众人连忙望去,终于松了一口气。

    只见唐九宁手里拿着青回,双手搂过江珣的脖子,因体力不支,大口大口地喘着气,而江珣托着她的腰,把她抬出水面。

    潘宗茂连忙喊道:“快,快去拉他们上来。”

    作者有话要说:作者:咦,你们亲了耶 ̄

    江珣:描写过短,没有感觉

    九宁:忙着砍人,没有感觉

    第66章 薄川王家(四)

    唐九宁一踩上岸,一件宽大的外袍披了上来。谢南靖将她裹得严严实实,关切地问:“阿宁,可有受伤?”

    “我没事。”唐九宁笑了笑,她一身狼狈,还赤着一只脚,可能是碎石硌脚,她小巧且白皙的脚趾局促不安地扭动着。

    谢南靖低头看了一眼:“我背你吧。”

    “不用劳烦谢兄了。”江珣突然道,“以莲,把你的鞋子给她。”

    江以莲愣了一下:“凭什么?那我——”

    “让徐长生背你回去。”江珣扔下一句话,转身便走。他身上还滴着水,淌了一路的水渍。程非急忙跑了过来,给他披上衣服,又递上干帕子。

    江以莲转了转眼珠,心底里不知多了什么小心思,居然真把鞋子脱了下来。

    唐九宁道了声谢,接过俯身穿上,再次抬头时,那袭白色已经不见踪影。

    算了,她想,有些问题,也不急着问。

    谢阳留下了一部分人收拾残局,清点伤亡人数,自己则领着一队人押着王家的一众人前往金紫门。至于抓到的魔道中人,不过寥寥数几,但是其中包括一个詹鸿詹护法,也算是不小的收获,这些万魔窟的人则被送至太清山关押。

    事情还没完全解决,唐九宁在岩石上坐了片刻,冷得直哆嗦,她搓搓手臂,站起身子,想跟着去金紫门,谁知刚迈出一步,整个人便眼前一黑,一头栽倒在地。

    一丝疼痛从指尖蔓延,缓慢且熟稔地往经脉上爬。果然还是躲不过,反噬又来了,她认命般地闭上了双眼。

    彻底失去意识之前,她看见许多人着急地围了过来,包括那去而复返的白衣身影。

    睁眼时,阳光正好。

    唐九宁眨了眨眼,发现自己躺在床上,身上各处伤口都经过处理,绑上了绷带。她坐起身子,拿过枕边放着的干净衣裳,三两下套了上去,踩着鞋子“蹬蹬蹬”地跑出了门。

    屋外是一条长廊,她站在高楼之上,远眺望去,金紫大殿依旧金碧辉煌地伫立在远处。

    视线往下一扫,金紫门弟子排成一条条长队,手上缠着锁链,垂着头一个一个地进入金紫大殿,像是要被处刑的罪人,唐九宁提起裙摆便要下楼,不料转弯处撞到一人,她吃痛地叫了一声,想摸额头,一只手连忙把她的手抓住。

    “别碰,你头上的伤还没好。”谢南靖说道。

    唐九宁这才发现自己头上也缠了厚厚的绷带,额头的伤,应该是和萧鸷打斗时撞出来的。她放下手,转而指向金紫大殿:“那些王家弟子是怎么回事?”

    谢南靖顺着她的手看去:“例行审问罢了,和万魔窟没有接触的自然会放了。”

    唐九宁松了一口气:“我还以为王元洲一人,害惨了所有人。”

    两人徐步下了楼,谢南靖边走边说道:“王元洲的确连累了整个金紫门,金紫门将被仙盟除名。”

    唐九宁:“除名了会如何?”

    谢南靖看向金紫门的朱甍碧瓦:“自然是光辉不再,沦为饭后笑谈。再不会有络绎不绝的新弟子拜入山门,大多数人会选择离山另寻出路。新人不来,旧人留不住,一个门派的没落,大抵如此。”

    唐九宁想起初来金紫门时,其金光闪闪的大门亮得人睁不开眼,彼时她还在感慨金紫门的气派,想不到如今却见证了它的衰败。

    “王家家大业大,总还有机会复兴门派的吧?”唐九宁问。

    谢南靖摇摇头:“不太可能。此事对于王家来说,是一段永不可抹去的耻辱。王元洲的所作所为,导致他们将在很长一段时间里,在修真界抬不起头。可以说,薄川再无王家。”

    唐九宁若有所思地点点头。一人拖累全族,此事在修真界并不少见。比如自己,便是被那素未蒙面的魔道老爹拖累,成为他人口中的魔尊余孽。

    “阿宁。”谢南靖停下脚步,转过头看她,“下月初,是我父亲五十寿辰。他不想大肆操办,故只请些熟人聚一聚,你会来吗?”

    “……”唐九宁不太好回答,她顶着个郡主的名头,才与玄天阁有了点沾亲带故的关系,哪能算是盟主的熟识?说是仇人还差不多……

    想不到江珣一语成谶,如今在仙门待的太久,与许多人接触过深,她要抽身离开,已不是一件易事。

    唐九宁转了下眼眸,心中有了计较,当下一顿猛点头。

    西泽幽冥,万魔窟。

    戚明山枯瘦的身子陷进了椅子里,像一根折了的树枝。昏暗的石窟里,他眉间阴沉沉:“被她逃脱了也不奇怪,此女功法古怪,一把魔刀在她手中更是如虎添翼。”戚明山一顿,颇为可惜道,“不过她若是还在我们手里,便可用她安全换回詹护法。”

    阿肆站在一旁,目光闪烁,他看了一眼一声不吭的萧鸷,又看了一眼眉头拧成结的詹冀北,最终还是把要说的话给憋了回去。

    那古怪的女人不是自己逃走的,准确的说,是萧护法放走的,阿肆看的清清楚楚。

    在他们换了个地方藏身后,不久便看见了信号弹,代表着任务失败,逃脱困难,只能殊死一搏。萧护法当场暴起,便要杀了那女人,可那女人也不是吃素的,即便手上捆着铁链,硬是躲开三五招。

    阿肆想上去帮忙,却又插不上手,只能瞪着眼看着他们交手,眼花缭乱之下,招招致命。

    刀光几次贴着唐九宁的脖颈而至,萧鸷的眼神冷得像寒冰,唐九宁躲避之下,脚腕忽地勾到树藤,重心不稳便要往地上摔去,而萧鸷的手中的小刀正朝着她的心脏,愈发接近。

    唐九宁握掌成拳,红莲瞬间散开,“啪”地一声震碎锁链。

    碎铁飞溅,划破萧鸷的侧脸,留下一道红痕,而他手中的刀速未减丝毫。

    “砰!”唐九宁后背着地,重重地摔在地上,刀光袭来,她抬手抓住萧鸷往下的手腕,只挡住一瞬,刀刃便直直向下,她连忙侧头避开,刀身贴着脖子深深没入土壤中,只留下一截刀柄。

    又一道刀光袭来,萧鸷左手握刀,右手的刀仍扎在土壤里,却恰好挡住了唐九宁的退路。

    无法从两侧闪避,唐九宁只好伸手扯住萧鸷的领子,借力抬起身子,猛地撞了上去。两额相触,一阵钝痛直穿头皮,震得脑袋发晕。

    萧鸷被撞得动作一顿。

    唐九宁一把推开萧鸷,向右侧翻滚两圈,起身逃跑,刚迈出两步,右腿一阵剧痛,回头一看,一把小刀插入小腿肚,鲜血染红裤脚。

    就是这一瞬间的停顿,萧鸷再次袭到了眼前,唐九宁咬牙拔出腿上的刀,一挡。

    萧鸷的力气太大,带着唐九宁往后倒去。唐九宁重心不稳,眼看又要被萧鸷压制,于是她抬腿狠狠踢中萧鸷的膝盖。

    空气中仿佛传来骨头断裂声,萧鸷眉头一皱,两人齐齐摔倒在地,在山坡上滚了数圈。

    唐九宁顾不得腿上的刀伤,趁萧鸷膝盖受伤行动有阻,一个翻身便要站起逃走。

    萧鸷伸手一抓,握住了唐九宁的脚腕。唐九宁匍匐跪倒,果断回头掷出手中小刀,萧鸷侧身回避,手上的力度一减,只抓住一只鞋子,抬头一看,却蓦然怔在原地。

    唐九宁一咕噜爬起身子,一瘸一拐地跑远了。

    阿肆在一旁急得直跳脚,喊道:“护法!她要跑了!”见萧鸷仍然愣着,像是丢了魂似的,阿肆跺跺脚,便要追上去。

    “站住。”萧鸷出声。

    阿肆不明所以地转头。

    萧鸷攥紧手中的鞋子,目光盯着远方,声音有些沙哑:“让她走。”

    阿肆不仅不敢跟大护法说这事,而且也不敢问萧护法到底为什么要放那个女人走。他看萧护法自从得了那只鞋子之后,本来就话少,现在更沉默了,简直活成了一根人形冰柱,还是失了智的那种。

    詹冀北狠狠地砸了一下墙,将阿肆的思绪给吓了回来。

    戚明山劝慰道:“不必过于担心你爹,他暂时不会有生命危险,仙盟的人比我们想象得要狡猾,留着你爹的性命,于他们大有用处。”说罢又一捋胡子,吩咐阿肆,“让唐真人加固一下入口的阵法罢,这次让人潜入的确是我们大意了。”

    “唐师傅他……”阿肆抓了抓腮,为难道,“他留了张纸条在木屋里,说这几日外出不在,让我们无急事不要寻他。”

    宣年儿拿出一块方形令牌,放入与之大小相符的凹槽中,石门“轰隆隆”地打开,扬起一阵尘土。走进一看,里面不过是一间简单的石室,堆放了几件木头家具以及零散杂物,皆已缠上厚厚的蛛网。

    “这里是?”唐逸元问。

    “当年逃出时,从旧居里带了些东西出来。”宣年儿拿起桌子上的一面铜镜,吹去上面的灰尘,镜子中照出美人蹙眉伤感的神态,“都是一些尊主和其夫人的旧物,容易触景伤情,一藏便是十几年。”

    宣年儿放下铜镜,打开一个破旧的小柜子,从中取出一个用布层层包裹着的锦盒,她打开盒子,一丝光芒倾泻流出,一颗如指甲盖般大小的白玉珠子静静地躺在里面。

    唐逸元上前,奇道:“这便是‘灵元珠’?”

    宣年儿颔首。

    唐逸元又扫了一眼简陋的石室,难以置信:“你们就这样放着?”

    宣年儿笑道:“若不是如此随便,唐真人你又怎么会寻了这么久还找不到呢?”宣年儿将锦盒合上,接着道,“外头传言说是‘无上至宝’的珠子,于我们万魔窟并无用处。魔道中人不用灵力修行,用它也增强不了功法,所以就被当做尊主夫人的遗物,被放置在此处了。”

    唐逸元接过锦盒,如释重负地吐了一口气:“忙活了大半年,可总算找到了。”

    宣年儿转身将柜门合上,“吱嘎”一声,她纤长的五指拂过沾灰的木门,仿佛在回忆什么,久久没有放下手。

    “对于仙魔两道,唐真人一直以来便是中立的态度,我便信你这一回,还望真人记得与我的承若。”

    “老夫也是相信宣护法才将此事告知。”唐逸元点头,“事不宜迟,近日我便会寻个机会跟大护法告别,离开西泽幽冥。等找到了阿宁,再与你联系。”

    石室之外,张妍耳朵贴着墙,小心翼翼地偷听里面的对话,听见里面的人似乎要出来了,她一掩身形急忙离开。

    张妍一回屋子就急着给顾子翌报信。

    “唐真人已经拿到了‘灵元珠’,很快便要动身离开了。”

    顾子翌正靠在榻上休憩,闻言睁开一只眼瞥向张妍,随即一把揽过她压在榻上,支起一只胳膊笑了笑:“妍儿不要着急,只凭我们两人,恐怕抓不住魔尊的余孽。”

    张妍问:“那你想怎么做?”

    顾子翌伸手轻抚过张妍的脖子:“妍儿可知西泽幽冥的出口在何处?”

    张妍皱眉:“你想出去?”

    “别紧张。”顾子翌轻笑一声,手指缓缓摩挲过细嫩的肌肤,“你在万魔窟混得不如意,我在仙家也郁郁不得志。妍儿不如和我一起走?只要我们好好利用‘魔尊余孽’的存在,便可以将外面的世界搅得天翻地覆。”

    张妍敛下眼皮,陷入了极度的纠结,她不想背叛师父,但她陷入情爱中不可自拔,舍不得这个满嘴甜言蜜语的男人。

    “我不能走,也不能放你——唔。”

    顾子翌封住她的唇,深吻缠绵片刻,贴着嘴角喃喃道:“我会保护你的,好不好?”

    张妍的身子软在顾子翌的怀里,极缓极轻地点了下头。

    作者有话要说:还有一章 ̄ ̄

    第67章 薄川王家(完)

    金紫门,某间不知名的小院。

    江铭风负手立在屋子里,周身气压极低,正处在愤怒爆发的边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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