蓝道尔:“……”

    “疯子……你们都疯了。我以为我和德沃拉已经够疯了,没想到你们更加……”

    “我竟然觉得你们的感情有点崇高怎么回事?单纯的彼此付出?肉体都没有过接触??”

    “牵过手算不算?”沈雁月戏谑地笑出声,“那时候我拉着她逃跑。”

    “……”蓝道尔伸手接住了第二颗摇摇欲坠的领扣。

    久久无法反应过来。

    “行了,我的事情说完了,你接下来准备怎么办?继续坐以待毙等待她出手么?”

    说回了原来的话题,蓝道尔一瞬间收起了笑意。他的神情不复方才的颓丧,也没了笑意,看起来倒有点作为亲王的神采了。

    “我总得活到见见你家那位小姑娘的时候啊。哪怕她想鱼死网破,我总不能让我们的孩子出事吧。”

    “谢谢你啊沈,我真没想到你有这么不同寻常的过去。哎,听到你的故事我感觉自己又活过来了。果然人在陷入低谷的时候,听听别人家更为打破世界观的经历,也就觉得自己的这些不算什么了。”

    “我就是这样的人,大起大落,很容易受感情影响。谢谢你……始终愿意站在我这边。”

    “客气什么,我们并肩作战了多少年。再不济,我还是这个小鬼头的教父呢。”

    是我该谢谢你才对。

    感谢你让我正视自己的内心。

    让我变得……更加像个正常人。

    ※※※※※※※※※※※※※※※※※※※※

    作者有话要说:

    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写沈雁月的过去了,骚ji一样的沈雁月很大程度上是被蓝道尔带坏的(还有爵士时代的影响),以前冷冰冰的沈是幼年经历所致。

    他俩早年一起打合众国天下的时候其实也挺有意思的,不知道有没有机会写到辽。

    仔细想想沈这么多年在瑠妹什么也不知道的情况下单刷了很多地图,阿拉斯加输油管道战也是,瑠歌大概只能在别人只言片语的回忆中窥探啦!

    第39章

    温度奇高无比的熔炉散发着暖橙色的火光,好像这不是一个能够锻铁的熔炉,而是一个居家壁炉。

    瑠歌快速地探出了手臂,预料中该有的疼痛没有袭来。她莹白的手臂在熔炉中大胆地晃动了两下,向老者微笑道,“果然,这火焰是您的天赋是吗?”

    “这样的火焰,大概只有在火山岩浆中才能取到。前辈,我很敬佩您,我无法想象您当年经历了怎样的苦难才收服了这个天然精魄。”

    “没有牺牲怎么能锻造出最好的武器,”老者冷笑,表情却是缓和了不少,“只有最好的火才能铸造出最完美的武器。如果连这点觉悟都没有,拿什么来炼器,害怕的尖叫吗。”

    瑠歌收回了手。

    她自储物戒指中取出了风雪刀及草图,将之递给了老者,“前辈,这是我新设计的阵法和图纸,请问您有什么见解吗?”

    两鬓银发斑驳头顶秃秃如也的老者接过图纸,浑浊的眼眸审视了片刻道,“你是自学,没有进行过导师授课吧。”

    瑠歌点头应道,“我不知道您是否了解北方圣彼得堡派女巫被梅尔维尔亲王一夜灭门的事迹。我原本在女巫城堡中长大,前面说的那本睡前故事集,便是在城堡的馆藏中无意找到的。”

    “女巫城堡,真久远的称呼……原来如此,呵呵……这倒是不奇怪。”老者苍老的拇指细细摩挲着那一沓图纸,突然沙哑道,“小崽子,你知道吸血鬼猎人是怎么诞生的么?我是说那些传闻中以血族为食的怪物。”

    “我只知道他们当年逃亡至了东陆。” 瑠歌不紧不慢道。

    “这几个世纪元老院搞出来的《血族权利法案》你应该比我了解,那里面的不少条例啊……嘿嘿,不仅为了约束你们,更为了预防新吸血鬼猎人的诞生。”

    “吸血猎人,曾经不过也是十三氏族中的一支!他们只吸食血族的血液,短时间内迅速壮大了起来。”

    “小鬼,你叫什么名字?你身上也有属于猎人的血脉吧。”老者眼中乍然放出精光。

    “您既然已经猜到了,想必知道的比我还要多一些。”瑠歌声音轻缓,“我没有姓氏,自有记忆以来一直被女巫协会所收养,不知父族母族。”

    “女巫女巫,叫得像是那么回事,”老者不屑地摇头,“那些自命为‘女巫’的人类,不过是在猎人逃亡后,收集到了猎人残存的典籍,以人类之躯摸索学习自以为是罢了。小鬼,听好了,现在被元老院命名的‘吸血猎人’,是曾经消亡的希帕提娅氏族!”

    “希帕提娅氏族?”瑠歌按照老者的发音重复一遍,果断道,“这念起来应该是个名字,不该是个姓。如果我没有背诵错误的话,血族列出的十三氏族里并没有这个氏族。”

    “你现在所看到的历史,是被元老院修正过的历史,他们畏惧希帕提娅。”老者重新开始翻阅瑠歌的图纸,并拿出炭笔涂改了起来,“在中世纪以前,人们普遍没有姓氏,只有名字。姓氏这东西还是西罗马帝国衰亡后逐渐流行起来的。”

    “希帕提娅,以金色血脉闻名,最接近血族长河的女始祖吸血鬼之一。在元老院建立之初,血族的纷争无穷无尽。那是最黑暗的时代,吸血鬼们彼此啖食血脉,绞杀对方的源血,凭借此道不断壮大自己的领区与能力。”

    “你们现在出生的小鬼可生活得太|安逸了,那时候的血族人人蚕食对方的血液,至于人类,不过是他们洗清血液的手段罢了。”老者轻蔑道,“血族吞噬其他血族体内全部的血气,化为己用,这个方法虽然很快能够提升自我能力,但是也有致命缺点——十分容易被反噬。”

    “每到血族体内自身的血气压不住外来血气后,这种时刻,他们才会大量进食人类的血液,以此来平衡体内的血气争夺。”

    “教宗那时候也不安分,十字军东征,什么事情都有。隐在世界各地的血族几乎都因为大规模动荡迁徙交手过。时间久了,血族们开始发现,希帕提娅殿下的金色血气是最强的。”

    “她的血气不会被其他血脉侵蚀污染,总能强悍地驱逐其他血脉,并迅速吸收化为己用,甚至不需要使用人类的血液来平衡。相反来说,一旦某个血族被侵入希帕提娅的金色血气,那个血族必死无误,人类的血液都没有任何作用。”

    “吸血鬼们打不过她、害怕她,因此团结起来,准备一起抹杀她。中世纪著名的女巫狩猎,狩猎的根本不是女巫,而是属于希帕提娅氏族的吸血鬼。那些狗屁血族,联合教宗的力量,将最强大的氏族列名为啖食同族的怪物,进行大规模屠杀。”

    “等等,”瑠歌忽然出声打断道,“您告诉我这些是为了什么?您有什么目的?”

    “哦小鬼,不要害怕,我没有什么目的。我不过是想告诉你正确的历史,帮助你判断未来。”老者古怪地笑道,“毕竟我已经几百年没有见过希帕提娅殿下的后裔了,哪怕你是个与其他氏族的混血。”

    “您曾经是希帕提娅殿下身边的人吧。”瑠歌肯定道。

    “是又如何,不是又如何。你又怎么知道我是不是一个旁观者呢?”老者将改好的图纸丢给瑠歌道,“希帕提娅殿下被围攻致死后,氏族中残存的吸血鬼全部启程前往东陆,只有我一个老头死死守在这里。没想到有朝一日见到的居然还是个血脉混杂的后裔,真是不值得,哼。”

    瑠歌接过图纸,浅笑道,“前辈,说不定您选择的反而是正确的道路呢?两百年前我曾经去过东陆,那时候就几乎见不到所谓的猎人了,我是指您说的希帕提娅氏族的吸血鬼们。他们隐姓埋名,默默苟活于各大世家之间,纷纷与东陆人结合诞下后裔。比起人类混血,我想您一定更加偏爱我这种血族混血吧?”

    老者抬头斜了身前明亮的少女一眼,不满道,“谁给你的自信?”

    “您出现在这里就代表了您的意志不是吗?不然以前辈的身份,怎么会答应摩根女王上这艘船呢?”瑠歌唏嘘道,“您是她为我准备的惊喜,我是她为您准备的惊喜。真厉害啊……摩根女王。”

    “我听说她也吸收了摩根氏族不少纯血种的精血与源血,怎么她没有成为崭新的‘猎人’呢?”

    “她吸收的都是同族血液,不足为惧。当年的希帕提娅殿下,顶峰时期,整个吸血鬼世界的所有血脉,她可是全都品尝过并且战胜过!”

    “越是黑暗的时代,血族越是强盛,可惜我无法见证当年的盛况。”瑠歌神态惋惜,语气依旧是那种官方式的尊敬,“您告诉我这些,是想让我对上元老院,还是想让我复辟一个氏族呢?”

    “不,小崽子,你想多了。我要真有复辟的想法,早就该暗中寻找后裔,而不是现在坐在这种鬼地方炼器。身负金色血脉,我只想让你知道你该明白的正确历史。根本没有‘吸血猎人’这样难听不伦不类的存在,古往至今一直存在的,唯有最高贵最强大的纯血氏族!”

    老者吼出最后一句话的时候,浑浊的眼珠中好似迸射出了狂热到足以焚烧一切的火光,令人仿佛能在这一瞬间窥探到当年的盛况,叫人望而生畏。

    “恐怕现在的元老院都没想到,希帕提娅氏族分崩离析后,他们自己的氏族也会凋零得那么厉害。按照您的说法,元老院知道我的存在,但却没有杀我,前辈,您知道这是为什么吗?”

    “那群老东西的想法我又不关注,鬼知道他们整什么幺蛾子。”老者鄙夷道,“好了,阵法我改完了,你看看有哪里不懂的。”

    对方迅速切换话题,瑠歌别无他法,只好仔细端详手中的图纸,开始思考老者修改的原理。

    “这里您使用了压缩节点缩小了阵法的纹路是吗?从而可以叠加更多的铭文,请问您这是怎么做到的?”瑠歌走到老者身边,弯腰坐在了一堆混杂的钢筋之上。

    “来,你有没有空白的图纸?我给你演示一遍。”

    “有的。”瑠歌撸起袖子,进入了状态。

    ……

    太阳落在海平线上,天空犹如被火舌舔过,烧出一派瑰丽磅礴的玛瑙渐变红。

    海风轻拂,正是气温与光线对于血族来说最舒适的时候。侍者们匆匆布置着甲板上的装饰,船头巨大的结界已经展开,遮蔽了大部分的风声。

    不少血族在午时打了个小盹,现在正是清醒的时刻。甲板上的气氛逐渐活络起来,主人摩根女王与总管林雅清也已现身。

    “你怎么没把你女人带出来?”怀亚特瞥了眼打扮得优雅矜贵的女王,靠在甲板上的栏杆边道,“对了,今天下午你赢的那些钱,照例存在我的银行,利息减半啊。”

    “有你这样劝人存钱的吗?”

    “反正你赢的那些钱还不是有我的份,就这样说好了啊。每次赌东西我都被你坑惨了。”怀亚特嚷嚷道。

    “还不是你自己管不住你的手。”沈雁月轻笑,“好了,这次我在船上赢的,全部存你那儿,送给你也行。不过你得帮我一个忙。”

    “你又在打我什么主意?”怀亚特警惕。

    “跟德沃拉有关,现在不好说。”

    “啧。”听到这个名字,怀亚特面部表情迅速冷淡了下来。

    他没说拒绝,便是无声的应承。

    这是他们彼此间的默契。

    沈雁月享受着海风,望着一拨又一拨血族款款步入甲板,感应了一下瑠歌的所在地。

    她那边没有任何信息传递给他,按照日常习惯,应该是铸刀上有了什么突破。

    “话说,你不去接一接她么?”怀亚特突然道,“以前每次参加舞会,我都是亲自牵着她下来的。女人应该都喜欢这样。”

    “得了吧,你那会儿是个亲王,当然要在万众瞩目中牵着你老婆下来。”

    “你的意思是也有人会不喜欢这种感觉?哎,是我耳濡目染过深,反而被荼毒了吗。按照你的意思,难道我当年硬是塞给了她很多她并不喜欢的东西,然后自以为是?这也太可怕了啊沈。”

    “其实……我觉得我这个身份伪装的挺好的啊。怀亚特这个‘人物’,一个出身落魄的银行家,大部分时候圆滑平庸,碰到大人物会先象征性反抗一下,然后战战兢兢抱个大腿。面对关键人物,也没支支吾吾看起来像是有过精神伤害,反而有问必答。我觉得我吧演技不差,怎么就被她道破了关键了呢?”

    “关键不在演技,而在你不经意泄露的情绪。无所谓,反正你一直和德沃拉有合作,她没发现就好。”

    “她不可能会发现,”怀亚特调整了一下帽檐,“我都把我那暴躁易怒的破脾气改了,这可太不容易了。有时候我都快分不清哪个是我了。”

    “哪个都是你,人都会被时间慢慢打磨。”

    “说这么多屁话,你真不去接接你家小姑娘啊?沈雁月啊,你冷心冷肺,一点也不体贴。”

    “你这人真是……”沈雁月无奈地笑了笑,“行,我去找她。”

    ……

    修正完全部的阵法,瑠歌陡然松了一口气,接下来要做的,就是熔刀铸刀了。

    她伸了个懒腰,瞄了眼时间,惊跳起道,“前辈抱歉,我得失陪一下。今天是第一晚的开场晚宴,我必须得到场。”

    老者随意挥了挥手打发道,“去吧,明天走正门过来。”

    也就是边上那个螺旋式小楼梯。

    瑠歌连忙点头。

    她快速走上楼梯,金属面的楼梯在她乒乓走动下发出清脆的回音。嗒嗒嗒,瑠歌很快迈上了最后一截阶梯,拉开了狭小的舱门。

    她顺着船舱内的走廊绕了几圈,走了不少楼梯,总算回到了正常人流动的楼层内。走廊内十分空旷,应该是都去参加晚宴了。

    瑠歌加快脚步速度,她得先回一趟房间换个衣服。铺满地毯的走廊消音效果很好,迅速走动也不会发出很大的声音——

    “哗啦”几声房门被拉开的噪音,瑠歌的眼前陡然出现了两个金发青年。青年们的手中还分别搂着几个女人,女人们几乎一|丝|不|挂,一堆人就这么骤然冲了出来。

    瑠歌避之不及,也无法使用瞬移,砰地一声与几人撞在了一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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