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爸爸说,我们来了,你就请假不上班,这影响多不好。我们两个人随便逛逛,你非要陪着,我们反而不自在。

    楚天舒知道父母的脾气,只能上班去了。

    中午,楚天舒给父母打了电话,问他们吃了没有。

    楚妈妈说,我们就在外面乱转,你不用管了。

    到下班回家,楚天舒进门换了鞋,发现房间里窗明几净,比以前跟敞亮了,便知道父母闲不住,从街上回来,帮着把房间都收拾了一遍。

    向晚晴早到了,正帮着楚妈妈在厨房里做饭,边忙乎边聊天,亲热得像亲母女一样。

    吃饭的时候,楚爸爸就说,天舒,晚晴,我跟你妈商量了,明天回去了。

    楚天舒说,别呀,明天我们休息,我和晚晴说好了,明天陪你们出去转转呢。

    楚妈妈说:没什么好转的,我们今天转了一天,和临江也差不多。

    楚爸爸说,是啊,就这么一天,把我们两个闲得难受死了,还是回去吧。

    向晚晴说,那也行,正好我也不用上班,我和天舒送你们回去,我也好认认家门。

    一句话,说的楚妈妈眉开眼笑,她给向晚晴夹了菜,说:晚晴,家里乱七八糟的,你可别嫌弃啊。

    向晚晴端着碗,接过了菜,说:爸,妈,您放心,我不会的。有句话说的好,金窝银窝,不如自己家的狗窝呢。

    向晚晴这一声爸妈,喊得两位老人心花怒放。

    吃完饭,收拾完碗筷,一家人坐在客厅里聊天。

    楚爸爸说,晚晴,什么时候让我们去见见你的父母,我去给天舒提个亲,虽然我们也拿不出什么聘礼来,但礼数还是要讲的。

    向晚晴正在削苹果,听到这句话,手一抖,刀子就碰到了大拇指。

    楚妈妈就坐在旁边,动作比楚天舒还快,她一把抓起向晚晴的手,又是摸,又是吹,真的是打心眼里往外疼。

    向晚晴红了眼圈。

    “孩子,疼吗?没事的,只破了点皮,不会留下疤痕的。”楚妈妈轻声安慰着向晚晴,却对楚天舒大声地说:“天舒,你还愣着干什么,还不快去拿创可贴。”

    楚天舒慌忙去找来了创可贴。

    楚妈妈捧着向晚晴的手指头,就像捧着一个幼小的婴儿,她细心地帮向晚晴把伤口贴好,然后把刀和苹果递给楚天舒,说:“天舒,记住了,以后不许让晚晴削苹果了。”

    楚天舒接了过去,答应了,心里却在纳闷:晚晴不是那种娇气的女孩子,怎么才破了点皮,就搞得如此伤心呢?

    楚爸爸看出了点什么,说:“晚晴,是不是你父母不同意你和天舒处朋友?”

    向晚晴泪水就在眼睛里打转,咬着嘴唇没说话,只摇了摇头。

    “孩子,你这到底是怎么了?”楚妈妈有些手足无措了,她抓着向晚晴的手,着急地说:“是不是天舒欺负你了,来,告诉妈,妈替你做主。”

    “妈……”向晚晴喊了一声,扑在楚妈妈的怀里痛哭失声。

    楚妈妈抚摸着向晚晴的秀发,陪着她一起流泪。

    楚爸爸更是不知道说错了什么,只拿眼睛看楚天舒。

    楚天舒也不知道是怎么回事,站在一旁,不断地给这母女俩递纸巾。

    哭够了,向晚晴擦去了眼泪,断断续续地诉说了她伤心的原因。

    原来,向晚晴的爸爸妈妈是驻伊拉克使馆人员,在她六岁的时候,为了营救被恐怖分子绑架的中国人质,他们勇敢地进入恐怖分子的驻地,将被绑架的人质置换了出来,而向晚晴的父母却在随后的交火中被恐怖分子残忍地杀害了。

    之后,向晚晴跟随着舅舅长大,为了照顾好小晚晴,不让她受委屈,她的舅舅错过了最好的婚姻时期,后来由于工作等方面的原因,至今还是单身。

    向晚晴从大学新闻系毕业之后,主动申请去伊拉克当了战地记者,她冒着枪林弹雨工作的地区,就是父母早年牺牲的地方,她去这里还有另外一个重要的任务,那就是找到父母的墓地,祭奠早逝的父母,了却心底的那份夙愿。

    舅舅非常担心向晚晴的安危,在她完成了既定的任务之后,利用他在国内的各种关系,强行将向晚晴撤回了国内。

    当楚爸爸提到要去见向晚晴的父母提亲时,触动了她埋藏在心底里的痛,而楚妈妈为她包扎伤口的时候,又让她仿佛回到了童年,想起了小时候弄破了手,妈妈安抚她的那一幕。

    向晚晴的讲述令楚家人唏嘘不已。

    楚妈妈止住泪,拉着向晚晴的手,郑重其事地说:“晚晴是个吃了很多苦的好孩子,一定懂得疼人和体贴人。天舒,以后你可要好好地待她啊,你要是对她有一丁点儿的不好,妈可不答应。”

    向晚晴动了真情,她流着泪抱住了楚妈妈,深情地喊了一声:“妈……”

    楚天舒心头一颤,眼睛也朦胧起来。

    第二天一大早,向晚晴就赶到了丹桂飘香,她给楚爸爸楚妈妈带了有青原特色的早点,还给楚爸爸买了一双皮鞋,给楚妈妈带来了一条围巾。

    楚天舒开车,一家人欢欢喜喜地回了望城县。

    两个多小时之后,车抵达了望城县城。

    楚天舒的家在望城县的西北角,离县城中心相对较远,是早年县中学集资建的福利房,因此在这么一个很老式的小区里,住的多半是县中学的老师和家属们,大家在一起住了有十几个年头,邻里关系非常的亲密,谁家有个大事小情,都会互相关照。

    楚天舒他们家在一楼。

    一家进来的时候,大家都陆续围拢来,看楚天舒从城里带回来的俊俏媳妇。

    县城的人们十分朴实,在他们看来,县城终归还是县城,临江市和青原市才是大城市。

    楚爸爸拿着软包装的黄鹤楼烟,笑呵呵地撒给路过的男人们。

    楚妈妈拿出从青原带回来的糖果零食,大把大把地往老人小孩手里塞。

    大妈大嫂们主要是来看向晚晴的,她们不住地夸赞:“楚大妈,您真好福气啊。”

    “楚嫂子,城里姑娘就是水灵啊,啧啧,像是电视上走下来的。”

    “哎,你还别说,我看着怎么就眼熟呢,好像真在电视里见过。”

    “楚老师,刘护士长,你们就等着抱孙子吧。”

    ……

    你一言我一语的,楚妈妈高兴得合不拢嘴,心里就像吃了蜜一般的甜。

    向晚晴拉着楚天舒的手,含着笑,很大方地根据楚天舒的介绍和大妈大嫂们打着招呼,孩子们拿了糖果还不肯离开,小伙伴们见了向晚晴,一个个都惊呆了,两个小家伙还用手里的糖果打起了赌,争执的起因是,这位漂亮姐姐是不是电视节目的主持人。

    胆大的一个就过来拉着向晚晴的手,瞪着大眼睛问,姐姐,你是不是电视节目的主持人?

    没等向晚晴回答,便有大人们假意的呵斥,孩子们便嬉笑着跑出去,吃着糖果,站在不远处张望,继续指指点点,叽叽喳喳地争论不休。

    院子里喜气洋洋,热闹非凡。

    楚妈妈张罗着做饭,向晚晴过去帮忙,楚爸爸站在院子里和老师们聊天。

    收拾东西的时候,楚天舒从父亲的手提包里翻出来十几张花花绿绿的纸,仔细一看,竟然全是售房的广告,他这才明白,昨天父母在外面跑了一天,并没有去逛街,而是去了各个售房点,收集了这一大堆的广告。

    可怜天下父母心啊!

    楚天舒隐隐有点鼻子发酸,他不动声色地把这些纸片放回了手提包里。

    中午吃过饭之后,楚妈妈和院子里的婆婆妈妈们坐在门口的大树底下闲聊,这大概也是她退休之后养成的习惯,既是唠嗑,也是休息,当然,今天楚天舒带了个漂亮姑娘回来,话题自然就更多一些。

    向晚晴坐了一会儿,吃了几粒瓜子,觉得呆着没意思,就央求楚天舒带自己出去转转。

    娇艳的向晚晴挽着楚天舒一出来,立即把小院里的眼睛都吸引住了,看着这一对人儿亲亲热热地走出了院门。

    第664章 童年趣事

    走在熟悉又陌生的道路上,楚天舒每看到一处场景,几乎都能讲出一个自己小时候的故事来。

    路过一排平房,楚天舒告诉向晚晴,原先这是一片菜地,小时候偷别人家的菜瓜,被种菜的老大爷抓住了,为了逃跑,竟然咬了老大爷一口,长大了之后,这位老大爷还乐呵呵地挽着袖子说,这小子有把子力气,牙印子到现在还没消呢。

    跨过一条石板路,楚天舒又说,这原先是一条水沟,小时候在水沟里摸泥鳅,被王八咬住了手指头,拎着只王八去医院找老妈,直接冲进了妇产科的手术室,生孩子的妇女受了惊吓,一使劲,难产的孩子就生下来了。

    当时的难堪现在说来倒成了趣事,向晚晴明知道楚天舒说的有夸张的成分,但也笑得前仰后合,惹得路人纷纷侧目。

    这时,一个怀抱孩子的胖女人就凑到楚天舒跟前,大声问道:“你是不是楚天舒?”

    楚天舒疑惑地看了几分钟,竟然想不起她是谁。

    那女人就鄙夷起来:“呵,楚天舒,上了大学,当了干部,就高傲得不得了,老同学都不肯认了?我是翠花,想起来没有?”

    楚天舒隐约记起当年的班里是有个叫刘翠花的同学,可那时候的她,头发黄黄的,一副营养不良的样子,实在和眼前的丰满少妇没有太大的关联:“哈哈,你个黄毛丫头,都有了小黄毛丫头啦?”

    “女的考不上大学,就只有嫁人了。我们班里好几个女同学的孩子都比我的大呢。”少妇数落了几个人的名字,楚天舒傻呵呵地笑,向晚晴则饶有兴趣地掏出个糖,逗弄得少妇怀里的小黄毛丫头咯咯直乐。

    刘翠花眨巴着眼睛说:“楚天舒,你老婆这么漂亮啊,现在应该天天舒服了吧。”

    “呵呵,我倒是想天天舒服,可是……”见了老同学,楚天舒随口乱扯,向晚晴就不住地捅咕他的腰。

    刚和少妇话了别,横着过来一辆电动车拦住了楚天舒的去路:“哈哈,楚天舒,是你吧?带着老婆回来了,快给老哥上烟,否则揭发你光屁股的丑事。”

    楚天舒定睛一看,这回认识,就骂:“你个三流子,臭嘴的毛病还没改啊。”说着,掏出口袋里的软黄鹤楼,一包都给了他。

    三流子说了声谢谢,拆开包装,抽出一根,搁在鼻子底下使劲地闻:“楚天舒,够哥们,看来你是发达了,抽这么好的烟。”

    “回家装门面,专门准备的。”楚天舒说:“三流子,现在忙什么呢?”

    “搞房屋中介,不赚钱,瞎忙。”三流子点了烟,抽了一口,说:“呵呵,弟妹,这小子坏着呢,你可要管紧点。”说完,发动电动车,扬尘而去。

    向晚晴就问:“他为什么叫三流子?”

    楚天舒笑道:“哈哈,当年他在学校,比街上的二流子还坏,我们就喊他三流子。”

    向晚晴问道:“那他说你坏着呢,你岂不成了四流子?”

    楚天舒说:“你还别说,在学校里他还就服我一个人。”

    向晚晴不相信:“为什么?一定是你比他更坏。”

    “是我比他更狠。”楚天舒很得意:“刚上初中那年,三流子上课拽刘翠花的小辫子,被我老爸罚站,还请了家长,他回家挨了一顿臭打,就伙同几个二流子报复我。”

    向晚晴问:“怎么报复你的?”

    楚天舒停下脚步,指着不远处的一个树林子说:“他们欺负我不会游泳,把我骗到树林子后面的一个大水潭里,冷不防将我推下水。”

    向晚晴很紧张:“那还不得淹死了?”

    “淹死了我还能站在这里给你讲故事啊?”楚天舒不满地说:“不过,我确实被他们好好地欺负了一顿。”

    向晚晴笑话道:“哈哈,那你臭美个啥?”

    楚天舒说:“但是,我一爬上来,就像疯狗一样扑向三流子,到了岸上,我就不怕他们了。”

    向晚晴拍着手说:“那后来呢?你把他们揍趴下了?”

    楚天舒不好意思地摇摇头,说:“没有,我又被他们推下水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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