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幽雨笑了:“嗯,那说好了,以后我还给订盒饭。但是,你不担心还会有流言蜚语吗?”

    楚天舒愣了一下,而后又继续往外走,他边走边说道:“身正不怕影子歪!刚才不是说过了吗,要是鲁向东和钱坤还想欺负你,我一样会挺身而出的。你不能受欺负,其他人也不能受欺负。”

    苏幽雨抱住了楚天舒的胳膊,说:“领导,我听说,你在国资委的时候,说过一句特别帅的话,我的人,天王老子也不能动,有这么回事吧?我是不是可以这么理解,跟着你干的人,谁也不能受欺负,对吗?”

    “呵呵,可以这么说吧。”楚天舒也笑了,又感叹道:“好汉不提当年勇啊!”

    两个人谈笑间就走出了茶楼,这一出来才发现,不知何时,天空中飘起了细密的雨丝,现在已经是深冬的时节了,所以空气中充满了寒意。

    刚从温暖的屋子出来,苏幽雨不禁打了个寒战,紧紧靠住了楚天舒。

    “快上车。”楚天舒麻利的打开了车门,启动车子,说:“过一会儿暖风才能上来,你捂着点,别着凉了。”

    车在公路上缓缓的行驶着,雨刮慢慢的刮着玻璃,地面在路灯的照耀下显得亮晶晶的,愈加让人觉得寂静和冰冷。

    面对着这样的景致,两个人一时都有些沉默了。

    忽然,苏幽雨很突兀的说了一句:“领导,你说,这样的夜晚,那些无家可归的人怎么办?”

    楚天舒显然不像苏幽雨这么多愁善感,他一边开着车,一边说道:“小苏,你是不是想起了卖火柴的小女孩?”

    苏幽雨点点头,说:“领导,你说,棚户区和简易宿舍的住户们拆迁之后,他们会不会无家可归呢。”

    楚天舒心里涌过一阵暖流,这个看似颇有心计的苏幽雨并不是成天在为自己的前途和命运打算,她也在关心着弱势群体的冷暖。

    从这一刻起,楚天舒才真正下了决心,有机会应该帮她一把,或许有了更好的空间和平台,她也会关心百姓疾苦,为民众造福。

    苏幽雨说完之后,半天都没见楚天舒说话,她侧头一望,看楚天舒正专注的开着车,落入她眼中的是一个侧影,正巧一盏路灯照在他的脸上,映得他的神情坚毅而沉着。

    苏幽雨心中的强烈愿望再次升腾,她伸出一条胳膊搭在了驾驶座的座椅上,脸就朝着楚天舒凑了过去,楚天舒感觉到她在靠近自己,还没来得及转过头,苏幽雨的嘴唇就贴到了他的面颊上。

    这一次,楚天舒没有躲闪。

    苏幽雨先是在他的脸上吻了吻,他没有动,她又慢慢的把嘴巴挪到他嘴巴旁边,在他的唇边蜻蜓点水的亲了一下,他还是没动,好象嘴角还微微上翘。

    这给了她很大的鼓励,可是当她的嘴唇要继续采取行动时,楚天舒轻巧地往左一打方向盘,正好躲开了苏幽雨的进攻。

    苏幽雨很知情地停止了进攻,她坐回到副驾驶座上,只用左手握着他的右手。

    很快,苏幽雨的家到了,看着她娇小的背影消失在单元门里,楚天舒不由得苦笑着轻轻摇了摇头,暗道:有机会还是想办法帮她调离吧,否则,不定哪一天,抵御不了她的诱惑……

    车还在返回丹桂飘香的路上,楚天舒接到了杜雨菲的电话,她问:“老楚,你在哪?”

    楚天舒看了看窗外,反问道:“警官同志,想我了?”

    杜雨菲啐了一口:“呸,美得你。”

    楚天舒说:“嘿嘿,那你大晚上的问我在哪干什么?”

    杜雨菲没好气地说:“没工夫跟你瞎扯,我知道你还能喘气就行了。”

    楚天舒急了:“哎哎,雨菲,什么意思啊?你跟我说清楚,要不然的话,我今夜要失眠了。”

    杜雨菲说:“钱坤畏罪潜逃了。”

    “怎么回事?”楚天舒大吃一惊,忙问。

    此事还得从母老虎离开指挥部说起。

    母老虎从楚天舒的办公室出来,气呼呼地回家找钱坤算账,可等她奔回家,却没见到钱坤的人影,拨打他的手机,也已经关机了。

    母老虎气昏了头,又跑去了南湖区城建局想找潘玉琳,潘玉琳的同事说,她今天请假了。

    气急败坏的母老虎坐在路边的椅子上想了一会儿,起身去了潘玉琳的家。

    逢年过节潘玉琳总要来看望钱坤和母老虎,平时与母老虎的关系搞得非常融洽,一口一个大姐喊得比亲姐妹还要亲热,陪着母老虎逛街买衣服,做美容保健,把个母老虎哄得团团转,还请母老虎去她家吃过一顿饭,硬是让母老虎相信,她与钱坤之间纯粹是领导与被领导的关系。

    这个瞒天过海之计确实蒙住了母老虎。要不然在清雅小区,母老虎也不会轻易相信潘玉琳与钱坤的一套鬼话,可是,她从楚天舒那里看到钱坤瞒着她以吴丽丽的名义买了好几套房子,出租的费用还由潘玉琳收取,这才不得不相信,钱坤与潘玉琳之间有着不可告人的交往。

    果然不出她的所料,钱坤把母老虎支到指挥部去闹事之后,想想还是不踏实,就去了潘玉琳的家,两人商议着如何将谎言进行到底。他们根本没想到,楚天舒手里掌握的材料母老虎再次起了疑心,直接赶到潘玉琳的家来兴师问罪了。

    潘玉琳离婚之后,一个人住了一个复式楼,两人在楼上边缠绵边鬼鬼祟祟商议的时候,忽然座机响了,潘玉琳下意识地拿起话筒“喂”了一声,随即听到了母老虎的叫门声。

    这回,钱坤和潘玉琳慌了神,再想装没人在家肯定蒙混不过去,母老虎发起威来,照样可能把门踹得震天响。

    潘玉琳忙穿戴整齐先下了楼。

    母老虎进了屋子,扫视了一眼客厅,没有发现异常。

    潘玉琳假惺惺地喊着“姐姐”给母老虎让座倒水。

    母老虎气冲冲地往楼上走,当她上了几个台阶时,钱坤从上边下来了,在楼梯上与她狭路相逢了。

    钱坤很是恼怒地问:“你来干什么?”

    “你们在这里干什么?”母老虎已猜了个八八九九,这两人在楼上肯定没干好事。

    “下去,有话到下边说去。”钱坤所问非所答地说,语气倒是十分的镇定。

    第324章 领导视察

    “我上去看看。”母老虎毫不让步,除非钱坤让她到楼上去。否则,上边肯定有鬼。

    这时,她坚信不移地相信了自己的判断。

    楼上卧室里还一片狼藉,让母老虎上去看见了,钱坤更难得解释。

    “有什么好看的,有话在下面说就行了嘛。”钱坤说得很无奈,人却站在楼道中央,大有一夫当关、万夫莫开之势。

    母老虎骂道:“你们这两个死不要脸的狗男女,欺骗我几十年了,还想再骗我,我非要上去看看。”

    “昨天就跟你说过了,我们什么事都没有。”钱坤有点气恼了,声音大了起来:“快下去!”

    “好啊,钱坤,你敢跟老娘发火。”母老虎的声音也提高了几度,她从口袋里掏出几张纸来,在钱坤的面前挥舞着,叫道:“你睁开狗眼看看,你瞒着老娘买了房子,还让姓潘的骚逼收房租,今天你跟老娘说说清楚。”

    钱坤听了,大惊失色,伸手就想去抢母老虎手里的那几张纸。

    母老虎忙把手藏到了身后。

    潘玉琳站在母老虎的身后,低头看了一眼,那几张纸正是母老虎从楚天舒那里拿到的几张房产证等复印件,她一着急,就从母老虎手里抢了过来。

    母老虎光防着楼上的钱坤,没防备身后的潘玉琳,突然手里的几张纸被潘玉琳抢了去,她又气又急,转身抬腿就往潘玉琳胸口踹了下去。

    钱坤知道母老虎的厉害,这一脚自上而下有如泰山压顶,真要是踹中了,潘玉琳非死即伤。情急之下,他伸手就拉住了母老虎的后背,母老虎一脚踹空,又被钱坤一拽,站立不稳,一屁股就坐在了楼道的阶梯上。

    母老虎从来没有在钱坤的手下吃过亏,今天竟然动了手把她拉摔了,她疯了似的大喊起来:“好啊,你们一对狗男女合伙欺负老娘,老娘跟你们拼了。”

    伴着撕心裂肺的哭喊嚎叫,母老虎攒足气力猛地拉住了钱坤的一只脚。

    钱坤猝不及防,被母老虎抓个正着。

    随即,母老虎怒发冲冠般猛地跃起,运用全身之力,挥舞着双手朝钱坤扑了过来。

    钱坤往后就躲,只那么一瞬间,意想不到的事情发生了,楼梯上的钱坤仰面摔倒,整个人顺着楼梯滑了下来,双脚正对着母老虎的面门而来。

    楼梯狭窄,母老虎根本躲避不开,只听到咕咚咕咚的响声,接着是一声女人剧烈又短暂的惨叫,然后什么声音都没有了。

    母老虎的后脑勺正磕撞在楼梯最下面的铁栏杆上,脑袋上冒出了殷红的鲜血,胖大的身躯直挺挺地躺在楼梯口的地板上。

    顿时,钱坤惊呆了,他好像正在梦中,怔怔地注视着躺在地上的女人,他不知道自己刚才做了什么,只是知道躺在地上的女人不再说话了。

    他慢慢走下楼梯,走到不再说话的母老虎身边,蹲下身子,用手去抚摸女人的额头、鼻孔、人中。他已经记不清了,有多长时间没有这样轻柔地抚摸过老婆了,至少有十来年吧。可是,当他这次抚摸母老虎的面庞时,他突然害怕起来,惶恐起来,那原本应该温暖的肌肤已经没了温度,那原本应该有吸气呼气的鼻孔已经没了动静。

    怎么会这么快,转瞬之间,就发生了这样天大的事情。

    潘玉琳缩在一旁,瑟瑟发抖。

    两个人呆了好一会儿,还是钱坤先回过神来,他从沙发上抽下一条单子,将母老虎的身体盖上了,然后收拾了一下房子里的现金和贵重物品,拖着惊魂未定的潘玉琳狼狈逃窜了。

    晚上九点左右,昏迷了几个小时的母老虎悠悠醒来了,她捂着后脑勺坐在地板上发了一阵呆,才慢慢记起了中午前后发生的事儿,嚎啕大哭了几声,挣扎着爬到电话机旁打了报警电话。

    杜雨菲带队赶到现场,简单问明了情况,将母老虎送到了医院,在布置完搜捕行动之后,由于担心楚天舒的安危,才给他打了这个电话。

    楚天舒听完,心情如车窗外的寒风细雨,凄凉悲戚,暗叹道:早知今日,何必当初啊!

    第二天上午,楚天舒坐在办公室修改关于拆迁工作的建议意见,就听见外面传来了一阵咳嗽声,他忙起身出门,迎面碰上了多日不见的申国章。

    “申指挥,你来了?”楚天舒上前,问候道:“病好点儿了吗?”

    “嗯,还好。”申国章看上去依然很虚弱,一副大病初愈的样子。他轻轻地摆了摆手,向跟在身后的夏主任说:“老夏,通知闫书记和上官局长到我办公室来,我们班子碰一下。”

    楚天舒接过申国章手里的公文包,跟着他进了办公室,空调早就开好了,室内的温度已经升上来了,楚天舒本来想帮着申国章脱外套,被他拒绝了,便忙着拿起瓷茶杯,给申国章泡了一杯热茶。

    很快,闫志勇和上官紫霞拿着笔记本都过来了,嘘寒问暖了一番。

    申国章示意楚天舒等人都坐下。

    “给你们看一样东西。”申国章从公文包里拿出一张纸,递给了离得最近的楚天舒。

    楚天舒一看,是吴丽丽在市区的房产名录,除了东大街的27号楼和清雅小区的房子之外,还有另外两处黄金地段的房子。

    楚天舒看了一眼,又递给了闫志勇。

    闫志勇过目之后,递给了上官紫霞。

    上官紫霞看完,送回到了申国章的办公桌上。

    申国章声音沉重地说:“我刚在市里开了个紧急会议,会上市纪委的同志通报了钱坤的贪腐问题。”

    闫志勇、上官紫霞和楚天舒面面相觑。

    “这几处房产都是钱坤以吴丽丽的名义购置的。”申国章拍了拍桌上的纸,轻轻地叹了口气,说:“真是知人知面不知心啊,想不到钱坤在城建局当了十来年的副局长,竟然敛了这么多的不义之财,难怪我们的拆迁工作推进困难,原来,最大的阻力来自于我们指挥部内部。”

    申国章说得痛心疾首,闫志勇和上官紫霞听了也是诧异万分。

    楚天舒面露惊异之色,不过,他的惊异不是因为钱坤的贪腐,而是惊叹市纪委的办案速度。

    “钱坤昨天下午打伤了他的老婆,带着情妇潜逃了。”申国章喝了一口茶水,继续说:“他老婆提供了重大线索,纪委连夜彻查,已经初步掌握了钱坤贪腐的不少证据,案件还在进一步调查之中。我向在座的班子成员通报一下,也算是给我们敲一敲警钟吧。”

    几个人面色凝重地纷纷点头。

    申国章把那张纸收进了抽屉,抬头看了一下墙上的挂钟,说:“十点钟,伊副市长要亲自带队现场实地考察调研拆迁工作,大家各自准备一下,我们一起陪同参加。”

    十点差一刻左右,申国章带领指挥部的班子成员等候在东大街的入口处。

    十点整,伊海涛的专车停在了东大街的路边。

    申国章快走几步上前去,亲自拉开了车门,恭敬地迎候伊海涛下车。

    伊海涛下车,好像才发现申国章给自己开的车门,忙握住申国章的手,问候道:“老申,辛苦了。病好点儿没有?”

    申国章说:“谢谢伊市长关心,快好差不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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