大同元后!国师府先辈!不死鸟印记!

    林霜语突然顿足,一阵恍惚,这些天,她脑海里总隐隐约约出现一个模糊的身影。

    “小宫主,王爷!城中出事了!”

    两人正说着,突然听到寒香的声音,略显急切。

    第513章 秦俊逸中毒(2更)

    夜黑风高,朔方城一肃色!

    明日就是冬节,国君已经入葬,虽不至于张灯结彩如往年一样迎接冬节的到来,各家也该是灯火通明才是,这一夜按照习俗是不落灯的。

    可是此刻百姓家都熄了灯火关门闭户,因为街面上动静太大,大的有些吓人。

    街面上,到处是兵马,就在老国君举行葬礼的时候,驿站出事了。

    这次带领大宛使团前来的大宛太子被人下了毒,连擅长医术的大宛国医都束手无策。

    听到消息,国君带着人第一时间赶回城处理,可满宫上下的太医看过之后也都是摇头。

    这可不是旁人,是大宛的太子,若是在朔方城出点什么事,就不是交代的问题了,如今正是局势紧张的时候,两国边境都有兵马,只要一声令下,就可能打起来,这一打恐怕就再难停战了。

    两国邦交多年,虽偶尔也有小摩擦,但都无伤大雅,影响不到两国大局,若是大宛太子死在遥方,那事态就不一样了。

    国君亲自到驿站过问,命人将整个驿站里里外外都排查了一边,凡是这两日进出驿站的人都找出来,一一盘问,大宛太子用过的用具,吃食也都在一一检查。

    其实,这些都没用,大家心里清楚,可还是的做。

    他们大宛人就擅长医药之术,更何况这是太子,且不说他自己是否精通医药之道,这次来访遥方,身边肯定不缺这样的高人,能在他们眼皮底下让太子殿下中毒,就不是让人轻易能查出来的。

    “国君,经排查,从太子入住驿站至今,所有出入过驿站的人,能找到的都抓起等候审查,还有一些正在追查下落,最迟天亮之前都能找到,只是”办事的是这朔方城的司马都督,负责朔方皇城的安全,现在出了这么大的事,他是最焦头烂额的一个。

    “这个时候还吞吞突突,快说!”现在是国君了,不再是王爷,气势自然与从前不同。

    一句话便让司马都督低头不敢再废话,直言道:“来过驿站的,还有国慕容府上的几位异国客人!是否要请来还请国君明示。”差一点国师府三个字就出口了。

    那几位可是身份特殊,没有国君的旨意,他也不好办差,虽说如今那已经不是国师府,可那地方,让他硬闯也是有些为难他。

    且不说辞去国师之职的老国师,就是那几位大夏客人,那身份也非同一般,就算撇开身份,那星域之力和开启古卷者的身份,也让他不敢擅动。

    冰凌湖上的一场打斗,看的人惊心动魄,若是再来一遭

    慕容府上的客人慕容东顺反应过来,面色微沉,看了一眼旁边面色急切难看的大宛使臣,扭头看向自家儿子,“去请过来吧,不过是排查一下,也好让大宛使臣放心。”这话说的好不冠冕堂皇。

    意思不可能是他们,不过是给大宛使臣看看,一个都没有漏。

    若是林霜语他们不配合,那边是心中有鬼了。

    慕容炫在听到司马都督的话时眉头就不由自主皱了皱,这不是给了父君一个机会?父君正不知该如何发难于人,古卷的事,父君虽然面上至今没有提及,并不表示他当真没放在心上,恐怕这些天,没少琢磨,这简直是上天给的一个机会。

    只要这大宛太子中毒的真凶一日没有差点,父君便不会让他们轻易离开朔方,他们那么些人,总不能一步步从朔方城打回川西,纵是再厉害的人,也经不起一国之力。

    可他也答应过皇爷爷,让他们平安离开朔方,男儿言出必行。

    “是!”慕容炫领命而去,父君果然心思巧妙啊。

    没让司马都督去,让他这个与他们打过交道的人去,他们不来,便是告诉他,他所帮非人,让他为难,也算是给他一个教训,他们若看在他帮了他们的份上不动干戈前来,那是最好不过。

    左右,父君的算盘都不亏。

    “诸位放心,太子是在我遥方古国皇城出的事,孤必会给出一个交代,孤早就对贵国医药之术慕名不已,还请诸位使臣和国医门倾力救治,这些太医暂且都留在驿站供诸位差遣,需要用什么药,需要人手,只管吩咐,一切以救太子为重,若是驿站不便,孤即刻安排妥善之处,其他事,且等太子醒后再说,不知诸位使臣可有意见?”

    一番话说的很全乎,也是,人家的太子在他的地盘上出了事,身为主人,却有些没面子,更何况出事的是太子,都不是面子的事了。

    “国君,就在这驿站吧,太子此时不便移动,我大宛太子好端端来,却在贵国皇城中毒,若有万一我等也是万死难向圣上和大宛百姓交代,还请国君一定严查下毒之人,我等倒要看看,究竟是谁,是何居心,我大宛便是倾国之力也绝不会善罢甘休。”

    身为使臣,最重要的就是维护本国之利,尤其是在这种时候,必须表明态度,不管太子结果如何,遥方都必须给出一个交代,这也是常理。

    慕容东顺和遥方诸臣听着,也是无力反驳,只能讪讪点头应下。

    国君不可能一直守在客栈查案,回宫之前,留下刑部和礼部人员协同查案,既然他们不愿搬离驿站,只能增派兵马严防死守,可不能再出什么岔子了。

    这冬节尚未开始就先热闹上了,只是这一出热闹,却是有些让人人心惶惶。

    “国君,好端端的,这大宛太子怎么会被下毒,他身边高手如云,要给他们大宛人下毒了没那么容易,说不定是”

    回宫之后,孝服未退,慕容东顺便召集众臣大殿议事,这恐怕是慕容东顺继位之后碰到的第一件大事了。

    这位说话的大臣是工部的尚书,早已投靠慕容东顺,曾是东顺王府的幕僚,或者说,如今这一朝臣子,大部分都是慕容东顺的家臣,这些年,东顺王花费在朝中的心思,可都不是白折腾。

    “李尚书话中之意,是说他们大宛人故意为难咱们遥远?哼,未免欺人太甚!”

    这话一出,不少人就跟着符合,若是这大宛太子是遇上刺杀或者别的事,他们还不会往这方面想,这可是中毒!大宛太子能被人这么轻易下毒,中的毒还让他们的国医都束手无策,听着就让人觉得匪夷所思。

    这些年来,他们打完并非没有出使过遥方,这大殿之上,也有出使过大宛的,对大宛的医药之术,都有见识,所以也难怪他们这么想。

    “事情没有弄清楚之前,还是休要胡说,以免伤了两国之间的和气,一切等司马都督查清楚再说。”

    “国君,若是他们故意为难,想要发难咱们遥方,恐怕司马都督也查不出个所以然来,到时候,他们正好借机生事!”

    “元大人说的是,国君,说不定他们是想赖账,当初咱们答应他们屯兵函谷关,帮他们吸引大夏的视线,让他们好在背负东南方偷袭连夺三座城池,本来说好的,他们得手之后,就长驱直入帮咱们打掩护,让咱们夺下大夏西北的边城!最后却说是攻不下云家镇守的漠北,哼,依臣看,他们就是想要赖账,不想损失兵力帮咱们掩护!”

    这位一开口就是怨气冲天,看来对这件事,早已耿耿于怀多时了。

    之前,这些事只能在东顺王府的议事厅里讨论,如此家国大事,未免有些憋屈,如今在这宫中大殿之上,说话声都铿锵有力了。

    “陈将军,慎言!尚未明朗之前,切不可伤了两国和气,以大局为重,说好了,咱们两国,先共同对付大夏。”毕竟三国之中,目前是大夏疆土最广,兵马最多!

    说话的是一直主张和大宛谈和共同对付大夏的兵部尚书,此人姓蒋,颇为智谋也通宵兵法,更深知慕容东顺的心思。

    劝住颇有怨气的陈将军后,上前一步躬身道:“国君,诸位大人说的,不无道理,也不能排除这个可能,但一切还得有证据,否则任凭咱们如何猜测都没用,事已发生,不管大宛太子最后结果如何,咱们都的给大宛一个说法,国君以臣浅见,此事恐没这么简单。”

    说完,缓缓侧身看向两边群臣接道:“诸位,如今在咱们朔方城的,可不止大宛一国之人,要说,最有动机的,恐怕非那几位大夏客人莫属了。”

    此话一出,议事大厅内立刻炸锅。

    没错,要严格说起来,还有一位大夏皇子在他们朔方城呢,虽说他是桑公主的儿子,可他也是大夏皇子没错吧。

    据说,这皇子如今还谋反自封为王了,此时不待在他的封地想着如何应对大夏朝廷,反而千里迢迢跑到他们遥方来,居心叵测啊!

    话匣子一打开,这位蒋尚书算是抛给大家一个再好不过的疑犯对象。

    而且,刚才在驿站司马都督已经说了,那几位,这两天有人去驿站见过大宛的太子。

    他们难道和大宛太子还有交情?为何要平白无故找上门去?

    “国君,将大人所言甚是啊!还望国君严查!”

    就差没说,国君啊,这可是个好机会,不可让人轻易离开遥方,他们遥方的古卷被他开了,还不知道古卷上留下什么玄术秘术,若是除了国门,可就再难追回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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