威胁了一下自己的丫头,阿元心里爽了,一转头就见阿容忍着笑给自己把茶送到了嘴边儿来,欢喜地扑上去喝了一口,又拿出了小靶镜来看了看自己的形象,头发丝儿都没乱,就很满意地扭了扭,这才对阿容炫耀道,“你瞧瞧,这年头儿本宫这样美貌与智慧聚集一身的公主,可真的不多了。”说完,见阿容转头噗嗤一声笑了,顿时扑到了他的身上凶巴巴地问道,“驸马有意见么?!”

    “确实不多了。”这么厚脸皮的公主,哪儿还有呢?

    阿元这才满意了,正要再说些什么,就见车停了,一间似乎并不大的府宅出现在了自己的面前,虽不大,可是里头透出了些绿木青竹来,格外地幽静,正觉心旷神怡,就见府门大开,一位高大的老者与一名面容温和的老夫人迎了出来,阿元转头见阿容对自己微微颔首,顿时明白这就是祖父祖母了,急忙下车,在两位老人家拜下前扶住了,笑道,“这岂不是叫我心中难安?”

    “礼不可废。”湛家老夫人便温和地说道。

    “您不知道。”哄老太太,熊孩子最在行了,一把就挽住了祖母的手,搀着她往里走,一边儿笑呵呵地打岔道,“在京里呀,我常来常往,每每行礼,岂不是要累死个人?况您是驸马的祖母,那就是我的祖母呀,怎么能叫祖父祖母为了点子虚礼就这样折腾呢?”见湛老夫人呆呆地看着自己,阿元眼珠子一转就笑眯眯地说道,“在京里头,母亲可惦记您了,来前来命我给您二老带了许多的东西,您瞧瞧?”

    “好……”阿元一张嘴叫在江南这样适宜的地界儿呆习惯后有点儿反应不过来的湛老夫人顺着点头。

    后头的湛老太爷默默地看着这熊孩子忽悠自己的媳妇,许久后,对着阿容露出了满意的表情来。

    看起来,这是一个不错的孙媳妇儿,怨不得每每京中来信,总是夸呢,确实不大像公主。

    觉得阿元这媳妇儿讨得不错,不管别的,只别再跟他三儿子似的娶个祖宗回来,湛老太爷就觉得很满意,此时见阿容一双眼睛都落在前头那女孩儿的身上,不由窃笑道,“这媳妇儿讨的不错。”

    阿容素来知道这嬉皮笑脸的祖父的,咳了一声拒绝回应这个话题。

    一行人往后头走,阿元就觉得这府里有一种京中没有的宁静,连连感慨,她本就语出赤诚,就更叫湛老夫人欢喜,不大一会儿,这已经拿“阿元”称她了。

    阿元的心里是很尊敬这位祖母的。

    她听母亲肃王妃说过,当年城阳伯有了官位,本可以结亲高门大户,却只相中了一个丫头。这本是叫人耻笑的事情,可是湛老夫人却并没有阻止,反而成全了这两个,这许多年的岁月里,也待城阳伯夫人如同亲生女儿一样,就叫她觉得这位祖母的心地一定十分良善温柔。

    待到了花厅,阿容与阿元这才请长辈在上头坐了,拜了长辈,敬了茶方才算完。

    “这是给孙媳妇儿的。”湛老太爷十分满意,见这一对儿珠联璧合的模样,便笑眯眯地从怀里取出了红封来,在湛老夫人发青的脸色中和蔼地放在了阿元的手里,温声道,“这是祖父给的,喜欢啥,自己去买,啊。”

    长辈给小辈些首饰古董什么的,很平常,阿元却头一回接着红包,疑惑地看了脸上笑容满面的阿容,再看看捂住了脸的祖母,阿元对上了一双殷切的眼睛。

    她缓缓打开,里头一叠银票,数了数,嗯……祖父很有诚意。

    “您给的真的太实惠了!”作为一个见钱眼开的公主,阿元觉得祖父这给的比什么字画儿强太多了。顿时热泪盈眶,真心实意地感谢了一下祖父。

    “瞧瞧!还是有孩子喜欢的!”湛老太爷顿时跟媳妇炫耀了一下。

    湛老夫人已经在揉眼角了,面对无耻的夫君与一个见钱眼开的公主,真心无奈,却只转头噗嗤一声笑了。

    “公主真是太招人喜欢了。”湛家老太爷看着阿元的目光越发地亲近,觉得这样儿与自己心有灵犀的才该是自家人呢,因此面对总是皮笑肉不笑的孙子很严肃地说道,“本祖父告诉你啊,公主,那以后是咱们家最重要的人了,日后你敢叫公主伤心,生出什么淘气的事儿来,那就剁……哎呀疼疼疼呀!”话音未落,已经被忍无可忍的湛老夫人拎住了耳朵,嗷嗷直叫地被提了起来。

    “不许说奇怪的话。”湛老夫人威胁道。

    阿元呆呆地看着这老两口,觉得传说中威严的祖父祖母的形象裂了。

    “祖父从前,也与父亲叔叔们这么说过,怨不得喜欢你呢。”阿容含笑贴在阿元的耳边小声说道。

    他母亲与二婶接到红包时也就是感激地接了,至于从前的三婶,不说也罢,恨不能把庸俗的银票丢到火里去,只阿元的反应最喜人,真是不是一家人不进一家门了。

    总是招人喜欢的公主殿下得意洋洋,小小地扭了扭自己的身子。

    “公主下嫁,这是湛家的荣耀,”湛老夫人隐蔽地骂了夫君,这才抬头温和地说道,“湛家没有那么多的规矩,殿下只随意,都是一家人,不必拘束。”

    “我也是这么想的。”阿元刺溜一下就坐在了湛老夫人的身边儿,仰着头腼腆地笑。

    这么乖巧的模样,就叫刚刚进来的阿瑾看的魂不守舍的,还以为这公主被鬼上身了呢。

    阿元在湛老夫人怀里装乖卖巧,偷偷地用犀利的目光威胁了一下这见过她真面目的四弟。

    阿瑾不寒而栗,转身就走,真的很怕被杀人灭口。

    见这个有些端方的弟弟与妻子越发地和睦了,阿容嘴角勾了勾,却并未做声。

    阿元又与湛老夫人说些有趣的闲话,只叫祖母大人笑得搂着她连孙子都忘了,喜欢得什么似的。正说笑间,觉得自己失宠了的湛老太爷就捅了捅孙子,小声说道,“以后啊,别带着你媳妇儿总过来,还叫人过清净日子么?!”

    “祖父,回京吧。”阿容就劝道。

    湛老太爷沉默了片刻,低声道,“你祖母喜欢这儿,以后再说吧。”

    见他有些意动,阿容并不深劝,正要说些别的,就听到外头丫头进来,手中拿着帖子。

    “谁来拜访?”湛老太爷的目中露出了一丝了然,转头与敛目的阿容笑道,“瞧瞧,这真是不回去,也清净不了了。”

    ☆、第148章

    虽这样说,湛老太爷却还是打开了拜帖细细地看了,阿容见他脸上看不出什么,便好奇地问道,“是哪位上门?”

    “我说呢,敢在今天上门,感情还是公主她舅。”湛老太爷抖着手上的拜帖笑嘻嘻地说道。

    “好好儿说话!”越发没有长辈的模样了,湛老夫人呵斥了一声。

    她面容温和可亲,却在湛老太爷的面前很有分量,阿元瞧着都呆住了,就见有点儿鬼头鬼脑的祖父偷偷对自己扮了一个鬼脸儿,这才指着无辜看过来的公主殿下无力地说道,“是公主的舅舅,因知道今日是来拜我,便也想凑个热闹。”说完,便转头与阿容抱怨道,“这小子,平时傻了吧唧的,这时候倒机灵了。”

    阿元的舅舅们,除了如英国公这样在京中的舅舅外,还有两个二房的舅舅,一个在凉州领兵,十年都没回家了,一个在山东做官,平日里也很少见。这竟又冒出了一个舅舅来,微微一想。阿元就吸了一口气,诧异道,“五舅舅?”

    “你可真聪明。”祖父大人用不知揶揄还是夸奖的语气说道。

    阿元的脸就有点儿臊了。

    她这五舅舅,还这是最货真价实的舅舅了。英国公也不过是隔房舅舅,这五舅舅却是肃王妃同父同母的亲弟弟,该与阿元最亲近的,只是这些年却见得很少,听肃王妃说起,这舅舅可不就是在江南守着许多的田地安心当个地主老……当个不愁吃喝的富家翁么,因这个,阿元就有些脸红,小声说道,“从前只听说过舅舅,却从未见过,如今想来真是不该极了。”

    其实,她隐约还是记得当年,她刚刚出生时见过五舅舅一面的。毕竟,她并不是一个什么都不懂的婴孩儿。

    只是这些她并不能说出来,因此便含糊地说道。

    她记得些那亲舅舅的模样,是个清俊的,却有些懦弱的人,因不能立业,因此当年肃王妃担心他,给了他许多的银子土地,也不敢叫他留在京中这样的是非地叫人算计。毕竟,当初肃王还是颇有几个大仇人的,恐连累了这有点儿傻的弟弟。知道了湛家老太爷也要往江南来,肃王妃便将弟弟托付给了湛家老太爷,也算是安心些。

    想到自家的五舅舅,阿元就笑起来,与阿容笑道,“舅舅虽然不大进京,可是年年都有年礼入京,很把母亲放在心上呢。”见湛家老太爷嘴角微微一抽,不由有些疑惑地问道,“我说错些什么了么?”

    “你的话都没错。”湛老太爷就咳了一声,心说那年礼齐五能预备,可是礼的内容,只怕就不是他能想周全的了,想到齐五这么个废物点心,他默默地擦了一把汗,有些给自己表功,便指着自己说道,“这些年,我可是很照顾他。”

    “多谢祖父了。”阿元诚心诚意给祖父拜了拜,见他得意地仰天大笑,祖母又开始揉眼角了,就觉得这长辈真的很叫人亲近。

    湛老太爷见阿元并不疏远自己这个没用的舅舅,因此便很是欢喜,只命人回了帖子。不过半日,齐五老爷便带着妻子上门,阿元就见这舅舅依旧是有些提不起来的模样,却知道看着她傻乐,还是一旁面容温柔的五舅母见丈夫一副找不着北的模样,捅了捅他,这才过来与阿元行礼道,“给殿下请安。”说完,她身后的一个美貌温柔的少女,也对阿元施礼。

    “走到哪儿都行礼,我只能在宫中待着了。”阿元扶了舅母起来,这才一同到了后头。

    “你跟我过来!”湛老太爷拍了五老爷一个后脑勺,将这个只知道看着外甥女儿笑的家伙带到外头与阿容说话。

    “殿下远道而来,真是辛苦。”五太太是个温柔的人,此时见阿元和气,便含笑说道,“我们在江南不大进京,只是如今瞧着殿下,却心中亲近。”见阿元笑了,她便拉着那少女与阿元笑道,“这是我家的阿玮,年纪比殿下长些。”说完,只拉着阿元的手低声道,“殿下在宫中,也辛苦了。”虽然都说秦国公主受宠,可是五太太却还是能从那风光之后,看到阿元的辛苦。

    在宫中,走一步都要小心翼翼,更何况阿元的年纪并不大。

    想到这里,五太太的眼里就露出了怜惜来。

    也只有自家人,才会不嫉妒自己,只问自己好不好了。

    阿元就对五太太亲近了起来,见表姐只在一旁文静地看着大家说笑,神情安详,有宁静的美,只与五太太笑道,“表姐可爱,不如来与我作伴吧?”

    “她不知宫里的规矩,再给殿下招惹出什么。”五太太便笑道,“如今还在议亲,只怕要辜负殿下的好意了。”说完,看着脸红低头的阿玮,目光中带着毫不掩饰的疼爱。

    “表姐要议亲?”阿元抚掌笑道,“这不是来得早不如来得巧?若是表姐议亲,只来与我说,我给表姐张目。”说完,又问可中意了谁家,说到了这个,五太太便有些发愁,有心不说却见阿元并不是惺惺作态,便叹息道,“她父亲兄长是撑不起家业的人,也没有功名,只是咱们家得兄姐善待,生计不愁,这些年有许多的银子,因此想着寻个门当户对的人家儿就是。”

    她口中的门当户对,就也是江南的地主了。

    “咱们家是何等的名声,表姐委屈了。”虽然只一面,话都没有多说,然而阿元却还是能看得出阿玮是个文雅可人的姑娘,想到这表姐只嫁到地主家去,虽也是大户人家,却觉得可惜,想了想,便与五太太笑道,“舅母若是信我,便等等。过几日别宫我会设宴,到时表姐也来,总能寻个妥帖的人家。”她便叹道,“说起来,表姐是国公府正经的小姐,怎么能……”

    “多大的碗,吃多少的饭。”五太太面上带着几分感激,却只是摇头,低声道,“不说国公府,就是王妃,也能叫阿玮过得很好,只是……”她敛目轻声道,“高门大户的,规矩多,阿玮是个没什么心眼儿的人,心地也软弱,我不愿意叫她吃苦去。”说完,便叹息了一声。

    高门大户,大多妻妾成群,她虽然靠着国公府,然而自身却并无作为。又不能随时照看,不如低嫁到在意自己的人家儿去,又在眼前,有一个什么,立时就能知道。

    “且到时再说。”低嫁也未必有什么好人家,阿元不置可否,却也不说这个,拉着阿玮说笑,见她眉目柔和,谈吐风雅,便叹道,“都说江南水土养人,表姐的面前,我越发俗气了。”这话倒是真的,江南水乡的女孩儿,骨子里有一种风流雅致,阿元在宫里还是个母老虎呢,在江南,越发地……

    “殿下只夸我吧。”阿玮抿嘴儿笑了,见阿元含笑看过来,只低声道,“从前父亲母亲只说起殿下,却不曾得见,如今见了……”她歪头一笑道,“来日,我请殿下喝酒。”

    “喝酒?!”

    “这孩子自己喜欢酿果子酒,也不知是随了谁。”见阿元眼珠子都瞪圆了,五太太便瞪了阿玮一眼,这才转头笑道。

    “我也喜欢来着。”阿元笑了,又见五太太面上有些疲惫,却不肯多说,便笑问道,“听说,我还有一位表哥。”

    “他文武都不成,在家呢。”五太太的脸上露出些不自在,却只是含笑说道,“病了,他媳妇侍候他,因此叫我给殿下请安。”

    听她说这个,阿玮便掩住了眼睛里的情绪,心里轻轻叹息。

    “表哥身子不好,就养着。”阿元眼睛好使着呢,见五太太脸上有些不自在,就不再问,与阿玮说了一会儿的话,这才一同往前头去。席间见她五舅舅对妻子很好,也很殷切,便微微点头,想到肃王妃曾说五舅舅极荒唐不懂事,如今竟已经改好了,顿时就欢喜了起来,又与众人开了阿玮带来的果子酒,小小地饮了一杯,觉得满口生香,这才叫好,见五老爷一家告辞,又挑了许多京中特有的料子首饰给阿玮装扮,这才送了这见了自己就说不出话的舅舅走了。

    刚走,阿元的脸色就不好看了。

    湛老太爷笑嘻嘻地在一旁看着,见阿元脸上不好看,便笑问道,“可是看出了什么?”

    “那表哥是个什么意思。”阿元便有些不快地说道,“身上不好,什么样儿的身上不好,竟来见见表妹都不行?”她冷笑道,“不说是至亲,只我的身份,这人竟然就敢不来,还叫媳妇服侍,莫非我的身份,竟低劣到这个模样?!”说完,又沉声道,“舅母的脸色不对,我不好细问,只是祖父,这里头是不是有什么咱们不知道的?”

    “你表哥无事,有事的是你那表嫂。”湛老太爷便嗤笑了一声,见阿元看来,便淡淡地说道,“不然,你以为你舅母为何不愿叫你表姐嫁到官家去?就因为吃了官家女的苦头!”说完,见阿元哼了一声,便叹气道,“这个,还真不怨你舅母,实在是……”他拍着大腿骂道,“真真儿的鬼迷心窍了!”

    “祖父?”

    “实乃一场旷世绝恋!”湛老太爷继续拍大腿。

    阿元的嘴角抽搐了一下,求助地看向祖母大人,果然祖母冷哼了一声,湛老太爷老实了,挺着高大的挺拔的身躯,用昂然的神情兢兢业业地传播小道消息,与阿元说道,“你那个表哥,真不是一般人,想当年他议亲的时候,你知道吧?”祖父很和气地问道,“你那舅母是个实在人?”见阿元点头,他喝了一口茶,吃了一口点心,看了一会儿远方的天空。

    “您能说点儿实在的么?”阿元忍无可忍地问道。

    “还说什么,”湛老太爷的脸上却露出了厌恶来,冷冷地说道,“你舅母给他订了一门门当户对的亲事,那家里虽然如今无人为官,却是书香门第,娶来的那媳妇真是贤良淑德,叫人喜爱。”

    “这是良缘呀。”见祖父的面上露出了不喜欢,阿元不由说道。

    “你表哥不喜欢。”湛老太爷便淡淡地说道,“说是媳妇儿木头似的,不解风情,将好好儿的媳妇儿丢在家里,自己往外头厮混,眠花宿柳。你舅母知道了就恼了,将你表哥关在了家里头不许出去,谁知道你表哥竟在外头招惹了来头不小的女子,那女子竟然有脸寻上门来,只要你表哥娶她。”湛老太爷见说到此处时,阿元的手已经开始发抖,气得脸色发白,也恐这孩子烈性,急忙安慰道,“莫要为了这样的小人生气,不然岂不是得不偿失。”

    “我……我齐家,堂堂英国公府百年的门楣!”阿元恨得心里突突直跳,只尖声道,“全叫这孽障败坏了!”与妻子无情无义,这样人,竟然出自齐家!

    湛老太爷见阿元仰天就靠在了椅子里,小声说道,“只怕就是随了你外祖父呢。”叫湛老夫人给了一记,有心不往下说,却还是小声说道,“你舅母也气得很,想将那女子撵出去,谁知她竟还是两江总督家的外甥女儿,这样的高门大户,实在叫你舅母没法子,往总督府去,总督府里却只是含糊,说是要将那女子给你表哥做二房,做妾都行,又说不是正经的亲戚,也不肯接见。”

    “如今如何了?”阿元只忍着怒意问道。

    “你表哥被迷了心窍,吵着要休妻,你表嫂本是要一头碰死,只叫你舅母拦下,只肯认她一个做儿媳妇儿的,赶了你表哥出去,不许他回家,如今僵持着,还没个结果呢。”叫湛老太爷说,这样的小子,就该抽死算完,只是到底那是独子,五太太忍心守着儿媳妇儿,不认儿子,也已经难得了,顿了顿,湛老太爷便唏嘘道,“你舅母恐你笑话你表嫂无能,因此不敢说,只我瞧着你不是那样的孩子,便告诉你了。”

    五太太恐阿元看不起儿媳妇儿连夫君都看不住,又恐她厌恶儿媳妇儿嫉妒不许纳妾,竟不敢说那孩子如今病得只剩下一把骨头,在床上卧病。

    “舅舅舅母为何不与母亲说?”阿元只抱怨道,“虽在京中,可到底咱们也是有来历的,难道不能将表哥拉回来?”

    只是想到自己方才误以为表嫂不将自己放在眼里,竟没有与她礼,阿元就有些后悔。

    “你舅舅,早年常叫人费心,如今是真的不愿意叫人知道这个了。”湛老太爷便叹气道,“况,就连我在江南,也不过是打打骂骂,关起来算完,又能做什么?”不认他回家,或许还叫人快活呢。

    “关着就是!”阿元目中露出了冰冷之色,冷笑道,“谁家的女孩儿,都不是活该叫人这样糟蹋的!他娶了妻子,还敢这么欺负人,就很该打死!”见阿容伸出手顺着自己的后背,叫自己不要太过气怒,阿元忍了忍,这才与颔首的湛老太爷道,“我这就使人关了他!想寻死,想绝食,由着他去!”她拍案道,“还有那女子,要不要脸,嗯?!抢夺别人的夫君,很得意么?总督府,总督府算个屁!”

    说到最怒时,她便爆了粗口。

    简直太不要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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