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样啊,那等他回来我再找他。”

    结束通话,瞿让看着荧幕,咕哝:“我还这么年轻,怎么可能眼花,都看见两次了。”绞了会儿脑汁,发挥丰富的想象力:“莫非,他找到个长得很像陶夭的女人,搁这偷情呢?”

    瞿让绝不会想到,莫离乖乖的跟着何晓佐进去了,就是因为看见他从警车钻出来,当然,她不是想起了她,而是想起她上次在公安局,踹了他们的“贵人”,害怕他们跟她秋后算账。

    心有余悸的跟着何晓佐来到他的房门外,看他掏出房卡,开门之前,突然靠近她,贴着她耳语:“好好表现,不然,今天晚上绝不轻饶你。”

    此情此景,何等熟悉,不等她回应,他已经去开门,门敞开的一瞬,他一把搂上她纤细柔软的腰,低头贴上她的唇,给了她一个火辣的法式湿吻。

    这架势,真像灌了二斤春药,猴急到爆,等不到进门就来前奏,摸不到床沿就上正文。

    她当然不肯乖乖的被占便宜,可也刚抬起手推上他肩膀,他的狼爪子就顺势钻进她宽松的t恤,不疾不徐,攀上她背后的胸衣暗扣。

    莫离赶紧回防,反手去抓他胳膊,可她力气远不及他,被他搞得相当狼狈。

    “够了,晓佐!”

    一声怒斥,打断何晓佐的进犯,他停下来,可狼瓜子仍停在她胸衣暗扣附近,将她紧紧箍在他怀中,偏过头看向房间:“妈,您怎么来了?”

    都被他啃得大脑缺氧了,嘴上一得解脱,就开始大口大口吸气,也微侧过头来看向房间。

    一位明艳的贵妇人,从小沙发上慢慢站起身,向他们走来。

    咦——瞧着还挺眼熟,但作为一个道地的小市民,她敢保证,迄今为止见过活的豪门,屈指可数。

    贵妇冷淡的扫了一眼莫离,不及看清,便又转向何晓佐:“小宛被你气病了,已经住院很多天了,你都没去看看她,你爸爸很生气。”

    何晓佐蹙眉:“就为了这么点事,她就让你大老远的赶过来?”

    贵妇见何晓佐不高兴了,轻声解释:“小宛回去后什么都没说,是你自己胡闹,怨不着别人。”

    何晓佐沉着脸,不应声,也没松开莫离。

    贵妇也不把莫离当人看,来之前,她问得很明白:林钧升给何晓佐搞什么提前庆生,送了个钢管舞女郎给他,那天晚上,叶小宛就是被何晓佐和那个钢管舞女郎气跑的,这些天,何晓佐都是和那钢管舞女郎混在一起,不必问,他怀中这个,肯定就是那钢管舞女郎了。

    贵妇叹了口气,苦口婆心的劝:“晓佐,从前你爱玩爱闹,我不管你,因为我知道你是个有分寸的孩子,可这次,我不能再纵着你,还有几天初九你就二十七岁了,再拿年纪小当借口肯定不行,你爸爸和你叶伯伯说好了,就在你生日当天,把你和小宛的事定下来。”

    莫离暗叹:初九?二十七岁生日?她和何晓佐还真有缘呐,居然同年同月同日生呐!

    何晓佐的脸色,这次是真难看了,终于放开莫离,双手搭上她后肩,把她推到贵妇眼前,正色道:“妈,我和小宛是不可能的,这才是我喜欢的,您如果觉得我这年纪应该定下来,那好,我就定她了。”

    却没想到,贵妇盯着莫离,脸刷的一下白了:“怎么又是你!”

    莫离一头雾水:“夫人,我们认识么?”

    贵妇突然冲过来,抬手就朝莫离脸上扇下来:“贱人,装什么蒜。”

    但,她的巴掌没能招呼到莫离脸上,半空被何晓佐抓住:“妈,这是我的女人,就算你不喜欢她,可也请你不要侮辱她。”

    贵妇失态了,指着莫离的鼻尖,对何晓佐咆哮:“晓佐,你睁大眼睛看看清楚,她是谁。”

    何晓佐看看贵妇又看看莫离:“妈,我看得很清楚。”

    “不,你没看清楚,她是莫离、莫离,是她害死了晓佑,是她……”

    季雅淑跟何以恒的婚姻,是季氏娱乐公司归附何氏餐饮集团的唯一条件。

    大众只看到了他们的相敬如宾,却看不到季雅淑日复一日的隐忍。

    谁能想到,强势的何以恒心中,也会保留柔软的一角,据说,那才是他的真爱,因门户观念,被迫分离,尽管那个女人已经死去多年,可她一直活在何以恒心中,使他看不见季雅淑的付出和努力。

    心灰意冷的季雅淑把大部分注意力投注到留在她身边,乖顺听话,处处优秀的二儿子何晓佑身上。

    可何晓佑死了,本就有心病的季雅淑彻底崩溃。

    当时接到消息,匆匆赶回来的何晓佐,只知道晓佑撇开未婚妻,跟个混迹夜店的售酒女郎闪婚了。

    还听说那个女人不漂亮,没上过几天学,十几岁就被个小痞子睡了,最关键的是,她脑子不正常,需要靠药物控制情绪,就这样,却把晓佑迷得昏头转向,宁肯跟何家脱离关系也不愿放弃她。

    晓佑的未婚妻为此闹自杀,何以恒勃然大怒,撂下狠话,把他带回来就亲手掐死他。

    谁曾想到,没等到何以恒掐死他,他就为了救发病的妻子葬身大海。

    何晓佐看见他妈歇斯底里的模样,哪还有闲心去关注那个女人,匆忙办理完后事,就带着他们飞往异国,远离那个伤心地。

    后来,何晓佐听说过他爸利用人脉关系,逼得那个不检点的女人活不下去;再后来,似乎出了一件什么事,触动了他们的人的恻隐之心,加上他爸心力交瘁,也懒得再纠缠下去,于是他们渐渐失去了那个女人的消息。

    再看眼前的莫离,哪有一点不正常的表现,特别是算计人的时候,眸底闪烁的贼光,精明的很。

    她确实有两个孩子,但,接个吻都有可能憋死的女人,像是十几岁就跟男人睡的老油子的表现么?

    尽管潘良良信誓旦旦的坚称浅尝和辄止是她亲生的,可何晓佐直到现在都觉得,浅尝和辄止是她领养的。

    见何晓佐盯着莫离发呆,右手腕被他抓住的季雅淑,又打算抬脚踹莫离。

    “如果还要脸,当初就该找个没人的地方了结了这条贱命,苟活着也就算了,真没想到,这世上居然还有像你这么贱的女人,害死了弟弟后,又恬不知耻的来爬哥哥的床。”

    何晓佐反应及时,将莫离往后一带,避开了季雅淑的踢踹:“妈,你冷静点。”

    季雅淑没踹到莫离,把怒火又对准了何晓佐:“晓佐,你当初出国是为了照顾晓佑的自尊心,既然你这么在意晓佑,为什么不替他报仇,还要护着那个害死他的贱人?”

    莫离脑子嗡嗡响,几个真相冲击着她。

    一:何晓佐不是鸭子,他是何氏的大少爷,所以,一堆人像汉奸走狗一样逢迎着他的胡闹;

    二:很清楚,和上次一样,何晓佐把她带来,目的不是玩她,而是为了演戏给“相关人员”看——他不想和那个林妹妹样的女孩儿订婚,所以,拿她当垫脚;

    三:何晓佐和何晓佑是孪生兄弟,可她对何晓佐的脸,一点印象都没有,她真的嫁过那个叫何晓佑的人么?

    “妈,或许有什么地方我们搞错了。”

    莫离推开何晓佐:“对不起,我舅妈告诉我,我确实嫁过一个叫何晓佑的人,只可惜我对他没有任何印象了。”

    “晓佐,你听见没有,晓佑就是为了救她才把命丢了,而她居然说她不记得晓佑了,这种狼心狗肺的女人,她去找死,老天为什么还让她活下来,却要了我晓佑的命,你要是还在乎晓佑这个弟弟,就该替他报仇,杀了那个贱女人。”

    眼见季雅淑越来越激动,何晓佐上前抱住她,拧着眉头看向莫离,声音冰冷:“你可以走了。”

    豪富眼里的小老百姓,都是没人权的,何况,貌似她还间接害死了他们的至亲,所以,对于何晓佐的冷淡态度,莫离完全能够理解。

    或许,每个女孩心目中都藏了个公主梦,她没能免俗,也曾做过相似的梦。

    可现实的残酷打碎了童话般的幻境,她在尘埃中苦苦挣扎,看惯脸色,哪怕何晓佐再冷硬些,也不会对她造成什么样的影响。

    只是,看见季雅淑癫狂的哭喊,她的心莫名的不舒服起来。

    失魂落魄的来到铺面,却发现装修出的效果,和她设想的天差地别,心情更是郁闷,她不想将就,只好要求停工,等找到更好的设计方案再说。

    打电话给米夏,而电话那边却传来潘良良的声音,说米夏昨晚后半夜被参加选秀表演的学员临时抓去帮忙编排节目,快天亮才睡,还没起来。

    怎好再叨扰,怏怏的挂断电话,没处可去,只能回家。

    没想到,一推开门,就看见据说昼伏夜出的洛某人坐在客厅的长沙发上,正摆弄着什么。

    莫离脱鞋进来,走过来,在一边的小沙发上坐下,这才看清,他在黏贴一个贝壳摆件。

    心口又是一揪,说不出的难过,莫离简直要怀疑,自己是不是个隐性抑郁症患者。

    被心事堵着,总要寻找个宣泄口,哪怕它是个树洞。

    洛邈是个比树洞更适合的活物,会微微的笑,却听不到她的秘密,多完美!

    “洛先生——这个称呼蛮生疏的哈,夏夏比我大,既然你是她的表哥,那我也管你叫表哥吧?”

    洛邈黏贴贝壳的手顿了一下,不过,陷在自己情绪中的莫离没发现。

    “表哥,你伤害过什么人没有?”想了想,貌似听说他曾对美女实施过暴力:“呃——我是说无意间伤了别人的心。”

    洛邈完全停了手上的动作,抬起头来,澄澈的眼睛看向她。

    莫离只当他弄好了摆件,恰好抬头,她回了他一个友好的笑:“拥有如此干净眼神的人,打断肋骨什么的,都是骗人的吧?”

    洛邈好像不经意的抬手,触了触自己的耳朵,回了莫离个意味不明的笑容。

    莫离还在继续:“他们告诉我,我曾经跟一个叫何晓佑的人结过婚,那人为救我死掉了,可我却把他忘得一干二净。”抬起手,捂住心口:“甚至,这里一点都不感到难过,再次听到,也觉得那完全是个陌生人的故事,不会痛苦,只感到惋惜,我觉得,我对不起他。”

    洛邈再次低头,将黏贴好的贝壳摆件小心翼翼的端起来,送到莫离眼前。

    哇,不愧是搞艺术的,贝壳也能黏得这么精美!

    米夏说他丢掉的草稿都值钱,那他亲手黏贴的贝壳摆件,是不是能卖好多钱?

    基于利益考量,她不该拒绝他的好意。

    但,刚探出指尖,突然想到,万一他打算用这么个“破玩意”抵消房租和饭费,那她不亏了?

    毕竟,他是个画家,隔行如隔山,谁知道他的手工艺品值不值钱呐?

    将承接的动作半途改成摆手拒绝。

    洛邈看着她直挥的双手,脸上的笑容淡下去,突然转过身,毫不在意的拎着刚黏好的贝壳摆件,直接丢进了沙发边的垃圾桶。

    莫离的视线追随着被洛邈丢弃的贝壳摆件,呲牙咧嘴的感叹:“果然,艺术家比土豪什么的更任性,真是欠扁啊!”因他听不到,所以她肆无忌惮的出声点评。

    莫离浑然不觉,其实就此看来,她距抑郁症差的不是一般二般的远呢——哪个抑郁症患者,能被人民币轻易勾走注意力?

    丢掉贝壳摆件,洛邈站起身,没任何表示,直接回他房间去了。

    莫离看看紧闭的房门,又伸着脖子看看垃圾桶,再看看紧闭的房门,小声咕哝:“诶,都扔垃圾桶里了,我再捡回来,那就是废物回收啰,他应该不会要求抵消房租和饭费了吧?”

    哪曾想到,她才捡出来贝壳摆件,没等看个仔细,那紧闭的房门突然敞开,她维持捧着摆件的姿势尴尬定在那里。

    捧着个大整理盒的洛邈走出来,看见她手上的贝壳摆件怔了一下,然后,绽开笑容,好看到炫目。

    莫离感觉自己的脸突然热了,不必看也知道,她的笑容,比起眼前的洛某人,一定丑到爆:“那个、这个——挺漂亮的,丢了怪可惜的!”实在尴尬,一时忘了他听不见,结巴的解释着。

    洛邈回到刚才的位置坐下,把整理盒放在茶几上,手势优雅而迷人,只是当时尚处于手语入门初级阶段的莫离并不知道他想表达的意思,直到后来无意间查看手语视频才弄明白,原来他说的大意是:“忧伤不适合你,笑着的你,才是最动人的。”

    在陌生的环境里裸睡不插门,被看光之后还能若无其事的在“偷窥者”眼前晃来晃去这种事都能干出来,甜言蜜语哄女人也就没什么好大惊小怪的了,继而脑洞大开,联想起把她比成了“泥巴”的那位名模,有没有可能就是恰好撞见他那特殊嗜好,一时间心猿意马控制不住扑上去,于是,悲剧发生了……

    等洛邈打开整理盒之后,莫离好奇的瞪圆眼睛:“你还有收集贝壳的爱好啊!”摸摸鼻尖:“我还以为,艺术家都喜欢收集些变态的东西,原来,也可以这么平民化呐!”

    阳光暖暖,倾泻一室,她坐在小沙发上,看着他选捡出适合的贝壳,黏贴出新的摆件,偶尔,他会抬起头,对她微微的笑。

    他的笑容,比阳光更暖。

    肚子饿了,才想起该做午饭了,不等起身,就听见敲门声。

    ☆、第三十一章

    多等一分钟,都会引爆急性子,这充满了霸道土匪风格的敲门声,非某人莫属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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